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子鼠被林瑜唤过去的时候,几乎是一脸茫然的,毕竟他现在管着已经算是洗白登岸的调查处。这个部门并不需要身为皇帝林瑜去特地吩咐什么,有他自己的运行方式。
当听到居然有火枪流出这样要命的事情之后,子鼠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这是皇帝陛下给他的一桩大功劳,就是让他亲自出手的意思。
当然,更重要的,是给调查处立威。
子鼠风风火火地走了,果然没过多久,一整条火枪走私的犯罪链条被子鼠连头带尾巴地全都给拎了出来,包括最末端的黑市销货处,一个都不少。
只可惜,能在黑市卖火器的大多用得假名,最后追回来的火枪并不多。
那个让人忌惮的好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人物,只是胆子足够包天。不过那人没有直接写举报信的举动是正确的,子鼠回去的时候就先来了个本部门自查,发现专门负责拆信筛选的人已经被买通了。也不需要他们怎么样,只需要将这些信给悄悄地扣下来销毁就行了。
那些人估摸着还不敢真的对这些举报人怎么样,买通拆信的也不过是做个报信儿的,好提前收拾手尾罢了。但是等时间长了、生意大了、胆儿也养肥了之后,恐怕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因着这一件事,禁枪的事情再一次被提上了日程。
说实在的,禁不禁枪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像是后世的米国,帝国并没有什么军火资本家来阻止禁枪政策的推行。只不过,按照林瑜的考量来说,还是没有必要反应过度。
至于会不会出现像米国那样治安糟糕的情况,只能说,其实还是人的问题。真要杀人放火的,不会以为自己手中没有枪而不去干。而帝国的国民绝对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好和平的百姓了,说一句道德水准是最高的绝不是胡乱吹嘘。
所以,林瑜并不担心。
相反,现在这个时候,林瑜恨不能将这个国民的血气都给唤起来,武器这个能给人带来热血的东西,还真的没有必要禁了。遥想强汉当年,一汉当五胡。从弱宋开始,赵家得位不正就使劲厚待文人打压武人,这个根子就开始慢慢长歪了。
现在的时代多好啊,正是重新树立起民族血性的时刻。更何况,在外开疆拓土的百姓们也不能全靠着治安队的保护。唯有他们自己拿起刀枪,表现出武力来,才会让他人找到可乘之机。
林瑜从来都不觉得在外圈地是一个安全的行为,所以,环境也决定了百姓需要持枪。
甚至,他还计划着在给中学的学生增加一门射击的社团项目,让这样的竞技项目成为一项传统。这样几代下来,也就培养得差不多了。
说回正事,草原上的走私、尤其是第一次的军火走私,在还没有成功的时候,就被苏木亲自带人给一锅端了。所有参与的商人全都被打做叛国罪,就差被就地正法。不过,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多活几天,等调查处来人,就能审查出这里头还有多少的弯弯绕绕了。
那几个与其说是商人,更像是土匪的几个汉子还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被抓了,也照旧面不改色,唯有边缘的几个小喽啰吓得给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全倒腾了出来。
但是这些人能知道什么,根本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分开关起来之后,就没有人理会他们了。
幸好这时候的铁轨已经向北铺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子鼠亲自动身,来到北边苏木处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花多少的时间。
两个熟人相遇也没有多聊些时候,略略寒暄了几句,就向着关押的这些人的牢房走去。
果然如苏木所说,这些人嘴巴硬得很,看向子鼠的目光还带着得意。
“本朝不兴动刑,小小走私罪罢了,耐你爷爷我何?”
就听子鼠冷笑一声道:“谁告诉你们是走私罪了,分明是叛国罪,逮捕文书已经下了。也不知道你知不知晓,这犯了叛国罪的可是没什么权利,我这一番前来,可是带着家伙事的。”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家伙一亮。
“随你来,我要是哼一声就不是你爷爷。”
“你倒是凛然不惧。”子鼠笑着收起了东西,看着他毫不退缩的样子,突然道,“朝鲜是个好地方,别的不说,胜在安稳。只可惜,你还有你兄弟的家小是注定看不到了。”
一句话话音未落,那人已经怫然变色。
第122章
“怎么说?”苏木迎着关上门走出来的子鼠, 问道。他们算得上是自幼相识, 苏木现在又领着北面一线的用兵之处, 保密级别也足够了。而起就子鼠问到的信息来看, 少不得还要苏木参详,便回道:“只说是科尔沁部要的货, 难道是伪朝余孽?”
