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和举办追思会的人认识,他不说,我们只能查他的关系网。”
“这可是我的强项。”他挑眉笑道。
穆木叹气:“杨绍文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难道抄袭的人真的是陈恒?”
“有问题。”顾仁和温时宁突然一起回答。
穆木:????
温时宁解释:“刚刚你站在杨绍文身后可能没看见,我和顾仁哥是站在他身侧的。”
顾仁一边紧盯着电脑,一边冷笑:“那家伙在鞠躬的时候笑了。”
穆木一怔,她自然知道这对死者来说有多不尊重。
“我们讨论过陈恒那幅画的含义,”温时宁补充:“他的看法和陈恒画那幅画的初衷很不一样,如果之前的猜测正确,杨绍文很有可能没看出来那幅画隐含的意义,所以事后模仿的时候,才会按照自己和大众普遍会认为的意思去画。”
穆木点头,恍然大悟:“我懂你们的意思了。反正现在谁也拿不出真凭实据,要不是陈恒去世,死无对证,杨绍文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引导舆论去破坏他的名誉。”
“所以我们要找到和陈恒亲近的那个友人,艺术家向来在乎知音,那个友人说不定会有和我们一样的看法,甚至陈恒和他足够亲近的话,也许还和他讨论过那幅画的创作理念。到时候新的理论提出,舆论风向就会改变。”
穆木抱着温时宁蹭了蹭,一脸骄傲:“我们小公主怎么那么聪明呀?”
她不由得羞涩笑笑。
顾仁这边反而动作一顿,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着屏幕。
“怎么了?”穆木问。
顾仁憋红了一张脸,看看温时宁,又看看屏幕。
温时宁一愣:“和我有关?”
顾仁试探道:“小公主,你了解你监护人的工作吗?”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监护人是德国WR投行的执行总裁之一,前段时间回到国内处理许氏集团的收购案,在京都驻扎办事处。”
温时宁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重如鼓雷,她反射性地捏紧手心,指甲陷入肉里。
顾仁盯着她,缓缓说道:“关志鸿不是临晋市人,他隶属于京都有名的G&S律师事务所,目前被投行办事处雇用为国内收购案的相关负责律师。”
“意思就是说,如果关志鸿真的和他认识,有很大可能,陈恒的追思会就是由你的监护人举办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唔,太子爷的身份算是一个贯穿全文的暗线,
其实如果梳理一下,夹竹桃大概是小公主和太子爷熟悉的契机,
三个少年大概就会牵扯到太子爷一部分的目的和一些往事了。
好想写没剧情的甜文,我脑袋要爆炸了。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13)
关志鸿从金和堂出来后,拐进一条巷子,转了弯出到大马路,拉开一辆黑色轿车的后车门,坐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男人,双腿交叠,上面放着一份文件,而他左手撑头,右手快速地翻阅着。
关志鸿啧啧了两声,调侃道:“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举办追思会,既然你认为陈恒没抄袭,肯定有一百种办法解决掉杨绍文。”
他没说话,依旧低着头浏览文件。
“不过你家小公主倒是挺聪明,”他半眯眼打量眼前人的神色,慢慢说道:“她肯定猜到我和你有关系,稍微在网上搜一下我的履历,估计就会查到你的身上来。”
易禾煦合上文件,换了另一份,语气淡然:“她一直很聪明。”
关志鸿一噎,被气笑了:“那让她继续查下去,还是要阻止?”
还没等到回答,他的电话就响了,易禾煦看到备注,连眉眼都温柔了不少,关志鸿非常惊讶。
“结束了?”听到她略带软糯的嗓音,易禾煦整个人放松不少,倚在靠背上。
“易禾煦,我还有一点事,可能要晚点回去,和你吃不了晚饭。”
他没有反对,更没有生气,依旧放低嗓音,带着点宠溺:“乖,那记得吃点东西。”
“好。”
聊了几句后,电话挂断。
关志鸿摸摸鼻尖,自己得出了答案:“看来你是让她查下去了。”
易禾煦望向窗外,可以看见温时宁他们的车子驶出路口,他收回目光,声音低沉带着质感:“既然有兴趣就让她去查。”
“我以为你很介意别人知道那段过去。”
他淡淡答道:“她早晚要进入我的世界,想知道的,想做的,我都可以由着她。”
那些过去再痛苦,再不堪,只要是他的小公主想知道,他都可以从心底深处挖出来给她看,就当做是他欢迎小公主进入他的世界的小礼物。
......
