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气小姐姐[红楼]——喵晓镜
时间:2018-03-11 15:39:25

  黛玉抿着嘴儿只是笑,一只手拉了一个,把两个姐姐请去自己的院子里,都斟了茶。宝钗闻着茶香笑了,只有林琯玉还疑惑,催着问她道:“你可是听说了什么风声了?他们在外头闹起来,你在家竟然能知道?”
  黛玉慢悠悠地道:“两位是关心则乱。”
  薛宝钗关怀的自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到了林琯玉这里便有些微妙了。薛宝钗便回头瞧了林琯玉一眼,并不见她神色有什么异常,又转回头来催林黛玉。黛玉笑道:“莺儿急急忙忙的进来通报,可见方才那小厮也只是说‘不好了两位爷在外头打起来了’,这里头并没有掺和进别人,偏偏小何是跟着去的,他的性子,要是能管的必定是要管的。且薛家的下人也不会不认识他。可见小何要么不在边上,要么懒得管。约莫是后者,出去玩哪里就会落单了。”
  林琯玉茫然地道:“为什么懒得管?他们能为着打起来的东西,不定极重要呢。”
  黛玉笑道:“就因为他偏心呢。薛家哥哥在他那儿风评尚且不错,只是有‘一把刀’之嫌。”林琯玉怔了怔才回过神她指的是“色”字,薛宝钗却笑了,叹道:“这诚然没差的,何先生往日同我兄长出去也劝过他几回。只是终究没用。”
  黛玉又道:“而他又和王家哥哥并不大对付。倘或是薛家哥哥占理了,没准他就要拉偏架了,可这番不闻不问,只能是薛家哥哥错了。”
  她三言两语就给这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下了定论,一乃是她心思缜密的缘故,二来却是女孩子敏锐的直觉。林琯玉和宝钗都恍然,都道:“难怪那来报信的小厮不敢说了。想必是指望咱们去拦着。”林琯玉长这么大,打着纨绔的名号出去撞过几回,奈何从来没能碰上恶霸强抢民女的戏份,十分失望,闻言兴奋极了,连方才的担忧一并丢到爪哇国去了。
  傍晚的时候那一群人才回来。王颀才走进自己院子,就见林琯玉笑嘻嘻地倚在廊下瞧着自己。见到他进门来,她眼睛立时就亮了,问:“英雄救美回来了?”
  他哑然,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道:“闲得慌?”
  林琯玉又道:“薛家那位看中了谁?是出来卖花的小姑娘还是在酒楼里头卖唱的美人?多大了?你怎么瞧见的?”
  “……”王颀伸出一根手指戳她的额头。林琯玉没坐稳,差点被他掀下去。
  这时候后头突然有个怯生生的声音道:“见过姑娘。”林琯玉闻言张望过去,原来王颀后头的小厮们领着一个女孩子站在外头呢。只是这会儿天也黑了,她瞧不清对方的脸,只看身形便是个
  极瘦弱的女孩子,瞧着十分怯弱。
  拒尘领她上前给林琯玉见礼,那姑娘笨手笨脚的,也不会什么规矩,连蹲个万福也不像样,但是一张脸蛋却极好看,眉心一点儿胭脂般的印记,愈发的显得灵动。林琯玉瞧着想笑,还是正色问她:“你便是今儿个惹了薛家哥哥同阿颀打架的美人么?”
  小姑娘被吓到了,忙道:“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说着眼圈突然就红了。林琯玉不料她反应这么大,忙把帕子递给她,道:“自然不是你的错,只是怎么不家去呢?跟着来我们家做什么?”
  小姑娘啜泣着道:“我没有家。”
  林琯玉还要问,被王颀在额头上弹了一记,叫拒尘领她去了林黛玉的院子里。他懒得管这女孩子,不料她居然尾随着他到了林府,但是眼瞧着林琯玉这三两句话就能把人弄哭的本事,还是林黛玉靠谱些。
  林琯玉也讪讪的,见那女孩子去了,忽地又想起来,问:“姑娘叫什么名儿?”
