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生活——老衲不懂爱
时间:2018-03-11 15:42:15

  五丫摇了摇头,后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红了眼眶:“不累,就是舍不得你,舍不得娘和爹……”说罢已悄然落泪。
  待嫁女既彷徨又不舍的心情让五丫这两个月都思绪难平,现在周颐的一句话彻底引爆了她的情绪。
  弟弟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什么,她都清清楚楚。为了她的婚事,操了多少心。周颐单薄的身子望在五丫眼里,却比什么都伟岸。
  “三姐,不要哭,你明天还要做美美的新娘子呢!”周颐上前擦了擦五丫的眼泪,“到了夫家,自己要立得住,不过也不用担心,若是赵文于那小子欺负了你,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扑哧……”五丫被周颐逗笑了。
  王艳也带着笑意道:“那是你的姐夫,你怎么能小子小子的叫呢!”
  “那也要等过了明天才是。”周颐撇撇嘴,他看着五丫花儿一眼的脸庞,心下无限感概,姐姐们一个个的长大,而他也要看着她们一个个的嫁进别人家。
  “娘,给三姐吧。”周颐收敛住心中的思绪,对王艳说道。
  “哎,好。”王艳早有准备,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五丫,五丫接过来一看,直接惊了。
  竟然是县里铺子的红契。
  “不行,我不能要,嫁妆已经很多了,我不能再要这些,这些都是你和八郎的,我一个出嫁的女儿咋能拿娘家这么多东西!”铺子她在经手,里面的收益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一开始,家里就给她陪嫁了好些地和银子了。
  “三姐,收着吧,别人家家闺女都是良田千倾,红妆十里,我们自然做不到这样。从明天起,你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手里嫁妆丰厚些,也说得上话。”周颐按住了五丫的肩膀,温声说道。
  这里的女子不能像现代那样出去工作,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嫁妆的多寡则直接表明了女子的身价,既然现在家里有这个条件,能让姐姐嫁过去更立得住,他也不会吝啬这些东西。
  “六郎……”五丫唤一声,已泪如滂沱。
  她何其有幸,遇见这样的弟弟!
  第二天吉时到,赵家的花轿准时将五丫接走了,王艳哭得差点昏死过去。周颐扶着王艳,看着离去的迎亲队伍,心里好一阵惆怅!
  虽然只少了一个人,但家里的气氛却觉得冷清了好多,就连周嘉时不时的一不小心都要叫错,从外面疯玩回来:“三姐,快给我找件衣服,不然娘看见了又该骂我了!”
  六丫抵着他的额头:“三姐嫁出去了,你还三姐三姐的,要是娘听见了,又该伤心了。”
  周嘉撇了撇嘴:“为什么我的姐姐要住到别人家,我想让三姐回来。”
  “别想了。”六丫从小和五丫为伴,几个姐妹中,她们俩最亲,现在五丫出嫁了,她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听到周嘉的话,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擦了擦眼睛低下头去绣花。
  周颐在一边看的清楚,对周嘉招了招手:“别招你四姐,我带你去换衣服”
  周嘉便如小狗撒了欢般乐哈哈的奔向周颐。
 
 
第81章 下湾村年景
  “今天又去哪儿玩儿了?”周嘉在完成学业后,周颐并不限制他的童年生活。
  “和二狗子他们去玩了打雪仗……”周嘉顺从的举起叉开双臂,让周颐给他把衣服脱了,见周颐摸着他的湿衣服皱了眉,周嘉忙讨好的笑笑:“哥哥,以后我再也不弄湿衣裳了。”
  周颐弹了弹周嘉的额头:“下雪天不能在外面疯玩,要是得了伤寒咋办?”免得他着凉,快速给他换上了保暖的棉袄。
  大雪纷飞,到处一片银装素裹,周颐坐在火炉边看书,周嘉偎依在他身边,也拿着一本书在读,周颐时不时提点他一句。兄弟两个一个声音温润,一个清脆,满室的读书声将整间屋子都带的充满了书香味。
  王艳和周老二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二人对看一眼,眼里露出欣慰,没有说话,轻手轻脚的去了隔壁的屋子。
  转眼就到了除夕前一天。
  下湾村早已成了广安县名副其实的富贵村,每家不止有人在作坊里做工,而到了年底,还有分红可拿,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可能比一年的工钱还多。
  作坊从昨天就开始放假了,今天正是发分红的日子。
  村子里的人已经连续领了两年的分红,每年这个时间,就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村里人一个个喜气洋洋,有些还拿着大布袋来装银子。
  周老二和周竹一早就开始忙这个了,现在已经将所有人的分红银子都统计的清清楚楚,只需要叫人上去签字领银子即可。
  “杨大壮,年底分红二十五两……”周竹拿着账本在上面叫人。
  “哎,这儿这儿呢”,从队伍中间挤出一个中年汉子,喜气洋洋的叫道,边叫边搓着手上前。
  “若会写名字就签字,不会写就按手印。”青竹将账本放到桌子上,指着杨大壮的那一栏说道。
  “我会签,我会签,这认字还是我儿子教给我的呐!”杨大壮边说边歪歪扭扭的签下名字。
  “杨大壮,你还好意思说,前些天我可听见你家小子说你笨呢,教一个名字一个月都没学会……”领钱的日子,所有人的兴致都很高昂,听见杨大壮的话有人打趣道。人群便哄的一声笑开了。
  杨大壮闻言也不恼,摸了摸脑袋,憨憨的说道:“那儿子比老子出息,不是应该的吗。”
  二十五两银子拿出来,还是很具有震撼性的,而且这还只是一个普通伙计的分红。
  “二十五啊,今年又比去年多了二两……”
  “哎呀,这个日子简直就是神仙过的,以前哪能想到呢!”