这却不大可能, 当初攻打京城时候,卯兔使了计, 可以说直到城破,那些人就没有一个成功的逃出去的。都是按着册子对着名字脸面一个个对过去的,没有人比管过这件事的子鼠更了解了。
却听苏木冷笑一声道:“科尔沁?这就对了。”见子鼠疑惑地看向他,便细细地解释起来。
原来当初伪朝所有王公贵族全部失陷之后, 张忠马不停蹄地追到现在改名为辽东,之前换做盛京的伪朝旧都。那里还存在着一部分的满蒙骑兵,其中就有着伪朝忠实的小弟科尔沁。
这一部分的人马不出意料中的全都失陷了,也就一些骑兵趁乱逃的了生天,回到草原报信去。见事情无可挽回,那科尔沁的首领,伪朝皇帝亲封的亲王便两手一摊徒呼奈何了。
这就是草原上的准备,强者为王, 弱者死了也是活该。
但是, 那首领满心以为收复了辽东之后也就罢了,毕竟皇朝初定,很是需要几年的时间来休养生息。他受了那亲王爵已经是第四代了, 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再者,草原上代代相传的故事也多着。这中原皇朝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的么?
若是特别有进取心的皇帝,想要伸手伸到草原上,也得几年之后。但是他们难道还能真留在草原上不成,战争结束之后只要他们在面子上奉上忠诚。最终,他们还不是要回到那紫禁城之中。
所以,这个当首领的还真不怎么担心。
若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皇帝,也许就像是那个首领想象的那样。在狠狠揍了他们一顿,得到了这些部族的发誓效忠之后就班师回朝。
但是林瑜的野心从来都不止于此。
游牧和农耕两个生活方式彼此之间争斗了千年,一开始的时候,林瑜这么说起的时候,就是白安也不是很赞同的。
但是,在林瑜看来,真要做到也不是很难。
就像之前说的,一切都是生产力不足的原因。如果科技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将原本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绑在固定的土地上也是可以做到的。后世的兔家不是已经给他做出表率了么,借鉴一二也足够用了。
所以,就在科尔沁首领的惊恐的目光中,帝国大军每每经过一片地域,身后跟随着的商人就建立起榷场来。引来四面八方的牧民之后,随之而来的工程队们就会建立起一座堡垒一般的城池。
拥有了这样的城池,帝国军队再也不用发愁补给线的问题。偌大的草原上容易迷失方向这一点也被补足了,那些受到帝国好处的牧民们中愿意充作向导的可是比比皆是。这可不是什么免费的活计,做一次向导,就能得到一笔不少的钱财。
钱财还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得到了这些帝国军人的友谊,日后他们想要搬迁进城中生活的话,也方便许多。不仅仅如此,据说以后帝国还会派遣教书的先生过来,他们的孩子以后都可以过来念书,这可是大事!
于是科尔沁这样和帝国天然就过不去的部落就看着帝国军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稳扎稳打,步步逼近。他们且战且退,一步步地被逼到北方,天气已经开始寒冷,眼看着这个冬天就要不好过了!
他们不是没想过投降,但是汉军的条件别说最大的首领了,下面的大小头领都没办法接受。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逃吧!
苏木率领着汉军一路悠哉地跟着,看起来不是很着急将他们全都拿下的样子。这才让他们有了一丝的喘息之机,能够领着残兵一路向北退守。
苏木的主要任务还真不是将草原上的部族一网打尽,否则他现在马匹不缺,还真不需要放他们一马。他从林瑜那边拿到的军令,是建立草原之上的要塞堡垒和打压收拢部族为主。而科尔沁这样的大部族,骑兵数量比较多,很没必要跟这样机动性比较强的兵种硬嗑。特别是他们在吃过几次亏之后,就一心一意避开汉军的时候。
子鼠却是没想到,这一次走|私的背后,居然还是这些看起来已经走投无路的科尔沁,苏木居然还道果然,可见另有内情。
“大哥有所不知,这草原上的牧民习惯了以强者为王。弱者就活该要向强者奉献一切,即使是他们的妻子和子女。”苏木这段时间在草原的上打滚的时间长了,对于这里的生存法则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与子鼠解释过后,道,“他们天生需要一个主人,不是自己就是别人。”
子鼠的瞬间了然,正所谓蛮夷畏威而不怀德,就是说得这样的情况。他们在弱小的时候弯下膝盖,恭敬地低下头颅。但是一旦他们的主人露出虚弱的模样来,他们就会瞬间露出獠牙来。前明之时,唯有女真所得恩赏最厚,他们靠着这些强大起来之后,也是他们结束了汉家江山。
这个地支中曾长期跟随着林瑜的现任调查处处长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合该皇帝陛下做他们的新主人。”他从来不觉得林瑜会降服不了这一片草原,别的皇帝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着林瑜做不到。林瑜带领着他们实现了太多的奇迹,在国民们、尤其是跟着林瑜、看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老人’的眼中,没有皇帝陛下做不到的事情。
