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云深何处——九月醉诗
时间:2018-03-20 17:00:20

  任沁真是奸诈,她说解毒人在十里外,却没有说解毒人是活人还是死人。不过想想也是,她本来也没打算让我活着。
  我蹲下身去在那个老人家身上摸着,希望能摸出个解药什么的,一摸不要紧,果然摸出一个白瓷瓶,拿在手里看看上面什么也没写,打开一看,里面是三颗小药丸。这是解药么?我不敢贸然行事,可眼下他身上只有这瓶药,再也翻不出来其他,不如姑且赌一把试试吧。
  “既然他带着这瓶药,就说明是想拿来给我吃的。”自言自语着我一仰头,三颗吃了两颗,还剩一颗,正在纠结还要不要吃,只听身后一阵脚步声,边把药瓶往腰里揣边回头,身后站了两个身着黑衣手拿砍刀凶神恶煞的男人,看装扮也知是来取我小命的。
  我呆呆的举起双手,认怂道:“两位英雄好汉,大哥大爷,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求你们别杀我啊。我这还有银子有首饰……”边说边把小金库的盒子打开,捡了个当初赫北堂送我的镯子,弯着身子手着地轻轻推了过去。“只要你们不杀我,这些都给你们。”
  那俩人丝毫不为所动,其中一人冷哼一声一脚将镯子踢走,我心里心疼,他却粗声道:“你拿我们当什么人了?强盗?土匪?我们是奉命来取你狗命的,银子首饰?你留着带到阎王殿贿赂小鬼去吧。”
  说着那俩人挥着刀就向我砍来,我捂脸嗷嗷大叫。余光中见余杭已经赶来,他伸手一挥刀就砍中了一个黑衣人。我趁机翻开手里的盒子,下意识的寻着慕容暮给我的那支簪子就往怀里揣,仔细揣到了最里面,又站起来动了动感觉挺结实的不会掉出来才放心。
  余杭一脸的血,身上还带着刀伤,他手中的剑却丝毫不慢,来回几招便干掉了两个黑衣人,收了剑这才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我瘸着腿到他身边问道:“你认识这人吗?他可是解毒人?”
  余杭点头:“从前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已经很多年不给人诊病了。”他低头看了我的腿,连忙蹲下身子,“姑娘……你的腿伤的不轻啊。”说着伸手就拔了我腿上的箭,疼的我“嗷呜”一嗓子。我看着他撕了衣服给我裹腿,才呲牙咧嘴道:“余杭,下次你处理伤口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余杭不抬头继续给我裹腿:“有了心理准备会更疼。”似乎有点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把第一卷最后几章发完,下周开始发第二卷啦
 
  ☆、26.瀑布
 
  我问余杭:“身后那些人都甩掉了?”
  他摇头:“暗卫帮我拖着呢,但我估计拖不了太久。苏姑娘,现在怎么办你可有打算?你身上的毒还未解,那些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我没有注意余杭的担忧,突然灵机一动:“余杭,这附近可有悬崖?”
  余杭皱眉:“好像是有。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穿越女跳崖一般都死不了啊。这个时候没有退路也只能迷信一回了。我赶忙推着他道;“快,上马去找悬崖。”
  余杭跟着我上马,却还是不解的追问我:“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假思索道:“跳崖啊。悬崖下面肯定有深潭,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余杭大概觉得我神志已经不清醒了,他无奈的摇头道:“苏姑娘,就算下面有深潭,你从悬崖跳下去岂有完好的道理?那么高即使掉进水里也要拍死你的。更何况,你怎么就知道下面有深潭?万一是碎石堆呢?”
  想了想,确实有点不保险,而且……我好像不会游泳。
  正在头疼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噌噌”从前面窜出来一伙人,同样是黑衣的打扮,同样是手拿砍刀,但是这群人只站着观察我们两个不作声。余杭正要发问,就听那群人中一人举刀出口道:“就是他们,那是慕容暮的马!”说着一群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我们砍过来。
  这年头有靠声辨人,靠脸辨人,还有靠马辨人的?
  余杭提了剑就上去跟他们对砍。我坐在马上不敢动。看情形这伙人和任沁派来的不是同一伙?我每天在暮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有这么多仇人?
