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云深何处——九月醉诗
时间:2018-03-20 17:00:20

  所以,任沁手里有右相的把柄,才敢说能救我出来?可是……任沁一向保持中立,即使手里有这张底牌也只能为着将来有天出事能自保,她会愿意为了我把这张底牌打出来吗?我锁眉,急追问道:“暮哥,你老实告诉我,你答应了她什么?”
  暮哥脸色一滞,随后摇头道:“你多想了。她今后与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救你,理所应当。”
  可任沁看起来并不像那么大公无私的人。我隐约感觉这里有问题。
  想到云儿,我立即问他:“云儿那边呢?你跟她说了吗?”
  暮哥脸色沉重:“我把她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还未跟她说。”
  “她早晚是要知道的!几日后任沁的花轿进了门,到时再解释就来不及了!”
  他不动声色:“我自有打算。”
  临走时,他轻轻说了一句:“我宁愿她恨我,也要她好好活着。”
  我被放出来的那天,正是暮哥大婚的日子,外面的世界空气清新,天空晴朗。
  据说,他们找了个替死鬼,说之前冤枉了我,又找了一堆物证人证,那个倒霉的替死鬼几日后要问斩了。
  因为惦记着云儿我连衣服都不打算换了。刚出牢房外的大门,却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柳卿淡淡对我道:“赫哥哥,你先别急着问罪,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肯定很感兴趣。”
  我强忍着怒气看她,她缓步过来,问我道:“你可知道,你娘亲在十七年前,爱上的那个男人是谁?她为那个男人生了个女儿,你可知那个小姑娘身在何方?”
  我冷哼:“若是你今日来是为着这些陈年旧事,就别说了。我此刻有更要紧的事。”
  我抬脚步到她身后,她突然背对着我大声道:“你娘亲苏衣十七年前红杏出墙的那个男人,是峒国如今的君王,花铭德。”
  我身子一颤,大步转到她面前,大声道:“你说什么?”
  “花铭德那时还未被立为储君,他便衣游历金贡时遇到了你娘苏衣,二人一见钟情。之后花铭德要带苏衣离开金贡国,苏衣因舍不得尚才四岁的你,狠下心与花铭德分手。花铭德离开后,苏衣发现自己怀了他的骨肉,她没脸回府,只能在好友的相助下生了那个孩子,自己却大出血死了。我想,你娘亲身上有些特质你是知道的……”
  特质……
  “苏衣生的貌美,却有个怪病,冬日时皮肤异常干燥,除了脸与手,其他不裸.露在外面的内部肌肤会生一层鳞状的皮。”
  恍惚记得幼年时期的某个冬日,我因调皮被爹爹打,娘亲帮我挡下,不小心跌在地上被茶杯碎片割伤了腿。晚间我去娘亲房中,见她正在上药,那时我才知道,娘亲的秘密……
  我还记得娘亲对我说的话:
  “堂儿,是不是觉得娘亲不美了?”
  我稚嫩的回她:“娘亲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柳卿冷笑着看我:“赫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娘亲生的那个女儿,你的妹妹,现在何处?”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的双肩因激动剧烈的颤抖着……
  “你的妹妹,就是苏千云。”
  心中有些东西轰然倒塌,我自己不知觉,双眼间已经盛满了泪水。
  云儿……她竟然是我的妹妹……
  柳卿继续说着:“可是你的妹妹此刻却不在暮王府……任沁要杀她,你的好兄弟坐视不理,昨日她已经去了。”
  “你说什么?!”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云儿她怎么了?!”
  柳卿冷哼一声:“我不知他们俩做了什么交易,但是慕容暮答应任沁不插手此事,昨日任沁的人追杀苏千云到城郊外,我们的人马也在,有人看见苏千云胸口中刀,身上无数伤口,自己跌进了瀑布……”
  我手中无力,渐渐松了揪着她衣领的手,脑中轰隆隆的响,感觉全身血液都凝结了。柳卿无视我,依旧轻轻道:“那么重的伤,天王老子也救不回来了,现在尸身能不能找到都不好说。你妹妹苏千云,已经被慕容暮害死了。”
  我脚下一绊,差点跌倒,柳卿嫌弃的扶了我,不带表情的说道:“你质疑我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只因冬然也是我们的人,她在鸳暖阁无意间看到苏千云身上也有同样的病症,告诉了我。你娘亲的事你自己记得吧,是你之前无意间的闲话告诉给我的。有了相同点,我便派人去鸳暖阁调查,老鸨说苏千云被卖来时身上带着一块玉佩。她五岁掉进井里时,她们都以为她没救了,老鸨看那块玉是个宝贝,就偷偷藏了起来。谁知苏千云醒了之后,把什么事都忘了,老鸨就一直没有还给她。”
  柳卿手中拽着一枚玉,色泽分明,质地温润,平安扣的样式。我上前一把把玉佩夺下,拿在手里摩挲,虽然时隔多年,我依旧能认出,那是我娘的玉佩,因为我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这块上好的玉你也有,所以我才敢断言,苏千云就是你的妹妹。至于你娘亲生下她后发生了什么,她又是如何被辗转卖到青楼,中间隔了太多的人,我也查不到。老鸨只说,卖她的那个男人,是个人贩子,那阵子常带姑娘来卖,之后也销声匿迹了。”
  “我妹妹……死了……”我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柳卿捧起我的脸,柔声道:“赫哥哥,我今日所来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能冷静的分析出来吗?分析不出来也没关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直接告诉你吧。我来这里跟你说了这么多,又告知你妹妹是谁,你以为我是好心吗?我这是为了离间你和慕容暮。赫哥,我真的很好奇,在亲妹妹和往日的兄弟之间,你会作何选择……”
  她的话没说完,我一把推开了她就跑,她在后面喊我:“赫哥哥!”
