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爷死开——步履蹒跚
时间:2018-03-15 14:21:17

  此话一落,便听得头顶有人哼了一声。
  “哎哟,这不是小食街上的乞丐么?”
  如玉面色一黑,抬头就见到那张她如何也忘不掉的刻薄脸。
  “颜姑娘,你怎么与这乞儿在此私会?”陆无双以帕子掩住嘴,惊呼道:“这可不得了哪,你可千万别教他的相貌迷失了心,此人花言巧语最爱拐骗纯情的小姑娘,实际他是个窃盗惯犯了,领著一群孩子作威作福,到处坑抢拐骗,你有所不知,上次他还唆使孩子偷了我的钱袋与首饰呢。你千千万万要睁大眼儿,可别错负了真心哪!赶紧离了这乞儿才好!”
  “陆家小娘子,您来错地儿了吧,这儿是酒楼,可不是您的梨园戏棚子。”如画大怒。什么叫私会了,没见她也在么?陆家小娘子这样高声一嚷嚷,酒楼里人多嘴杂,若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她家小娘子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姑娘身上衣料上佳,想必吃穿用度都是相当好的,首饰想必也即为昂贵吧。”
  “这是自然,那钱袋里少说有数百两,加上那首饰......一把成色上好的翡翠步摇,都近千两了,你这小贼,莫与颜姑娘在此幽会了,快将那些还回来!”
  苏珩极为无奈:“我若真偷得了那些,还需要餐风路宿继续在食街上乞食?”
  他们动静不小,周围的几桌纷纷侧目,苏珩话音一落,两旁传来几声窃笑。
  “至于幽会什么的,也是天大的误会,姑娘有所不知,我是颜姑娘新聘的铺子管事,我们不过来此商议店铺之事......”苏珩很是温和道:“再说了,幽会有必要坐此十人大桌么,谈情说爱总得选个四方小桌才好啊。”他说话不疾不徐,虽然身上穿著破烂,却予人一种气度不凡之感,如此一比倒显得陆无双跋扈了。苏珩只身在外打滚多年,明白对骂回去是最下乘的,無形之中诱导众人去评断才是高明之策。
  陆无双被驳了面子,当即哼道:“这便是你们的聪明之处了,故意选个大桌好放松旁人戒心,明目张胆地在这儿私会。”她的音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恰是周围几桌人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此事是真是假不重要,她要的只是颜如玉与一乞儿私会的流言传出去便成。当然最好颜如玉真迷上了这乞丐,少来与她争抢宇文郎君。
  如画就没苏珩的修为了,她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除了少数心思龌龊、见了谁都当别人在行苟且之事的人,谁会将别人这样想,我家小娘子光明磊落,才不需要拐个弯放松旁人戒心呢。”
  “今儿酒楼好生热闹呢。”
  忽然一个男子的声音插入。
  苏珩转过头一看,见到一名广袖长衫的俊雅男子面带微笑地站在他们桌旁。
 
第4章
 
  宇文玨! 
  如玉毫无预料会遇上“前夫”,冷不防吓了好大一大跳,帕子掉到了地上。
  晚画赶紧弯身拾起,却被人抢先一步。  
  “在下唐突,惊扰到颜姑娘了。”宇文玨将帕子摺好递给如玉,温声道:“说来也巧,今日心血来潮同叶九过来喝茶,不想遇见两位姑娘,便想著过来问候一声。镜湖那日颜姑娘可有受寒?”
  如玉接过帕子,垂下眼道:“无事,有劳挂心。”
  她不知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他这般温和、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了。相府里的他,总是神色冷厉,待她若即若离不冷不热的。
  宇文玨有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眼里似有千山万水,又似独有一人风景,当他专心致志地看著一个人的时候,几乎能消融天地间的冰雪,任谁都无法抵挡那抹诚挚与温柔。
  前世镜湖初遇,便是这样的温柔眉眼与笑容蛊惑了她,她特意探听了他的动向,追到雍亲王生辰宴与几场春日赛诗会去,制造了许多不期而遇,两人才一来二往地逐渐熟稔......
  只是这一世,她竭尽所能避开了所有他可能出现的场合,居然还能凑巧地在酒楼遇上?他不应当在户部当值么!
  早知如此,打死她都不会上街的!
  陆无双轻笑:“是啊,宇文郎君,我也是忽然心血来潮,想著过来喝茶,居然就遇上了你,莫不是心有灵犀?”说完看了苏珩一眼,又道:“并且还撞上了同这位公子一同来喝茶的颜姑娘,真是巧过头了罢,不如大家一块儿坐吧,也好聊聊。”
  宇文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即便心里再膈应,如玉毕竟同他七年夫妻,深知他的习性与小动作,这人看似随意实则规矩良多,他食不言寝不语,最讨厌与人同桌共食,相府膳食都是配好的每人一份,各自对坐分食。
  如玉道:“我都可,就看宇文郎君想不想给陆姑娘面子了。”她知道陆无双那点心思,便留了个话荏,抱著看好戏的心态等著宇文玨狠狠拒绝。
  宇文玨点头,态度疏和有礼:“那便打扰两位姑娘了。”
  说罢如玉便感到身侧有风拂过,身旁蓦地多了一个人。
  她抬眼扫过去,宇文玨对她又是一个浅浅的笑。
  “好久不见了......颜姑娘。你可还好么?”    
