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恶婆婆——暮序
时间:2018-03-21 14:51:48

  “确是这个道理,你能这般想便好。”
  “对了,我听大哥说,是你私底下搜集了证据,证明伯府与私放印子钱一事无关?”想到兄长说到那件事,沈昕颜转过身来对着他,紧紧盯着他的双眸问。
  魏隽航不避不闪,坦率地道:“是啊,是我干的!”
  他这般干脆地承认,沈昕颜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唯有呆呆地‘哦’了一声。
  见过温婉的她、生气的她、郁结的她,甚至是俏皮的她,可却从来没见过她这般傻傻呆呆的样子,魏隽航心里喜欢得不行,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这傻傻呆呆的模样,与盈儿那丫头倒有些相像,果然不愧是母女,连发呆都这般可爱惹人怜。
  喜滋滋地想着,趁着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凑过去在她脸上‘啾’了一记,这才笑眯眯地看着她终于回神。
  沈昕颜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捂着被他亲到的地方,羞赧难当地道:“你、你做什么呀,人家好好跟你说话呢!”
  真是的,两辈子的夫妻了,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般无赖的一面。
  魏隽航哈哈一笑,生怕她羞到极点便会恼,忙环着她安抚道:“好好好,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说出来我一并回答了。”
  沈昕颜在他肩上捶了几下,见挣脱不开,便也随他了。
  再想想回府路上听到的那些事,她又问:“我听说岳平县百姓上了万民请愿书,请求陛下处死诚王?”
  “确有其事!”魏隽航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处,鼻端萦绕着发上的浅浅馨香,懒洋洋地回答。
  “那你觉得陛下可会允了他们所愿?”
  “会!”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她愣住了。
  “会?你是说陛下会处死诚王?可是先帝的遗命……”她怀疑地问。
  当然会,如若不会,那他们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魏隽航暗道。
  不过这些事就没有必要说出来让夫人吃惊了。
  “事在人为,只要想做,总会有办法的,你且等着瞧便是。”
  沈昕颜狐疑,不过听他这般一说,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就相信了。
  “险些给忘了,迟些日子还要到首辅府去呢!”沈昕颜猛地记起首辅府的白事,一起身,只听‘哎呦’一声,瞬间便见魏隽航抱着下巴痛得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
  “对不住对不住,都怪我一惊一乍的。”
  “咝……不、不要紧。”夫人给的,便是再痛也不能说啊!
  这般用力地撞上去又哪会不痛。沈昕颜自然不信他的鬼话,正想吩咐春柳取药来,魏隽航一把拉住她:“多大点儿事,还要上药?让盈儿那丫头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取笑呢!”
  沈昕颜仔细看看被撞到的地方,除了有些红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又听他这般说,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这周老夫人去得倒也是时候,陛下还想着要不要一直便让周首辅这般病着呢,如今不用想了,守制三年,三年之后是什么光景,那就不是他周首辅所能预料的了。”痛意缓解后,难得夫妻二人这般静静地坐着说说话,魏隽航一边把弄着夫人的衣带,一边闲闲地道。
  沈昕颜对朝堂之事无甚兴趣,闻言也只是‘嗯’了一声便再无话。
  随即,她便想到了一件事。
  周首辅要守制三年,那身为周家子孙的周懋一房岂不是也要回京了?
  这辈子改变的事太多,她已经无法再沿着上辈子的记忆去猜度日后之事了。
  虽然想到或许又要对上那一家人,不过心里已经不会再有那种如临大敌之感,哪怕还是心里还是恨的,但是至少不会如上一回时那般激动。
  这辈子已经改变了那么多,她也应该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不应该再被那家人左右情绪。
  想明白这点,她重又低下头去,认真地叠着女儿的小衣裳。
  隔得几日,朝堂上便传出消息,元佑帝坚持谨守先帝遗命,不肯赐死诚王。他刚放了话,另一封万民书又被八百里加急送了上来,不只是岳平县,甚至连周边的县城百姓也上了万民请愿书,请求陛下赐死诚王以告慰无辜亡灵。
  元佑帝仍是不允,只道人无信则不立,先帝遗命不能违。
  再接着,大理寺那边又查出诚王当年带兵征战时,曾以百姓人头充数冒领军功。顿时,朝堂一片哗然,民怨滔天,万民书一封又一封地呈到御案上。
  可元佑帝仍是坚持‘先帝遗命不能违’,为此,就着是‘守遗命’还是‘平民怨’,朝野上下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沈昕颜纵然无暇理会外间事,也从丫头婆子口中得知,如今整个京城到处都在开辩论会,你来我往,口诛笔伐各不相让。
  她有些不解,但好像又有些明白。
  “如今各处酒楼、饭馆,凡是能聚人的地方都在辩论,个个都争得面红耳赤,只恨不得将对方说趴下来。没想到平日瞧着文质彬彬的书生公子,吵起架来与街头的大嫂大婶们也没什么两样,瞧着可有意思了!”夏荷眉飞色舞地说着她今日所见。
  “竟将满腹经纶的读书人比作骂街的妇人,你这丫头,小心犯了众怒!”沈昕颜没好气地道。
  夏荷吐吐舌头,哧溜一直便跑掉了。
  魏隽航不以为然地道:“这比喻倒也没错,这读书人吵起架来,不定比骂街的妇人还要厉害呢!”