“说起来,这牧民和那倭国之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子鼠对着苏木笑道,北方偏远,虽然有着往来商人传递消息,但是对于苏木来说,他的消息终归比伸出帝国中心的子鼠要慢一些。
对于苏木来说,消息还停滞在两国签订条约这一项,哪里知道后面的故事呢!在他眼里,这些倭国人就算因着这一场彻底的大胜而对帝国有所敬畏的话,那也是畏惧比较多。
——总有人会心怀怨恨吧,他这么想着。
哪里知道这时候的整个倭国已经陷入了一片的欢腾之中,包括那些终日田地里刨食的农户们。帝国的征兵令已经出来了,第一批自然优先征收武士,这些人不事生产,单兵武力要比拿着农具的农民要高得多,身体素质也好一些。毕竟这时候的武士再怎么落魄,武士依旧要比他们高了一个等级。
征兵令是通过德川幕府发布的,帝国会根据他们报上来的人数给他们一笔劳务费。这个在后世被称为卖命钱的东西,却是让身背重负的幕府感恩戴德。
即使,这样的重担也是帝国给予他们的。
两国之间的条约并没有随着倭奴王一家的死去而消逝,德川幕府反而立刻重新派了人,和正在倭国境内游览休假的管云飞再三保证条约绝对会被严格的执行下去。
其中目的,管云飞不问可知。
这倭奴王一家子虽然全都死了个干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一系就此消失了。倭国有一个传统,就是给不继承王位的子女们赐姓、降为臣籍。就比如大名鼎鼎的姓氏源氏,再比如据说祖上来自于源氏的伊藤家,理论上来说,他们也有着这一系的血统。
自然这样的血缘已经很远了,但是足以证明,如今倭国吵得沸反盈天的原因。
这一代的倭奴王还没来得及有降为臣籍的兄弟姊妹,也就倒霉地成为了刀下亡魂。尴尬的是,上一代也没有。是以,只好再往上推一代。
上推两代终于有合适的人了,可偏偏那一家长子素有痴愚之名,平时是没有什么关系,可偏偏给倭国带来灾难的德川秀一也是这么个名声。
如此,这些人怎么不忌讳。这个痴愚的长子还没来得及生下儿子来。若是有一个孩子的话,像是德川秀一的儿子继承征夷大将军之位的先例一样,也是说得过去的。
所以,一派人说立长,一派说立贤,可不是吵得沸反盈天。
要说前一代的倭奴王的下场犹在前,怎么着都要忌讳一下吧!但是,对德川幕府来说,这是一个从妾身不明转而扶正的好时机,对于别的‘怀才不遇的有识之士’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借着这个机会来建功立业呢!
老实说,倭国人也不是傻子,这倭奴王要真说有什么罪过吗?他们都没有实权了,还能有什么责任可以负的。但是还是那一句话,对于这个民族来说,弱小既是罪孽。
可是德川幕府难道真的就很得人心不成,底下人勿论,那些在江户的士族公卿们哪里不知道德川秀一是个什么死法。现今的德川幕府是谁在做幕后掌握着大权,众人可谓是心知肚明。
在这样两边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龌龊的情况之下,帝国的态度可不就是重中之重了么。特别是明摆着跟着帝国有肉吃的情况下,那样丧权辱国的条约带来的一点点的小芥蒂可不就这样消失于无形了。
管云飞在倭国可很是享受了一番异国风|情,这些人为了招待上国来使可谓是不予余力。还特地请出了江户最出名的花魁,这些倭国的花魁有太夫之称,不但要姿容秀美,还要具备知性与教养,不但会唱歌,还会弹琴、咏和歌、弈棋、茶道、花道、香道,可不是随便来一个王公贵族就能见到的。
这个花魁不愧于她玲珑心思之名,在知道自己即将接待的是来自帝国拥有爵位、并手掌实权的高官贵族之时,她悉心地打扮了自己一番。
只见她在身边的侍女的搀扶下款款走来,衣着锦绣、发饰华丽,一张芙蓉面不沾铅粉,水灵地仿佛刚刚出浴。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直到管云飞轻轻击了击掌,笑道:“果然名不虚传,便是颜色就已经艳压群芳。”他自不是那色中恶鬼,更加美丽的女子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在众位顶着一张大白脸的陪酒艺伎中,这张脸蛋好歹还顺眼一点。他赞的,也就是这一分心思罢了。
他的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众人就像是活过来一般,纷纷夸赞花魁的玲珑心思、天然不雕饰。羞得众女纷纷退下,重新换过妆面再重新上来。
不说这小小一事给倭国的传统审美带来了多少的冲击,这时候第一批的遣汉使已经集合完毕,就等着上船了。这些遣汉使名为使臣,实为留学生。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不过十五六,最小的才七岁,将将上小学的年纪。
他们将有幸进入京城第二小学就读,至于为什么不是第一,却是京城乃至于全国最好的小学就在皇家学院之中,谁还敢拿这个第一,少不得从第二开始往下排。
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优待了,朝鲜人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当然他们已经拥有货真价实的孔氏子弟了。这些孩子在抵达帝国的时候,还要先在专门的语言学校学一段时间,直到交流和书写都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会被送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