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好!五分钟, 我已经到学校门口了。”
闫盼晴几乎是用飞的速度跑了过来。
一推门,喘着大气儿:“人呢?”
再看到人之后:“还活着呢?”
……
曲念念白眼, 刚才哭过,现在身子还一抽一抽的:“怎么感觉我活着,你们都很失望啊?”
“不是,唐晓那丫的在微信里说得那么严重, 我还以为……哎,算了, 既然没事, 就先不提这个了, 谁能跟我说说现在什么情况啊?”
“你爸公司技术部里有没有什么人才,会做视频分析的?或者什么IT高手?”唐晓挑挑下巴,把话题接了过去。
闫盼晴一愣:“干嘛?”
“什么干嘛!先给这丫头平反啊, 要实在不行,就直接去把那帖子给黑了,把微博后面的IP找到,打上门去。看看是哪个龟儿子平白无故的埋汰人。”
“可是,”闫盼晴掏出手机,点开学校的贴吧,“那帖子已经被黑了啊!微博上,证明视频是合成的分析文章已经有了啊。我来的路上就看见了……不是你们传的啊?”
唐晓一把捞过手机。
还真是。
“不是啊!”曲念念和白尺也凑了过去,“我们一直在这里,都没机会……”
“哎,等等!不是,”闫盼晴看到白尺,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小白痴,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不能在这儿么?”丫头耸肩,有点懵。
“安城呢?”
“他把我送到学校门口,说还有事,就回去了啊!”
“你们去了景维酒店的顶楼餐厅吃饭了?”
“吃了啊。”
“然后呢?”
“吃到一半,唐晓打电话给我,说念念出事了,我就让阿城先送我回来了。”
“什么?”闫盼晴的分贝大的吓人,叫白尺浑身一抖。
“怎…怎么了么?盼晴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去顶楼餐厅吃饭了?”
“还怎么了?你知不知道安城他为了你,包了一整个餐厅。”
“包?”唐晓、曲念念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说完,视线盯在白尺身上。刚才一直没心思注意,现下一看,这丫头今儿……是不是有点太漂亮了?
闫盼晴没空理她们,把白尺完全不在状态的脸掰了过来:“你知不知道景维的顶楼餐厅是我们闫家旗下的特色餐厅,预定的人都排到明年了。在那包两个小时,你知道要耗多少心血么?你以为随随便便就一顿饭啊?”
“阿城他……”
“那家餐厅正对着开阳广场。安城在那里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为了那个惊喜,他用了不知道多少心思……”
“……小白痴,他是要跟你表白的啊,你居然……就那么走了?”
心头的肉、像是被针线来回地绞。
“白尺,我要是今天…自私一点,不放你走呢?”
安城说这话时的神态、语气,现下潮水般涌上大脑。
怪不得,怪不得……
嗓子口发烫,张着嘴,丫头就呆呆的站在那。
像是与外界隔绝一般。
除了能感觉到心脏在突突的跳,她几乎丧失了所有行动能力。
手脚都僵直。
站着。
站着站着,眼泪就哗得流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安城是她的阳光,是十六岁,是夏天,是日复一日的梦想,是温暖的外套,是细语关照。
从她发芽的那天开始,她就知道,知道这个男孩有多美好,美好到白尺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这么多年的喜欢。
小心翼翼,谨谨慎慎。
害羞,又害怕的不得了。
生怕对感情笨拙生涩的自己一不小心就搞砸了。
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还是搞砸了。
眼泪跟珠子似的成滴往下砸。
吧嗒吧嗒的。
第40章
直至自己的肩膀被人猛地搡了一把。
白尺原地踉跄了步。回头, 才发现,唐晓在叫她:“小白痴, 小白痴……”
唐晓又大力搡了她一把:“小白痴, 愣着干嘛啊?快跑?”
丫头抹了把泪:“啊?”
“跑去找安城。
给他看你的纹身。
告诉他,你也喜欢他。
告诉他, 你有多喜欢他。”
*
那晚,相城开阳广场的上空,偌大的热气球腾空而起,上面写着: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了么?
