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生活——老衲不懂爱
时间:2018-03-11 15:42:15

  “对,四年前承蒙小姐救命,侥幸过了乡试,这次正是来京城碰碰运气。”周颐道。
  李应茹闻言便笑道:“周公子如今才多大年岁,就能参加会试了,岂是一句运气能了事的,我早就说了,我那两剑为大越救了一名栋梁之材,没错吧!”她冲着周颐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李应茹的睫毛很长,像小刷子般,她这么轻轻一眨眼,眉目带着点儿雌雄莫辩的意味,周颐的心跟着不受控制的跳了跳,生平第一次,忽觉的有些窘迫。
  潘思在旁边看他们一句接一句的聊,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原来她以为周颐和李应茹只不过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结合,至于成亲后夫妻两人关系好,那是周颐品行好,敬重妻子。想必换一个人做周颐的妻子,结果肯定也是一样的。
  她比李应茹漂亮那么多,周颐都能如此待李应茹,若换了她,周颐只怕更会百倍怜惜。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她认为上一世所有的错误都源自于自己拒绝了潘思勰给周颐说亲的意思。全然没有想过,这门亲事,即便潘思勰真的提出来了,周颐是否会同意。
  她下意识里觉得只要她自己愿意,周颐定然会欣然接纳,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个举人,就算过了会试,也只是翰林院里修书的编修。
  至少现在,他们潘家的家世还是让许多人趋之若鹜。
  可是看着周颐和李应茹的相处,她心里陡然警觉,一切都是她想当然了!
  “我没想到李姐姐竟然还救过周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妹妹实在好奇,李姐姐你给我讲讲吧”潘思咬咬牙,将翻飞的思绪暂时压下去,不让周颐和李应茹继续说话,拉着李应茹道。
  周颐也松了口气,真是,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接近四十岁的人了,本以为已心如止水。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的眨眼却把他的心绪撩动了……
  这时,李夫人和潘夫人也相携着走过来,见有男子站在他们身边,潘夫人忙上前拉住潘思。
  李夫人看见周颐,见他是温润书生模样,眼睛倒是一亮,在李应茹和周颐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下,笑着上前:“这位是……”嗯,样貌好,仪态也好,是个好后生。
  李应茹给周颐介绍:“这是我娘,娘,这是周颐,你还记得四年前我们归乡回来遇到水贼的那一次吗,我和哥哥就是救的他。”
  周颐听是李应茹的娘,忙打招呼:“小子见过李夫人,四年前承蒙小姐相救,一直感怀在心。”
  “哦,原来是茹儿救了你呀,这有什么的,她就是心肠好,周颐,那你这次上京来是……”李夫人期盼的看着周颐。
  周颐答:“这次正是上京来赶考的。”
  “呀,你还是举人呀!”李夫人心里满意不已,面上却作惊呼状。
  “娘……”李应茹拉拉李夫人,李夫人从背后拍拍李应茹的背,示意她安静,对周颐道:“既是茹儿救过你,那就说明你与我们李府有缘,我们家老爷最喜欢有学问的后生了,你要是得空,尽可到我们府上去玩儿,我们家还有一个年岁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子,他也喜欢念书,你们一定聊得来。”
  “娘……”李应茹在一边听的只抽嘴角,他爹与朝廷里的那些文官素来不和,对书生也没甚好感,她二哥当时要弃武从文的时候,还被她爹追着满府跑,什么时候对书生有好感了?
