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恶婆婆——暮序
时间:2018-03-21 14:51:48

  “爹爹,不要赶娘亲走!慧儿求求您不要赶娘亲走!!”房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撞开,下一刻,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如同炮弹一般冲了进来,一下子就扑到靖安伯处,搂着他的腿放声大哭。
  “都是怎么侍候的?怎的让姑娘闯了进来?!”太夫人见孙女儿冲了进来,勃然大怒。
  紧跟在沈慧然身后侍候的丫头吓得一个激零。
  “还不把姑娘带下去!!”太夫人见状更怒了,喝斥道。
  那丫头连忙上前将沈慧然从靖安伯身上扒了下来,半哄半抱地便要将她弄出去,哪知小姑娘挣扎得太厉害,她老半天抱不起来,一个没用力,沈慧然便挣脱她扑到了沈昕颜跟前。
  “姑姑,求求你帮慧儿劝劝爹爹不要赶娘亲走……”
  看着侄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昕颜叹息一声,正想要说什么,那厢的梁氏已经扑了过来,搂着女儿放声大哭。
  一时之间,诺大的屋里便只响着这母女二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夫人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问木然站在一旁的儿子:“你确定还想要和离么?哪怕将来慧姐儿会因为有这么一个和离的娘亲而受人指点,峰哥儿兄弟日后也会抬不起头做人。”
  靖安伯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
  沈昕颜知道,兄长最终还是心软了。
  她也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但可以肯定的是,日后梁氏便要渐渐隐于府内,再不能掌一府事宜。
  “是,孩儿还是确定和离!”
  斩钉截铁的话响起时,沈昕颜陡然瞪大眼睛望向有些陌生的兄长。
 
 
第52章 
  靖安伯痛苦地阖上双眸。
  若是妻子仅是偷取了妹妹的嫁妆钱倒也好说,他便是砸锅卖铁也会想法子将这钱还上, 可她偏偏还不知死活地去放印子钱, 那些黑心钱是能赚的么?长达数年, 积累的金额足以彻底毁掉靖安伯府。
  伯府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房犯的错而连累其他兄弟。
  可一切归根到底,还是他没用, 没能给妻子富贵荣华, 以致让她一个妇道人家走上了歪路。
  “你放心, 和离之后,这辈子我也不会再续娶, 我会好生抚养峰哥儿兄妹几个长大成人, 绝不会让人欺辱他们。至于你的嫁妆……你便带走吧, 有了这些钱物防身, 你若是安安份份,下半辈子也能够衣食无忧了。”
  梁氏的哭声早就在他说出‘确定和离’时停了下来,努力睁大朦胧的泪眼想要看清眼前的男人。
  “你怎能如此狠心, 你怎能如此狠心!!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 你怎能如此狠心!”她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让这个男人改变主意,只知道此时此刻, 她真的后悔了。
  “爹爹, 不要,不要……”沈慧然年纪虽小,可也看得清爹爹铁了心要赶娘亲走,又急又怕, 嚎啕大哭起来。
  “还不将姑娘抱下去?!”靖安伯双眸通红,不敢去看女儿,厉声朝着手足无措的侍女斥道。
  那侍女再不敢耽搁,使出吃奶的力气硬是将小姑娘给抱了下去。
  女儿的哭声被隔绝在门外,梁氏终于彻底绝望了。
  沈昕颜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伯府的,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时,她整个人还有些恍恍惚惚。
  兄嫂便这样真的和离了?
  对这个结果,她好像在意料当中,又好像在意料之外。
  她的大哥不但心肠柔软,便是耳根子也有些软,她原以为梁氏虽会因此事而受到重罚,但也不至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凭心而论,她真的希望他们和离么?
  好像也不是,没了亲娘在身边照顾,峰哥儿、慧儿兄妹几个今后又该怎么办?母亲年事已高,还能在内宅里看顾他们多少年?靠兄长么?他一个大男人如何懂得内宅的弯弯道道,更不可能照顾得周全。
  可是,他又说了今后不会续娶,以他的性子,说出口的话那是必然会做到的。
  秋棠虽然只是候在屋外,但或多或少总会听到些,再看看沈昕颜出来后的表情,心里也有了猜测。
  这一晚魏隽航回到正房时便察觉夫人的情绪比较低落,想到方才才得到的消息,又知夫人今日从伯府回来,不禁暗地叹了口气。
  身为伯夫人却长达数年私放印子钱,获利数万两,此事若是被人告发,再被有心人稍稍推动,靖安伯府将满门获罪,凭是谁也救不得。
  如今只希望他派出去之人能将梁氏放印子钱的所有痕迹抹去,否则,靖安伯府危矣!
