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气小姐姐[红楼]——喵晓镜
时间:2018-03-11 15:39:25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真的知道贾敏嫌弃宝玉出身无意结亲的时候,王夫人还是比谁都要生气。她的宝玉衔玉而生,姿容秀美,生来就不俗,她林黛玉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嫌弃宝玉?
  王夫人慢慢地道:“那些人悔不悔的,终究是亲戚,往常人情,也难逃过去……”
  贾宝玉满脸通红,说:“太太!”
  王夫人看他一眼,说:“你姑妈和林妹妹身子不好,咱们……”纵然她说话实在上不得台面,但是贾宝玉是她儿子,普天之下没有儿子当中喝住母亲的事情,而在场资历最老的贾母虽然沉了脸色,却也没有说话。
  贾敏刚要说话,忽然被人按住了肩膀。她一抬眼,林琯玉已经站起身,端起手边滚烫的茶水,精准地泼了王善保家的一脸,然后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那瓷杯擦过王夫人的脸颊,在后头摔得粉碎。
  “哦,不好意思,手滑了。”林琯玉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手,说,“外头的风大,你们别闪了舌头。我听说太太今日似乎身子不好,看脸色,该去寺里拜拜,积德行善,比吃多少药都管用。”
  “林琯……”
  喝骂还没有说出口,黛玉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茶盏往林琯玉那边推了推。林琯玉又端起一盏茶,看了她一眼。
  “……”
  她淡淡地道:“这积善行德呢,并非只是施粥与穷苦人家这种明面上的,而是不拿黑心钱、不做亏心事……什么逼死丫鬟,放利银,觊觎别人家的财产,给人送小老婆这些事呢,做多了,久而久之自然在心里存下祸根,寝食难安,这就是报应。纵然儿女有了出息,也荫蔽不了这样坏了人伦、恬不知耻的母亲……二舅母,你说呢?”
  “……”
  屋内一时死寂。
  林琯玉吹了吹,喝了一口热茶,没看上头贾母的脸色。
  贾敏转头,看了看神色镇静的大女儿,忽然觉得她长大了,很是欣慰。她也没有看向贾母,而是站起身说,“时候不早了,贺礼已经送到,便先家去。”
  “敏儿——”
  贾敏对老太太很失望。要说以前的那些事,她都可以当成是老太太不知道,把所有的事情迁怒给二嫂子,但是等到自己当面被王夫人这蠢货指桑骂槐的时候,老太太虽然面色难看,却可以做到不动如山。
  是,她贾王氏是贵妃的母亲,可是老太太这么多年了,见过的贵妃皇后都有多少个呢?振兴一个家族,绝不能靠一个贵妃,老太太年纪大了,真是糊涂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贾敏很庆幸没有带上儿子,让他看到大人们这么不堪的一面。
  见过贾宝玉边上的时候,林黛玉听见一声很轻微的“林妹妹”,她回头看去,面容秀美的少年郎眼里含着泪水,微微咬着下唇。
  换成是小何在这里,肯定不会这样的。她下意识想。
  林琯玉见她停了停步子,回身喊了一句黛玉,她便从贾宝玉身边轻飘飘地走过去,衣料滑过他的手指,双方都没有留恋。                        
作者有话要说:  林琯玉:我当时用帕子擦手的时候可紧张了,第一次装13,脑海里都是王姐姐的脸。
王颀:想我能给你力量?
林琯玉:不是。我觉得装13你看起来比较老练,学习一下。
王颀:……
 
  ☆、第八十九章 装模作样
 
  林家的马车从贾府出来, 却在街上与另一队车队迎面碰上了。贾敏见怪不怪, 倒是林琯玉掀起帘子看了一眼, 说:“看不出制式……他们怎么不避让?”
  官员的家眷的车马上都有相应的纹路, 要是两边碰上了,以官位高低、资历深浅来论先后, 官位低的,资历浅的那户官员的家眷应当让车夫退让。林如海是二品大员, 本朝的二品还是很值钱的, 再往上都是一些已经告老的老一辈的朝臣了,基本上已经不在京中。可以说,林家的马车,除了碰到皇家中人之外,一般都是等着对方避让就够了。
  黛玉也往外看了一眼, 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道:“横竖没什么要紧事儿, 咱们避一避也行。”说罢就要吩咐车夫。贾敏却忽然道:“把帘子放下来,以后在外头, 不要随便掀车帘, 京中的纨绔子弟很多,你姐姐还没事儿, 我却担心你吃亏。”
  黛玉知道她还在想方才贾府中的事情,便劝慰道:“娘不必和她计较,向来只有咱们看不上他们的份儿,要是为此置气反而不值得。”
  林家的马车车夫还没有避让, 就见对面的马车上下来一个青年。确切地说,是一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穿着宽袍广袖,看着冷若冰霜,却有一张俊秀过了头的脸,仿佛看谁都是脉脉含情。
  车夫愣了愣,竟然由着他走到了马车前。他回过神,刚要阻拦,就见那年轻人作揖,很是彬彬有礼地道:“伯母可是才从贾家回来?”