  “一定一定……”这李夫人热情的有些让人招架不住,周颐听了忙回道。
  潘思见李夫人三两句就把周颐忽悠着要往李府跑了,心里焦急不已,忙道:“周颐,我祖父要是知你来了京城,定会很高兴,你什么时候也到我们府上看看他老人家吧。”
  潘大夫人拉了拉潘思,“思儿。”她不懂为什么一向知礼的女儿竟会向男子搭话,至于李夫人和她闺女,一贯都是不受规矩的。
  潘大夫人刚开始还在鄙夷李应茹和李夫人没规矩,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转眼就打她的脸。
  “娘,周颐是韩爷爷的弟子,祖父要是见了他定会高兴的。”潘思心里焦急,对着潘大夫人道。
  潘思勰与韩相如是老友,他作为韩相如的唯一弟子,确实应该上门拜访,便点头:“因春闱临近,近日正在念书,等会试后,定上门问候潘老。”
  “既是如此,那你若有空的话,就到我们府上来吧。”潘大夫人矜持的对周颐说道,那语气,不是邀客,根本就像是恩赐般。说完对李夫人告别:“我们先走了。”说完拉着潘思走了。潘思心急如焚,频频回头,生怕李应茹化身为狼,一个不错眼就把周颐叼回了狼窝里。
  好在周颐也只略略和李夫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告辞了。
  潘思看到这里,心里才松了口气。
  潘府的轿子里,潘大夫人点了点潘思的额头:“你怎会做出如此冒失之举,大庭广众之下贸然向男子搭话,传了出去,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潘思皱眉,“怎不可以,李应茹不就和他说话了,而且李夫人对周颐如此客气,娘,你也要对周颐客气一点儿。”
  潘大夫人嗤笑:“李家那一家子都是个没规矩的,我们是世代书香大家,那些破落户怎好和我们比,思儿,你怎能自甘堕落的和李家比,你可是我们潘府的姑娘。再说,那周颐是韩相如的弟子又怎样,韩相如不过是一个白身,要不是你祖父和韩公交好,那一句话我都不会说,你父亲如今身居高位,多的是人想巴结,这周颐只怕也打的是这主意。”
  潘思听了,心里既厌烦又凄凉,厌烦她娘的鼠目寸光,凄凉于无力改变潘府的大厦将倾。
  “娘,周颐他不会稀罕我们家这点儿权势的……”是啊,现在的潘家看着多么得势啊,她祖父是两朝帝师,虽已致仕,但和皇上多少有着师徒名分。她父亲和二叔也是朝廷得力大员,谁会想到这样的大厦说到就倒呢。而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少年,谁又想到他今后会有那样的际遇呢!
  潘府的轿子里母女俩闹得不太愉快,而李府的马车里,李夫人也在教女。
  李夫人拉着李应茹在细细的问周颐的情况,最后将李应茹问烦了:“娘,你问这些做什么。”
  李夫人看着李应茹笑一声:“你还记得今天抽到的那支签吗?”
  李应茹无语道:“我当然记得。”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听听,这不就说的你和周颐吗!”李夫人拍拍大腿一脸笃定。
  李应茹:“您从哪儿看出来这说的是我和周颐了?”
  “你的亲事一直波折,今天我们一来求签,就遇见周颐了,可不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那以后凡是遇见个男子都可以这么解了。”李应茹悠悠道。
  “茹儿,这周颐我一见就喜欢,你也应该主动点儿。”李夫人道。
  “娘,你别乱搭鸳鸯谱了行不行,这么急慌慌的,活像我没人要一样。”李应茹道。
  李夫人看了李应茹一眼,小声道:“你可不就是没人要吗。”
  “娘,得亏我心大,要是换了别的闺女,你信不信这会儿都已经跳车了,你就等着收尸吧,看当一个把女儿气的跳车的娘是怎样感受!”李应茹道。
  李夫人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是那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吗,我看把旁人气死了,你都能好吃好喝的。”
  “是哦,真是多亏你和爹给我生了一个宰相心了!”李应茹翻了个白眼。
  李夫人笑过后,拍拍李应茹的手:“这女人啊,心有万千计较可以立世,但心思通透却可以立己,这两点你都占到了,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你嘛,要是遇见了倾心的人,是可以主动一点的,你看看潘府那闺女,人家可比你积极多了。”
  李夫人这么说,李应茹便想起了潘思和周颐今天相遇时的样子,潘思使足了劲儿,但周颐却不记得了,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那个呆子。”李应茹想到周颐问潘思是谁时,潘思面上青白交加的脸色,不厚道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颐自是想不到今天见到的两女都在回去的路上谈论他。他和赵宇文拜过灵泉,在寺庙里用了一顿斋饭后便下山了。
  午后难得有阳光出来,路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但化雪天才是最冷的,赵宇文出门的时候穿的不是太多,这会儿在车上瑟瑟发抖。
  青竹出门总是习惯面面俱到,周颐抽出包裹里的大衣递给赵宇文:“姐夫,披上吧。”
  赵宇文接过:“我说你们的包袱里背的是什么呢 ,准备的够齐全啊。”
  “这都是青竹准备的,他一惯细心。”
  青竹一听周颐夸他,立刻就乐了,不自觉挺起了胸膛。
  周颐拍拍他的头:“行了,惯会作怪!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少爷……”青竹委屈的看向周颐,挺起的胸膛也瘪了下去。
  赵宇文暖和了,撩开帘子道:“就是不知道我们考试的时候天气怎么样,要是遇见反春就糟了!”