  “就是,就是,这都多亏了周二哥家,不然我们哪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这都是六郎带来的福气,我看啊,六郎不光是文曲星下凡,而且还是财神爷托生的。我们下湾村都是沾了他的光啊。”
  “是啊,是啊,都是六郎带来的福气啊。”
  周老大也排在队伍中间,他是从去年才进入作坊的。以前周颐恶心上房,便一直未松口,直到这几年,大房似乎也知道找他们的麻烦也没用,便消停了。
  原来本来是周老四和大郎去作坊做工的,可那两个读书人觉得掉价,又恰逢村里办了学堂。周老爷子便想着让两人去教孩子识字,一月二两的银子,周颐允了。
  这和作坊的月钱差不多。
  但教孩子们识字每日才几堂课,教完了就行了。但在作坊做工可要成天做活的。为这事,上房那边还欣喜热闹了好几天。
  只是在开作坊之前就说好的,进作坊干活满一年就开始拿分红,一开始人们虽然高兴,但也不是太兴奋,因为他们觉得就算有分红拿,顶天了也不过一二两银子罢了。
  但是第一年的分红发下来,直接闪瞎了下湾村众人的眼睛,最普通的伙计都是二十两,二十两啊,这根本就是一年的工钱啊,而且那些管理人员的分红更多。
  下湾村彻底疯狂了,每个人恨不得载歌载舞的跳起来。所有人都在高兴,唯独上房像吞了苍蝇一般。李二妹简直垂足顿胸,要是大郎去作坊做工,一年就是四十两银子,四十两啊,以前想都不敢想。
  就这么白白放跑了!!!
  当然不止她,上房所有人都惋惜不已,特别是周老爷子,别提多后悔了,唯一无所谓的就是周老四,反正只要别让他去做那些下贱活,还能读书就成。
  而第二年的分红又涨了二两
  这下上房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周老爷子有也不断的给周老二说好话。周老二耐不住他的缠磨,只好答应了。
  只要上房不找事,让一个人进作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周颐便也点头同意。
  于是周老大从去年开始便进了作坊。
  “周二虎,年底分红三十两。”
  “哎,来了,来了”叫周二虎的男子欢天喜地的上前,签字领了银子,末了还耐不住兴奋咬了咬,然后咧开大嘴一路傻笑着回了家。
  “瞧二虎,都高兴傻了。”
  “当小组长就是好啊,比我们多五两银子。”
  作坊里,当管理人员的大多是周家本家的人,不过也没人说什么。本来就是周家的声音,照顾自家人本就是应有之意。
  任人唯亲在现代是大忌,但在古代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社会的根基就是宗族,族里人抱团,一个团结的亲族旁人是不敢任意欺凌的。
  周竹脆嫩的声音一个个念,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所有人都会高兴的大叫一声,倒不是起哄,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
  “周丰……”终于轮到周老大,他兴奋的搓搓手,小跑着上前。
  “二两银子。”
  “啥?”周老大傻眼了,向前跑的步伐也停下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为啥,他们都是几十两,为啥我只有二两”周老大一双眼睛盯着周老二,脸上愤愤不平。
  这让本来热闹欢畅的气氛为之一肃。
  这些人自然是站在周老二这边的,不管是巴结还是感激,都想为周老二说话。但所有人领到的分红都是二十两以上,独独周老大只有二两,确实说不过去。
  “大哥,因为你是正月才进的作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所以没办法拿分红。”周老二出声解释。
  “原来是这样,周二哥仁义啊,对自己的大哥也和我们一样。”有人赞道。不过这就是屁话了,下湾村所有人都知道周老二一家和周家上房关系不好,周二哥以前受了不少委屈。想他老二额外照顾上房,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下周老大也不好说是什么了,进作坊满一年后,第二年才能领分红,这是一早就规定好的。
  他总不可能对周老二说:“看在咱们是亲兄弟的份上,你给我分红”吧,他以前对周老二怎样,自个儿心底也清楚。也知道周老二对上房可能还有些感情,但他那个好侄子,少年举人老爷,对上房可是没有丝毫好感的。
  要是闹将起来,说不定连这份好不容求来的活计都得丢。
  周老大恹恹的领了二两银子。臊眉搭眼的走了。
  领到了分红,下湾村便彻底沉浸在了喜悦中,呼朋引伴的去县里采购年货。
  下湾村一大半的人家都是在领到分红后,约好一起杀向广安县。
  县里的店铺商家看见下湾村乌泱泱的一群人,立刻眉开眼笑,都知道大主顾来了!!!