  我停下脚步,淡淡回了她一句:“卿妹,往日情分就此决断,你我以后再见便是仇人。”
  听不见身后的她有什么声音,来不及想别的,我朝着暮王府跑去。
  天色已经暗了,路上拦了匹马,打听才知,暮哥与任沁已经拜完堂了。
  云儿是我的妹妹,她竟是我的妹妹!我眼眶微润。难怪我一见她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难怪我与她一见如故。眼前晃现她清明如水的眸子,她一笑整个世界都跟着亮了。
  可是……她已经死了……
  为什么,到今天我才知道她就是我的妹妹?
  到了暮王府,我下了马,门口的小厮认出我,吓了一跳,想是没想到我这幅破衣烂衫就来了。他们上来喊我,我一把推开。王府内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挂,我心中更是恼怒与悲愤。我妹妹死了!慕容暮在这里娶别的女人!
  一步不停的赶向前厅,婚宴正在进行,宴席上宾客满堂,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脸,他们边吃边喝,好不热闹。好一派和谐团圆的景象!我悲从中来,大声嚷道:“慕容暮,给我滚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停下来看我。
  慕容暮就在不远处敬酒,他一身红色喜服,脸色苍白,脸庞似乎有些清瘦,看到我也是一愣。我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上去对着他就是一拳,一拳下去又打了第二拳。他不还手。第三拳下去他被我打翻在地,嘴角挂着血,却丝毫不见狼狈。周围的人开始围上来劝架。我看到身后一个丫鬟慌张的要来扶他,气得我连丫鬟都想打,那丫鬟却猛然出声,声音熟悉。我停住了手。
  炼影焦急道:“赫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啊?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
  “好好说?”我冷笑着,眼泪从眼角滚了下来“你问问他,有没有跟我妹妹好好说?”我手指着慕容暮,大声嘶吼道:“慕容暮!你知不知道云儿是我的妹妹?!你害死了我妹妹!”
  地上的慕容暮脸色更白了,他睁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嘴唇颤抖着,声音颤抖着:“你说什么?云儿是你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看着任沁派人追杀她却不帮她?你眼见着她去死却无动于衷?”
  慕容暮不说话,炼影忍不住为她的主子抱不平:“王爷派余杭保护姑娘出城。余杭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柳卿说慕容暮答应任沁不参与此事,又叫余杭保护云儿,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交易?想到我在牢中,慕容暮说任沁愿意帮忙救我出去,我就觉得古怪,一向深谋远虑的任沁怎会为了救我这么快打出底牌!难道……他们用云儿的命换了我的命?
  仿若被击中一般,我的心口生生的疼,我声嘶力竭嘶哑着:“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云儿?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吗?我要我的妹妹,你把妹妹还给我!”
  为什么,这个人渣在此处娶亲喝酒?可我的妹妹呢,她却躺在冰冷的河底,尸体都寻不到。我心中悲凉,眼眶暴起,上去又是一拳。慕容暮被我打的鼻青脸肿,却一直不还手。周围有侍卫要上来拦我,却被他拦下来了。我下手很重,丝毫没有保留,我想把妹妹受的一切罪都还给他。
  炼影在我身后哭喊道:“赫公子你停手吧!就是把王爷打死,姑娘也回不来了!要是姑娘看到你如此对王爷,她会难过的!”