  马车里,林琯玉听见这人的声音,默默地张大嘴,黛玉看了看她,默默地把一块糕点塞她嘴里,替她合上下巴,低声说,“多吃少说,这会儿在外头呢。”
  林琯玉默默地看着她,默默地咀嚼。
  贾敏也有些惊讶,“阿颀在外头么?你今日出来是去做什么呢?”
  王颀顿了顿,说:“今日城郊明月园有雅集。”
  贾敏恍然。她还未出嫁时就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这些雅集去得不少了,参加的多是当世有名的才子才女,是难得的不拘性别,男女共游的好机会,她和林如海就是这样初遇的。不过近年来京中的雅集似乎数量少了,一方面和先头太上皇仙逝有关,二来也是今日京城比当日要萧条一些,这些文人骚客,自然也没了这么多的市场,雅集便也少了。
  她心头微动,看向黛玉。黛玉道:“我收到了帖子了,只是和他们都不熟悉,便也不想去。”
  贾敏知道她还在贾家的时候和几个姐妹们作诗的事情的,听她这样讲,便笑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熟人有熟人的好,外人有外人的好,切不可因为‘不想’便错过了。你们长这么大,也不曾去过多远的地方,也该多多见识见识外头的人和物才是。”
  林琯玉是定了亲的人,她已经没那么担心了,但是黛玉从小到大碰上的外男都不多,这会儿贾宝玉的事情给了贾敏一个警醒,女儿大了,倘或再不注意注意,将来嫁个不称心的郎君可不好。她不指望能够门当户对,黛玉的性子和琯琯不一样,她心思细腻,需要的不仅仅是个爱人,更是知己。
  黛玉果然有些动心。她看向林琯玉。
  林琯玉也很想去,但是她讨厌作诗……
  突然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说:“我替你作。”
  林琯玉:“……”她看看面前的黛玉,再透过帘子勉勉强强看了一眼王颀的身影,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糕点。她说:“那……”
  贾敏失笑,点点她的额头,说:“去吧。”黛玉又问要不要带慕篱,贾敏笑道:“既然是以文会友,众人都只以号互称,不拘男女。好好儿玩就是。”
  外头的王颀松了一口气,突然抬头一看,林琯玉悄悄从帘子后头看着他,发觉他看过来,嘴角一弯,笑得很灿烂。他不由也微微弯了嘴角。
  众人雅集之地,乃是城郊一处唤作“明月园”的,乃是当年一代明臣云佑的住所,园内荷塘交织,柳堤环绕,景色幽深,内有明月楼,红柱碧瓦,华美秀丽。因着云家后来无后,后来渐渐的就荒芜了,后来雅集渐渐盛行,这才又繁荣起来。
  明月楼乃是京城的第一高楼,楼顶乃是观月的极佳之处。众多的才子佳人或是登高望月,或是嬉游于院中,各有自在。
  一行人到城郊时天色就晚了,恰好一轮明月挂清辉。黛玉倚着栏杆望月作诗,身后那一炷香已然燃去了大半,她心中有了成句并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往下望。
  林琯玉正走在园内的桥上,她本嫌作诗无趣,也不工于此,干脆把黛玉和王颀都甩下了自己在园子里头乱逛、只是没想到,逛了几步,又碰上了王颀。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楼,这会儿站在桥上白衣飒飒,手中拿着折扇,似乎很是觉得无趣,站在桥上往下看。折扇上头的紫色络子与白衣映衬起来愈发的鲜明,虽则天色昏暗,林琯玉却瞧得分明。那还是她先头一时兴起给他打的,因为那天定亲之后这人非要讨她身上的东西,她就把玉佩上头的络子揪下来给她了,这会儿一看,挂在檀木扇上,还挺相称。
  王颀这人惯会装模作样,往常天气还冷时,他是决计不会带一把碍事的折扇来扇冷风的,但是出门就一定要带上。故林琯玉这还是头一回瞧见自己打的这络子被他带上。
  她便道:“你先头不是很嫌这颜色么?”
