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商——温羡
时间:2018-03-15 14:31:04

  围观的众人听着栗子的咆哮,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这才恍然大悟,合着不是跳河自尽,是被小田媳妇推下河的。
  目光又齐齐看向小田媳妇,想听听她怎么解释。
  虽说村里人都不喜欢栗子,但是讨厌归讨厌,可从来没想过她死。人命关天的事情,是非立场还是坚定的。
  小田媳妇被众人火辣的目光看的无地自容,这边栗子还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快要活不下去了。
  她抓住栗子的手,拼命的拍打,不停的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害你。是你非拉着我,不让我走,我这才失手……”
  刘小月语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立刻闭上嘴巴,把破空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围观的村民一听都明白了,还真是刘小月推的。
  结合栗子的说法和刘小月的说法,那就是刘小月骂栗子做女支,栗子拉住她跟她理论,两人拉扯之下,刘小月就把栗子推下河了。
  还真够狠的。
  战栗见刘小月已经承认自己的罪行,松开她的脖子,屋里的跌坐在地上。
  她无力的挥着胳膊,虚弱的说道,“我跟你说不上,你把你男人招来,我跟他说。”
  刘小月急了,“你找我男人干啥,你是不是对他贼心不死?”
 
  ☆、第23章 赔偿
 
战栗从来没见过这么二的傻媳妇。
  村里的传言,都是栗子看不上田中秋,几次羞辱他,让他消了和栗子结亲的想法。
  她怎么能理解成栗子对田中秋还有想法,想跟他复合。
  “你是不是只猪啊?”战栗说道,“我叫你男人过来,是打算跟他谈谈这事怎么解决。我跟你谈,你能做得了主吗?”
  刘小月又急又气又害怕。
  这么大的事情,她确实不能做主。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没法跟家里人交代。
  就冲着栗子那个贪得无厌的嘴脸,肯定会狮子大开口。那么一大笔支出因她而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刘小月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转。眼看着有围观的村民去找田中秋,她也不好阻拦什么。
  田中秋正在地头上锄草,一听说自家媳妇把栗子推到河里,扔下锄头就让河边跑。推开围观的人群,挤进去,看到栗子坐在地上,一旁的刘小月呆呆的站着,显得很不安。
  “这是咋了?”田中秋拉了自家媳妇,“你说话啊,发生啥事了?”
  刘小月避开丈夫的目光,也没有回答问题,倒是有些委屈的要哭的感觉。
  战栗看不下去,直接摆手道,“你别问你媳妇,你直接问我。你要是不相信我,问小贾嫂子也行,反正她们都看见了,就是你媳妇把我推到河里。”
  自从被栗子羞辱几次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栗子。
  从自家媳妇那里问不出答案,只能问道小贾媳妇,“嫂子,你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真要追究起来,小贾媳妇还真没看见。
  当时大家都收拾东西往回走,只注意到栗子和刘小月拉拉扯扯,再然后栗子就掉进河里。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下意识的以为,就是刘小月推的。
  就连刘小月自己都觉得,大概是出手重了,一时失手把她给推下去了。
  小贾媳妇站出来,有点为难,“小田,这种事情我也为难。事情发生了,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没有这事。”
  战栗坐着,用视线瞟了一眼小贾媳妇。这次表现还算不错,没睁着眼睛说瞎话。
  听到小贾媳妇的话,田中秋明白了,这事是真的,真是刘小月把栗子推到河里了。
  他先是愣了半刻,适才反应过来,给栗子深深的鞠了一躬。面对栗子,别说是鞠躬,就是跪下都行,只要她别狮子大开口,适当的要些赔偿都能接受。
