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一漾，眉眼里噙着水光：“嗯？”
他走过来：“太什么？”
“太…太好看了。”
“你是说我，还是……？”
“我说餐厅。”猴急的抢答，倒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了。
白尺抠着手指，别别扭扭的转了过去，脸颊两侧樱花般红：“不…不就吃个饭么，干…干嘛整这么隆重？”
“不止吃个饭哦。”安城笑，自上而下睨了她一眼，尔后走上前，拉着她坐，“大衣可以脱掉了。”
“干嘛？”
本来没其他的意思，只她里面这条裙子和自己的西装是情侣搭配的，所以……
可眼前这丫头突然反应这么大，挣开他，连退三步，护胸：“你你你要干嘛？”
又害羞又害怕的表情，着实萌到他了。
安城干脆跟了三步，把人摁在餐厅外围的扶手上，舔舔唇，唬她：“你说我要干嘛？”
样子，很坏。
让白尺登时想起，唐晓从前凑到她耳朵边儿上说的一句玩笑话：“呼~小白痴，你有没有想过和安城第一次上.床，你要做些什么？”
唐晓总是这样突然袭击，说一些很下.流的话，让人防不慎防。
“啊？”
“你知道么，他们总说，女人在床上和在床底下是两个样子。其实男人也一样。小白痴，你想想，”唐晓朝她耳朵边儿上吹了口气，笑，“想想你的阿城、把你脱.光了摁在床上……是什么滋味？”
白尺当时坐在座位上，脑袋跟煮沸的水壶似的，两手拽着身子两侧的衣服，脚趾抠着鞋底板、抠到要抽筋。
想…想想……
“小布丁？”安城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拍了拍，“发什么呆啊？”
“没…”她撇开头，想躲那双手手。却没能。
安城捏住她的下巴，硬生生给掰了回来：“要我帮你脱？”
“不要。”
“别害羞嘛。”他身子压着她，伸手拨了拨她眼前的头发。
本来只是看人好玩，逗逗她。
却不想，这指肚走她皮肤上一过。温热滑腻的触感从指尖直达神经，叫男生登时浑身滚烫起来，小腹发热。
周围空无一人。静谧的。
这并不在计划以内，安城也没想到，浑身僵住：“我……”
他喉结滚下去，低着头，两只眼睛着火似的落在女生的双唇上：“我现在突然亲你一口，你会怎样？”
说话时的气息扑在白尺的额头上。
“嗯？”但似乎并没有打算给人回答的机会，方才撩她头发的手向下，一把握住白尺的腰，“你……会回应我么？”
手上用了力，几乎将白尺半提起来。
丫头只能被迫踮脚。
而与此同时，她也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胸前的两抹柔软……正…压…着…安城。
压…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还是这么…的部位。
白尺的脚底板跟通了电似的，没来得及炸！
上面的人就已经弯腰伏在她的耳边：
“是不是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大了。”
安城记得，十六岁的她浑身湿透，趴在地上给自己做人工呼吸，领口自然垂坠，里面一览无余。
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这么软吧。
安城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了。牙龈咬的直响，下颚的咬肌不停的颤：“小布丁，我……”
可话音没落。
眼前人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
“阿城，你别…别欺负我。”
“阿城，”一边哭一边结巴，“你…别…”
……
小腹像是涌动着一股暖流。
白尺死死夹着大腿内侧。
里面…湿了。
她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那种隐约、比同龄的人都要晚，像是潜伏了漫长的青春期突然肆无忌惮的跑出来，吓了白尺一大跳。
她，第一次对安城有了生理上的性.反应。
结果这丫头…就他妈这么不争气的…给吓哭了。
“怎怎么了？这突然…”安城一怔，吊着的那口气陡然沉下去，大手松开，覆在她的后脑勺上，弯腰与她平视，“好好好，我不欺负你，别哭了，好不好？”
安城对白尺、妥协过一辈子。
“那我们去吃饭，吃饭总可以吧，不做坏事了。不做坏事了。”
“…嗯…”丫头瘪嘴，揉眼睛。
大腿内壁的湿热让她有些羞于迈开腿。就小步，被他牵着走。
顶楼餐厅外是星光和城市。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安城看她抹泪吃饭的样子，不禁摇摇头笑，长长的嘘了口气。
心想，算了，慢慢来。这丫头原本就比同龄人成熟的晚。
他攥着手机给徐岩州那边去了条短信，问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今天，这才是重点。
也在收到肯定回答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缓缓将手机反扣在桌上，笑着问眼前的人：“吃饱了？”
“嗯，吃饱……”只是话没说完，白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唐晓打来的。
白尺看看手机，朝安城努了努嘴。
征得人的同意、才接起电话。
“喂，唐晓，怎么这时候……”
“小白尺，你在哪？”电话那头很焦急。都能想象出她叉腰原地转的样子。
“我和安城在外面吃饭啊。怎么了？”
“念念…出事了。”
“怎么了？”
“刚才他们工作室聚会，翟雪突然闯进来，说念念和姜老师……援.交……”
“什么？这怎么可能？”闻言的人陡然从座位上弹起来，也吓了安城一跳。
唐晓咬着牙，事发太突然，她也是一头的雾水：“我他妈怎么知道……可视频在贴吧、微博里都传疯了……哎呀，你快回来，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现在那丫头人不见了，我哪都找不到她。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我怕她一时想不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好，我马上回来。”
