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恶婆婆——暮序
时间:2018-03-21 14:51:48

  说到这里,她的头微微仰了仰,完全是一副睥睨的神态,终于彻底地激怒了沈昕兰:“姐姐方才还好意思说待我亲厚,想必不过一直是在施舍,以成全你身为嫡女的高高在上。只是姐姐需知,世事无常,卑贱之人未必一辈子卑贱,富贵之人也未必能一辈子荣华。”
  沈昕颜猛地扬手,狠狠一记耳光抽到她的脸上:“不管将来如何,至少如今,你们夫妻俩只能匍匐在我脚下!”
  沈昕兰被她抽得脸偏过一边,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抹去嘴角的血丝,神情居然相当的平静,只是眼中却充斥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戾气。
  饶得是死过一回的沈昕颜,也被她这副阴狠的模样惊得眼皮跳了跳,须臾,才平复一下思绪,缓缓地道:“对嘛,这才是真正的沈昕兰,真是难为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眼前装傻充愣了。”
  只有真正的沈昕兰,上辈子才会毫不犹豫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第19章 
  沈昕颜两辈子加起来,最最痛恨的却只是两个人,一个是害了她女儿性命的周家二郎,另一个就是毁了秋棠的沈昕兰!
  严格来说,沈昕兰想要毁的人其实是她,而秋棠不过是无辜代她受了罪。
  她简直无法相信,与她一同长大的亲妹妹竟然心狠到要找人来毁自己清白,为的不过是因为她“间接促成了方碧蓉与齐柳修的相识”。
  若不是阴差阳错让她逃过了一劫,只怕上辈子她死亡的方式便要换一种了。
  可是,哪怕是逃过一劫,当她亲眼目睹了秋棠的惨状时,只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只可惜,死的不是她,而是幽幽转醒后发现自己被人毁了清白后一头碰死在她面前的秋棠。
  如此叫她怎能不恨!!叫她这辈子怎还有心情陪着沈昕兰演什么姐妹情深!
  上辈子她真真是做到了“众叛亲离”。因着沈慧然的自尽,娘家人与她离心,忠于她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嫡嫡亲的儿子怨她恼她甚至不愿再见她,与她齐心的女儿无端惨死,孙儿孙女更是打小便不爱与她亲近。
  做人失败到她这份上,只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可是,哪怕是死过了一回,哪怕是莫名再得了一次生命,午夜梦回忆起前世事,她始终想不明白,上辈子她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罪大恶极之事,以致最终落到了那般下场。
  是,她不否认自己曾经做错过许多事,可是,至少,她的双手是干净的,哪怕到死,都没有沾过任何人的鲜血!
  关于上一世,她想不明白的事实在太多,而她也不愿意再去想,这辈子,她只想怎么自在怎么来!
  谁让她不痛快,她便加倍还回去!
  形势压人低头,最终,沈昕兰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姐姐这下子痛快了么?往日妹妹有哪些得罪的,今日便请姐姐大人有大量饶恕则个。”
  沈昕颜冷冷地回答:“你也不必再委屈自己低头,我如今便放下话来,从今往后,有我之处,不容许你踏进半步!你且擦亮眼睛瞧瞧我这话既说得出便能否做得到!”
  沈昕兰心中一惊,还想要说些什么弥补一下,可沈昕颜已经不耐烦再对着她这张虚伪的脸,扔给她一记冰冷入骨的眼神,一拂衣袖转身便要离开。
  才迈出一步便又停了下来,缓缓地扔下一句:“齐夫人可能不大记得,我那位好大嫂,英国公府大夫人方氏,正是平良侯嫡长女!”
  “姐姐……”沈昕兰伸手只是碰到她袖口一角,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很快便被门帘挡在外头,再想想她方才放下的狠话,心中发冷。
  如此说来,若沈昕颜方才那番话是真的,那她的夫君居然勾搭上了那方氏的嫡亲妹妹?那方氏呢?她可知道此事?想来不会吧?沈昕颜与她一向不和,自然不会告诉她,而当事者更不可能主动跟她提。
  她死死绞着帕子,脸上一片阴狠。
  却说沈昕颜从沈昕兰那处离开后,便也没了心情再逗留,准备着人收拾收拾便打道回府。
  反正她这回的目的就是和沈昕兰彻底撕破脸,日后连面子情都不必留了,免得每一回看到她,她就会想起上辈子惨死在她眼前的秋棠。
  至于沈昕兰会怎么做,她一点儿也不关心。那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怂蛋,上辈子她狠不过方碧蓉,哪怕心里再恨对方,也不敢对人家做什么。反倒将所有的恨意投放在她这个一直待她和善的亲姐姐身上。
  再者,自然会有人替她增强她对沈昕兰的震摄之力。
  “二姑姑!”走过园子里的圆拱门,忽听身后有小姑娘软糯的叫声,伴着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她不由得便止了脚步,回身一望,见是沈慧然。
  小姑娘跑得小脸红扑扑,额上甚至还染上了一圈薄薄的汗渍,待沈昕颜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温柔地替小姑娘拭去额上的汗。
  她苦笑地收回了手。
  这可真是两辈子遗留下的习惯了。
  小慧然却不知她的心事,见姑姑亲热地替自己擦汗,小嘴抿了抿,扬起了一个有些害羞,又有些欢喜的笑容。
  沈昕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慧儿找姑姑有事么?”