  王颀回头慢悠悠地看她一眼,虽然林琯玉坏心地想要吓他一吓,但是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惊讶,只是一本正经地道:“五方正色曰青,赤,白,黑,黄。五方间色曰绿为青之间,红为赤之间,碧为白之间,紫为黑之间,缁为黄之间也。故不用紫,以其是间色也 。”
  林琯玉被他一通长篇大论惊得目瞪口呆,她不知道这是前人对论语的注疏,只道是这人闲得慌,翻了个白眼,说:“我倒觉得这紫色很好看,是不是正色有什么打紧?你不喜欢,还给我就是了。”
  王颀挑挑眉,作势要用扇子敲她,她灵巧地避开了,站在那儿冲他笑。
  这世上有一种人,不笑的时候很好看,笑的时候也很好看,前者是冰天雪地里头的傲然红梅,后头却是熠熠阳光中的夭夭桃花。我们一般叫这种人叫情人。
  王颀看着她笑,不由也微笑起来,把折扇别在了腰间,才冲她招招手。林琯玉趴到他身边的栏杆上,说:“今日去贾府,出了一点点事情。”
  王颀没说话,他对着林琯玉的时候,一贯能很耐心地听她说废话。
  她无意识地用指甲抓了抓桥面的石头,说,“二舅母大概是因为元春姐姐生的是皇子,所以很得意,要是给她一条尾巴,她连天都能捅破。大舅母的陪房要讨好她,便用母亲曾今拒绝了贾宝玉和黛玉的婚事这件事情说事儿,我烦得很,用热茶泼了她一脸。”
  她说完了,看向王颀。
  王颀看她的神色,觉得自己该说一句话了。于是他严肃地说:“泼得好,不过你没烫着自己吧?”
  林琯玉差点没笑出来了,她眉眼弯弯地道:“你今天是不是看我不高兴,所以嘴这么甜?”
  这是实话。王颀方才见她们从荣国府那边出来就知道她的心情不会太好,何况她都说了这些事情了,这会儿再不顺着毛,她估计能在这里和他打起来。
  王·突然贴心·颀对她笑了笑,低头问:“甜不甜,不是要尝尝吗?”
  林琯玉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猛地推了他一把。王颀没动,她便自己往后退了两步,看到他含着揶揄笑意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跑。
  王颀说:“我看到史大姑娘也在,她要找你的麻烦,要你写诗,你身边没有我和你妹妹可不行。”
  林琯玉:“……”好烦。史湘云和黛玉纯粹是小孩子心性,经常闹的一出一出的,也没少把她拖下水,往日就算了,今天这种公众场合,还是别去掺和了省得出丑。
  她站得远远的,问:“诗做好了么?”
  王颀用折扇敲敲右手,“不急。”
  她嘀咕说:“我不明白。”
  “嗯?”
  “作诗有什么好玩的?文人无耻起来,比武夫厉害得多。倘或真的有什么哀思,痛哭不能自已,又哪来的空闲谈赋论诗?尤以悼亡诗为最。仿佛死一个人,就是为了做一些诗词,棺材店虽然也做死人生意,但是一人一生仅此一遭,而文人却用死了数年、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死人来凑格律,除了显摆记性,还有什么好的?”
  王颀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她说,“只是当初救下了袭人,后来听说宝玉为她写了悼亡诗。我觉得……”
  王颀说:“那是他还不明白。”
  倘或真的是至亲至爱之人去世,世界里哪里还容得下什么诗词歌赋,记得什么平仄格律,又哪里还顾得上写出来给人看?
  虽然他没有说不明白什么,林琯玉却仿佛听懂了。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回过神的时候就想扭头走开。然而这会儿已经晚了。
  纤细的腰肢被清瘦却有力的胳膊环住,王颀低下头来吻她。他的嘴唇有些冰冷,气息却滚烫,林琯玉的后腰抵在桥面上,他大概担心弄疼了她,还很细心地用手护住。
  林琯玉紧张的险些背过气去,忽然一抬头,发现楼上可以看到自己这边,顿时大惊,毫不犹豫地挠了他一下。王颀退开,却依旧环着她,看到她红得能滴血的脸,不由失笑,说:“……明年怎么这么久啊。”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啊?甜不甜?
其实这章本来是有剧情进展的,但是我写着写着只记得写糖了。
 
  ☆、第九十章 皇子洗三
 
  贾敏带着两个女儿走后, 荣国府上上下下, 人仰马翻。
  (……其实这也不知道他们是第几次人仰马翻了)
  王熙凤坐在炕上, 喝一口参茶, 觉得指尖到心口都暖融融的。平儿把哥儿抱来给她瞧,笑着道:“昨夜难得安稳, 都说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娘亲,长大了自然也是有出息的。”
  王熙凤亲亲儿子的脸颊, 说, “我不盼着他有出息,还能指望谁呢?不过他爹这个样子,我是怕他随了亲爹。”
  平儿打圆场说:“奶奶说哪里的话?”
  王熙凤冷哼说:“你不必替他遮掩,他背地里的龌蹉事,我都知道, 他以为人家是看上了他这个人?也不撒……”看了一眼儿子, 改口说:“也该找块镜子看看自己, 人家是指望着宫里的贵妃娘娘呢。”
  平儿见她顾忌着哥儿,便也笑了, 说:“二太太今儿又进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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