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男主——程蒿
时间:2018-03-22 15:41:58

  那一天,正是大年初一,白小灰(之前的)又一次偷偷溜了出去,只不过这一次她遇见的是当时的二夫人胡氏,现在自然是被赶出了府去。二夫人有些小聪明,自然是疑心这个丫鬟想逃,便直接家法处置了,更是将这个丫头的名字改成了“白小灰”,好叫她知道自己是吃的谁家的饭。
  至于白梨微......她是之后赶到的,不幸撞破之后,这个胡氏也是个面恶心善的人,多次暗中提醒白小灰想逃不成,便干脆承认了自己就是想对付白梨微这个嫡长女的意思。
  再后面的事情,白小灰想,应该便是自己进驻这个身体,没在打算逃跑,反倒打算着走“正规途径”,后来又“一个不小心”让胡氏遭殃。
  ......其实,这事儿,好像胡氏做的没错来着。
  ......确实应该打死来着。
  知道了真相的白小灰,莫名对胡氏产生了同情,可惜现在连她都是泥菩萨过江,对于胡氏,她也只能暗暗在心里道一句,抱歉。
  相对于这些惊心动魄的消息而言,关于“原产地”的消息,可谓是少之又少。
  白小灰没有人脉,没办法直接去江南打听谁家丢了小孩儿,这个,就算是有人人脉,也是一件十分费时费力的事情,白小灰压根没打算广撒网,更何况还是将近有半张版图这么大的网。
  好在当时那个人牙婆贩来的人口,也不全是进了秦楼楚馆,这种地方,别说是她现在还出不了府,就算能出府,给人知道去了这种地方,基本上也就是腿打残的下场。那个人牙婆也不知道是如何的玲珑手段,不仅将逃跑的白小灰卖了个高价,更是将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厮,一同卖到了白府。
  而这几个江南来的小厮倒是不难找,首先他们的口音不同于白小灰,是地地道道的江南口音,其次便是,他们是走的白府公账,如今都在一处,找起来也方便。
  江南,白小灰原想着,自己前世就是江南人士,虽然讲的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可听懂也是没问题的,这一生这个身体来自江南,要听懂这里的话,应该是不难,结果,第一个小厮张口说话的时候,就把白小灰雷的外焦里嫩。
  马丹,听不懂!!!
  马丹,我真的是江南人么!!!
  马丹,我这回怀疑的是两世!!!
  白小灰没办法,隔三差五的跑过来和他们交流,连蒙带猜还胡乱比划才能进行基本沟通,可是这基本沟通也听不懂他们到底来自哪里,且不说白小灰对于地理基本上就是个废,这里的人说起自己家乡,能说道县上就基本老大老大的了......为什么要学他们,用“老大老大”这个词?......他们说的基本都是乡里,况且就算是乡里,他们对于地理的描述也是带着浓浓的乡音。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可是等白小灰找到这条路的时候,觉得这路几乎等同了天路,险些没把自己玩死!
  在其中一个小厮的牵线下,白小灰见到了被卖到青楼的姑娘们。这个小厮是穷苦人家,他和他姐姐都是被家里人卖掉的,原本人牙婆是答应的好好的,卖到京城的大户人家里当丫鬟小厮,也会让她们两个在一块......
  这个小厮的姐姐因着在青楼学习接待,京城话说的诚然比他好的多,年纪大些,对自己家里边的情况也了解的多一点。
  至于为什么说白小灰险些把自己玩死呢,因为......她是真的进了青楼。等她出来的时候,简直就想挤出一把辛酸泪,以前,她看小说,小说里的女主进青楼都是大摇大摆,还有一水儿的姑娘倾心以待,还有更狠的,自己开青楼。哪有像她这样偷偷摸摸得,就怕被旁人发现,身边陪着的都是一群面黄肌瘦的小厮丫鬟......
  呜呜,下回再来,一定要拉上白梨微,不然这辈子是别想看到青楼里的花团锦簇了。
  哦哦,言归正传,这些孩子转手给人牙婆的时候,江南发了大水,时任江南总督的林长庭开放粮仓,得罪了不少商家,大水之后便是荒年,这些商家利欲熏心将两家抬得老高,官仓没了粮食也是爱莫能助,他们家里都是穷苦人家,眼看活不下去了,就只能将他们卖给了人牙婆。
  至于剩下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白小灰当时只觉得一阵头疼,要是自己家已经在这场天灾人祸之中毁掉了——她可没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不同的机遇,估计也就是寻常农户家的女儿——那么,她,白小灰,就算找到了所谓的家,又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自己也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白小灰了。
  时至今日,就连白小灰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一直支持着自己去寻找自己的过去。她心里是这样想的,或许是因为自己平白占了人女儿的身体,多多少少也该去打个招呼吧?
