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起初还绷得住,到后来被他调戏得面红耳赤,浑身发软,悄悄用胳膊肘拐他:“你松开。”
傅征怎么可能松开,低笑着,问:“不喜欢?”
燕绥顿时想炸毛的心都有了。
那晚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几乎都做了,她身上所有部位的敏感点,他了如指掌。耳朵颈窝就是一处,他这会故意折磨她……是料定她脸皮薄不敢反抗?
燕绥还真的不敢,里头这女孩明天还要往她公司送点心,她堂堂一个集团老总,不要面子的啊?
占到了便宜,傅征见好就收,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燕绥。
他松手从燕绥手里接过水枪,回到正题:“你是什么打算?”
燕绥摇头,坦诚道:“没想法。”
以她对燕沉的了解,他考虑周密,做事周全,不会把时间花在无用功上。那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她目前仅知的只有和广汇合作一事,其余毫无头绪,自然谈不上有打算。
她放狠话时的气势全凭当时那股怒火中烧,这会火灭了,气势自然也亏了。
相比燕沉手握燕氏集团的核心,燕绥如今处处被动,实在很难斗志昂扬。
——
手机突然嗡鸣。
燕绥示意傅征“等一下”,转身接起电话:“爸?”
没得到回应,燕绥耐心等了会。
她不意外燕戬会在此时打来电话,若是燕戬在听到她那句话后仍旧无动于衷,她才会觉得奇怪。
她垂眸看了眼屏幕,确认还在通话中,再开口时语气里不自觉多了丝怜悯:“爸?”
手机那端一声轻叹,燕戬的声音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多岁,透着股死气沉沉:“我在你小区门口,想和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他刚从燕申那出来,燕绥下午说的话像一记重锤,把他多年来对燕申的愧疚,对自己的自责,对兄弟情的笃信,对程媛的宽容粉碎得一干二净。
他不是善人,若不是燕申高位截瘫,他虽不至于利益至上枉顾兄弟情,但也的确做不到如今这种让步。
可到头来,这一切是场以自身为牢笼的骗局,他被骗了十几年,若不是燕绥提醒,他此刻仍旧被蒙在鼓里。
——
另一边,燕绥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回头看了眼傅征,正对上他的目光,她无声地用口型问:“我爸现在要过来,说些话就走,提前见个面有没有关系?”
傅征难得善解人意道:“看你安排。”
四个字,掷地有声,铿将有力……
燕绥:“……”靠,故意的吧!
第七十八章
果然,燕戬问:“你在和谁说话?”
燕绥顿时一阵无力。
燕戬现在的情绪太过消极,而傅征是状态不佳,她想象中的正式见面不应该是这样。但显然,她的考虑傅征并没有。
也罢。
燕戬对傅征印象极佳,因为郎晴的原因,他对海军格外敬重,尤其从郎誉林那得知傅征是海军陆战队里首屈一指的一队队长,暗地里没少夸燕绥眼光好。
正式见面前先打个照面,应该……也不错。
——
“和傅征。”燕绥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要过来吗?”
燕戬思考了几秒,问:“你们现在方便吗?”
一句话,欲扬先抑,吞吞吐吐,语气里弥漫着一股“爸爸很开明”的意味。似乎只要燕绥犹豫一下,他就能立刻心领神会。
燕绥沉默了几秒:“很方便。”
她让燕戬把电话递给司机,指明方位后,走了几步站在路口迎接。
很快,一辆黑色的轿车从道路尽头驶来,缓缓停在了燕绥面前。与她想象中的面色阴沉,形容枯槁不同,燕戬精神抖擞地下车,先看向她身后。
燕绥忽然有一种怪异感……
她觉得自己掉进了燕戬的陷阱里,他刚才那句“你们现在方便吗”其实是在对她用激将法吧?
于是,她就怀着这种她的爸爸和她的男朋友互相吸引迫切想要见面的诡异念头互相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燕戬:“傅征。”
傅征不卑不亢,微笑颔首:“伯父好。”
燕戬满意地点点头,长得挺好看,跟燕绥足够匹配。身材看着也挺结实,能挑能扛,比公司里那些年纪轻轻就啤酒肚的年轻人耐看多了。
这么一想,他微笑着看向两人身后,迟疑着问:“在洗车?”