  那女孩子回身道:“奴名香菱。”林琯玉还想问她姓什么,怕再弄哭她,便笑眯眯地叫她到黛玉那边去了。这才回过头来,瞧着王颀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颀这才把白日之事说了。
  三人本来是拿着戏票一同去看戏去的,薛蟠却在大街上瞧见了个跟着个中年男人出门来的小姑娘。他本是在金陵极肆无忌惮的,见她生得好,顿时起了心思,要买下这姑娘来。岂料她边上那男人也不是个好想与的,说了这女孩儿的身价银子要开到千两,薛蟠不买,也自然有旁人买去。
  王颀本不欲管,因见那家人瞧着极贫寒,若是两方你情我愿的,他也没必要管。便和何赤暇一同上一旁的酒楼去等。
  薛蟠惯不会与人讨价还价,一千两也并不放在眼里,才吩咐了下人回家拿银票,街头那边又来了人,硬说这女孩儿早被这人卖到他家去了,连文书都写下了。薛蟠要他转手,他却无论不让。这薛霸王顿时怒了,要叫人打死这不识相的。
  王颀和何赤暇在上头见到了,叫人下来拦。可薛蟠无法无天惯了,也不听劝,当下就要叫人把那男子打死,又要活生生抢了女孩子过来。越是有人拦着,他越来劲儿,嘴里也不干不净起来,道:“阿颀兄弟,我唤你一声表兄,乃是因为咱们家有亲,你要连这么个女人也要抢,却不是做兄弟的本分了。横竖是要厌了的,到时候你再跟我来要,保管没有一个不字。”
  回答他的便是王颀掷下来的一只杯子。他命那些小厮都退下,自己亲自上去把踢那男人的薛蟠拎开了。薛蟠不料他瞧着这么文弱,力气这么大,倍感失了面子,也不管不顾地要打过来。王颀避开他拳脚,三两脚就把人踹得趴下了。
  众人一时惊呆了,忙要拦他,却是拦不下。薛蟠嘴里原是更没有好话,到了后来才开始告饶,王颀才撤手,命把那倒在地上的男子送到医馆,中年男人送官,只说是人贩子,把那女孩子也一并送到县衙去了。
  这么轰轰烈烈的事情,王颀却讲得极平淡,好在他身边不缺会说话的小厮。林琯玉听得眉头皱的愈发的深了,道:“外头这样卖儿卖女的人可多?”
  这仿佛触动了王颀哪里,他垂眼看了一眼她,轻声道:“多。扬州富甲天下,尤其的多。多半不是亲生的。是人贩子。”
  林琯玉怔了怔,想到方才瘦弱的那叫香菱的女孩子难怪没有姓,想来是忘了自己原先的姓氏,人贩子哪里又会给女孩儿正经取名呢?她生得极好,想必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才遭的祸。她又问可能找到香菱原先的父母,王颀却道不能,方才拒尘问她,是一问三不知的。
  林琯玉心里很怜惜她,打算过去黛玉院子里瞧瞧,临走前才又问他:“我瞧着你不像是爱管这样闲事的人?”难道是因为香菱长得好看?
