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云深何处——九月醉诗
时间:2018-03-20 17:00:20

  没想到我的一声感慨竟又唤起了她的伤心事,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没有回头的她只是勾了一抹惨淡的笑在唇角。
  我们沿着这条小路爬了很久,身上出了层薄汗,我抹了抹额角,赫北堂见我气喘吁吁,提议道:“不然先休息一下?”
  我摇了摇头,我记得之前我的体力不是这样不堪的,因为长期习舞又在山里自力更生那么多年,早就锻炼出来了。大概是因为如今的身体虚了太多,只爬了这么会儿便体力不支了。
  看来人还是不能久宅在屋内,要多出门活动活动才好。
  没有停下来,我咬紧牙关提了口气继续赶路。日头渐渐爬了上来,早阳折射在新绿上,新意盎然。
  又爬了一段路,赫北堂抬起头,伸手一指头顶,道:“到了。”
  眼前的石板路没有山下那般光滑,仿佛经常有人从这里往来踩踏,我提起裙角两阶并一阶梯的往上跑,赫北堂在身后急声唤我:“云儿,慢些走,先不要进去。”
  站在山顶我猛然停下,一道圆形拱门之后是座破败的庙宇,牌匾斜挂着,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赫北堂上来拉住我的胳膊,轻声道:“这几日他们潜伏在寺庙后面,这会儿没准就在里面,可里面是个什么情形的谁也不知道,你先和沈前辈到庙后等我,我进去打探一番。”
  我固执的拉着赫北堂不让他走,要和他一起进去,他推开我的手把我交给了老妖怪,道:“我已经破例带你出来了,不要再不听我的话了,我只进去看一眼,很快就去找你们。”
  老妖怪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根本来不及拦住赫北堂,他轻一踮脚已经翻墙进去了。
  我急道:“师父,我就在墙头上看看,不进去还不行吗?”
  她压低着声音道:“不行!徒弟啊,他不会有事的,他们这么多人都是高手,游踪武功又不高,连近他们身都有困难,你怕什么啊?”
  我不是怕,只是很想看到他,想第一时间看到他。
  老妖怪见我不说话,拉着我就走,拖了几步发现拖不动我,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啊?跟你娘一个脾气。你现在不跟我到后面去,一会儿你哥探到什么消息都找不到咱们。”
  有些动摇,我脚下挪了几步,才动了两下就听门后传来一阵打斗声,听那声音就是只隔着一道门而已,离我们很近!
  有长剑刺进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个闷声吃痛的呻.吟声,顾不得太多,我一把推开老妖怪飞身而跃。
  才跃到一半又被她一把拉了下来。
  我急道:“师父!”
  她实在拿我没办法了,妥协道:“别动,我去看看。”
  她没有用轻功,而是绕到那扇门前朝着破裂的门缝往里面张望着,谁知才看了一眼,她便一掌拍开了那扇大门,破败的木门不堪掌风,被她一巴掌拍倒在地。
  迎面浮起一阵尘土,老妖怪伸手在眼前扑了扑,带着大叫一脚奔了进去。“先别杀啊,问出秘笈下落再说!”
  我跟着她冲了进去,门后院内不远处,立着展长遥董孟卓,赫北堂在稍远的位置,看样子是想绕到后面给我们传信儿。地上匍匐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是游踪,他胸口中了一剑正殷殷的冒着鲜血。一个老和尚跌坐在他身侧,看样子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
  林墨染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上染满了血,血顺着剑一滴滴滴落在石板之上,触目惊心。我认出那把剑是路清风的。
  路清风手中只握着一柄剑鞘,身着一件青色贴身的劲装,右手抚在胸前,呼吸起伏急促,似有内伤。
  老妖怪急匆匆奔了上去,对着地上一息尚存的游踪吼着:“你快说,秘笈在何处?”
  游踪拧着两道浓眉,满脸是血,气息微弱,语气中却带着狠意:“……沈醉月?秘笈早就被我毁了。”
  老妖怪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游踪气若游丝,一手颤颤巍巍的指了指林墨染:“你们……都是一个病症……可我却知道……谁能治好你们……”
  林墨染一脸难以置信,少年的面庞显露出成年人焦灼的神情:“你说什么?”
  老妖怪低身查看着他的伤势,急火攻心一般的怒吼:“谁能治我们?你快点说!说啊!”