燕绥还没接上话,燕戬又笑上了:“现在愿意自己动手洗车的年轻人不多了,大多往洗车店一放,时间一到再去取。”
这是说她呢吧?
她爸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哪个在家受到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在把男朋友领到爸爸面前的第一眼,是爸爸越看男朋友越满意的?
不该百般挑剔,千般刁难?
她正出神,没听见两人交流了什么,等回过神,傅征拿起水枪继续洗车,燕戬笑眯眯地观察了几眼,越看越满意:“这男朋友找得挺合我心意,你妈妈肯定喜欢。”
他笑着笑着叹了口气,语气低落:“你妈临走之前还跟我说,要长命百岁,她要亲自帮你把关。我们阿绥这么漂亮,有太多臭男人要骗走你了。”
他一提郎晴,燕绥唇边的笑意也淡了,她挽住燕戬:“等他下次休假,我带他去见见妈妈。”
燕戬笑笑,收回目光看向燕绥:“你和燕沉谈得怎么样?”
燕绥不敢托大,饶是难以启齿也把该说的详细告诉燕戬。
燕戬本就有些僵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是冲着你来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就在一刻钟前,傅征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可这回问她的人是燕戬,他既然问了就不是想听她说没准备。
燕绥思考了片刻,答:“回公司先做利比亚项目的企划案,核心成员全部签署保密协议,确保项目的保密性。数据在计算后符合预算的话,我想在项目启动前亲自去一趟埃塞俄比亚,验收海外工程。”
燕戬不置可否,也没再多谈公事。
眼看着天色渐黑,燕戬终于问了他来时想当面问燕绥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知道多久了?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
燕绥:“我知道这件事也是意外,我本想调查李捷和谁往来,受谁驱使,意外得知了这桩旧事。本来也不打算告诉你的,程媛还在燕家一天,她就能威胁大伯父保守这个秘密。我没有证据,这么大的事我不敢随便听一耳朵就当真。”
她没回答为什么今天才告诉他,不说燕戬也明白。她是下午听了他说得那些话心疼他,不忍这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真的让他负累余生。
两个人彻底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沉默。
——
储藏室里做蛋糕的女孩忙完准备送货,模糊间只看见黑影靠在车旁,以为傅征还没忙完,手电的光一打,见他倚着车门抽烟,忙竖起手电:“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还在收拾。”
她把蛋糕拎进后备箱:“你女朋友呢?”
傅征夹着烟的手指往路口指了指,见她握着一叠便签,问:“她点的什么时候要?”
“明晚八点。”
傅征盘算了下时间,点头:“明天我去送。”
女孩“啊”了声,随后想想人家男女朋友,还不得时时刻刻努力制造机会见面,了然地笑了笑,压下她的后备箱:“行,那我先去送货了。”
——
燕戬听到这边的说话声,回头看了眼,挥挥手:“我也走了,你外公等着我去陪他喝酒,今晚就歇在大院里。”
他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离开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留了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别送我这个老头子了。”
燕绥头一次觉得燕戬有老顽童的潜质,她皮笑肉不笑地拍上车门,挥手:“不送。”
——
解决了晚饭,两个无趣的人在看电影和宅家里约会中和谐统一地一致选择了后者。
燕绥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忽高忽低,所以家里什么小玩意都有一些。郎其琛当年受腐败思想熏陶严重,撺掇燕绥专门整理出一个房间当私人影院。
虽然被她驳回,但简陋版的投影仪和音响她还是有的,因常年压箱底,加上这次公寓翻修,她费了些功夫才在书房的各个角落里把设备收集齐全。
等傅征组装好,燕绥才发现书房的空间有些不够施展,调试设备又太花时间,她立马取消这个浪费时间的项目,和傅征回客厅,老老实实看电视。
这个时间段满屏的新闻频道,压根找不到一台可以培养氛围的电视剧。
燕绥难得受挫:“郎其琛这些年也就这个建议是正确的,可我居然没采用。”
傅征用指腹摩挲她的颈窝,触感细腻滑顺,他的注意力很快从电视新闻落在指腹上,渐渐心猿意马:“想要家庭影院?”