  正想着要不要下马跟着余杭,就听身后又是一阵嘶吼声,任沁的人马也追了上来。我吓得从马背上滚下来,直奔余杭。可此刻余杭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眼见也要保不住我了。他一把拉过我,傲雪被那群人隔在后面,余杭只能带着我连滚带打的向一处山坡后面躲去。
  所以说我刚才为什么要下马呢?我就应该拉着余杭上马一起策马快跑。正愧疚的咒骂自己是猪脑子,余杭却边打边道:“苏姑娘幸亏下了马,方才他们在你头顶上准备了渔网。”额,我这算是歪打正着吗?突然想起好像忘了什么,糟糕,小金库忘在马背上了。
  此时情形紧急,也来不及想小金库的事了。
  任沁派来的人马有一部分还在和暗卫纠缠,气势汹汹,那些暗卫看到余杭,边打边往我们这个方向掩护我们逃走。寒风阵阵,郊外的荒山坡格外苍凉,余杭护着瘸腿的我不知又跑了多久,他拿着剑的手开始颤抖,我这才发现他持剑的右手手臂上被砍了一个大口子,正在渗血。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才包扎好的小腿又开始往外冒血,一片血糊糊染红了裤子……
  不远处的暗卫也是筋疲力尽,仅剩下的几个人身上都有很重的伤。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
  我徒然感到悲凉,慕容暮,你就真的这样狠心扔下我不管了吗?就算我没那么重要,可你连余杭的生死也不顾了吗??还有赫大哥,你会想办法救他吗?
  我曾经挣扎过,矛盾过,是你坚持执拗的不放弃,说答应我的要求,说不让我离开。可当我卸下一切防备准备接纳你相信你用心爱你的时候,你却亲手把我推进了深渊,甚至眼看着我送命。慕容暮……你心里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眶,如今我竟对眼前近在咫尺的死亡毫无畏惧之意,因为我的心口已经被狠狠剜了一刀,这刀是慕容暮给我的。
  余杭的肩膀再吃一刀,血沿着他玄色的外衣殷殷而下,他的脸越发狰狞,动作也越发凌乱。他挥舞着剑,护着我,大声对我道:“苏姑娘,你跑吧。我挡在这儿。”
  我摇头,眼泪如绝提的洪水,嘶吼道:“我不能走!”
  余杭眼眶暴起,眼中布满血丝:“你若是不走就辜负了爷的一片苦心了。快走!”
  慕容暮的苦心?我突然仰头大笑,笑得悲凉笑得苦楚:“倘若他真有什么苦心,也不会让你这般涉险!他这个人究竟有没有感情?我的命不重要,你的命也不重要吗?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
  余杭忍不住为自己的主子辩解,却毫无说服力:“不,爷他不是那样的人……苏姑娘,这里面许是有误会。”
  身侧一阵阴风划过,有个黑衣人一刀砍在我的后背上。余杭大喊一声:“苏姑娘!”快剑一挥帮我挡下那人的攻击。奇怪的是我竟感觉不到后背的疼,只觉得心口阵阵的绞痛,低下头,迎面一刀正插在我的胸口……
  对面那人拔了刀,我胸口的血喷涌而出。
  余杭疯了般的嘶吼,他举着剑帮我挡着。
  我在余杭身后轻声对他说:“余杭,你要活着回去,秋鸿还在等你……你们俩,是要成亲的……”余杭一震,他眼眶顿时湿润了。
  我一手捂着胸口,感觉到心口有个东西硌的生疼,我知道,那是慕容暮送我的发簪。
  眼前竟然有些模糊,我依稀记起那晚,他送我披风送我发簪送我茶叶,他拉我进他的怀里,
  他求我不要离开他,永远不要离开他,他吻我。
  他对我的柔情与怜爱都随着这刀一起被吞没埋葬了……
  慕容暮,你可以放我走,你可以不爱我,甚至你可以杀我,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如果你做不到我的请求,你为什么要答应?你为什么要承诺?
  你给了我承诺,我便当真了。可你为什么又要随意反悔?难道我的真心就不是真心了吗?
  我瘸着腿,捂着胸,踉跄的朝前走着,走着。身后赶过来两名暗卫,他们随余杭一起护在我的身后。我不知道今天杀我的另一伙人又是谁。原来这么多人要我死。
  我脚下一抖,直接滑倒,顺势随着陡坡滚了下去。恍惚间,我听到河流的声音。都说人在死前可以看到这一生的缩影如电影剪辑般闪过,是不是我就要看到前生的车祸的那条河了?
  我真的看到了河,陡坡之下,有一条极其湍急的河流,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闪烁的光芒……
  捂着胸口,我感受到身体是前所未有的疼,浑身都疼,疼的我五脏六腑仿佛被扯碎碾压,同时我还觉得冷,四面八方的冷风向我袭来,阵阵寒意从身体里散发开来,喉咙一甜,一口血从口中吐了出来。那血,竟然是黑紫色的。
  看来我方才吃的药并不是解药。看来我体内的毒要发作了。
  是要流血流死,还是毒发而死?
