公主要谋逆(穿书)——执江子
时间:2018-03-11 15:33:30

  “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何况,我们不是还有几十年可活嘛!”
  “我这一辈子责任太重,辛苦了前半生,往后几十年,也须得担起这个国家。”他伸手抚着她的头,“你跟着我,亦是辛苦。”
  沈如茵笑了笑,“人活一辈子,总要有事情做的嘛,无论如何,我们都还在一起啊!”
  宁扶清沉默片刻,忽然半睁开眼,看着她笑了一声,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一下,“你说得不错,总还在一起的。只是我隔几个时辰不见你便念得慌,再想到往后忙碌,便徒生几许忧郁。”
  沈如茵摸了摸宁扶清的眼皮,难得没有打趣他,认真道:“那以后你忙的时候,我就在你旁边守着,反正我也没事干,好不好?”
  “好。”他一边答应着,一边扭了扭身子,伸手摸到她的外裳,皱着眉三下五除二地将她剥了个干净,这才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道:“怪不得总觉哪里不舒坦。”
  沈如茵:“……”
  宁扶清是半夜回来的,此时天还未亮,沈如茵正是最困的时候。眼下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身上还被一个大暖炉裹着,没过多久她就睡得有些迷糊,哪知头顶上忽然又传来低沉中带了一丝朦胧不清的声音:“茵茵,我这两日杀了许多人。”
  沈如茵混混沌沌地问道:“是姜家人么?”
  “还有巡防营的将士。”
  “恩……杀他们也是无奈之举,你不必太自责……”
  “我未曾自责,只是心中沉闷。”
  他这一句话叫沈如茵清醒了几分。
  沈如茵几乎能想象到宁扶清下令时淡然的神情,大概所有人都认为他不愧是那个冷血无情的三殿下。可回到家中,他也会露出沉郁难解的那一面。
  沈如茵蓦然想到,若宁扶清一生都未能遇见一个能让他敞开心扉的人,他大概会过得十分凄苦。
 
 
第112章 害喜
  腊月二十九是街上商铺们最后一天营业的日子, 人们要筹办年货,因此街上比一年中的任何一天都要热闹。
  一个大家族的覆灭, 仿佛并未影响到百姓们的生活。
  半月前,宁扶清沉冤得雪,不久便从五年前南疆的洪水入手,将姜家通敌叛国的罪行一一揭露。
  五年前, 几日暴雨导致决堤,而当年监督修筑堤坝的负责人便是姜家人。那人从中所贪污的钱财难以计数, 宁扶清派人一路追寻那笔钱的去向,却发现那钱到了某一处便忽然消失。直到他后来身陷南蛮大将军府,才终于摸清了那笔钱的来龙去脉。
  就此, 又查出当年留朱、苏安两地的瘟疫的源头乃是南蛮人, 而那个计策,却是奉都侯为了引宋家上钩所使的计谋。
  宋家内乱已久, 愈是底下的人便愈贪图一时之利,再有姜家埋在宋家的暗线怂恿,轻易便上了套,加快了宋家的灭亡之路。
  通敌叛国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不论是当年被陷害的宋家, 还是如今确有其罪的姜家, 都无可赦免。
  这些大家族中子孙众多, 奴仆也数不甚数,动辄便是上千人,若连根拔起, 也是相当骇人听闻。可日子便如水般渐渐消逝,那些所谓惊天动地的大事,也终将沦为世人口中的谈资,落得一句轻飘飘的“姜家叛国覆灭”。
  宁扶清自恢复身份之后也有了自己的府邸。离开谢王府时,沈如茵看着孤零零的谢之竹与他身边那不谙世事的傻公主,一时竟有些不忍心走。
  谁知谢之竹只是一笑,道:“往日立下的誓言,如今也已成全得差不多了,今后的事情自有殿下操心。我啊,就做个闲散王爷,每日锦衣玉食,唯一的事情便是养活这傻公主,倒乐得清闲。”
  他后面的几句话沈如茵都没往心里去,单听到那句“自有殿下操心”她就不想再同情这位谢王爷了——
  全天下都在压榨我家相公!
  搬了新府,原先的菜园子便不用了。
  那菜园子老嬷嬷在世时便住了好些年,到现在时常缺砖少瓦的,还要麻烦人修补,眼下有了新住处,自然是要让众人都一起搬来的。
  沈如茵近日愈发怕冷,内心里便下意识地算起了月事的日子,这么一算,便大事不妙——她的日子早已过了十多天了!
