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姜离的时间,提前十分钟,杜清河收拾好书本后离开座位走到图书馆门口开始垂头静静等待。
姜离却没有如想象中的脱身,刚走过一条走廊就被一群男女拦住,她并不认识,大约也是本校学生,她听见有人叫她学姐,只能礼貌性地回应几声。
哪想得刚客套几句,就有个男生一脸好奇地问道,“学姐,你是和我们会长再谈恋爱吗?”
姜离眼神一闪,到没直接回答,她有点好奇,引起杜清河今日怪异行为的□□是什么。
“嗯?你们听谁说的”
几个人立即七嘴八舌,“学姐,你不知道吗?论坛里关于你跟我们会长的恋情已经套了红盖了几千楼。”
论坛?
姜离搞清楚缘由后,就面露微笑地跟几位依依不舍的学弟学妹们挥手告别,走了几步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身后几个还在叽叽喳喳的女生,伸出一根白净的手指比在眼角处,单眨了眨眼睛,眼尾想带着钩子,带着笑意道,“小学弟学妹们,学姐的男朋友一直只有一个哦,那就是你们的杜学长。”
俏皮又有魅惑的模样引得几个小女生直直尖叫。
两人在半小时后见面,晚上的天气有点凉,寒气沿着露在外面的脚踝极易侵入裤腿,不过才片刻而已,杜清河已经等的手腕脚底都被侵袭了寒气,姜离见到人都来不及说什么话,就把人拽上了车上,开着暖气给某人暖身子,眉间不轻不淡,一时之间,车内安静得很。
附近有一家餐馆,杜清河胃疼,姜离不敢让他吃些别的,就带人去了家养生的粥铺,她可不想让某位BOSS被专家调养了半年好不容易有起色的身体又变的虚弱。
这家粥铺也是她打听好久比较干净的一家店,等吃完饭,姜离也没带人回学校,直接去了家售楼厅,找上了负责人,二话不说买了一层公寓,房地产写着杜清河的名字。
一直到最后,杜清河都没有说话,他这时的大脑在疯狂的运转,思考姜离这一行为背后的意思,这是用房子来当分手费?杜清河越想,面上却不显神色,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姜离。
“我们同居吧。”
姜离把房产证塞回杜清河的怀中,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第一次如此毫不矜持,她说,“我们同居吧。”
这次彻底落到杜清河没有话说,好像每次眼前的这个女孩儿都会让人措不及防,而姜离就是准备让打的杜清河猝不及防,这样几次就不会再犯反派BOSS病了吧。
姜离从学校里搬出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学院,两人同居的消息也随之被揭开。
但对于杜清河来说,大抵是愉快多余烦恼的 。
第10章 婚后小日常
杜清河的身体很差,姜离在婚后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在杜清河身体的调养上,两人二十五二十四结的婚,惊呆了一群好友,毕竟姜离如此出色,就算当时与杜清河的恋情闹得纷纷扬扬,他们也未想到这两人未走到最后。
婚后的生活对于姜离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早上晨光熹微,天还蒙蒙亮时,姜离穿戴好后,带上腕带后,走到床边,床上杜清河的睡颜安详,带着早晨独有的红晕,姜离弯腰垂头半跪在床侧,声音轻柔,“清河,起床了。”
杜清河今年已经二十六岁,已过青年,已是青年,却仍是经常的对姜离撒娇,就比如现在,嘤咛几声后,翻了个身子继续陷入美梦。
姜离吐着热气在杜清河的耳廓,用一种挑逗的高挑语气诱惑着杜清河。
“嗯?还不起来。”
床上的人眉头微动,睫毛微颤,没醒过来。
姜离暗叹一口气,这方法用多了,都产生免疫力了。
不得已她只能把自己略显冰凉的手指塞入被褥,这比任何方法都管用,姜离这时都不由感叹,人都是在逆境中成长改变的。
冰凉的手指贴上杜清河皮肤的瞬间,男人就醒了过来,透着透明窗帘有光照射进来,杜清河把手随意地搭在眼睛上半响都没在说话,片刻后清醒后,对着床边笑眯眯的姜离来了个早安吻后,便打哈欠趿拉着棉拖鞋走进卫生间,里面传来洗漱的声音后,姜离才走下楼。
“夫人早。”
姜离对着佣人点了点头,坐在餐桌上开始享用早餐。
早餐姜离特地嘱托过不要太油腻,先生吃不惯,所以他们家的早餐一般都是粥品,牛奶和吐司,偶尔也会有三明治。