  小姑娘这才醒悟,连忙从身上的小挂包里掏啊掏,最终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双手递到她的跟前,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几下:“姑、姑姑,这是我上回答应给盈儿表妹做的荷包,您能帮我转交给她么?”
  沈昕颜这才想起好像上回女儿从靖安伯府归来后,的确念叨过慧表姐会给她做荷包。
  刚学针线不久的小丫头做的荷包又哪及得上府里的绣娘手工,只是因为是表姐做的,这才显得特别不一样而已。
  沈昕颜接过那只不算精致,但也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的小小荷包,视线缓缓地落到仰着小脸满眼期待的侄女身上。少顷,含笑点头:“好,姑姑先替盈儿多谢你了!”
  见她同意了,小姑娘立即便欢喜得笑眯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姑姑,等我学得更好了,便也替您做一个好不好?”小姑娘眼睫扑闪几下,眸光闪闪地望着她,期盼着问。
  “……好,如此姑姑便等着慧儿绣的荷包了。”沈昕颜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瓜子。
  小姑娘开心地笑了,冲她扬扬手:“姑姑,那慧儿先回去了。”
  看着小小的身影欢欢喜喜地渐渐远去,沈昕颜脸上的笑容才不知不觉地微微敛了起来。
  到底是疼爱多年的侄女儿,如今的小丫头又是这般的乖巧懂事,她又怎么能狠得下心来远离她?
  归根到底,上一世的沈慧然错就错在太过于执着,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失去了应有的理智与平常心,甚至于身为伯府嫡女的骄傲与矜持。
  爱而不得转成魔,最终,她毁了自己,也毁了一心一意对她好的表妹魏盈芷。
  她又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也不过一个堪不破情关的痴儿罢了!
  将魏氏夫妇送走后,梁氏还是没忍住问脸色阴沉的沈昕兰:“你怎么了?怎的脸色这般难看?难不成与你二姐姐恼了?”
  沈昕兰自然不会告诉她实情,勉强冲她笑笑便寻了个理由告辞离开了。
  得不到答案,梁氏也不恼,反正今日她可算是看出来了,那魏世子待沈昕颜好着呢,只要沈昕颜在国公府地位一日不变,将来她的女儿嫁过去便是稳稳妥妥的!
  魏隽航夫妻二人从靖安伯府离开后却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转道去了灵云寺。
  “夫人你别不信,灵云寺那些老和尚做素菜确有一把手,尤其那三鲜包子,啧啧,确是人间美味。今儿难得咱俩出来一趟,干脆去尝尝鲜,还能给霖哥儿和盈儿丫头打包一份回去,你瞧着如何?”魏隽航涎着脸往沈昕颜身边挪了挪,讨好地问。
  沈昕颜有些想笑,能将灵云寺当茶楼般看待,自家夫君也算是头一人了吧?
  她努力压住微扬的嘴角:“能尝到灵云寺的斋菜自然极好,也能沾沾里头的佛气。”
  见她同意了,魏隽航笑呵呵地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那些个倒不用沾,夫人自个儿身上的香气便很好了。”
  “噗嗤!”坐在角落里的春柳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见魏隽航瞪了过来,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地道,“世子爷恕罪,您大人有大量,便饶了奴婢这一回,当奴婢不存在吧!”
  沈昕颜羞得芙飞双颊,没好气地往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啐道:“混说什么呢,也没个正经!”
  魏隽航好脾气地任由她掐,一会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臂一翻,露出里面的软肉:“掐这里掐这里,这里的肉软些,你的手才不会掐疼。”
  “噗嗤噗嗤……”这一回,春柳还是没忍住,直接喷笑起来。
  沈昕颜脸蛋像火烧一般,直接将手上的绢帕往他脸上砸过去,万分羞恼地道:“让你胡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夫人莫恼……”魏隽航爱极她这副羞不自胜偏又舍不得对自己怎样的模样,笑呵呵地哄道。
  想了想,又回头瞪捂着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春柳:“你不许笑了,没瞧见你家夫人羞了?!”