几乎是白尺挂下电话的同时，安城也站了起来：“怎么了？”
“阿城，你吃饱了么？我们先回去吧，念念出了点事儿。”她皱眉，一脸担忧，说着，已经迈步往门口走了。
“可是……”安城扭头看看餐厅正前方的开阳广场。
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阿城，你能开车送我回去么？”
四下静悄悄的。
男生两手攥成拳，额角的青筋暴起。
白尺现在满心想着曲念念的事，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人的异样：“我们快……”
“白尺，我要是今天…自私一点，不放你走呢？”
“嗯？为什么？”
眼前人低头，眸子暗着，没了方才的神色。
样子有些失落，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还有愤怒。
可抬头再望过去，一撞上那丫头的脸……
“阿城，”她急的跺脚，“念念真的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我得赶回去。”
“……算了，没什么。”
他摆摆手：“走吧，我送你。”
电话那边，徐岩州不停的发消息过来，问怎么还没有信号。
第37章
微博上的视频, 白尺看过了。
前半部分确实是曲念念和姜坤正。两个人在姜坤正的办公室里。
只开了一盏灯。
光线昏暗，他们面对面站着。
对话隐约也听的见。
“姜老师……我喜欢你……我是为了您……才想努力争取进你的工作室……”
可视频到后面, 镜头突然就拉近了, 两个人在…亲热，脸上身上都打了码。
女生的娇喘隔着屏幕传出来。
“……他妈的, 还真被我说着了？”唐晓在后面叉腰，咬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翟雪理直气壮的冲进来，说这次工作室扩招的名额应该是她的，却被曲念念用这种手段抢了过去时的情景。
“这小妮子不会真的为了进工作室, 使……使这种手段吧？还有那个姜坤正, 表面看上去折扇长衫的，原来是个斯文败类。他可是老师, 是教授啊。”
唐晓愤懑，虽然她也不相信曲念念会做出这种事。
可刚才事发的时候，当事人没有一个站出来解释澄清。
现在干脆一起消失。叫别人看了去，倒像是默认一般。
白尺握着手机, 牙咬唇，凝眸盯那视频反复来回的看：“这是谁传的？翟雪？”
“不知道…好像不是！翟雪那丫的, 应该也只是在微博上看到了这段视频, 气不过, 所以才来问姜坤正要个说法……”
唐晓皱眉顿了片刻，又接着说：“视频是傍晚才传上去的。可现在整个学校里都闹的沸沸扬扬。这么大的事儿，我怕等到周一, 校领导就有人会出面插手这事儿了……毕竟老师和学生……这么大的丑闻……”
“这视频可能被人动过手脚的。”白尺拖着进度条又倒回去。在画面切换的地方的来回翻看。
确实是有点蹊跷，视频后两分钟亲热的地方应该是接上去的。
但是，剪辑视频的人手法很高明，用远近镜头切换把场景的变化盖了过去，还给当事人身上打了码，想欲盖弥彰。
“是么？”唐晓闻言立刻凑过来，从后面压着白尺的肩膀，也盯着屏幕看，“可前面…很清楚的看到念念和姜坤正的脸了啊？这也是p上去的？”
“大概……”
白尺咽了口唾沫，突然想起那晚夜谈，临睡前，念念趴在她的耳边轻声问了句：小白痴，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会怎么办？
那晚，没等到白尺的回答，她自己就笑着缩了回去。
白尺也没留心，只当她是随口这么一问。
现在想来……
“大概……前面这段是真的吧。”
“你的意思是，曲念念她…她真的喜欢姜老师？他们俩…差了快两轮……而且关系还这么尴尬，那丫头脑子进水了吧？”
“不知道。”白尺摇摇头，表情凝重，捏着手机站了起来，“念念还是不接电话么？”
“不接，怎么打都不接。”身后的人跟着直起腰。
想想也难怪。
翟雪冲进来要个说法的时候，姜坤正他们工作室的人都在。
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
别说是曲念念那种脸皮比纸薄的人了，就连唐晓这样的性格，还身为旁观者、在看过视频之后，都不知如何自处。
而这也正是她们担心的地方。
视频无疑是把曲念念和姜坤正脱.光丢在了聚光灯下。
而那丫头本来就性子软弱，唐晓怕她一时受到刺激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我叫你回来，就是想让你帮忙找找。她平时不是和你走得近么，你想想她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哪？”
白尺咬牙，想了想：“图书馆？”
“找过了，不在。”
曲念念平时社交不多，能去的地方也不多。白尺能想到的地方，也几乎都找过了。
没有。
而此时，微博和贴吧上的回复量成倍的增长。
……
“妈的，什么狗.东西？现在大学校园这么乱了么？”
“一定是作业太少，才有空乱.搞。”
“这女的太不要脸了吧。为了上位，真是什么时候都做的出来啊。那老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贱.人！”
“就不能靠自己努力么？非得卖.淫？”
“滚出相城美院，丢我们学校的脸。”
……
唐晓手指飞快划过，从头到尾，骂声、不堪的言论乱飞。
竟然，就没有一个站出来质疑视频真假的。
她看得浑身直颤！牙齿咬的咯咯响：“操.蛋，这帮人真的是闲的蛋疼。至少等真相出来，再骂人吧……”
“……现在只能保佑那丫头没看见这些。万一……”
唐晓是越想越后怕。
这事但凡是发生在闫盼晴、或者小白痴的身上，她都不会这么担心。
那两个人的心理建树都足够坚强，出事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解决。
可曲念念不一样。
像她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出了这种事，第一反应绝对是…躲。
怕丢脸。
怕被爸妈知道。
怕亲戚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