杜清河下楼后坐在姜离对面的桌上开始用早餐,期间两人都没说话,事实证明,餐间交谈并不利于肠胃消化,更何况,姜离的教养并不允许她这样做。
今天是周六,每周姜离都会空出一天的时间和杜清河一起出去爬山或骑行,一切锻炼身体的项目,毕竟某人平时的原则就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
杜清河也是婚后才知道自己的高傲女朋友如此死乞白赖的一面,为了让他多活动几下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偶尔竟然会色/诱。
山离他们的家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登上山顶一般只要十五分钟的时间,而杜清河每次走走停停足足要花上四十多分钟,这是才开始时的数据,近些时日,两人也能在十几分钟内爬到高顶,偶尔也能看见喷薄而发的日出,橘黄的光辉映了大半个天空。
每当这个时候,杜清河都会默默地看着姜离,心里都有一种庆幸。
因为,他还在自己没有喜欢这个姑娘的时候,就主动伸手抓住了她,哪怕手段并不高明。
第11章 霸王别姬(一)
最近,大平城里面着实有些不太平静,先是顾大帅在淮江打了胜仗的消息传回了平城,再是顾大帅那留洋回来的疼到了心肝上的千金最近迷上了街道口东北街尽头梨园里面的一个戏子。
光是这两条消息足够振动一下这已经安静许久的城市了,茶馆子里,酒馆里说书的把顾大帅之英姿夸的天上地下,总是要顺便说道一下那一个月都泡在梨园子戏楼里面的那个顾大小姐,真是个说不得的“巧”人,不禁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性格倒也不桀骜不驯,逢人不管其身份都是笑脸迎人,但凡见到过的人总是要夸上一夸。
而那个此时被说书人讨论的“巧”人顾大小姐,也就是姜离,正坐在梨园戏楼的二楼,微阖着眼皮,曲着手指叩打着红漆木桌面,应着锣声的节怕,叩打声轻微的震动着桌上堆在一起的瓜子壳。
楼下台上的人咿呀咿呀的华美唱腔声在整个古楼里蔓延开来,缠绕着斑驳裂痕的木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乱不止,纷争不停地时代,美人在硝烟中流离失所。
这次的反派兰州是个唱京剧的名角,算是出身戏曲世家,其父其祖父曾都是红极一时的名角,其父兰明远听说还给慈禧太后唱过戏,在这大平城都有一定的名气,兰州继承其父的衣钵,自小在戏曲这条道上就表现了非一般的天赋,唱腔优美,身段婀娜,都得以让他在这一行更能吃的到饭,唱了几十年的戏,一生爱戏成痴,但最终的下场却是尸首分离,连个下葬的后人都没有,草席子裹着尸首被乱葬岗的乌鸦啄了个干净,这一切不过是这个一生以戏为生的男子爱上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
姜离这次的身份还不错顾音徽,一位有权有势的大小姐,父亲是个爱女成痴的军阀,大半辈子就这么一个疙瘩,真是爱到了心坎上。
台上的戏还在唱着,鼓声不断,下面喝茶的人叫好声不断,偶尔几个豪少还扔几个白银大洋充充脸面。
姜离撑着头看向台上的人,梳着古装头,戴着如意冠,点翠头面映发间,身着古装衣外罩鱼鳞甲,绣满鳞片,缀着红丝穗,斗篷披身,手抱花镰,小步微踱,双手翻花,言语脉脉,眉眼微转间,说不出的明媚动人,灵气四溢,当真担得起绝代风华之词。
姜离来这里一个多月,凡是兰州上台,姜离必是在场,这下,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二楼那个正对着戏台子的位置被顾大小姐包了。
楼下的人不少都在暗暗打量,猜测着这大小姐是对戏有意思还是对这唱戏的人有意思呢,以前对兰州有不少小心思的人也暂时歇了这些心事。
姜离也不理,戏下后打了赏钱毫不留恋的离去,没表现出丝毫沉迷此种的表情,也就是每日来此一坐,兰州上台,就留的久些,兰州不上台,在楼下停留几步便离开,未给任何人上前谈话的意思,这行径也就越发让人疑惑起来,坊间小姐间各种留言猜测也就纷飞起来。
每次,姜离自己给的赏钱并不少,红布盒子裹着,低调异常,外人谁也看不清,这般形式,让注意顾府的那些人更摸不得头脑,这顾家千金难不成真迷上了一个戏子?