  所以说,娶妻当娶贤,便是不那么“贤”,也要安安分分,否则,若是娶了个败家精回来,败了她自个儿倒也罢了,最怕还会连累一大家子。
  而这一回,想来那个性子和软的靖安伯也终于强硬了起来。
  “你回来了?”沈昕颜也终于察觉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抬头一看见是他,勉强扬了个笑容迎了上来。
  魏隽航伸手在她嘴角上轻掐了掐:“不想笑便不笑,这般笑得难看死了!”
  沈昕颜:“……”
  一巴掌拍向那只可恶的手,她没好气地道:“做什么掐人,好好说话便不行么?”
  魏隽航见她终于又有了生气,这才满意地伸开双臂,一副大老爷的模样道:“侍候本世子更衣!”
  沈昕颜:“……”
  见她一副被噎住了的模样,魏大老爷终于忍不住哈哈一笑,自己动手换上干净的常服,又净过手,这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沈昕颜如何不知他在逗自己,叹息一声在他身边坐下,闷闷不乐地道:“大哥决定和大嫂和离了。”
  “你不希望他们和离么?”魏隽航一边品着茶,一边问。
  “其实也说不上希不希望,我与大嫂的关系一直不过尔尔,只是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亲人,乍一见她落到这般地步,终究有些不大舒服。”
  “况且,峰哥儿、慧儿他们兄妹几个年纪还小,哪里离得了生母的照拂,日后只怕……”想到年幼的侄儿侄女,她又是一阵长叹。
  “恕我直言,梁氏犯下此等不可饶恕之罪,大舅兄只是选择与她和离,而不是将她休弃,已经是相当仁慈的了。你可知道,此事最稳妥的处理方法便是让当事者彻底消失,大舅兄只要心肠再狠些,直接让梁氏病逝,如此便可彻底解了伯府之危。”
  沈昕颜呆呆地望着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这般轻轻松松地说出让人“病逝”之人,是她那个吊儿朗当万事不上心的纨绔夫君。
  魏隽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拢嘴佯咳一声:“夫人与大舅兄都是良善之人,自然不会想到这种法子。只是,种什么因便得什么果,梁氏当日既起了贪念,更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有此结果已经是上天对她的仁慈了。夫人再想想那些因为印子钱而被连累到家破人亡的无辜百姓,难道他们便不可怜么?”
  沈昕颜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啊,那些被连累到家破人亡的无辜百姓便不可怜么?朝廷明令禁止放印子钱,梁氏明知不可为,可因为心中的贪念却依然为之,难道不是自作自受?
  “好了,夫人莫要多想,梁氏有此下场与夫人无关,更与旁人无关,不过是自作自受。夫人若是心疼峰哥儿慧儿他们兄妹,闲来多接他们过府便是了。前不久盈儿那丫头还在我耳边念叨着她的慧表姐呢!”魏隽航不以为然地道。
  “嗯,我明白了,多谢世子开导!”沈昕颜望着他的双眼,认认真真地道谢。
  魏隽航呵呵地笑了笑。
  靖安伯与其原配夫人和离一事终究传得满城风雨。
  这也难怪,靖安伯府虽然已经没落了,但好歹也是有爵位的世家,之前又不曾听闻这对夫妻有什么不和的传闻,况且这伯夫人子女都生了好几个,眼看着最大的儿子过不了几年便可以娶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和离,不得不让人猜疑。
  传到后来,居然变成了‘英国公世子夫人与其嫂不和,逼迫兄长与之和离’。
  “是哪个下作的东西胡乱攀扯咱们夫人!”夏荷听闻这个流言时,气得险些将她屋里的桌子都砸烂了。
  秋棠一脸凝重,这种流言不可谓不狠。早已出嫁的姑奶奶因与嫂子不和,怂恿兄长与之和离,若是真落实了,夫人这辈子什么名声也没有了。
  可偏偏,那流言还传得有板有眼,只道英国公世子夫人前脚回娘家,后脚便传出伯爷夫妻和离的消息,这不是她怂恿的还能是谁?
  是谁在背后传出这样的流言来毁夫人的名声?难不成是那梁氏怀恨在心,故而才传出去的?
  流言越演越烈,最后连大长公主都被惊动了,连忙唤来沈昕颜问问是什么回事。
  事关娘家丑事,沈昕颜自然不可能全盘实言相告,唯有挑着自己嫁妆铺子被私吞了大半进项之事告诉她。她只是透露了小半的事实,大长公主却已脑补了事情的真相,认为许是靖安伯查出原来私吞了妹妹嫁妆钱的是妻子,一怒之下便要休妻,但因顾及伯府颜面,才选择了稍微好看一点的和离。
  “难为你了,这可真真是无妄之灾!”大长公主安慰地道。
  她会这样想,全不过是相信沈昕颜并非那等挑拨离间之人,更不可能会因为一己喜恶而作出让兄嫂和离之事。
  瞒过了大长公主,沈昕颜暗暗松了口气,而对于到她跟前或探口风或看笑话的方氏与杨氏妯娌就好对付多了,直接黑脸将她们轰出去便是。
  反正大长公主都相信了她的无辜,旁人爱信不信,不信?憋着!
