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势凶猛,这阵势,分明是想让他沦陷。
海坤强行忍住,突然想起,昨晚他们还在船上的时候,她给他刮完胡须后,两个人在床一上的情形。
她是来报仇的吗?
海坤心里在笑。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他忍,她好像偏要他沦为她的手下败将,连番攻击。
最终,他坚守的城池还是被她攻陷了。
再战时,她竟然还霸占着上峰。
几番撩一拨,海坤感觉身体要炸一裂,想要爆发,刚把她撂倒,被她捡了空隙,再次被她推倒。
当她跨坐在他身上,仿佛一个轻功上乘的盖世女侠,从天而降,干脆利落。
海坤倏地坐了起来,钳住女人的腰。
秉着一口气的男女,几乎是同时,再次抱住对方,憋着的气,也像是被什么戳破,终于散了出来。
几番潮涌潮退,季鱼终于精疲力尽。
身上全是汗,她却连去浴室冲洗的力气都没有了。
海坤强行抱着她去浴室,她双臂环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肩膀上,全身的重量都依附在了他身上,任由他拿着花洒对着她身上各处冲洗。
冲完凉,海坤用毛巾把她身上的水擦干,再用浴巾裹住她,把她抱回床一上。
季鱼趴在枕头上,抱着枕头,一动不动,眼睛却是打开的。
身后,海坤半躺着,背靠着床头,点了根烟,猛抽了几口,透过烟雾,看着用后脑勺对着他的女人。
他把烟含在嘴里,双手把她的头扭过来,面对着他。
“痛!”季鱼把他的手打开。
“刚才不是很有劲?”海坤坐回原位,低眸看着女人的半边脸。
季鱼忍不住笑,立刻把头埋进枕头,掩饰尴尬。
她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就感觉好像马上要失去他,完全顾不上形象,确实有点狂一野,完全不像平时的她。
“给他打电话了?”海坤手中的烟已经抽完,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端起杯子,倒了点水在烟灰缸了,灌了一大口水,躺下来。
季鱼刚“嗯”了一声,身体突然被他抱起来,扭转过来。
海坤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抚摸她的脸,低头靠近她。
男人薄唇轻抿,鼻息炙热,洒在她脸上,漆黑沉湛的眼眸,射出来的目光仿佛定海神针,季鱼就这么被他定住了,看着他低头吻下来。
季鱼头皮发麻,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他还想来?
突然感觉嘴里凉凉的,有水滴进来。
季鱼这才感觉,她已经干渴得嗓子都冒烟了,双手捧住他的脸,大口大口地吞咽他渡进她嘴里的水。
他喂她喝完一口水,立即就从她口中撤出来,一秒钟都没停留,似是怕停留太久,就不想离开了。
海坤要坐起来,季鱼拉住他。
“等一下。”
“不是说不许问?”
海坤往旁后移动了一点,侧躺下来,用大拇指把她嘴角的水抹掉。
季鱼忍不住笑了,笑完以后,继续死扛:“对啊,不许你问,但没人不许我说。”
海坤转头,看向天花板,嘴角挂着笑:
“行,我洗耳恭听。”
“我们来定个君子协议。”季鱼清了清嗓子。
海坤转头看向她,俊眉微蹙:“你什么时候又荣升为君子了?”