  游踪的脸上闪过一些快意,话语破碎:“……我怎么会,告诉你们?林教主……杀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他的眼珠没有再转动,身子保持着最后那刻的僵硬。老妖怪疯了一般的摇动着他,喊得眼泪都下来了:“你快点说,快告诉我!”
  我上前抓住了她揽在怀里,她满手的血染得我一身血迹,顾不得这些,我只顾柔着声安抚着她:“他已经死了,师父,你冷静点……你怎么就知道他肯定会知道?也许是他诈你的呢?”
  董孟卓附和道:“不错,游踪这人心思诡诈,嘴里没几句实话,前辈莫要被他给骗去了。”
  林墨染怔怔的扔了剑,剑落地,一阵清脆的声音。
  赫北堂焦急道:“路兄是不是受伤了?”
  我慌忙抬起头,路清风对着赫北堂一笑,话是对他说的,眼眸却紧盯着我:“无大碍。”
  展长遥道:“游踪那掌本想拍在老主持身上,是路少侠替他挡了那一掌。”
  老和尚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路清风一个鞠躬:“多谢少侠相救,老衲房内有些应急的药,不知能否用得上?”
  路清风嘴角一勾,却好似在强忍着呼吸:“内伤,大概是用不上,主持不必放在心上。”
  老妖怪从我怀里爬了出来,染着血的手在脸上擦了擦泪,擦得一脸血红,她一把拉过林墨染,道:“林教主,你蛊毒教的事安排妥当了吗?咱们现在就启程去西囊吧。”
  林墨染点头:“好。”
  一听她要走,我心里一阵绞痛,泪盈于睫:“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轻拉着我的手,帮我擦了擦泪:“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我总会告知你我的下落情况的,等我到了西囊,我便写信到赫家,给你报平安。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注意保重身体。”越过我,她看了眼路清风,对他道:“我把我徒弟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若我回来知道她受了委屈,便拿你是问。”
  她担忧我,我也很担忧她,还好这一路还有林墨染相伴,总能提点着她。
  “林教主,我师父性子比较急,有什么事的话还望你能多提醒她,帮她出出主意。”
  林墨染对我一笑,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什么,他的那抹笑里夹杂了不舍与愁苦,微点了点头,他道:“放心吧苏姑娘,我会替你看好你师父的,你也一样,要多保重。”
  二人又对着院内其他几人一一道了别,先行下了山。
  
 
  ☆、6.同枕
 
  赫北堂不满的对我道:“云儿,我不是叫你在后面等我吗,还好刚才林教主一剑穿了游踪的心肺,不然的话……”
  赫北堂对我的安危问题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我不禁笑道:“这一院子的高手对付一个游踪不是绰绰有余吗?你还怕你们这一群人看不住我一个不会武功的?”
  路清风面色严肃对我道:“你哥说的也不错啊,方才老主持便差点中招,若不是我反应及时……”
  他一直以手按着胸口,脸色也有些微白,我又担忧了起来:“你的伤势如何?下了山随我去看看大夫吧。”  
  “游踪的那点掌力我还是扛得住的,不用担心。”
  话虽是这样说的,他却忍不住的咳了起来,胸腔处一阵掩饰不住的粗重喘息声闷闷的传来,他依旧死咬着牙关不松口,董孟卓察觉有异,疾步上前来,道:“路兄,你不要憋着,这样会憋坏身体的。”
  董孟卓的话音才落,一口鲜血从路清风的口中喷了出来。
  “路哥!”
  赫北堂反应快我一步,已经扶住了他,急道:“云儿,快扶他下山,咱们进城去找大夫。”
  董孟卓道:“我知道有一家医馆大夫医术不错,我来带路。”
  可下山的路还要走一段时间,不知他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董孟卓与展长遥在前面带路,我与赫北堂在后面搀着路清风。我心内像着了火一般慌乱,路清风却还是神色不羁,带着笑意,语调依旧轻扬:“不用担心,这点伤我已经习惯了,不算什么。”
  我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落泪:“别说话了,坐上马车再说。”
  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他依旧自若的说着:“你怎么跑上来了?”
  赫北堂解释道:“她一定要来,我们根本劝不动她。”
  “我就知道。”路清风哼笑着“看样子昨晚没睡好?”
  我怒目呵斥他道:“都叫你别说话了!知道你是话痨也不能急在这一时啊,等看完了大夫再说!”