  到后来,自然也会有些与梁氏相熟的妇人就此事问到她的跟前,而沈昕颜也做好了梁氏会趁机往自己头上泼脏水的心理准备,哪知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梁氏居然并没有落井下石。
  “她一个早就出嫁多年的小姑子也能使得兄嫂和离?你们也忒瞧得起她了!别瞧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回到娘家见到我这个嫂子还不是得恭恭敬敬的?怂恿她兄长与我和离?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梁氏这番话传到沈昕颜耳中时,她久久沉默不语。
  当事人出面澄清,还是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当事人,她这番话比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可信度高多了,虽然还有极个别人表示不信,但到底没人再敢将靖安伯夫妇和离之事与沈昕颜扯上关系。
  梁氏冷冷地看着那些没有得到满意答案的“相熟之人”败兴而归,片刻,勾了个不屑的笑容。
  真当她是蠢人不成?这个时候还得罪沈昕颜对她不但没有半点好处,还会连累她在伯府中的儿女。她已经让子女因她而蒙羞了,却不希望他们会再因为自己而失去沈昕颜这道保护符。
 
 
第53章 
  梁氏的澄清,同时也算是间接洗清了魏隽航对她的怀疑。
  当初次听到外头那些流言时, 魏隽航气得破口大骂, 生生惊得一旁的乔六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认识这厮这么多年, 从来不曾见他发过这般大的脾气,这厮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当面笑眯眯的, 背后阴招不断, 轻易没哪个人这般想不开敢去惹他。
  毕竟这厮可是连皇帝都敢阴的。君不见陛下近来被英国公一道又一道的折子烦得头发都掉了不少。
  他突然有些同情那个在背后中伤沈昕颜之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想不开之人呢?
  “世子爷, 查到了,这流言是从城西齐宅传出来的。”终于有派出去查探之人回来禀报。
  “姓齐的?那是什么人?为何要中伤我家夫人?”魏隽航连声追问。
  “咳, 魏二啊, 你先松松手啊, 瞧你快把他给勒死了。”乔六清咳一声出言提醒。
  魏隽航这才发觉自己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用力之大,勒得可怜的下属脸都青了。
  他连忙松手,讪讪地摸摸鼻子, 想了想又有些过意不去, 体贴地拍了拍对方的背脊打算替他顺手,哪想到直拍得对方又是一阵咳。
  乔六抚额不忍再看。
  “具体的属下也并不清楚, 只知道那齐宅的当家夫人姓沈, 同样是出自靖安伯府。”好片刻,那下属才清清嗓子回禀。
  “噢,原来是手足相残。”乔六恍然大悟。
  魏隽航没好气地瞪他:“你哪里瞧出是手足相残了?分明是有人心怀妒意暗地中伤。”
  乔六耸耸肩,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模样。
  “想个法子将查到的消息透给夫人那边的人。”因为始作俑者是出自靖安伯府, 魏隽航决定还是由夫人处置。
  那人应声退下。
  而那一头的沈昕颜也很快便知道了流言的起源便是沈昕兰。
  对这个结果,她并没有太过于意外。
  能说出她前脚走,后脚靖安伯夫妇便和离之话,此人想必与靖安伯府有些联系,二房三房向来不是惹事的,梁氏的怀疑也可以排除了,那剩下的便是沈昕兰。
  毕竟是府里的出嫁女,府里之人未必会防备她,但凡透露了一丝半点,以沈昕兰的性子,自我发挥一下扯到自己身上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真真是……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想着到底是姐妹一场,这辈子彼此远离,各自安好便罢了,没想到她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给她添堵的机会。
  “这三姑娘着实是太过分了!!”夏荷恨得直磨牙,她身边的春柳同样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秋棠也是恼到不行,可到底比她们冷静许多,思量着道:“只是此事终究没有确凿证据,三姑娘大可以死咬着不承认。”
  沈昕颜如何不知,这才是最膈应人的地方。
  不过……
  她微微一笑:“我仿佛听闻三妹妹不久前搭上了罗姐姐,想着走通罗姐姐的路,替她夫君谋份好差事。”
  秋棠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同样笑道:“我好像也听过。”
  见这两人只是相视而笑,夏荷与春柳对望一眼,均是一头雾水。
  “夫人,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夏荷没忍住发问。
  秋棠见主子只是笑着品茶,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唯有接了这差事,道:“罗家姑娘现在是吏部李侍郎夫人,李侍郎刚升任吏部侍郎没多久,正是根基不稳的时候,李夫人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必不会给她的夫君找麻烦。若是三姑爷当日被降职内情传到李夫人耳中,以她的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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