  也亏得皇帝表兄能想得出这样的招数,只怕辩到最后,便是“皇帝挥泪斩皇叔”了。
  果然,隔得小半个月,元佑帝在朝臣及众位当代大儒的再三请求下,痛哭着下旨赐死了诚王,当年参与造就赵全忠冤案的一众官员无人幸免,不是斩首便是流放,严重的还被抄家。
  元佑帝深感自己违背了先帝遗命,随后下了罪己诏,更欲起驾前往皇陵向先帝告罪。一众朝臣跪了满殿,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元佑帝一再坚持,最终在朝臣的三番四次的劝阻之下改为斋戒三月。
  轰轰烈烈的岳平山惨案及赵知府冤案到此正式落下了帷幕!
  而当今天子宁愿自己受违背先帝遗命之罪,亦要为民申怨的一连串举动得了百姓爱戴,百官敬服,清流学子夸赞。
  一时间,声望达到空前地步。
  对此,魏隽航不得不对金銮殿上的那位写个服字!
  而挂起了白布的周府,也迎来了一批又一批上门吊唁的宾客。
  沈昕颜自然亦在其中。
  周老夫人病逝,周首辅守制三年,便相当于提前退出了朝堂,曾经盛极一时的首辅府,在满室白布的映衬下,不禁生出几分凄凉来。
  周首辅未至知天命之年,正是应该在朝堂上大放光芒的时候,如今除非天子夺情起复,否则便要等三年之后才有重回朝堂的可能。
  可是哪怕到时重回朝堂,他还能官至首辅么?
 
 
第83章 
  大长公主身份贵重,这样的场合也轮不到她出面,故而这次到周府吊唁,还是沈昕颜妯娌三人。
  若是寻常人家的,方氏也未必会出现,可因为这次是她嫡亲妹子的夫家,加上最近平良侯府一连串的不顺,她也迫切想与方碧蓉商量着日后之事,顺带着探一探这周府的去向。
  落了进二门的青布小轿,也真是巧了,刚好平良侯夫人亦是这个时候下轿,几人自又有一番客气。片刻之后,沈昕颜和杨氏由周府的侍女引着到了厅里,而方氏与平良侯夫人则由方碧蓉的侍女香儿领着离开。
  更巧的是,侍女刚引着沈昕颜进了厅,迎面而来的便是周府的大夫人温氏。
  温氏见是她,上前见了礼:“世子夫人!”
  沈昕颜客气地回了礼,一会儿便有丫头来回温氏,说是东厅那边缺了茶盏,二夫人让人来回大夫人。
  温氏道了声‘失陪’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沈昕颜了然地望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
  看来这周府的内宅争斗已经开始白热化了,连带着此等重要的场合,居然还弄出这种不应该出现的差错。
  也不知过世了的周老夫人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活过来。
  “如此场合,竟连个茶盏都得找上主子出面,这周府内宅到底乱成什么样了?”杨氏咂舌。
  那首辅夫人呢?竟然也不管管?这让宾客们瞧见,得多丢脸啊!
  “你没瞧着这诺大的厅里,坐陪的主人家还是未出嫁的府中姑娘么?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这才刚过世,这府里内宅就乱成这般模样了?”有妇人的议论声传到耳边。
  “如今老夫人过世,阖府男子都要守制,陛下也没有夺情旨意,这周家人哪,心里着急,这一急,也就乱了呗!”
  “听你这般一说,也有几分道理。”
  “方才那位是首辅夫人的大儿媳吧?听说是庶女出身?真真好模样,瞧她那身段,还真看不出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庶女若没个好颜色,能嫁得进首辅府么?”
  “人家如今也是正儿八经的知府夫人了,随夫在外,又没有上头婆婆盯着,左右妯娌又不能给她添堵,这日子过得舒适着呢!”
  “可如今这一回府,真真是两眼一黑,像个瞎子一般,一不小心便会踩坑,难怪这内宅会乱成这般模样!”