  陆无双连忙挨到宇文玨另一边坐下,插话道:“宇文郎君贵人忘事,上月月初不是镜湖才见了,当时颜姑娘还摔得两脚朝天呢。”
  如玉暗暗扫了陆无双一眼。本来她是打算独自抽身,把颜府与自己顾好便成,不去管他二人的,但见了陆无双,前世那些不堪的羞辱与委屈,尤其被宇文玨爹娘捉奸在床时的屈辱,新仇旧恨翻腾而上,她改变主意了。陆无双,即便我恨不得摆脱甩掉那恶心的寡情人,也万万不会让你如了意,顺遂地嫁给宇文珏!
  宇文玨仍是笑:“我见著颜姑娘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彷佛上辈子认识似的,不过月馀,却觉很久未见了。”
  陆无双道:“宇文郎君这话说的,莫要让颜姑娘的那位公子误会了才好。”说罢多看了苏珩几眼,生怕宇文玨没注意到他。
  宇文玨寻著她的目光看过去,顺著问道:“这位公子是?”
  苏珩不卑不亢道:“小的是颜姑娘新聘的帐房先生,今日来此正是商议铺子一事。”
  陆无双啊了一声,“颜姑娘对下属倒好,商议公事呢点了这么丰盛的一桌子菜,便是我爹都鲜少吃得如此奢侈。”
  宇文玨道:“颜姑娘宅心仁厚,我们都跟著沾光了。”
  如玉厌烦他们,道了句请用自便,便侧过身去与苏珩专注地商量起铺子之事。
  不管苏珩方才所言是权衡之计还是真有心替她张罗,总要先把他铺子管事的身分落实了才好。
  两人讨论得专注忘我,宇文玨倒也好脾气,被人冷落了也浑然不在意,怡然地与陆无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侃。
  约莫一刻钟后,宇文玨的亲随叶九过来请示。
  “爷,时辰差不多了。”
  宇文玨是与人换值出来的,他为了中午能得空出来,自告奋勇晚值,此刻该回去了。
  宇文玨起身,离去前腆著脸问道:“下个月百花宫筵,不知两位姑娘可会前往?”
  陆无双抢道:“难得宇文郎君相约,自然是排除万难也要去的。”
  如玉也应了一声。百花宫筵是皇后举办的宫庭赏花筵,为了不失皇后的面子,大臣女眷少不得出席,颜凛只有她一个女儿,按理她自然要随娘亲同去。
  不过眼下既然他会去,她装病都要赖掉百花宫筵。
  百花宫筵除了宴请高官女眷之外,还会广邀朝中出色优秀的青年才俊,这种赏花宴又有个隐而不宣的习俗,便是小儿女相看。皇后与林贵妃的几名公主逐一到了适婚之龄,皇室这两年开始广办起各类宴会来。
  宇文玨在他那一届原是状元,但皇帝嫌一甲中其他二人模样不够出挑,硬生生将他点为探花。大雍朝惯例,探花郎未必是同榜中才学最好的,却一定是俊俏的。只是宇文玨与人相反,别人都是落得二、三甲却凭著相貌挤上一甲第三,他却是被相貌拉下了名次。
  作为前探花郎,自是各类宫宴竞相邀请的对象。
  宇文玨得了如玉应声,便随著叶九出了酒楼,却不往户部而去,迳自拐进了一旁的成衣铺子。
  “原想徐徐图之的啊。”宇文玨瞇眼,“他竟然已经在她身边?”      
  “爷?”
  “你且在此候著。”
  他进了铺子,老板热情地过来招呼。
  “小郎君,想找点什么样的料子或衣服?”
  宇文珏想了会儿:“要有仙气的。”
  老板露出一个温和不失礼的微笑,“嗯?您能说的再清楚一些么?”
  “就是那种杏色、月牙色长衫,要风流文雅又不轻挑、层层叠叠却能显出优美身形,微风吹过衣袂翻飞,衣襬飘扬,整个人彷佛谪仙,姑娘家看了会移不开眼的那种。”
  “......”老板再度露出一个温和不失礼的微笑。“要不,您自个儿选?”
  宇文珏在衣铺耽搁了大半个时辰,几乎将铺子里所有的白色长衫都试过一遍,仍旧没选到满意的。
  他换了一件月牙白的儒服出来,问叶九道:“这身如何?”
  “尚可。”
  于是宇文玨便又进去。
  如此反覆数次,叶九失了耐性。再不回去,便要赶不上户部其他主事下值了。
  “那这身呢?”