  却不料王颀想了想,认真地道:“许是被你传了这坏毛病。”惹得她笑了,抬起脚便走了。
  拒尘笑道:“林家大姑娘性子更纯良些,反倒是二姑娘这些年愈发的机灵。先头回来报信,大姑娘和表姑娘都急,独二姑娘不急。”王颀“哦”一声,道:“她确实好骗。”
  他当然不是闲着没事才管这事情的。更不是因为香菱好看。约莫是因为他自己就极好看,对身边的人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感受,何况看完林琯玉再瞧天下人,好看的也成了稀松平常。
  王颀一个人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忽地莞尔。
作者有话要说:  香菱小姐姐出场啦。
本文中香菱标配乃是薛大傻子,他不坏的哦,后面会有解释哒。
 
  ☆、第二十五章 纨绔膏梁
 
  香菱在林家住下之后,林琯玉求了贾敏去给她找父母,却并不见回音,香菱早就灰了心,虽然当初听她信誓旦旦地保证能给自己找到父母也觉得开心过一会子,后来也看开了。她走丢了这么多年,只怕故乡早就物是人非了,何况现在因祸得福,到了林家,总比当初跟着人贩子或者被人买去了好些。
  只除了总是在林家遇上薛蟠。
  薛蟠当日被王颀训了一顿并没有死心,偶尔跟着宝钗到林家来,也是目不转睛地瞧着香菱。薛宝钗劝也劝了,他只是不听。宝钗便同林琯玉说了,以后要是自己要来,央求香菱避着些,省得自己不惹祸,麻烦找上门。
  林琯玉手中的鞭子敲了敲桌子,笑眯眯地道:“薛家哥哥怕是欠教训了,宝姐姐不该如此惯着他的。”宝钗笑道:“我管不住,回金陵自然有人管了。”她和薛蟠过来原是薛家在扬州有一桩生意要谈,生意也差不多了,眼见着就要到元宵,自然还是早早回去同家人团聚。
  林琯玉不置可否,只是又问她道:“那天我瞧着姐姐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其实这话本不该问的,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事情做吗?偏她相信宝钗并不是个会无端生事的,她要是想要开口的事情,未必是小事。
  宝钗表情僵了僵。
  这十分有趣,要知道宝钗性情活泼,鲜少神色会如此凝重。林琯玉托腮瞧着她,欣赏了一番美人犹疑时的风采,终于还是道:“倘或是我能帮的……”
  “我不是怕你不能,”薛宝钗苦笑道,“你也是知道的,我家是皇商,虽说士农工商,商人最贱,我却瞧不起这样的规矩。当日还说商人不得穿丝绸呢,如今外头说我家的是‘珍珠如盐金如铁’,可见世人都对这规矩不以为然。可就算是这样,有些东西总避不开去的。”
  林琯玉心道:能叫她这么煞费苦心的,莫不是她那不成器的哥哥?
  果然,薛宝钗接下来就道:“我与我兄长原是过来谈生意,其实也是我父亲念江南多才子,想把我兄长送进书院去。只是你们这边几所名气大的书院并不是有银子便使得的,还要有德高望重之人举荐……”
  林琯玉哑然道:“若是姐姐要女扮男装进去读书,那便也罢了,换成是薛家哥哥……”
  就薛蟠那样的,大街上都能和人家抢个弱女子的出息,林如海又不眼瞎,何苦给自己找这么个麻烦,让他顶着林家的名号出去丢人?