接近晚上八点,穆木和顾仁才把温时宁送回到小洋房。
穆木注意到她的脸色和颤抖的手,叹了一口气。
温时宁下了车,强撑着笑容和他们说道:“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进去了。”
两人点头,她转身离开。
温时宁踏进院子,脚步沉得她越走越慢,脑子里一直不断循环老人说的那几段话。
......
“你这丫头片子怎么又来了?还想问什么?”
“哪有啥名字,那老爷子心善,也不知道那小孩家里出了什么事,被送到老爷子家时就不太会说话,就收留了他,只知道大家都叫他易三儿。”
“我也老了,火灾的事情我也不大记得,呐,就离这两条巷,后面有个仓库,当时大火把那里都烧光了,当时易三儿就在里面,被救出来送去医院后,听说就断气了。”
“那孩子也是命苦,老爷子和我下棋的时候,总是说他最有天赋。要是不出意外,那年好像有个什么比赛,要是他得了奖,可就成人中龙凤了,可惜了。”
......
她早该察觉的,在摸到他的伤疤时就应该知道。
温时宁站在门前,抑制住上涌的泪意,手缓缓搭上门把,推开。
那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落地窗前,面前摆着画架,白色的衬衫松松垮垮,微微弓着往前倾的背宽阔有力,一双长腿放松地往前伸放。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放下笔刷,脚轻轻一蹬,椅子往后退,他微微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
她捏紧拳头,缓缓走近,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
温时宁的身子有些发颤,她抿了抿因泪意而颤抖的唇,哽咽地问道:“你以前的名字,是叫易三儿吗?”
易禾煦歪头安静地笑了下,答:“是。”
“你是孔老的弟子?”
“是。”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直往下掉,她伸手捂住眼睛,压抑着哭声:“你的伤疤是因为那场火灾留下的吗?”
他笑的宠而腻,带着对这小女孩所有的喜欢。
他继续答:“是。”
温时宁紧咬着唇,哭的手足无措,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哑的说不出话。
易禾煦站起来,弯身将她拥入怀中,仿佛在拥抱这个世界。
老实说,那段记忆真的让他厌恶至极,连提都不想提。那时的他因为母亲过世受到刺激,有些轻微自闭和创伤应激障碍,老爷子花了不少时间让他走出来,可那有什么用?
他自嘲地笑笑,不过是再一次感受到身边人的面目可憎,一场大火差点让他丧命,也让他陷入更绝望的境地。
没有想到的是,这段记忆再被提起,他的小公主会因此伤心,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盈满泪水,满满的都在说,我心疼你。
他想,他的小礼物还是让她哭了,原本只是想让她了解他的过去,并且欢迎她进入他的世界。
“别哭了,我的小公主,”易禾煦吻了吻她的眼睛,笑的无奈:“你一哭我就受不了。”
她一哭,他就恨不得把世界捧到她面前,真是要命。
温时宁也不想哭,但就是抽噎地停不下来,越想越难受:“我也不...不...想哭啊。”
他抵上她的额头,望进那双泪盈盈的眼睛,调侃道:“恭喜你有了一个新外号,叫小哭包。”
温时宁一气,哭的更大声了,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
易禾煦彻底投降,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一下又一下的哄着,拍拍背,擦眼泪,揽着她晃啊晃,时不时说带她去玩儿,带她逛街,带她吃大餐,这辈子的浑身解数全使了出来。
啧,打死下次也不惹她哭了,招架不住。
等温时宁停下来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易禾煦从不知道女孩子原来可以哭这么久。
他把人单手抱起,让她坐在手臂上,整一个小孩抱法,温时宁差点炸毛。
进了卫生间,易禾煦把气呼呼的小奶猫放在洗手台上,双手撑在两边,仔细地瞧了瞧她的脸,认真地评价:“哭的真丑。”
温时宁:?????怕是打不死他。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被逗笑了,拿着毛巾沾了冷水,认真地替自己的小女孩擦脸敷眼睛。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隐约的可以听见水龙头没关紧滴水的声音。
温时宁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满心欢喜,满心喜欢。
“还有想知道的吗?”他一边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温时宁一怔,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那场火灾是怎么一回事?”