“不许打叉。”季鱼气得咬牙。
想起白天在车站关于君子的对话,她又忍不住笑了,这一笑,把她刚打好腹稿的君子协议全笑没了。
最后还是海坤先开了口:“我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我都听不到。他要是有本事把你从我手中抢过去,我跟你姓鱼。”
“我姓季。”季鱼很激动。
“”
海坤拍了下额头,撑着头的手倒了。
季鱼又看到了他难得一见的笑容,起身,趴在他身上,低头吻他。
季鱼原本只是想亲一下就放开他,继续把她的君子协议说完,结果,被男人按住了后脑。
两个人唇舌交一缠片刻,又吻上了。
第50章
两个人吻了许久,难解难分。
最后还是季鱼肚子“咕噜”一声响,把几乎被焊接在一起的唇瓣断开。
两人相视一笑,双双低下了头。
海坤要拉着她起来,带她去吃晚饭。
季鱼拉住他:“等等,刚才我要说的君子协议,还没说完,现在说,你听好了。”
她盘腿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海坤侧躺着,手撑着脑袋,等着她发表演说。
“第一,你可以满世界飞,我可以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你,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离开我,因为我不会离开你;
第二,如果哪天我们吵架,我生气离开了你,一定只是生个气而已,你一定要把我追回来,不许跟我一般见识;
第三,如果哪天你脑子抽了,离开了我,一定要告诉我原因。什么原因都可以,只有一个原因不可以,你爱上了别的女人。就算是这个原因,你也要撒个谎,给我一个动听的理由,比如,你要为了你守护海洋的事业离开我。然后你们两个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不要再让我看到。”
她说“滚”的时候,两手一挥,一副很厌恶痛苦的表情。
“你拟的是南京条约的附属协议,还是马关条约的附属协议,君子鱼?”海坤低头,手撑着额头,强忍住不笑。
他随手拉着她倒下来,凝视着她一双澄澈星眸,体内的欲一望又像火一样窜出来。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今天一定让她下不了床。
不只是今天,他们在一起短短的几天,每次他们做一爱,这个女人就像药劲最猛烈的催一情一药,让他疯狂。
季鱼想了想,条约的内容,确实比较偏向于照顾她的感受,做了调整:“那改个名,小人鱼拟的君子协议,简称小人协议。这样没问题了吧,君子坤?”
“不必,还是叫君子协议,君子坤的小人鱼拟的协议,简称君子协议。”
季鱼笑得抱着肚子,身体缩成了一团。她没想到,她这不苟言笑的男人还有这样的冷幽默。
“季鱼”海坤却收住了笑容
他心里其实有更多的话,却说不出口。
那场海上风暴,是他在海上生活这么多年以来,遇见的最猛烈的一次。如果不是她在身旁,他不确定,他是否能做到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海坤后来从力学的角度,计算过无数次,都只有一个结论,船身倾斜到那样一个角度,倾覆无疑,他们有可能逃得出来,但也很有可能成为鲨鱼的腹中之物,或葬身海底。
因为想让她活着,所以他不敢死。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他,熬过了最艰难的阶段。
因为她,从来无所畏惧的他,却有了对死亡恐惧,害怕再见不到她。
“你要说什么?”季鱼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说的那些,永远都不会发生。”海坤简单总结了一句,“换衣服,去吃饭,再带你去夜市买衣服。”
“好啊。”季鱼正愁两人白天都没时间,迅速爬起来,拿着衣服,要去浴室换。
小木屋很简陋,只有一个房间,一个小浴室。
“我出去等你。”海坤起身,把被子一掀,往她身上抛过去。
季鱼整个人被蒙住,等她找到被子的头,探出头来时,他人已经出去,门也关上了。
她笑了笑,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简单打理了一下头发,穿上高跟鞋,没化妆,只抹了点bb霜,涂了口红,拿上手机,离开了房间。
她刚出来,海坤的手机响起,又拉着她回到房间,关上门,接听电话。
季鱼指了指房间外面,用眼神示意,她去外面等他,他却拉着她不放:“不用。”
“什么不用?”电话那头,是郑淙的声音,声音很大,她听得很清楚。
“没说你。”海坤拉着她在床沿坐下来,床“吱呀”一声响。
电话那头,郑淙很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现在跟谁在一起:“你是对季鱼说是吧?你现在方便听电话吗?”
“为什么不方便?你说。”
“好吧。”郑淙很无奈的口气,“我们今天把玛纳整个国家的领海巡逻过了,现在已经回到了公海。附近没有发现什么捕鲸船,连手工捕鱼的小渔船都没看到,一切正常。不过,我们自己船上倒有一件事,很有意思。”
“什么事?”海坤追问。
“你们离开以后,鲲鹏号上所有人都正常,要对外联络什么家人朋友,都会按照规定,经过我这边。只有一个人没有。”
郑淙说了一个让他们都意想不到的名字。
“”海坤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季鱼觉察到了,也不觉靠近,侧耳细听。
“他没有用我们固定的线路,虽然也加密了,但我找人破解了他的密码,解密他发送的内容,很劲爆:黑鲨计划失败,启动pn b。我艹,我们船上竟然有人懂摩斯密码,太不可思议了。像不像谍战剧?”