  “哦,我记得你,你怕不是被卖的!”这个时候,一个京城话说得极好的小厮叫了一句,“我记得你是某天晚上被敲破了头扔来的。”
  紧接着,剩下的小厮丫鬟也有些后知后觉起来,都说了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并不能确定就是白小灰,还说那个孩子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躲在车厢的角落里,根本不曾与他有所交谈。
  但是很快,这个人选就被这些人否定了,据其中一个人的回忆,这个女孩子不知道在哪里藏了一把刀,不声不响地摸到人牙婆的身边,还险些得手了,后来的结果自然是被打死埋在了路边。死了人之后,整个车队再没人敢造次了,一路风平浪静来到了京城,再往下就是白小灰莫名其妙的出逃了。
  ......
  白小灰此时真想感慨一句,之前那位没有趁着打死那个小女孩的空档外逃,其实也是挺难得的。
  但是,白小灰觉得那个没事儿身上带刀的姑娘倒是更像自己,前世的时候她就一直带着美工刀,另一个口袋里陪着一盒刀片,至于今世,她袖子里现在就有一把水果刀来的。
  剩下的,白小灰看着也没什么能问出来的,再加上时辰渐晚,便干脆作罢,与他们说若是想起什么特别的,就下次再来告诉自己。可能是这些人也同样是思乡心切,竟不曾拒绝,眼看着自己是没什么机会再踏上江南的土地了,更兼着他乡故知之谊,他们又都是实诚人,白小灰与他们倒是互相不曾有所怀疑的。
  只不过,这些信任再过几年恐怕就要褪色了。
  “今日,你去了哪里?找你一日,都不曾见着。”夜里,白梨微问起。
  当时,白小灰正给白梨微折腾着被子,天热了,要铺上凉席了。
  “没什么,今日轮到我的假,听说青龙大道上有家胭脂铺的胭脂不错,便想着给小姐带一点回来。”青龙大道便是寻常说得东市,出了名的繁华,胭脂铺绸缎庄的不少,至于那家秦楼楚馆,也在附近。
  正如白小灰自己说的,她便是那种说起谎来连草稿也不用的角色。
  “那你买回来了么?”
  “奴婢去看了一眼,觉得不过如此,还不如府里的颜色正,”白小灰继续扯谎,“倒是那里的桃酥不错,我买了点回来......买给自己的。”
  后面这句话倒是真的,不过白梨微要是介意的话,干脆给她算了,她也是走到那里看桃酥买一斤送一斤才买的,实际上她并不喜欢桃酥。
  “不用了,自己吃吧。”
 
  ☆、第十七章 小姐要学武
 
  “爹爹,不是女儿的错!”白梨微跪着,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父亲的脸色,不住地抱怨着。而白小灰正跪在白梨微身后,低低地伏着身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啪!”
  白父将手头书卷一扔,落在案上发出声响,白小灰知道这气不是冲自己来的,却也赶紧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微微打着颤。
  这件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那时候正是五月,四小姐白梨棠还不曾出生,月份却也大了,日日夜夜折腾着大夫人吃不香睡不着,正在这个时候,白梨微却不知如何“福至心灵”,亦或者说是“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要学武来了。
  本来嘛,穷学文富学武,倒也没什么不妥,可白父一听见白梨微这个请求,脸就黑了下来,你一个好好地姑娘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红中馈,养花调香什么的,就有够学的了,现在居然还要学武!
  是夜,白父正看着一卷不知何处来的志怪小说,里头便说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闺秀由于不懂防身之术,嫁到夫家过的凄凄惨惨戚戚,紧接着,那书竟有神转折,两三笔墨后,那闺秀便惨死路边了。白父虽知这不过是个故事,说书人的世界里,又有几句话是真?可即便如此,也挨不住接下来几天的连连噩梦。
  白梨微虽不过是个女儿,却也是白家的嫡长女,送出去也不是随便让人打骂的!
  至于白梨微,更好了,一听自己父亲不答应,居然跑到母亲房里去了,这个时候,她也知晓了这是自己的继母了,白梨微多少有些心机,面上将这母亲当成自己亲生母亲一般敬重,私下里也就像是亲母女一般撒娇。对此,林氏心中几乎是叫苦不迭,偏白梨微还就是掐准了她不敢跟人抱怨——要知道,虐待嫡女在哪里都算是不小的帽子呢——往外说了,反倒是林氏度量小了,这倒成了林氏的错了。
  白梨微这时间选的又实在是大好,林氏此刻肚子里的那位小姐,也是闹腾个不停,眼前这个也是不依不饶。又兼着五月里莫名的燥热,林氏可谓是又急又气,偏还一肚子苦水没处倒,不一会儿,内衫便已黏在身上,着实难受的很。
  不知怎的,林氏一个不小心便松了口。
  翌日,饱受噩梦折磨的白父给白梨微请来了第一位拳脚师傅。
  为什么说是第一位呢......原因很简单,但凡有第一位,就有第二位,第三位......一直到第十二位。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换了十二位师傅,拳脚师傅、刀剑师傅、枪棒师傅、弓马师傅一应俱全,这第十二位,不得了了,还是皇宫里面正经的禁军教头,虽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小官,却是皇家的恩赐。
  这不,气走了十一个师傅的白梨微却依旧毫发无损,可就是因为气走了第十二个师傅,却只能乖乖的跪祠堂。
  白梨微自己还觉得气的慌呢,俗话说的好,主角好主角棒,穿越主角全命好。白梨微想得好,穿越这么狗屎运的事情都落到自己头上了,学个武而已,能比穿越难?学成之后,穿一袭白衣,执一柄画扇,一身轻功绝然,独立青山之巅,抑或是袖里三尺短剑,手握名剑干将莫邪,惩恶扬善,何其快哉?!