  近来诸事繁忙,她一时间也没想到这一处来,待到醒悟过来时,竟已到了这时候。
  宁扶清在宫中还未回府,沈如茵陪着沈颜在他的小书房中温习功课。小坐了片刻,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猛然起身,惊得沈颜笔尖在纸上划开一道。
  “那个……”沈如茵局促地理了理头发,“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娘亲闲得无聊,去找杜伯伯说说话。”
  沈颜看了一眼纸上字迹,又看了一眼外边天色,起身到一旁拿了一件大氅,踮着脚欲往沈如茵肩上凑。
  沈如茵轻笑一声低下身子,任由他系好了带子,方才直起身子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去吧。”
  济世堂门前的牌子已经被摘了下来,也有人问及原因,杜白却保持着他在外时一贯的孤傲形象,对此讳莫如深。
  沈如茵去时正看见柳生也在济世堂,这个人似乎有事没事便喜欢往济世堂跑,连杜白偶尔也会抱怨他碍事。但自打宁扶清回来,沈如茵便不常去济世堂了,算起来也有数月不曾看见他。
  柳生极爱白衣,此时也是一身如玉,静静坐在角落看书。他看起来明明十分认真,待沈如茵转进来时他却仿佛多了一双眼睛似地抬起头来,目光淡淡扫过沈如茵的脸。
  沈如茵冲他笑了笑挪了根凳子在杜白身旁坐下,怕打扰他诊脉,便也不出声。
  杜白诊罢,向她略一低头,问道:“姑娘怎的来了?”
  沈如茵看着坐在对面的陌生病人,羞赧地一笑,吞吞吐吐道:“等你……看完了这些病人,我想请你帮我也瞧瞧。”
  “姑娘生病了?”
  杜白面上发急,连忙将面前病历簿子往前一推,也不管对面的病人,便要来捉沈如茵的手腕。
  沈如茵一时不察,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他已经半闭着眼凝神起来,当下也不好多话,只得紧张地看着他。
  “姑娘的病好了。”杜白眼睛还未睁开,嘴角已经翘了起来。他松开沈如茵的手,直言道:“想必姑娘心中有数,才会到区区这里来。稍后区区便给姑娘开方子,再叫人去请殿……去请公子。”
  他这样一说,沈如茵心中便明白了。她伸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感觉很是奇妙。
  不知道时还未有什么想法,此刻知道了,便觉得内里暖意氤氲,一颗心温柔如水,仿佛要溢出来。
  柳生拿书的手一顿,随后干脆合了书向她走来。他停在她身侧,瞥向她放在腹部的手,低声问道:“有喜了?”
  沈如茵低着头,笑意如三月桃花,藏不住地绽开,“是啊,原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老天爷待我,实在不薄。”
  柳生一双眉毛柔和地微微低垂,连同往日里勾人心魄的眼角也添了一抹温柔的弧度。他拍了拍沈如茵的肩,轻声道:“我去找公子来。”他顿了顿,又道:“你好生坐在此处,不要擅自行动,当心……总之你如今不是一个人,须得珍重身体。”
  这人难得如此多话,沈如茵好笑地看他,嗔道:“自从少了周冶这么个话匣子,你们一个二个都来接他的班。”
  此言一出,杜白忽然开口:“若是周先生在此处,怕是舍不得姑娘在这寒冬腊月独自行动。”
  柳生看了杜白一眼,默立片刻,随后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杜白那话里分明就是在抱怨宁扶清,沈如茵晓得他是心疼自己,也不在意,只道:“我也只是猜测,怕他空欢喜,这是瞒着他来的。”
  杜白叹了口气,“好歹也带几个丫头。”
  “我不习惯。”沈如茵淡笑,“前半辈子都没有丫鬟,突然有了,反倒觉得不顺心。”
  沈如茵摸着肚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了将为人母的缘故,她蓦地忧心起身边这群人的终身大事来。
  这里的人成亲成得都早,女孩子大抵十六七岁,男孩子也就二十来岁,可自己身边这群人却迟迟没有成家,唯独西隆在前两年娶了妻。
  算起来除了柳生还算年轻,苍叶杜白孟荃等人年纪都不小了,也不晓得他们有没有这心思。
  想着想着,她陡然问道:“你打算何时娶了采墨?”
  杜白一愣,心虚地反驳:“我何曾说我要娶她了……”
  “你不喜欢她?”
  “……喜欢……”
  “那你是嫌弃她的身份?”
  “怎么会!”杜白一听这话便急,“区区是那等粗浅之人么!”
  沈如茵撇嘴,“那你矫情什么?”
  杜白皱了皱眉,低声嘟囔:“苍叶一把年纪了,您不去催他,盯着区区做什么……”
  沈如茵一抬下巴,“我过两日就去催他!”