  我都不想。我看着面前的河水,突然明白了,我要去何方。
  假若要死,我也只能这样死去。十一年前,我就是这样死去的。
  我调度着全身上下的最后一丝力气,扎进了前面的河流里。河流中有只漂浮的原木,大概是出于潜意识的求生心理,我还是抓住了它。
  我听到余杭的声音在后面焦急的传来,他不停的喊我:“苏姑娘!苏姑娘!苏姑娘!……”
  随着湍急的河流,我挣扎着,我看到血染红了河水。我看到前面是瀑布。
  我隐约想起,十一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也是料峭三月,也是艳阳的冬末,也是河边,那日阳光正好,折射在河边波光粼粼,仿若扯碎的闪闪星光。
  星光下,是慕容暮绝世俊俏的容颜,他的眼睛清澈见底。永远不要离开我,他说。
  不,那明明是个青天白日。我坐在车里,卡车撞来,我就滚进了河流中……我又想起了那场未赴的电影……
  随着湍急的河水流淌,被冲下瀑布的那一刻我突然恍惚,也许,早在十一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赫北堂的视角(上)
 
  从小我就知道,我娘是个不检点的女人。她在我四岁那年红杏出墙,爱上了别的男人,并且企图和那个男人私奔,私奔未果,那个男人自己丢下我娘走了,我娘在外面为那个男人生了个孩子。
  我娘生的极美,这点不可否认。娘也极温柔,她对喜欢她的男人无怨无悔,以前爹是这样,后来那个男人也是如此。她为那个男人生了孩子就大出血死了。我央求爹把娘的灵牌接回家来,起初爹是不同意的,可我连着哭闹了三天,三天不吃不喝,他这才为着我接回了娘的灵牌。我对娘亲的感情没有因为她红杏出墙而改变,在我的心里她依旧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不贞洁的女人是不能进祖先灵堂的。爹为此特意在宅子里最偏僻的角落建了个园子,把娘的牌位供在了那里。
  云儿初次不小心误入那个园子的转天,我与爹一起吃午饭,爹突然问我,昨日的那个苏姑娘怎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现在想来,爹与我一样,潜意识对云儿是有感应的。
  我有赎云儿出鸳暖阁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想到了暮哥。我一直很好奇,倘若不喜欢歌舞的暮哥看到天下第一舞女的舞艺,会作何反应。
  然而真的把云儿送进王府之后我又有些担心,云儿真的能逗暮哥开心吗?她能适应在王府的生活吗?那几天柳卿一直缠着我出门陪她逛街,逛了街还要听戏,好容易回到家爹又发了脾气,说我每日就知道瞎玩,也不顾及家里生意。终于抽了些时间去看云儿,见她不开心,便主动提出带她去武场,却忽视了爱吃醋的卿妹。
  拿云儿的话来讲,她就是个神经大条的女子,所以跟她交往的过程中总是很放松很开心,不必想太多措辞,她也总是嘻嘻哈哈的。
  可是有一日,因我们提到了她的家人,她竟然发了脾气,一个人在王府里走了一下午。夕阳下,石桥上,那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失魂落魄,黯然神伤。她说她想回家。不知为何,看着她忧伤的神情,我的心里也很难过。我对她说:我想要办到的事,定能办到。可是她却哭了。
  苏千云,她是个奇怪的女孩子,有的时候,我总感觉我和她之间隔着一个世界。
  她总是只想着别人不想自己,我给她一瓶西囊国的创伤药也能让她高兴半天,后来才知是因为此药可以帮助她的丫鬟她才如此雀跃。
  我向来喜欢穿白色,觉得典雅大气,有股翩翩然的公子风,可她却说我穿红色的衣服好看,自她说完,我竟也鬼使神差的命下人多添了几件红色衣服在我的衣柜里。
  她总是看不惯我的扇子。扇子又不是只能用来扇风的,有的时候是用来营造风度形象的,更多时候也是用来做武器的。我向来不喜欢随身带剑,总觉麻烦,可有把扇子就省事多了,一举两得。
  她一直觉得我都只是个混吃等死不务正业的公子哥,知道我会功夫的时候,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真是没见过市面。
  她丝毫没有女孩子的矜持形象,每次见面聊天才说两句就来搭我肩膀拉我衣袖。可我知这与她的出身无关,她的动作不带青楼女子的矫揉造作欲拒还迎,相反,她的神态充满了天真率直。有的时候我会怀疑,她真是从小在青楼长大的吗?
  而她的舞蹈,与她整个人的谈吐却又大相径庭。她跳舞时会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另外一个人。  所以连暮哥也被她迷住了,对她充满了好奇与渴望。
  可是云儿却说,她要的是暮哥只娶她一人!多么新奇叛逆的想法!她脑里究竟还有多少古怪的念头?然而她却说:“倘若我以后再做出什么更加离经叛道的事,不是因为我不懂事不是因为我疯了,只是因为我想这样做,我觉得这样做才是对的。”
  我将原话丝毫未动的讲给了暮哥,暮哥神色凝重,不动声色,半晌后,才对我挥了挥手,说:“知道了。”
  我带云儿去逛夜市,她竟然要我帮她搬出王府,我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我才明白原来我是真的看不懂她,我不能明白为什么她宁可去做舞女也不能接受暮哥。我送她回府,暮哥看到我俩夜深才归恼凶成怒的吃醋,那一瞬间云儿的眼神是惊慌的,可是惊慌中又带了担忧与疼惜,我知道她也是在乎暮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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