  “对不起,小月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有点嘴笨,可是心眼是好的,她肯定不是故意推你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战栗摆手,“你别给我鞠躬,我受不起,又不是你推的我。你就来点真格的,就说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
  说到赔偿问题,可真把小田夫妻给难住了。
  这个口不好开,说少了,就栗子那贪得无厌的本性,肯定要大吵大闹,弄的全村人尽皆知,更有甚至,直接吵上门,搅的人不得安宁。
  可是说的多了,他家又负担不起。本来日子就过的紧巴巴的,勉强糊口。这再额外添了一笔支出,下个月的日子可是没法过了。
  田中秋站着,也和媳妇刘小月一样,成了不说话的哑巴。
  战栗看看刘小月,再看看田中秋。看样子,这两人是打算沉默到底了。
  别以为沉默就能蒙混过关,既然如此,这个要求她来提。
  战栗站起来,全身湿漉漉的,还带着地上的泥土。
  她拧了拧身上衣服的水渍,“既然你俩都不说,那我来说。我这个人要求不高,说的过去就行。都是一个村子里的,都知根知底。你家过的不容易,我家过的也不容易,咱谁也不为难谁。”
  田中秋听到栗子这番话,惊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啥时候栗子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他连忙点点头,“是是,都不容易。”
  战栗接着说,“我是你媳妇推的,这你得认。虽然命还活着,但总归是受了惊,需要好好休养。我也不要你啥补偿了,什么粮、肉都不要,让你媳妇给我洗一个月衣服吧,怎么样?银子是不用出,总归得出点力吧。”
  刘小月听到不用出银子,惊的话都说不出来,没想到这次栗子居然这么通情达理。
  跟以前那个钻到钱眼里的栗子,一门心思想抠钱的栗子,真的是判若两人。
  田中秋生怕栗子再出尔反尔,连忙点头应承,“是是是,应该的,没问题。你家这个月的衣服,让小月洗,就是捎带手的事情。”
  那么多的围观村民也惊住了,真不敢相信栗子就提了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可不像以前的作风。
  李保田的媳妇钱氏不相信栗子会这么好心,连银子都不要。她还指栗子和田中秋夫妻俩撕个天翻地覆,她好等着看好戏呢。
  结果,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她不甘心,故意说道,“小田,你可得问好了。别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是洗衣服。等大家伙散了,再开口要个几两银子,到时候可没人帮你说公道话。”
  有人回过味来,觉得钱氏说的话有道理,也跟着帮腔说上几句。
  这世上就是这种搅屎棍多了,所以才会滋生出许多不该有的麻烦。
  嘴角生出一抹嘲讽,战栗抱臂,不屑的看着钱氏,揶揄道,“不信啊,没关系,拿个纸笔来,我给写个字据,签字画押。你们要是还不信呢,就去找县令老爷,让他给做个公证。”
  说着,又看向田中秋,“但是你要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好,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你让我不高兴了,我让你全家都不消停。”
  这句话就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以田中秋对栗子的了解,她要是真想要钱,肯定会清楚直白的说出来,不至于这么拐弯抹角。
  但他同样知道栗子,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当年羞辱他的话有多恶毒难听,他可是一字一句都还记得。
  田中秋不想惹这个麻烦,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我们信。”
  刘小月还想附和一下钱氏的意见,真的要栗子写个字据做个保证啥的。可是话没出口,就被田中秋捏了一把,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胡说。
 