不是: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
是: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了么?
一字之差,便是安城这么多年的等待。
*
白尺找到开阳广场的时候, 已经没有人影了。
她打电话给安城, 可是没人接。消息也没有人回。
她就打给每一个可能和安城在一起的人。
徐岩州说他们刚才在一起的,在街边的烧烤摊上喝了点酒, 然后安城和曹泽还有史乐童他们就先回宿舍了。
白尺就赶到了男生宿舍楼下。
史乐童说安城闷闷不乐的,也不想睡觉,就拖着曹泽陪他打球醒酒去了。
白尺又飞奔至篮球场。
已近凌晨。
校园里除了路灯,所有的楼层灯几乎都已经关了。
路上明明灭灭, 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只听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
梆梆梆的响。
两个男生在昏暗的灯光下1v1。
安城带球,两脚伸开微比肩宽, 弯腰、左右手交替运球, 左右摆动, 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人,打神经战。
但曹泽到底是专业的篮球选手,左右两边, 都没让他突过去。正准备弯腰过去捞球的时候,冷不防地看见了球场外的人。
身子一怔。
安城没放过这个空档,反向突了过去,上篮,球进了。
“你是走神,还是故意让我啊?”他也转了过来,球传到曹泽手里,自己拎了拎裤腿,弓腰,做出防守的姿势,“来,换人。”
曹泽没动。
“怎么了?打球啊!”
“阿城,”曹泽半侧过来,盯他一眼,尔后扭头朝球场外努了努嘴,“喏!”
安城“嗯?”了声,顺着他指着方向看过去。
那丫头就站在路灯下,单手扒着路灯杆儿。
第一眼,有些距离。
安城眉头皱起来,眯眼凝着她又看了一眼。
“艹!”
他喝了酒,脸颊泛红,整个人比平时戾气更重,随嘴骂咧了句后,立刻快步走到旁边的休息椅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就朝她冲过去。
这么冷的天。
这丫头就穿件白色裙子,单薄的站在那里,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
安城跑过去的。
到跟前儿时,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动作粗鲁,强硬地掰着白尺孱弱的肩,用自己的西装外套将人裹住。
“穿这么少,你是要造反……”
“你给我买的裙子,好看。”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安城神情一顿,说到一半的话又咽了下去。舌尖舔舔因酒烧干的唇:“好看也不是让你穿给别人看的。大半夜了,赶紧回宿舍休息,别出来瞎逛。”
说完,转身又朝篮球场里走。
“阿城,你生气了?”
人不应话,也不回头,继续往前走。
白尺穿着他的外套,一直遮到大腿根,露出两条笔直纤瘦的腿,快步追了上去。
安城这次没有故意慢走等她,甚至越走越快,到最后白尺只能小跑起来,才追得上他。
一前一后,在路灯底下。
突然,
“啊!”白尺跟屁虫似的,小小一个,只顾着跑,没想到前面的人会突然停下。光洁的额头撞在他平板似的后脊背上。往后弹了两步。
人侧头,余光扫她一眼:“跟着我干嘛?”
丫头揉着脑门,嘟囔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微微微博上澄清的视频分析,还还有贴吧上的帖子……岩州说是你弄的?”
“嗯。”
“谢谢你!”
“还要你跟我客气么!”安城咬着牙,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临时走开是朋友有难,不能怪她。可自己这心里到底是有股子憋屈劲儿,没处发泄,再加上喝了酒。他不耐烦地朝人挥挥手:“快回去吧……”
“阿城,我听盼晴说了。”
这句叫男生顿住:“什么?”
“盼晴说…你准备那么多…是…是为了跟我…表白?”