  于是......
  第一天。
  “师傅,你会轻功么?你能教我轻功么?”白梨微满是小星星。
  “呃,俺是个粗人,只会拳脚功夫......”老实的师傅十分老实地回答。
  ‘切!’
  白梨微继续:“师傅,那你会什么呢?”
  “俺能拉五百斤的大弓,能举八百斤的鼎!俺还能......俺还能一口气吃十碗饭!”
  是夜,白梨微上书其父“乡野村夫,所能不过尔尔”。
  第二天,是个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的刀剑师傅。
  “师傅,你可知干将莫邪?”趁着休息,刀剑师傅坐在树下用粗布擦拭着兵刃,而白梨微也趁这个时候发问。
  ‘干将,莫邪?不是锈的不成样子放到宫里辟邪了么?’刀剑师傅心中暗诽,却也回了一句知晓。
  “那师傅,学了你的本事,能抽刀断水么,一刀下去能将一人劈成两半么?”
  一旁的白小灰险些跌落了茶盏,不知道城西菜市场那个五大三粗的刽子手还缺徒弟不。
  那师傅也是一滞,稍稍想了一会儿,回道:“若是腰斩,等小姐臂力足够,应当是可以。”不然,刀刃倒要卡在那里。
  夜间,白父宴请刀剑师傅,不期然收到一张小笺,上书“绣花枕头,花拳绣腿”。刀剑师傅亦在,拂袖而去!
  第三天来的师傅,是个弓马娴熟的热血男儿,浓眉星目,面如刀刻。
  白小灰深谙别惹男主之道,只远远看了一眼便赶紧称头疼离开了。是以,并不知晓其中细节,只知这男儿不知是因着面貌出众抑或是白梨微当真是觉得弓马那是必学,这位师傅竟在白府上教导了半月之久。
  可惜好景不长,这男儿实则是白父求来的同僚,其实是正二品兵部左侍郎,不盈弱冠,前途无量,哪怕是现在,也并不比白父级别低,若不是因着进来无事,好友安家长子安卿忙着要准备科举,边疆战事又有沈洛前往操持,这兵部侍郎左威锐才不会这么无聊来教白梨微弓马。
  半月后,左威锐请辞,只说是自己未婚妻醋劲大。
  白父喷茶,你哪来的未婚妻啊?你哪一年订的婚啊?你未婚妻要是跑了,我们家白梨微给你当老婆也没问题啊!
  不过这一个走了,还真不怪白梨微。
  紧接着的第四个、第五个......以至于第十一个无一例外都被白梨微各种嫌弃,小到举止粗鲁,大到本事平平,有左威锐这样的人之娇子在前面比对着,白梨微还能看得上几个人?害的白父都以为白梨微害了相思病,亲自上门去求左威锐,结果人家更聪明,白父往左府跑,他就往安府跑。到后来,安卿本是被自家伯父父亲寄以厚望要考状元的,见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索性包袱一背住到国子监去了。
  安卿的父亲是正五品太医院使,搁在现代,那就得叫皇家专用医院院长,他伯父更牛,官居一品,连皇帝见了他都要叫一声老师。安家不曾分家,只安卿这么一个男丁,本是寄以厚望,给左威锐和白家这么一闹,书也不能好好念了,安太师更是胡子都气的飞起来了,一纸上书到宫里,左威锐和白少傅两个如今便只能对着自己案台上堆积如山的公务头大如斗。
  至于白梨微那里,安太师自然也是知道的,索性便从禁军里拨了个教头意思意思。
  可是这教头什么人,一辈子没教过白梨微这么娇滴滴的大小姐,眼中一瞪口中一喝,再加上大日头底下的一个上午的马扎,白梨微只想着自己的侠女梦,心心念念的都是到江湖上去耍帅玩酷,哪里受得住这个苦,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是日下午,在床上躺了半天。
  夜里,教头是个实诚人,只是皱了皱眉,便回去了,临走前还嘱咐白梨微好好将养身体。听得白梨微直想哭,‘把身体养好准备接受下一场地狱磨炼么?’
  白小灰看白梨微面色微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热的,上了冰盆也不见缓解,上前一摸,这才知晓这竟然是中暑了。当下也不废话,将白梨微剥光了,往冷水里一扔,又叫厨房炖了些绿豆汤、酸梅汁之类的,凉透了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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