  两人嘻嘻哈哈之间,便见宁扶清风尘仆仆地冲进来,气也来不及喘便先托住她的肩,小心翼翼道:“听说你……我们……”
  他“我”了半晌“我”不出个名堂,沈如茵看得好笑,便替他接下话道:“我们有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最后一卷啦~
 
 
第113章 青青
  寒风卷着湿意刺人肌骨, 在外边招呼的小药童左等右等不见进去那位患者出来,便疑惑地从药柜后方探出一只小巧的头颅道:“先生, 病人们都等得急了。”
  杜白这才想起眼前还有个被遗忘的木头桩子,绷着脸道:“就好,叫他们别急。”说罢他也不看对面那人,埋头开始写方子。
  一屋子人一时间都各有心思地沉默着, 唯独目睹了全过程的那位患者尴尬不已,呵呵笑道:“无妨无妨, 还是这位夫人的大喜事更要紧。”
  宁扶清无声地瞥他一眼,满脸“我夫人的事情最重要尔等小民休得打扰”的清冷神色。
  这一眼叫那患者生生打了个寒颤,也不晓得自己哪个字惹得这位贵公子不高兴了。
  杜白三下五除二地开好了方子递给那人, 正欲开口叫下一个, 却被宁扶清冰刃似的眼神制止。方才还在背后冷嘲热讽嫌弃某人待自家姑娘不好的杜白,此刻如同被迫咽了一只苍蝇, 半个字也蹦不出来。他满面惊惶,毫无气势地问道:“殿——公子还有何吩咐?”
  宁扶清仿佛是觉得杜白没什么眼力劲儿,不满道:“叫外面的人都散了,今日到此为止。”
  “为、为何?”杜白仍旧不明白。
  宁扶清不理他,伸手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来为沈如茵披上, 温声细语道:“还冷么?”
  杜白对于这种瞬间变脸行为的态度是——翻了个白眼。
  沈如茵为难地掀了掀自己身上两件厚重的大氅, 觉得似乎走路都即将成为一个严峻的问题。自打得知自己怀孕,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有点发软,顷刻间便从一个能提挑能抗的雄壮女汉子变成了一个拈片花瓣都累了胳膊的小娇弱。
  宁扶清见状一言不发地转了个身背对着她,随后, 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沈如茵:“你干吗?”
  眼前的人身形一顿,又蹲着后退了一步,脊背抵上了她膝盖,“上来。”
  沈如茵:“……”
  她没有眼花没有耳背吧?这个人……这是要背她?
  沈如茵摸了摸鼻子,偏头弱弱道:“大哥,您穿这一身金丝蟒袍,背着我在大街上走,我觉得我会被路人们用鸡蛋砸死的。”
  “你不是也有些花拳绣腿的功夫么,好好接着,带回去蒸了吃。”那人一本正经地讲冷笑话,随后朝她摆了摆手,侧头皱眉看着她。
  “哦……”沈如茵又摸了摸脖子,不好意思道,“那你准备好啊,我现在一身两命,重着呢……”
  说着她便欲往宁扶清背上去,原本是打算矜持地伏上去的,不知为何,临到头她却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压上去。
  宁扶清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轻哼了一声,一只手甚至撑在了地上。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背着她站起身来,附和道:“看来的确是因了腹中孩儿的缘故——不过夫人现如今也轻如鸿毛,往后再多吃些。”
  杜白看着被鸿毛压得留在地上的手掌印,面无表情地撇过了头。
  宁扶清背着沈如茵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我希望能在回府后一刻之内看见你,否则便将采墨……”
  话还未说完,背上挨了沈如茵结结实实一拳,于是这人话到临头转了风向——“调来照顾我家夫人。”
  杜白:……
  他们家这位殿下的威胁,有时十分实在,半点不打马虎眼,有时也可以当他放了个屁。比如他先前想要说出口的那句“将采墨赶出府去”,若真出了口,便只是一阵有味道且不太好闻的风,但后面转了风向这句,却是实实在在可能成为现实的。
  让采墨去照顾沈如茵诚然没什么问题,只是届时这位愈是相处便愈是觉得毛病多的殿下,就有千万条理由来阻止他二人相见了。
  杜白叹了口气,将案上的病历簿子收捡好,打算狂奔回府。
  柳生直看着宁扶清与沈如茵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方才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回身将自己先前看的那本书拿上,对杜白道:“告辞。”
  杜白不怎么耐烦地点了点头,东西收到一半,转道外边挥手大声道:“今日不看病了,各位请去别处罢!”落手刚要回身,忽然想起什么地又道:“本医馆过年不开门,有病找别人!”
  杜白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句“过年不开门”,竟成了“我家姑娘孩子不落地就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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