燕绥点头。
“我那房子我们两个人住正好还多一间,大小合适,正好改成影院。”他握住燕绥手腕拉起来,掐着她的腰让她坐到沙发上:“明天我把钥匙拿给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就照什么样的重新装修一遍。”
燕绥觉得自从自己喜欢上傅征,变得容易满足多了。他不过要给她钥匙,她就美滋滋的跟自己又赚了一套房一样。
她挑眉,轻咬了咬下唇问:“什么风格都随我?”
“随你。”
“你不用参考?”
傅征反问:“参考什么?”
他把人抱进怀里,“你喜欢什么样就改成什么样,最好喜欢到就住我那,让我一回来就能看到你。”他的语气似真似假,燕绥一时辨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似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傅征目光微垂,和她对视了几秒,忽然笑了:“明明还有两天假期,可我现在就开始舍不得了,怎么办?”
第七十九章
“舍不得还是放心不下?”燕绥问。
傅征:“有差别?不都牵肠挂肚。”
燕绥发现傅征说话是真的对她胃口,她支着手半撑起身,笑眯眯道:“有啊,区别在我的对待态度上啊。”
傅征不语,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舍不得多一点就让大方让你占点便宜,放心不下多一点就明天带你到公司加班,感受下企业文化。”燕绥问:“你选哪个?”
“不能双全?”
他慵懒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心不在焉,目光从客厅落到书房,拍了拍她的臀:“跟你借几本书带部队里去看。”
燕绥色心正起,被他揽着腰一并抱着坐起,不情不愿地领他去书房。
这间公寓里她最稀罕的就是书架,占了整整一面墙,颇为壮观。
她亮起灯,侧身让傅征先进。
“上次就想问你。”傅征走到书柜前停下来,转身回望:“书架里摆得都是你看完的书?”
燕绥回答得理直气壮:“全部都翻过。”
她的女人天性在善变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小学的时候,班里女生喜欢收集明星贴纸,买漂亮本子抄歌词,翻手绳,编手链。我为了不显得和别人不一样也跟着喜欢过一阵子,养出了三分钟热度的习惯,不过幸好,正事的时候从来没有犯过这种糊涂。”
“买完房子后着迷过一阵子家装,光是设计师就把不同风格的都面试了一遍。验收时才想起自己让设计师做了个书架,又热火朝天的闲了就往书店跑。这里面的书除了专业书,工具书以外,只在买回来之前翻过首尾,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过了集书热。”
傅征把她圈到书架和他之间:“那现在呢,对什么着迷?”
燕绥卖了个关子:“往常这个时候,我不是在健身房就是在办公室,回家的时间起码在九点以后。”
她倚着书架,手指攀住他的皮带,往上一寸一寸,拎住他敞开的衣领:“但现在,不思进取,沉迷男色。”
傅征捉住她在衣领作乱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想要我怎么补偿?”
燕绥踮脚,亲了他一口:“两清。”
傅征微怔,随即失笑,没再闹她:“给我挑几本入门的工具书,理论和实例也行。”他低头,埋在她颈窝深嗅,低声道:“船上大部分时间,训练,演习。枯燥是真的,无聊也是真的。”
没有信号,大海再美,也如身在荒岛。
燕绥不太能感同身受,她常年东奔西跑,忙得焦头烂额。海上的日子于她而言反而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全是属于她的。
——
一想到他回部队就要出海执行任务,再见又不知是几时,燕绥眉眼一暗,没作声,指挥他搬了木梯,爬到高架上把以前燕戬拿给她看的书都取了下来。
“比较枯燥,也没什么实际用处。”
生意经可以参考但极少能复制,做生意不止看货比价钱,还要选人。这不止是燕戬一点一点教她的,也有这几年实打实从泥圈里摸爬着滚来的感悟。
傅征随手翻了翻,看见书里夹着的早已失了黏性的便签,水笔地字迹有些发散,做的注解更是不伦不类。
他没作声,当做没看见这几乎每隔几张就会夹上的便签,就怕她眼尖发现,不愿意让他带走了。
——
傅征没留太久,夜一深,男人蠢蠢欲动的本性就会苏醒。在燕绥面前,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毫无信心。
隔日,他惯例来接燕绥上班。
自打有了上次撞破小燕总和傅长官同居一夜的尴尬,辛芽再没自作主张给燕绥送早餐。她一早等在公司,电梯门一开,就跟只兔子一样蹿上去,格外积极地汇报一日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