  会试在二月初六开始考,那时候若是正常入春,天气已在渐渐暖和了,可若是遇到返春时节,那简陋的贡院里能把人冻死,而且还要在里面连续呆上九天八夜。这也是和乡试不同的地方,乡试虽也要考三场,每场也是三天,但每场考完却是可以出考场休息一天的。
  而会试则是进了贡院,就得在里面一直等到三场考完才可以出来。
  那时候要是加上天气寒冷,确实很遭罪。
  俗话说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在连续一个多月的苦读后,本来天气已经渐渐暖和了起来,但一进入二月,老天爷就像抽风般忽然发了脾气,考试的前一天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第91章 考场内的面条香
  二月初六这天五更天,周颐和赵宇文起床去去侯考。屋子外还是一片漆黑,雪花簌簌的往下落。
  周颐从暖和的屋子里走出来,凛冽的天气立刻让他忍不住抖了抖。
  青竹身后背着两个大大的包裹,那里面都是一些吃食被子衣物之类的,这么多东西,想必等会“查身”的时候那些官差又有得忙了!
  隔壁赵宇文的屋子也打开了,他们的东西不算多,周颐看了皱眉:“姐夫,你就带这么点儿东西,里面可能冷得很,你最好带些厚被子。”
  赵宇文道:“带着呢,我去考过一次,知道的。”
  听他这么说,周颐便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青竹和常平手里各拿着一个客栈提供的灯笼,他们刚出屋子,小院里其他举子前前后后也跟着出了来。
  于是小院子里的几人便相约一起去考场,到了前面大堂,掌柜的早就点着大油蜡烛,将大堂照的大亮,这里已经聚了好些人,吵吵闹闹的。
  没一会儿,掌柜的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客栈里的伙计见机的点燃鞭炮,噼里啪啦声响中,掌柜的高呼:“祝各位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举子们听了这句话,虽然紧张无比,但还是露出了笑模样,是扶摇直上九万里,还是折戟沉沙,就此沉寂下去,就在此一举了。
  凌晨的风雪夜中,北平城里,明灭的灯火从城市里各个地方像贡远聚集而去,这都是赶考的举子还有相送的家人。
  此时偌大的北平城,所有人都在安睡中,除了这些为搏前程时的举子们而传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可以说是万籁俱寂。
  周颐跟着人流向贡院走去。
  京城的贡院地处于北城,旁边有明经楼,再旁边就是国子监。
  周颐他们到的时候,贡院前面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大部分人身边都簇拥了好些人,一看就是来送考的,到了举人这个阶段,是不会再有什么穷人的,最不济的也会和周颐他们一样,身边有书童小厮伺候。
  如此一来,就算参考的只有两千多人,但加上来送考的也接近万数了,礼部虽然安排了很多人,难免也有些手忙脚乱。
  “哐哐哐……”明经楼上钟声响起,当即就有官差大喊:“排队检查了,非应试人员退出去,再说一遍,排队检查了,非应试人员退出去……”
  “少爷,这么多东西你拿得动吗?”青竹将身上的包裹取下来,担忧的问道。
  “没问题,给我吧。”周颐点头,从青竹那便接过那个小山一般的包裹,待背在背上后,活像带了重重的乌龟壳。
  先前人多,所有人都在忙着这样那样,倒是没人注意到周颐,现在送考的人退了出去,周颐这样像举家搬迁的样子就有些引人注目了。
  不过大家都是考过举人的人,倒也有几分涵养,尽管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周颐,到底没说什么。
  周颐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他坦然自若的受着那些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看吧,看吧,看一眼又不会死人。
  没一会儿,就开始查应试身份。
  这程序和乡试一样,就是为了验明身份,以防有人代考,周颐咋说也是大考小考走过来,算是混迹考场的一名老鸟了,这道坎自然没出什么意外。
  验明正身后,下一关就有些变态了,要搜身,以防夹带。
  这是所有考试都会过的一关,但会试的严格简直到了发指的程度,参考的举子们每六人一组进入一间屋子里接受检查,排成两排。
  官差们首先从头发开始,恨不得一根根扒拉,看看你是不是把小抄写在头发上来了!当然这是周颐的夸张而已,不过确实很严格,连头皮屑都能给你抓掉了。
  接着是五官,嘴张开,舌条翘起来,然后是耳朵,他们会用一个细小的类似挖耳洞的东西往里面掏,以前也不是没有因为官差下手没有轻重而将举子的耳朵给整聋了的,所以说,参加会试不光劳心,说不定还会伤身啊。
  然后是鼻子,鼻洞他们也会掏,周颐皱着脸忍受着别人给他掏鼻孔的异样,心里直骂娘,这他么的都是些什么事,乡试检查虽然也严格,但还没到这种吹毛求疵的程度,谁会傻的将小抄塞进鼻子里,要是一个不小心,小抄顺着鼻子到了呼吸道里,别试没考,反倒被憋死了!
  可周颐刚刚在心里骂娘完毕,就听他后面一排传出惊呼声:“竟敢夹带,拖下去。”
  周颐转过头一看,便见一个官差手里拿着一个裹成很小状的纸条,纸条上面还粘着鼻涕。展开拢共不到版块巴掌大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