  ……
  周围的窃窃私语不停地响着,沈昕颜低头啜着茶水,心里也是一阵叹息。
  外头差事没了,自然在内里争起来。这温氏虽是庶媳,可到底占了个“长”字,而周老大的官职也不算低,若是想争上一争,也未必争不过来。
  至于周府嫡系,最大的两个靠山,一个是周首辅,一个是周皇后,如今两个都是泥菩萨过江,哪还顾得上府里这婆媳间、妯娌间的争斗。
  沈昕颜与杨氏坐了半晌,又与在座的数名夫人闲聊了几句,便见方碧蓉带着侍女走了进来,而平良侯夫人及方氏母女俩隔得片刻才进门。
  看来是由方五夫人方碧蓉作陪了。
  沈昕颜了悟,就是不知这是方碧蓉自动请缨,还是周府内宅争斗后的妥协之举。
  “好些日子不见,世子夫人一向可好?”方碧蓉行到她的跟前,含笑问候。
  “托五夫人的福。”
  沈昕颜见她气色颇好,周府的下人待她的态度也算是恭敬,瞧来在府里的日子并不似杨氏曾经以为的那样难过,让一直等着看她笑话的杨氏颇为失望。
  再看着她应对得体,举止大方有礼,对着满堂比她年长、比她有品级的诰命夫人也丝毫不显怯,不过片刻的功夫,倒是得到了不少夸赞。
  准备离开的时候,因方氏临时想起还有事要交待妹妹,满脸歉意地拜托她与杨氏稍等片刻,这才急急去寻方碧蓉。
  引路的周府侍女见状,便引着她们到不远处的凉亭处稍作等候。
  反正又没有别的什么事,沈昕颜并没无不可,杨氏亦然。
  片刻,小姑娘特有的清脆软糯声音在不远处传了过来,沈昕颜望过去,便见数名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从花树下转了出来,看着几人的打扮,猜测着或许是府上的姑娘,直到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她便肯定了这个猜测。
  因在丧期之故,那几名小姑娘的穿着打扮都比较素净,尽管如此,沈昕颜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当中的周莞宁。
  皆因在这些孩子里头,周莞宁的容貌着实太扎眼,就仿佛是一颗散发着莹润之光的明珠,轻易便将周围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尤其是她身上那股柔美的气质,天生便适合作此素雅简单的打扮,如今虽然年纪尚小,可也渐渐显出几分长大之后的姿容来。
  “那小姑娘长得这模样,啧啧,再过些年,满京城的姑娘都要被她给比下去了!”便是一向有几分刻薄的杨氏,也发出一阵惊叹。
  沈昕颜笑笑,又再度望过去,便发觉周莞宁孤单单地走在另一边,其余几名小姑娘或是手拉手,或是紧挨在一起咬耳朵,明显便将她排挤出去。
  对此,她也并不意外。
  她这个“儿媳妇”一向便没有什么朋友,便是初时勉强称得上是“朋友”的,到后来也总会因为这样那样之事而渐行渐远。
  她收回视线,低着头去拂了拂不知何时飘落在裙面上的树叶,突然听到身边的杨氏‘呀’的惊叫出声。
  她陡然抬头,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竟然见周莞宁跌落一边的池子里的。
  那池子不算大,可对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来说也不是轻易能爬得上来的。
  她‘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却又见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个男孩子,‘扑通’一声跳落池中,硬是将在池里挣扎扑腾的周莞宁给拉了上来。
  而早前与周莞宁一起的那几个小姑娘,早在看到她落水时便尖叫着跑开了。
  自有听到异响的周府下人赶过来,将浑身湿透了的周莞宁抱了下去。
  沈昕颜紧紧地盯着那名救了周莞宁的男孩子,见他不以为然地冲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摆摆手,片刻,又像是嘀咕了一句什么话,然后飞也似的跑掉了。
  “啧啧,这周府的家教着实太差了,小小年纪便能对自家姐妹下手,若是长大了还了得?”从头到尾目睹全过程的杨氏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二姐你说是吧?”说完,她又碰碰沈昕颜的胳膊。
  “什么对自家姐妹下手?”沈昕颜已经回神,不解地问。
  “原来你没瞧见啊?那位长得最出众的小姑娘,是被最高的那一位给推下去的。”杨氏解释道。
  沈昕颜有些意外,但好像又不是很意外。
  “我看啊,八成是嫉妒人家小姑娘长得比她好看!”杨氏直接下了结论。
  沈昕颜觉得,她这个理由真的太有说服力!
  “让两位弟妹久等了,抱歉,咱们这便回府吧!”方氏寻了过来,一脸歉意地道。
  “无妨无妨,你们姐妹好些日子没见,自然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反正我与二嫂也没有什么要紧事,略等片刻也没什么。”杨氏意有所指。
  方氏只当没有听到,歉意地笑了笑,妯娌三人便启程回府。
  马车才驶出一段距离,忽听车外传来了一阵阵喧哗之声,隐隐听到好像有人在说有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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