  下湾村的人挣得了钱,自然也舍得花钱,每个家庭一年起码都有四十两银子的进项,拿出个三四两银子采办年货,还是舍得的。
  看着下湾村的人们喜气洋洋的购物,那猪都是半扇半扇的买,只把其他村来买年货的人,包括县里的人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我可听说了,他们村子作坊造的那啥口红和香皂都卖到京城去了,我的娘哎,这得赚多少钱!”
  “何止是京城啊,大越每个地方都有人来进货,不过我听说是作坊的出货量不高,很多人排着队都进不了货。”
  “这才是因应该的么,这东西卖的价格高,要是还能造很多,那银子还不都被下湾村赚去了!”语气酸溜溜的。
  “那倒也是,不可能两面都让下湾村占全了。”
  这些人和下湾村可能隔的老远,八竿子都打不着,但还是忍不住心底泛酸,凭啥都是一样的人,为啥我家还在为填饱肚子而挣扎,你们下湾村的人却能顿顿吃肉,年年穿新衣?
  听见作坊出货不多,这些人心里就高兴起来,活该,出不了太多的货,也就挣不了更多的钱。这总算让他们心底稍微平衡一些。
  “要是我也能住到下湾村去就好了,听说只要是下湾村的住户,每家每户都有一个进作坊做工的名额。真羡慕啊……”
  “你想住,我还想住呢,行吗?我们村子里有一家的媳妇儿就是下湾村嫁出去的,从两年前就想着迁去下湾村落户,一直到现在都没成!”
  不管其他人怎么讨论,下湾村的人完成了采购,又按照惯例去县里的戏坊请戏班子唱戏。
  这其实只第一年发分红的时候,由于数额实在超出村民们的预期,便有人提议请戏班子乐呵乐呵,二也是感谢周家。也不用周家出钱,村里一共三百多户,每家出个二百文就能请一个好点儿的戏班了。
  这么着,在领到分红后就请戏班的活动也就保留了下来。
  漫天的大雪里,下湾村的人们拉着年货走在积雪及膝的路上,却是一片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大笑着,笑声在雪地里传出老远。
  走到村口,为首的人见周颐竟穿着大毡衣站在村口,望着竹林,积雪飞舞在他的面上,覆在眉眼。
  村里人没多少文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时的感觉,只是觉得六郎怎么这么好看啊,就像……就像那仙人似的。
  青竹在周颐身后冻得哆哆嗦嗦的,实在不明白少爷为什么暖和的屋子不呆,只独独出来看雪。
  采办年货回来的人见找了周颐,本有人想出声,却被为首的人阻住了:“别叫,六郎定是在思索啥大事,我们不能惊扰了他,让他想吧。”
  “哦”其他人后怕的点点头,还好没有出声,不然打断了六郎的思考咋办。
  “可是,二叔,六郎就这么站着,会不会冻着啊!”有人问。
  “咱们先回去,等会儿就来看看,如果六郎在这里呆久了,咱们就提醒他一声。”
  “哦,好的,好的,还是二叔想的周到。”
  于是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一群人这会儿却都比鸡还静,缩头缩脑的生怕闹出动静,静悄悄的向村里走去。
  “少爷,咱们能回去了吗?”青竹边跳着脚哈着手说道。
  周颐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青竹的脑袋:“走吧。”他以前生在南方,加上全球温室效应,哪看得到这天地一片素茫的景色。
  天地一片白,看着看着,便生出人何其渺小的感觉。
  一不小心边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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