  他发出一阵闷笑,带着压抑的咳嗽声:“没那么严重,怎么连话都不让说了?还有,你不必这么用力的扶着我,再提我脚都挨不到地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再说话,我就让你说个够,我再不理你就是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他这样,伤势看着虽重,实则还好。我的心稍微宽了宽 。
  我们下山,进城,在董孟卓的带领下寻到一处医馆,大夫替路清风看过了伤势,开了药方,说需静心调养几天,伤势就能痊愈了。
  此刻我悬着的心才安然落回了原处,轻倚靠在马车内,居然感觉饥肠辘辘,与此同时,肚子很适时的叫出了声。
  路清风猛然笑出声:“饿了?正好我也饿了,回去一起吃饭。”
  赫北堂叹息道:“昨天一天都没……”
  我慌忙打断他:“哎,哥,那什么,你今早出来跟金娇打招呼了吗?”
  赫北堂瞪了我一眼,不语。路清风了然的笑了笑,一双大手罩住了我的手。他的手依旧温暖如常,令人心安。
  路清风说他们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游踪的一举一动,本来想晚上动手的,但游踪很警觉,一夜未眠挟持着老和尚,待天亮后,他似乎是想易容伪装成老和尚,趁他离手之际,他们便出了手。
  谈起与他同行的林墨染,路清风面色略有深沉,我还未来得及询问,马车已在金府门口停下。
  金娇在门口迎着我们进了门,留了董孟卓展长遥一道吃饭,席间他们几人很默契的都没有提起游踪的事,金娇一脸凝重,我端着筷子正在想要不要跟她说清楚,眼前碗里多了几筷子的肉和菜。
  一向机警的路清风竟没有发觉气氛的微妙,还在往我碗里夹着菜,道:“不是饿了?多吃一些。”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眼金娇,朝他递着眼色,他才恍然过来,抿着唇微对我摇了摇头。
  听从了路清风的建议,我便没有开口,专心吃着饭。这事还是交给赫北堂去安抚好了。
  吃过饭后,他们几个男人又寒暄了两句,喝了两盏茶,展长遥和董孟卓便回去了。
  这二人走后,金娇终于忍不住了,问我们:“游踪死了?”
  赫北堂脸色一沉,低声道:“怎么?你还想着他的事?”
  金娇略带惊讶,张着嘴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察觉氛围诡异,我拉了拉路清风与他一道步出了前厅。
  往自己房间走去,路清风抓着我遗落在前厅的薄披风,一把揽住我披到了我身上,我失笑道:“得啦,这么暖的天还要戴这个多奇怪啊,再说了我又不冷。”
  他呼出一口长气,凝视着我摇了摇头。担心他不舒服,我道:“方才在前面坐了那么久,会不会觉得累?”
  他笑道:“不会。”
  “胸口还疼吗?”
  他依旧笑:“不疼。”
  “那我去给你煎药吧。” 
  “不急,方才赫兄不是说了有人去煎了?”
  我急道:“你怎么什么都是‘不不不’的?”咬了咬下唇我低声问道:“那你想不想我?”
  他好看的嘴角扬着,声音清越:“这还不是跟你学的,问什么都说没事。”轻轻揽住我,他俯下身在我耳侧柔声:“想。”
  我满意的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回了房。
  紧紧遵循大夫的嘱托,我让路清风一定要注意休息安心调养,他总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往常受过的伤比这严重的多都没这么精心对待过,可我却不能怠慢,活动地点也转移到了他房里,按时按点的给他递着汤药。
  夜色已经深了,我依旧不想回自己房间,他也很适时的没有催促我。他倚靠在床上,我趴在床头,我们翻着同一本书看。
  眼睛有些发涩,我抬手揉了揉眼,听到他问我:“困了吗?”
  怕他赶我走,我立刻摇了摇头。
  我笑道:“没想到最后这人还是林墨染杀的,你这银子拿的倒是轻巧。” 
  “林墨染在此前追问了游踪好多次秘笈的事,他一口咬定已经被他毁掉了,所以惹恼了林墨染,从我身侧拔了剑就刺,我本来想阻止他的,却没来得及。”
  “为什么要阻止?”
  “当然,游踪肯定是要杀的,只是我本意是想先审审他,实在套不话了再杀也不迟……林墨染他……”
  路清风的脸色有些沉重,我追问:“怎么了?”
  他随即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他要我好好照顾你来着。”
  我默然道:“他对我的事还是挺操心的,像个长辈一般。”
  路清风揉着我的头,语气中似有些嗔怪:“你呀,什么都不懂。”
  我觉得奇怪,疑惑道:“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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