易禾煦想了想,没回答,换了话题问:“高考成绩还有几天就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她一愣,没想到突然转到这个方向,他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了。
温时宁一直都憋着一个秘密,没敢告诉任何人,无论谁问,都回答不知道。
她怕说出来,会遭到反对,但他不会对不对?
“我偷偷参加艺考了。”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温时宁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呆着,最常干的事情就是看纪录片,各式各样的都非常喜欢,以至于萌生了要拍纪录片的念头,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但她的成绩显然不允许她这样选择,在分科的时候,就曾经因为要选艺术班而被老师阻拦,而班主任明确告诉过她,要走艺术生的道路需要很多钱,以她的情况显然不适合。
她妥协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沈律师从未告诉过她关于抚养费和财产继承的事情,如果要走这条路,她真的没有太大的信心。
但温时宁向来固执,也不太懂得放弃,一根筋的选了理科,但私下里却在准备摄影专业的统考和校考,幸好这个专业不用太精湛的绘画技巧,她自己琢磨了很久,虽然比不上专业的美术生,但摄影最需要的色彩和构图她却掌握的非常好,再加上那些专业知识她从高一开始就感兴趣,看了不少,最后还是被她拿到了报考资格。
这也是为什么,温时宁能看出陈恒画里隐藏的意义的原因,她有一定的基本功和相关知识。
易禾煦说不惊讶是假的,他也没想到这只小奶猫一声不吭居然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他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鼻尖,亲昵地说道:“想学什么?”
“摄影。”她的眼睛亮了亮。
易禾煦失笑:“那就去学。”
“真的?”温时宁都快高兴地叫起来,“你真的答应?不反悔?”
“你喜欢就好。”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温时宁开心得不行,抱着他的脖颈,一阵叫喊大笑。
易禾煦打断她,“有个条件。”
她一时傻住。
“你知道最好的摄影专业在哪所学校吗?”他问。
温时宁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声答道:“庆京传媒大学。”
她自然有去这所学校参加考试,而这所学校在京都,京都的三所顶尖大学几乎囊括了很多顶尖专业,就算温时宁以理科生的成绩去报考,最好的选择也是在京都。
易禾煦往前吻了吻她的嘴唇,轻轻蹭了蹭,嗓音温柔:“我打算带你回去。”
“不好,”她撇了撇嘴,死死埋进他的脖颈间蹭来蹭去,声音软糯娇憨:“我讨厌那里。”
他被蹭的心软,偏头亲她耳朵,无奈地哄道:“有我在。”
易禾煦自然知道她是在别扭抗拒,但牵扯到她的学业问题,她一定会妥协,眼下只是在挣扎,他也乐意哄着点。
温时宁没办法,只能和他谈条件:“我可以回京都,前提是你要告诉我那个火灾是怎么回事?”
他的眉眼不禁上挑了些,带出些惑人的笑意,复又低头去亲她,唇齿间是他笑着时候的碰触:“成交。”
温时宁心一咯噔,这才意识到被骗了!!!
明明是他问自己还想知道什么的,转眼间就拿着这个当条件和她谈判。
这男人怎么那么厚颜无耻!!!!!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题外话想说,这篇文大概从明天开始就不能每天更了
(笑)因为我在上大学,刚好临时接到任务,需要写八篇思想汇报,可能挪不出时间。
写文的初衷是自己脑子的小人物在蹦跶,实在忍不住了才在晋江上开文。
看到一直有收藏的三只小可爱,我一直很感激,想着无论如何都想写完这篇文,
我会在空余时间就敲字,虽然不能保证日更,但每周还是会更2章左右,多的话肯定多更。
相遇是缘,谢谢你们。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14)
从前,有三个少年。
他们非常喜欢画画。
其中画得最好看的少年排行老三。
有一天,他们的老师宣布,谁画得最好看,就有机会得奖开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