  “是是是,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奴婢马上当木头人!”春柳作了个发誓的动作,继而用帕子捂着嘴,一双水润乌黑的眸子里的笑意却是掩也掩不住。
  沈昕颜只觉得脸上的热度越来越厉害了,实在气不过地恨恨往始作俑者的大腿上一掐,满意地看着对方痛得脸色一变,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哼,让你说话没个正经!”她虎着脸怒瞪对方一眼。
  “不敢不敢,再不敢了。”魏隽航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好,只是嘴巴却越裂越大,无声笑了。
  掐得一点也不疼,夫人这是心疼他呢!
 
 
第20章 
  “木头人”春柳偷偷地望望心里正美着的魏世子,又看看耳根泛着红却偏要板着一张脸装严肃的世子夫人,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虽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近来越来越亲近却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到的。她觉得,若是这两人一直这般就好了。
  当然,也不是说主子们之前便不好,但她更喜欢现在他们的相处方式,让人瞧了都忍不住心里欢喜。
  灵云寺的香客在京城众多寺庙里算是比较多的,这个时候上去,依然可见人来人往的香客。
  也不知魏隽航交待了侍从什么话,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小沙弥前来引着他们一行人到了一处比较清静的小院。
  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几盘并不算精致,却让人食欲大增的点心包子,沈昕颜忍不住取起了桌上的筷子。
  “夫人快尝尝这三鲜包子,是不是比咱们府里做的味道还要好些?”魏隽航动作比她快,夹起一只包子送到她的嘴里,眸光闪闪发亮。
  沈昕颜下意识地张嘴,一口咬了上去。
  “怎样怎样?”魏隽航直往她身边凑,满脸的期待。
  沈昕颜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的油渍,望入他的眼睛含笑道:“果然名不虚传,多谢世子让我也有机会尝尝这难得的美味。”
  得了满意的答案,魏隽航笑容更加灿烂了,摆摆手道:“咱们乃是夫妻,夫人不必客气。”
  夫妻二人相对而坐,慢悠悠地品尝着这香喷喷的包子,不时小声闲话些家常。
  也是这个时候,沈昕颜才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她的夫君真的是一位相当有耐性之人,听着她唠叨些家长里短竟也并无半分不耐,反倒一脸的兴味,时不时还追问几句“然后呢”,让她不由自主地说得更多。
  “……盈儿那丫头你可不能再纵着她了,上回她跑到霖哥儿屋子里闹腾,把霖哥儿做好的功课弄得一塌糊涂,连累得霖哥儿当日交不出功课,被先生一状告到父亲处去,被父亲罚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险些没把腿都给扎断了。”
  “偏他们一个两个全都瞒着我,若不是夏荷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呢!”
  说到后面儿女之事,她便忍不住抱怨道。
  魏隽航憨憨地挠挠耳根,只冲着她笑,并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盈儿那丫头可磨人了,他着实是抵挡不住。若是这会儿应了夫人,他日又被那丫头磨了去,岂不是对夫人失信了?还是蒙混过去的好。
  所幸沈昕颜也并没有想过从他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上辈子对女儿亏欠良多,这辈子她恨不得将心窝子都掏出来给她,这会儿虽怪夫君对女儿过于有求必应,但若轮到她,她亦是未必能狠得下心来。
  夫妻二人坐着说了会儿话便又到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走得片刻的功夫,远远便见春柳嘴里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沈昕颜问。
  “这灵云寺好生奇怪,竟也有小毛贼,方才我从前面回来,听有人说有小毛贼溜进了有女眷的厢房,险些没把人给吓死,难不成这小毛贼竟还是个采花贼?”提到这个,春柳脸上便有了几分害怕。
  “胡说些什么!灵云寺乃佛门清静之处,哪有不长眼的毛贼胆敢闯进来。”沈昕颜秀眉微微皱了皱,并不怎么相信这话。
  春柳想想也觉得有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端,冲着她讨好地笑了笑,一溜烟便跑了进屋,却不想下一刻突然惊叫出声——“啊!!”
  “怎么了怎么了?”沈昕颜大惊失色,想要冲进屋里,还是魏隽航一把拉着她。
  “夫人,咱们准备拿回去给大公子和四姑娘的包子呢?方才还明明在这的,这会怎的不见了?难不成刚才真的有小毛贼进来过?”春柳先是哭丧着一张脸,接着脸色一变。
  将妻子挡在身后,自己则冲了进来的魏隽航见状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不过几个包子,没了便没了,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沈昕颜也甚是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可一听她后面那句话,脸色也微微变了变,尤其是突然听到半掩的院门外有异响声传来时,胸口一紧,下意识便靠向身边的魏隽航。
  春柳亦迈着小碎步缩到两人身后。
  感觉到妻子的依赖,魏隽航顿时豪气万丈,挺了挺胸膛:“你们放心,等我去会一会那小毛贼!”
  说完,安慰性地拍拍沈昕颜的手背,吩咐春柳好生侍候夫人,顺手拎起靠墙放着的一根拳头般粗的木棍昂首挺胸迈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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