  ☆、第24章 年纪
 
不费吹灰之力,就替自己找了个出力的佣工,战栗的心情真是美极了。
  在路上碰到村民的时候,还会稍稍遮掩一下。等到快走到茅屋,无人看见的时候,就痛快的放声笑了起来,笑的弯腰腹痛,直接跪在地上。
  沈不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觉得不能辜负小媳妇帮忙洗衣服的一番好意,趁着她外出的功夫,自己在家又洗了个澡,又顺手把茅屋的家具物件都擦洗一遍。
  他外出倒水的时候,看见跪在地上的栗子,看她浑身湿透,像是糟了劫难的样子。扔掉手里的木桶,飞奔过去,一把抱起栗子。
  正暗暗捶地开心的栗子,突然就被人一把抱起,打的她措手不及。连连挣扎,从沈不缺的怀里挣脱出来,捂紧衣服,“你想干什么你?别以为换身衣服,就能打我的主意。”
  沈不缺吃了闷亏,面上挂不住,“你就出门洗个衣服,怎么弄成这幅样子?是自己失足落水了,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他的视线扫向周围,问道,“还有,我的衣服和毯子呢?”
  战栗阔气的表示,“放心吧,我给你找了个免费的佣工,她会帮我洗完了再送过来。有效时限一个月,这个月内你可以随便的换衣服,不用客气。”
  说完,就往茅屋里走去,被沈不缺一把拉住,“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又故技重施,陷害哪家媳妇?”
  “不不不,这不叫陷害,这叫计谋。”战栗掰开沈不缺的大手,“我饿了,先吃饭。吃饭的时候,我跟你慢慢细说。”
  至于吃饭嘛,吃的还是剩下的野鸡汤。
  沈不缺在屋外热鸡汤的时候,战栗就关上屋门,把浑身湿透的衣服都换下来。翻着从战家带回来的行李,最好的衣服就是洗的发白的那件青衣,至于其他的都是打了补丁的破衣。
  想来也是可怜,这栗子虽说手脚不干净,心眼不好,一门心思的抠钱,可是一个铜板都没给自己花上,所有的钱都用来补贴江文才,到最后还落得这步凄惨的田地。
  战栗想了想,收了思绪,选了那件发白的青衣穿上。
  她站到沈不缺身后,看着锅里混混的野鸡汤。已经吃了好几天,厌恶到看见野鸡汤就会出现生理性反胃。
  “我不是给你银子了吗?你就不能去买点米、面,正儿八经的做顿饭吗?”
  沈不缺转头看着栗子,“你嫌我穷啊,嫌我穷可以走啊,没人拦着你。”
  “你……”战栗被气的无话可说。
  这个沈不缺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赶她走,绝对心里有鬼。
  按理说,一个年迈的老头娶了一个嫩娇娘,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姑且不说会把嫩娇娘捧在手心里疼着,那也不至于时时刻刻想把小媳妇赶走。
  事出反常必有妖,蹊跷。
  战栗躺在炕上,看着闷头喝鸡汤的沈不缺,想从他身上看出点蛛丝马迹。可是他表现的实在太正常,枯槁的双手有些颤抖的端着汤碗,就是年老枯朽的老人状态。
  看不出端倪的栗子,转个身,眨了眨眼,准备休息。
  就在眼睛闭上的那一瞬间,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里蹦出来。
  不对啊,那双手和那身肌肉明显不符,就是两个年纪的状态。
  她转个身,再重新盯着沈不缺,带着审视凡人的眼光。
  “老沈,你今年多大啊?”战栗问道,“我们都成亲了,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年纪吧。”
  沈不缺放下汤碗,舔舔嘴唇,“那么关心我的年纪干嘛?”
  “我是你媳妇嘛,万一有人问我,我也好回答不是。”战栗说,“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村里人肯定说我。我可不能让他们抓住说我的由头,被他们乱嚼舌根。”
  “我今年……”
  战栗勾着身体,屏气凝神,听着沈不缺的答案。可是刚刚开口,那话音便消失在唇间。
  沈不缺话音一转,说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我活的太久,忘了自己的年纪了。”
  说了等于没说。
  再说哪有人会活着活着忘记自己的年纪的,肯定是沈不缺故意不想说实话而已。
  “操~蛋。”
  战栗翻了个白眼,用唇语骂了两字,转身睡觉。
  沈不缺收拾好碗筷,将屋外的汤锅端回茅屋里,收拾妥当之后,闲来无事,又将已经睡熟的栗子弄醒,问道,“哎,你先别睡,跟我说说,你落水是怎么回事?”
  战栗瞪着浑圆的眼睛,双拳握紧,用力砸向炕铺。现在手里要是有把刀,就能直接捅了这王八蛋。
  敢在她睡熟的时候弄醒她。
  沈不缺也不畏惧,坐在炕边,就着昏暗的烛光,“哎,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说完了好睡觉,别浪费时间。”
  战栗从炕上爬起来,呆坐半刻,待完全清醒之后,继续抛出刚才的问题。
  “可以啊,你告诉我你的年纪,我就告诉你落水怎么回事?”
  “你哟,还想将我一军。”沈不缺用手戳戳战栗的脑袋,“行吧,我告诉你吧,我今年57了,年纪不小了。不说是怕吓到你,没别的意思。”
  这年纪确实不小了。
  这搁现代社会,也是爷孙配啊,更别说是古代。
  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战栗懊恼的揪着头发,这问题还不如不问呢。
  “我就跟你说嘛,让你回娘家别跟着我,你非不听啊。”沈不缺说着,身体微微颤抖,咳嗽了几声,“你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你什么时候想走,我都不拦着。”
  确实是该走了,等攒足离开的本钱就走。
  战栗哀声叹了一口气,“我去河边洗衣服,碰上刘小月几个人。他们骂我做女支,我就跟她们吵了起来,你来我往推攘了几下,我就掉河里了。”
  “你自己往里跳的吧?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计较。”
  沈不缺原本想说她缺德,可是后来想想,一个女娃娃,做事不知道轻重,确实不好开口骂人。
  他苦口婆心的劝道,“小田家过的不容易,他爹去年摔了一跤犯了重病,花了半个家底。人家本来日子就过的艰难,你还非跟人过不去。”
  “我没跟他家过不去,是他媳妇先骂我的。谁叫他媳妇小心眼,非盯着以前那点破事。”战栗反驳道,“我是不想跟她们计较,可她们骂我,让我去做女支,毁我名声,我当然不能饶了她们。”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