郑淙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海坤静默了好一会儿,显然不敢相信有这种事,回过神来,继续追问:“接收人是谁?”
“不知道,查不到名字,只是一个代码。”郑淙突然压低声音,“他来了,我挂电话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看着他的。”
“先不要让他知道,你解密他电报这件事。”海坤叮嘱他,“你再查查,他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知道,我又不是傻子。”郑淙似乎听出海坤声音含着的失望和矛盾,“他要是想害我们,容易得很,随便动点什么手脚,我们都死了一千次了。”
海坤正是这个意思,询问了船上例行的一些工作,简单说明了这边的情况,便挂了电话,眼睛盯着虚空,发愣。
季鱼没追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感觉到,他们可能怀疑船上有什么人是间谍之类的。
被自己身边一直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子,这种痛苦,她也经历过。
“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还要买衣服,我现在不想穿礼服了,想换点别的风格,像你这种休闲风格就好。还要买内衣。”
季鱼站起来,踢了踢他的鞋子:“我高跟鞋穿的也累,想买你这种冲锋鞋,感觉行动很方便。你觉得怎么样?”
“好。”海坤迅速收拾好情绪,起身。
两人手牵着手,并肩走出了房间。
——
南舟岛,远郊的一处热带雨林。
掩藏在荒郊丛林里的一排平房前,停下来一辆军绿色大卡车,从车上下来十几个穿军装的男人,有人表情严肃,有人说说笑笑,互相打闹。
最后从驾驶室副驾座下来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留着八字须,黑头发,黄皮肤,戴着金属框眼镜,小心翼翼地夹着一个黑色手提箱,似是很珍贵,唯恐被人抢走。
八字须刚走到门口,平房里走出来另一个男人,穿着黑色对襟唐衫,顶着一个锅盖头。
锅盖头用日语和八字须交谈了几句,很快换成中文。
“我们明明是日本人,为什么要用汉语这种下等语言?”八字须一副很傲慢的表情。
“安全,“锅盖头压低声音,“武田先生研究的是高科技,对历史可能不太知道,中国人下南洋,很多人的后代子孙都留了下来,现在这一带还有很多中国人。所以出现说中文的亚洲人不奇怪,但我们要说日语,他们就会污蔑我们日本人。”
被称作武田先生的八字须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这是你们铁哥想出来的主意?高明!”
锅盖头笑着点头,做出请的手势,跟随八字须一同进入平方内,领着他进入一间会议室内。
会议室里的长桌主座位上,坐着另一个穿黑色对襟唐衫的男人,戴着宽沿黑色爵士帽,他们一进来,立刻起身,摘下帽子,行军礼,九十度鞠躬。
“武田先生,请一定代我向总司令问好,表达我万分的感谢,赐予我如此雄厚的力量,这一次,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爵士帽把主座位让给了八字须,很恭请地请他入座。
“你就是铁叉?”八字须把手提箱放在桌面上,坐下来,请另外两个人入座,打开黑色手提箱,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些都是小事,总司令让我传话,必须活捉那个人,记住,他要活的!”
“这个自然,”铁叉把帽子戴上,又摘了下来,“武田先生,请代我向总司令解释,想杀那个人的人,不是我,是黑鲨。”
“行了,”八字须摆摆手,示意他们把对面墙壁的屏幕打开,“上次在海上,你也太不小心了。还有什么潜水员捕杀小鲸鱼,那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总司令很生气。”
铁叉“蹭”地做坐起来,极力解释:
“潜水员捕杀小鲸鱼,是为了转移浅滩染血的事故,这都是黑鲨的人不小心漏出了马脚。对,就是那个中国女人,跑到黑鲨的地盘,拍下了视频。至于在海上那次”
铁叉叹了口气:“是我运气太背了,遇到那个人,如果不是他和那个中国女人破坏,我们收获不小。”
“好了好了,我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们已经找到了一块非常好的地盘,最适合我们这次行动,看到没有?”
八字须指着墙上的屏幕:
“这一块区域,俯瞰,就是一个‘井’字。你们只要把那个人引到中心,我们从八面围堵,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这叫关门打狗!”锅盖头插了一句,“要把他引到‘井’字中心,也不难,交给那个想做世界冠军的女人。”
铁叉吩咐锅盖头马上安排,继续和八字须讨论,怎么活捉他们口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