这次,姜离没有再赏些什么,只给下人留了句话,带给兰州,说是三日后上门拜访,有事相求,这算是留下了拜贴了。
这下暗中观察的人又猜测起来,难不成这大小姐是厌了?现如今拍马屁媚上总要知道上面的喜好,各家小姐之间的联系也不全是花花草草你家长我家短,还有善于弄权的交际花呢,这在哪一行生存,消息情报最是重中之重。
这些人如何猜测,姜离不管,对于她来说,现在去见兰州也不是个好选择,身份的差异会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就她近日的观察,兰州到真如传闻中爱戏成痴,把戏放在生命中头一位的指不定是个只会唱戏的呆子呢。
想到那台上葱指玉腕的人多情脉脉的眉眼,又不禁一笑,现在倒真是遇上一位戏如人生的人了。
姜离接下来,倒也悠闲,赏赏花草,有时候去喝喝下午茶,和那些名暖们偶尔聚会几次,很是闲适。
顾大帅父亲,也就是老太爷的诞辰可就在十天后了,总要请戏班子的,姜离便那时候准备去上兰府拜访下,顺便联络联络感情。
三天很快就到,外面再是风风雨雨,硝烟战火,这平城在顾大帅驻兵下倒是风平浪静,再怎么风起云涌在顾老太爷的诞辰前也安静了下来,到处都是一派喜庆。
往年的这寿宴都是顾大帅的姨娘包办的,今年,原身回来了,这寿宴被交到了姜离手中,姜离一看那长长的一列邀请名单,额角就止不住的疼了起来,她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大姨娘,心里不禁起了逗趣的心思,脸上浮起笑容,把任务扔给了笑容满面的二姨娘,于是,大姨娘的脸色越发难看,二姨娘笑得越发明艳,姜离瞧着也心中不禁暗笑,佩服起那还在军中的顾大帅,竟能在如此一群莺莺燕燕中全身而退,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啊。
吩咐完事后,她在二姨娘殷殷切切的眼神中上了车,走了许久,皮肤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
到了兰府,姜离收拾好衣服,车上驾驶座上的军官准备跟着姜离一起进去,被她拦了下来,她思虑这如果等下她调戏男人的场景被这顾大帅的手下看见后,要是被顾大帅知道,估计会闹出大事来,要是被顾大帅知道自己闺女调戏的还是个唱戏的,估计会气血上涌,一命呜呼,一枪毙了兰州。
综上考虑,姜离只身进了兰府。
门处站着位面容精瘦的小老头,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衫,是兰府的管家,会客地点并不在大堂,两人穿过层层回廊,停在一间屋子前。
“小姐请,我家先生就在里面。”
管家弯腰恭敬的对姜离说后,就退了下去。
姜离并没有马上进去,她沿着走廊把周围打量了一边,绿竹环绕,走廊蔓回,心想,倒是个清净的地方,由此,倒也可看出其主人的心性。
第12章 霸王别姬(二)
姜离未在外面久待,扫了几眼迈步就走了进去。
书房的老旧的红漆木地板发出咯吱声,空气中飘着陈旧的墨香气息,姜离向里走去,里面放着三架书,两张复古的红色皮革单人沙发,中间靠墙也是三架书,高高的八层书架上已放满了六层。
书架后有一扇半圆镂空花雕的纱窗,有光透射过来,在地上打下一个人的阴影。
姜离脚步微顿,落在地上的脚尖方向微微一转,便向书架后走去。
男人站在窗前,隔着纱帘,看向外头的绿竹,身着一身粉红蕾丝绣边长布衫,领口处的刺绣让男人的脸庞更加眉清目秀,脸上带着文雅的笑,眼睛清亮的如水一般,姜离心想,这位反派到真不名副其实,看着真像位如玉的陌上公子,这一定是一位心格外明亮清净的人,一心为戏,再也容不下其他。
“先生好兴致。”
兰州回过身,声音的主人一身高领圈的白色乔琪纱旗袍,周边沿镶着的淡蓝色细花水钻沿着腿线下垂,身体斜靠在暗色的书架旁,透过窗棂的光打在女人的脸上,像是在跳跃的鼓点,细小的绒毛在光下闪着碎光。
乌黑长发挽在脑后,额前垂着几缕弯曲的碎发,饱满的额头在光下格外的白净,眼睛闪烁着笑意,眼尾上挑,眉目却是清冷,眼波流离间都仿佛带着勾人的意味。
姜离轻启红唇,轻盈浅笑般道,“客人上门拜访,主人却在这边……嗯,赏景?”
兰州回过神,不慌不忙,脸上也回带着浅笑,“顾大小姐如传闻中的有些不同。”
姜离跟着人来到沙发这边坐下,眉头微挑,“不同?先生是觉得留洋回来的小姐应该穿着小洋装提着小皮包,不应如我一般身着旗袍一身国味。”
兰州摇摇头不说话,对着双手交叉端坐在沙发上的姜离抬手示意了一下,端起桌上才被下人送进来的红茶呷了一口。
姜离眉梢微挑,也端起红漆桌上的花色瓷茶杯,唇边微抿一口,“嗯,味道不错。”
她话头一转,顺势放下手中的茶具落于茶盘中。
“看来先生是下过功夫的,知道我喜英国红茶,那这次先生可猜到这次我是为何而来?”
兰州低头不语,白瓷的精致茶具衬的纤纤玉手越发的白净,就像她房中梳妆台上上等和田暖玉,周围浮着暖光。
半晌后才道,“这事我是应不下的,顾小姐另找人吧。”
姜离抿了一口红茶,甜甜的蜂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心中却是毫不意外,毕竟从兰州父亲那一代以后,他们就极少再为一些富贵人家唱戏了,只是守着那祖上传下的戏楼子,平日里赚些银钱为生,也算是一种骨子里的骄傲了。
到了兰州这一代,算是彻底地绝了这些营生。
她对兰州的推辞也不显生气,脸上一如之前般平和的带着浅笑,从手包中掏出一张请帖,放置在桌上。
只说了一句,“听说我父亲近日手中新得了一本梅大家的手札,先生那日有时间就去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也不顾还愣在原地的兰州,起身就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姜离又顿住身,想到以这人的心思,怕是永远都无法猜到自己的这样所做是为何或者说是想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兰州可不想杜清河那样,心眼十八弯,一句话一个动作脑洞就突破天际了去,于是转身几步走到兰州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