最后两个字像是刺痛安城的神经一般。
四…不、五年了。
表白的次数用年岁都算不过来了吧。
是啊,“表白”轻描淡写才两个字,可……
越想越不受控制,刚刚运动压制下去的酒精又一下子烧上大脑。
他脾气耐撕不经常发火,却终是忍不住皱眉、反身、将白尺摁在篮球场的铁丝围栏上。
用了力气,撞击发出“哐”的一声。
“嗯?所以呢?这次你就用这种方式拒绝了我?”他五指抓在围栏的缝隙洞里,咬着牙。
眼前的安城跟个小巨人似的,白尺连视线都在他胸口以下。
她咽了口口水,抬头,撞上那干涸的唇,自己踮了踮脚,却发现只是徒劳。
她不说话,也不出声,眼眶红红的,只是不停的在踮脚,变换姿势,在地上寻找垫脚物。
样子神态都显得有些笨拙。
安城没看懂她要干嘛,以为眼前人又在想办法转移视线,怒火烧的更旺:“啊?你倒是回答我啊?”
手上一用力,整个篮球场这一面的铁丝网都跟着在晃。
声音巨大,吓得怀里的小东西不敢再乱动了,瘪嘴低下头去:“阿阿城,你一米九,我一米五九……你若不低头,这辈子,我注定踮脚都吻不到你。”
闻言的人眉一沉,吐口气,见她这样子,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手从围栏上拿下来,食指并拇指,按了按晴明穴,让自己冷静。
静了好一会,才突然抬头看球场里:“阿泽,把球扔过来。”
黑小子光顾着看戏,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阿泽是自己,慌慌张张的:“……哦?哦。”
但球扔的很准。走近轻轻一抛,丢在人手心里。
安城将篮球扔在地上,拿脚抵住,将球稳固在围栏边上。两手架住丫头的胳肢窝,拎起就送到了篮球上。
咬肌在颤、露出獠牙:“现在试试,吻不吻的到?嗯?…唔……”
唇形软蠕。
紧紧的贴在一起。
这个吻跨越了白尺懵懂的发芽阶段。
终是如期而至。
安城瞪大眼睛,飞速眨了两下。
大概是惊吓过度的原因吧,脚下一松,没抵住篮球,球就这么滚走了。
白尺纤瘦的胳膊环在他的脖子上,没了支撑物,也没有力气,往下一掉。
半挂着。
她昂起头,脸蛋红炸了,薄薄的唇轻轻开合:“你,还愿意做我男朋友么?”
声音磨人。
可说完,却两厢安静了。
安城垂着眸子,自上而下凝着她。也不说话。
就这样静静的对视,好久。白尺手臂上仅剩的那点力气也终于用尽。
就在她要滑下去的时候,突然被整个抱了起来。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本想亲吻雪花一片,不料却亲吻了整个冬天。
安城含着她的唇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而这一口像祸事的前兆。
他撬开人的齿缝儿,舌尖肆无忌惮的闯了进去。
焦.灼缠.绕,直至听见丫头因跟不上节奏而越来越沉重的气息。
安城越发热了,抱着人的双手移开一只,朝曹泽挥挥。
示意他,还不滚蛋?
“咦――”黑小子正看得兴致上头,白了一眼,自己嘟囔,“专心接吻,惦记着我干嘛。看两眼又不会死。”
可那边的挥手又变成了挥拳头。他才两手抄兜,转身悻悻离开。
这一见人离开,酒精加持,下.半.身作祟,安城整个人都变了。
他将白尺放下,压在围栏上,褪去刚才亲手给她穿上的外套。
“怕么?”含着热气。
白尺捏紧拳头,很努力小心的配合:“不、不怕。”
在她耳朵边徘徊片刻,安城将人的裙子领口压了下去,热吻也随之向下。
直至锁骨处。
直至察觉到了唇间传来的触感变化,他下意识睁眼一瞥,只那一瞥。
人浑身僵住了。
路灯微弱,但足够看清。方正比划,熟悉的笔锋。
白皙的皮肤上赫然纹着“安城”两个字。
“你……”
白尺看他停下了。哆哆嗦嗦的踮脚,自己抱了上去,两个胳膊缠住他的脖子。
“阿城,你还记得高中毕业那年,你问我三年求而不得的怒火,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