  叶九一看,宇文玨穿了套白色祭祀服出来,剪裁很不如何,一个人肿得两个大,略略有些丑,他瞧了眼天色,面不改色道:“极佳。此套最好。”
  宇文玨被罚不要紧,可他不想陪他夜宿户部,那儿的下人房又潮又霉还没有炭炉,床板上全都是蛀虫,谁睡谁苦。
  宇文玨得了叶九肯定的答覆,很快进去买好衣服出来。
  他提著两个小包,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叶九。
  “爷?”
  “这套送你。”
  叶九瞄了一眼,正是那件丑不拉几的祭祀服。
  “爷,小的不需要--”
  “别推托,这么多年我都没能送你什么。”虽然他觉得那套不怎么好看,但难得叶九喜欢,“别同我客气,我方才吩咐老板了,让他多裁制几件差不多款式的,已经给了银子,下个月你自个儿来取吧。”
  叶九心中万头疯马狂奔而去。
  就说了他不需要!
  ......
  另一头,宇文玨一走,陆无双也很快地寻个由头走了。
  苏珩若有所思道:“方才那位是?”
  颜姑娘方才商议时频频走神,三句说错了两句;而那年轻男子虽一派从容,背脊却绷得直挺,侧颈线条僵硬,鼻息甚至微抖。
  “户部左侍郎,宇文玨。”
  苏珩喃喃道:“户部左侍郎么。”这两人必定有猫腻。
  被这一打扰,他们都歇了再用餐的心思,如玉让苏珩直接喊来孩子们,把一桌饭菜留给他们,带著苏珩回了府。
  大雍朝文臣武将不得同门而居,颜家三代同堂并未分家,一众叔伯全住在她爷爷,文渊阁大学士颜竞的府邸,唯有她爹独立门户,在颜府斜对街置办了一座大宅子作为将军府。
  如玉平时是待在她爷爷那儿的,只宵禁前回将军府过夜。
  这会儿她将苏珩带回了颜家大宅。
  她一入府,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童便欢快地扑了上来。
  “大堂姊。”小童兴奋地嚷嚷道:“我瞧见你偷偷换的那一大箱银子啦!还有你准备的那些......你是不是要出京城,去好远好远的地方玩儿啦?捎带上滚滚啊。”
  如玉大惊,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第5章
 
  却是来不及了。
  如玉的大哥颜琛正在一旁顾著滚滚,也听见了滚滚的话。
  颜琛狐疑地朝妹妹看去:“什么银子?准备的哪些?”他正想细问,却见到她身后站了一名清俊的少年。少年穿著泛黄布衣,看得出多处缝补的痕迹,皮肤有些乾燥粗糙,却不掩精致容貌。“这位是?”
  “这是我新聘雇的帐房先生。”如玉连忙道:“对,那银子便是准备盘铺子做点小营生用的。”
  “帐房先生?他?”颜琛一扬手,颜府的七管事便凑近耳语。颜琛听完,上下打量了苏珩一眼,哼笑道:“招呼客人或许能凭一张脸,管钱算帐也能靠脸么?你这贪看好颜色的性子要改改,镜湖才摔得受寒了,卧床大半个月刚好,现在又带个人回来?路上随便抓一个人都能当帐房么?原本我是挺不不喜宇文玨那奸滑小子的,现在又觉得他顺眼了。果然人都是需要对比的,遇到个更差的,就会觉得前一个也不那么差了。”
  如玉喝道:“大哥!”颜琛为人不坏,就是性子别扭,嘴巴忒毒了点,出口没个好话。
  苏珩不以为意,“您是威远大将军长子?”
  “不错。”
  “威远大将军可是个好父亲?”
  也就普通吧,不过七管事还在一旁,颜琛当然不会如此回答。“这是自然。”
  “威远大将军当年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却做得这样好,把您与颜姑娘养得如此出色;即便老手也都是从新手打滚过来的,谁没有第一次,没做过不代表做不好,也不代表没能力,小的虽无帐房经验,却也听多见多,未必不能替颜姑娘经营好铺子。”
  颜琛哎哟一声,“这似是而非的,你不去当讼师,跑来当帐房做甚么?希望到时你的本事及得上你的嘴。”他看向如玉:“姑且不论你做什么,开铺子这些事儿还是去请教二娘先吧,这可不是嚷嚷著好玩的,万事计画周延了才好。”
  如玉正有此意,她带苏珩过来最主要便是想让他在大哥跟前露个脸,于是道:“那便麻烦大哥帮我招呼一下小郎君了,我去同二娘商议。”
  颜琛道:“安心交给我吧。”
  如玉见他那样,便往内院而去。
  她一走,颜琛便一把拽起苏珩的衣领:“一个乞儿进了威严的颜府不见惶惶惴惴,应对谈吐不露胆怯,你究竟是何人?靠近如玉又有何目的?”他这一提衣领,手上粗砺的触感传来,这才发觉衣服料子差到了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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