  林琯玉此刻很后悔自己开口了。
  薛宝钗却没有不依不饶,她叹道:“那天出了那种事,我哪里还好意思再提呢?这番回去,必然要叫父亲日后好生教导哥哥,断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了。这回还多谢了表哥,你回头替我带一句话,只说我兄长鲁莽,望他不要计较。”
  林琯玉点点头,又心道:“他不计较才怪。”
  一时薛宝钗去了,林琯玉便命侍女拿起自己昨天新写的字,到了贾雨村那边。
  这贾雨村本是林如海给她找的新先生,顶了当日的王颀上来的,正是因此,林琯玉对着王颀总有几分心虚——毕竟当初王颀也没有做错什么,是她鲁莽地去找了江渺渺,才惹出后头的事情来。
  贾雨村人生得并不差,很有几分忠厚的面相,学问也还算好,起码黛玉这个小才女对他并无不满。林琯玉向来是在他的跟前混日子的,几张布置下来的大字也是写得随性任意。贾雨村看了,并不说什么。
  恰巧这日负责送点心来的闻琴病下了,课间过来的便是香菱。
  她原见里头还未下课,便站在外头听。贾雨村正说着四书五经,那皆是高深的内容,她并不大听得懂,却是有几分痴了。她年幼时候的记忆极少,只记得是自己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个学堂,她极想要去听课,只是那拐子怕她被人认出来,哪里敢让她出门?故至今连大字也不识一个。
  至于她原先的家中到底如何,如果没有被拐,父母是不是会教她认字,这便无处得知了。
  直到屋子里头西洋钟敲响了,香菱才回过神来,挎着点心篮子进门去。只见里头布置得极为简洁,无非是两张桌子,林家姐妹一左一右地坐着贾雨村坐在上首,正放下了手中的一卷书。
  林琯玉笑道:“香菱来了。”
  林黛玉奇怪道:“这又是什么玩意儿?”说着瞧过去,只见那琉璃茶壶里头浸着玫瑰花瓣,连茶水也是淡淡的粉色,十分好看。林琯玉笑道:“是在京中的礼物里头的,王姐姐说是贵妃在宫中极爱喝的玫瑰露,解了白水的乏味,又没有茶水那样清苦。”黛玉听她从王颀那里顺东西来愈发的顺手了,不由摇摇头。
  香菱先到上首给贾雨村放下点心碟子,那贾雨村忽地瞧见她的脸,似乎有些吃惊,道:“姑娘是何方人氏?”
  香菱怔了怔,垂着头道:“回先生的话,我不记得了。”她原先是自称“奴”的,后来林琯玉实在听不惯,就叫她改了。然而听在贾雨村耳中又是另一番情景。他暗自奇怪这人怎么这样眼熟,却连东西都忘了吃了。
  ……
  另一头,薛蟠在落脚的地方养了两天的伤,好不容易好些了,顿时骂骂咧咧地要去找王颀算账。那些小厮拦他不得,都在心中叫苦,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小姐回来。
  薛宝钗在门口就听见了薛蟠的声音,她挑挑眉,推门而入,也不客套了,直接了当地道:“哥哥不妨听我一句。那王家,咱们惹不起。”
  薛蟠骂道:“好妹子!咱们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敢这么狂,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进宫的姐姐么!我妹子必然不比她差,来日进宫没准是个皇贵妃呢!”
  薛宝钗冷冷道:“皇贵妃位同副后,向来是皇后死了才立皇贵妃的,哥哥慎言。”
  她的表情实在太不好看了,薛蟠自发地闭了嘴。
  薛宝钗走到他跟前,端起一旁的药碗搅了搅,劝道:“我也瞧过那香菱,不过是生得好看些,也是个苦命的,好不容易从那人贩子手里出来,现在林家正给她找着亲生父母呢,哥哥要什么样的没有,偏要在这会儿在林家跟前当这个恶人么?”
  薛蟠自然不是特别喜欢香菱。只是人都有执念。
  当日王颀既然敢拦着他,他自然不干于此,偏要给他瞧瞧,他薛家大爷也不是个随便就能撤手的。
  他面上应了薛宝钗的话,暗地里却叫了自己的得力小厮去。他倒是没有打算硬要从林家大宅里头抢人,那可真是上门去打人家的脸了。他是打算从内部下手的。
  那小厮在后门候了许久,也不见几个出门来的下人,就算有,也是听他说了一句“大姑娘院子里头新来的那个丫鬟”就变了脸色不说话了。
  香菱初来乍到,下人们自然上赶着挑软柿子欺负,偏偏被林琯玉发现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撵了几个自己平素就不大喜欢、瞧着又和京中贾家不清不楚的下人出门去,贾敏也只是默许了。现在下人里头,林琯玉的威望在无形之中已经快和贾敏一般高了,毕竟贾敏性子比她好得多,这么多年也少见责罚下人,林琯玉却是个极为苛刻的主儿。
  故哪怕是有人打听,这些人也不敢透露半个和香菱相干的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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