  我猛然停住手,面前的慕容暮竟然哭了。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
  我步履不稳的摇晃着,冷笑着,看着地上的他,突然觉得他很可怜。是,此刻我不想打他了,因为我觉得他已经够可怜了。
  至于任沁,我也绝不会放过她。
  只是我今日……累了……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王府。阴冷的风吹得我汗毛直立。这样冷的天气,云儿一个人在初春的河水里,该有多冷啊。
  想到她最后的生死时刻等不到慕容暮,等不到我,她心里该有多绝望……我心中悲怆,嗓中一甜,竟吐出一口鲜血。
  又想到柳卿说她全身是伤,胸口中刀……我跌倒在街角,手指插入头发,牙关咬着嘴唇咬出了血。
  不远处有人唤我的名字。是我出狱久未回家,爹爹派人来寻我了。
  他们寻到我,灯笼照在我脸上,几人慌张道:“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少爷快跟奴才们回家吧。”
  回家……可怜我的小妹再也回不了家了。
  亮眼的灯在眼前闪着,我恍若回到鸳暖阁。那一年,我在后院第一次见到妹妹,她伶俐聪明,据理力竭,她眼中闪烁着光芒。
  后来她对我说:“愿我一生都能如此心志清明,胸怀勇往,路见不平,敢怒敢言。”
  我知道,她是可以的。可是却未曾想到,她的一生,如此短暂。
 
  ☆、1.重生
 
  郁郁葱葱的树荫下,一只布谷鸟躲在树下,蹦蹦跳跳两下后,它跳进了提前支好的簸萁下面,啄食着阴影下的粮食屑。
  前面的粮食屑吃掉了,它又往前跳了几步,找准时机,就是现在!我一把拉了固定好的绳子,心中激动:今晚就可以吃肉了!
  谁料那鸟的速度比我快了一步,一下子飞走了。
  “啊,又没抓到!”我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想着重新再布置一次,远处一个声音叫嚣着传来:
  “逆徒!!!老娘叫你去挖野菜,你又去抓鸟!!”
  老妖怪的声音刚传过来,下一秒她人就闪到了我面前,一把捏住我的脸,我慌忙大叫:“师父,疼。”
  “你还知道疼?每次教训你都不听。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山间的鸟贼的很,是抓不到的,你怎么就不死心呢?”
  我拉开老妖怪的手,淡淡的回道:“徒儿想吃肉。”
  “不是给你抓过鱼么?”
  “徒儿想吃野味,想吃红色的肉。师父,自从搬到此处,咱们已经三个月没吃肉了。”
  “吃什么野味。你没觉得这三个月里你每天吃素,皮肤都变好了么,坚持下去,没准能治好你的皮肤病。”老妖怪从身后拿出一个筐扔给我,“去,挖野菜去!”
  我微拉下了脸,冷漠道:“师父,这方圆几里的野菜都快被咱们吃光了,您的苗圃还没发芽?”
  她一脸尴尬,微咳了一声掩饰道:“这才刚开春嘛,会发芽的,会发芽的。”
  我背起菜筐,毫不留情的挖苦道:“希望那时咱们还没被饿死。”
  三年前的那场事故,我伤了腿,后又经过猛烈的撞击没有好好恢复,落了后遗症,右脚走路有些跛。我沿着崎岖的山路一步步行走着,阳光在斑驳的树影下筛了一层金黄,林间的鸟儿们吱吱喳喳叫个不停,脚下路边的石头上隐约可以见到一些青苔了,我继续朝着这个放向走,空气中一股泥土的清新净化着我的心肺,春风柔和抚人面,带着青草花朵的气息。最可怕的三月已经过去了。
  又走了一段路,行到上次挖过的地方,我弯下身,在巨石的角落挖了两根止血的草药。出门在外,隐居山间,这些草药都是要随时备着的,以防不测。
  走了两步,我又弯身去挖树下的野菜。才挖了两下,忽觉不对,侧身一看,树边的松软泥土上落了斑斑血迹,伸手摸去拿到眼前一看,是很新鲜的,仿佛是不久前留下来的。鼻间也嗅到了附近有血腥味。心中防范,我从菜筐里摸出镰刀握在手上,又背了筐准备赶快原路返回。
  转身的一瞬间,我用余光扫到前面有一抹白。慢慢的转过身,好像是一抹白色的衣角,下面是一双穿着黑色的鞋子脚,男人的鞋子。
  我观察了很久,那个人一直没动,我这才敢一步步挪过去,随着我离他越近,那人的穿着和脸也一点点的呈现出来。他穿了件青色里衣,外面是白色的衣衫,腹部有个伤口,正在往外流血,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只是这张脸……怎么有些面熟?
  蓦然间,我眼前闪现了那个月光之下树枝之上的白色身影。他是,路清风!
  看到麻烦事,条件反射的扭头就走,刚走出几步,我又回过头去。他的身材比三年前更结实了,青衣包裹之下胸口的肌肉正在剧烈起伏。我心中微怔,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去挖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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