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男主——程蒿
时间:2018-03-22 15:41:58

  白梨微根本就是把陆仁辞职的气全部撒在了她的身上,将酒馆要了回去,坐着算账基本啥也不用管的日子就这么随风而去了,白小灰怎么说还是有些忧伤的。
  此时的白家酒馆在白小灰手里待了两年,已经不能再称之为酒馆了,对面胡夫人那个才是正经的酒馆。二人虽有些交情,可是交情是交情,生意也还是要做的,生意场上,便和赌场有的一拼,一个不慎可是连棺材本儿也要输个干净的。
  白小灰不如胡夫人通达,早先说好的那家酒庄也渐渐失了来往,胡夫人不仅有手段,脑子自然也缺不得。看在白小灰这些年来替她联络儿女的情分上,将自己酒馆里的酒按原价卖给白小灰。只是这样白家酒馆经营多少就要落在胡家酒馆后头,那些酒也不是白小灰说要,胡夫人就能拿得出来的,总有些缺的短的。胡夫人抱歉,白小灰也不好强求。
  这么一来二去,这种经营方式的局限就显露出来了。白小灰知道自己短于口舌,以前的酒庄既然回不来了,白小灰便也不强求,将酒馆重新装修,整成了茶馆。请了个说书先生在上面说些奇闻异事,倒多了不少文人书生,这些人反倒不怎么追求茶汤的味道了。原本酒馆的生意,白小灰也不曾放弃,将二楼拾掇出来,用仅剩的几种美酒佳酿,颤颤巍巍支撑起了所谓的“白家酒馆”。
  除此之外,白小灰还从旁边的糕饼店高价聘请了点心师过来——反正白梨微怎么都对白家酒馆的经营额不满意,干脆白小灰便一不做二不休,多败了些。
  可如今的这家“白家酒馆”早已是徒有其名,早被白小灰篡改的不成样子,落在白梨微眼中哪怕是生意再好,也不是当年她交付到白小灰手里的那个了。这就好比自己生的一个孩子,被人牙子卖掉之后,在后来的家中受到了各种改造,多年之后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无论是那一方都有些尴尬的情况是一样的。
  白梨微怎么可能会原谅呢。
  果不其然,后果便是白梨微令了白小灰只需专心去管仁圣堂即可。
  白小灰倒是没什么意见,仁圣堂和白家酒馆一样,她早就熟悉了,只不过从兼职变成了专职。也没什么行李,收拾两件衣服就霸占了仁圣堂的二楼。若问还有什么令她感到恼火的,那必然是......
  ......那个总是不请自来的混蛋。
  特么的,就像赖上了这里。
  时间回到事发的那个夜晚。
  那天,白小灰刚刚领了令,在二楼一面发着牢骚,一面不敢怠慢地整理自己的床铺。毕竟这个地方以前都不曾用过,好容易才清理出一个房间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嘈杂打断了白小灰的抱怨。
  我的窗子啊,好像被什么东西打断了!
  如果那天还能再来一回,白小灰发誓绝对不会自己上赶着去撞这个枪口!可事情已经发生,无可避免。白小灰从二楼某扇窗子下面捡回两个人来——她也不想捡啊!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还成,身上没什么伤,顶多也就是擦伤,可白小灰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这么凶神恶煞呢,白小灰就是给她吓得没敢不捡这两个人;倒是那个男的,一身鲜红,染红了衣衫。
  白小灰心疼自己新铺好的床,若是染了血,可不就白铺了么。可在那姑娘的注视之下,她没敢说,只说让那男的先将衣服除了,话还不曾说完,那男子动作倒是麻利,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扒了。倒是浪费了白小灰准备好了的说辞。
  白小灰房里常备着伤药——这些年,白梨微罚地越发狠了。替这男子上药的时候,白小灰回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认真“把风”的女子,又揉了揉眼睛......这情况,不大对啊!
  看着眼前的伤员,整齐的男装,大抵不是旁人的,可这身段......白小灰决定闭嘴干活。
  男子......白小灰打从心底把她当男子身上只一道伤痕,却深得很,白小灰不敢怠慢。白小灰在这个世界虽算不上是个正经医生,可基本的包扎还是会的。一切办妥之后,她又十分贴心将衣服给这“男子”盖上——这回她可没空去想被子的问题了。
  倒是“男子”十分豁达,将染了血的衣衫扔了,随手拿了被子给自己盖上。她抬眼看了白小灰一眼,神色倒是坦然,只是那浅樱色的双唇之中说出的话语可就不让人那么坦然了:“你,可识得我?”
  白小灰本就战战兢兢的,听“男子”这样一问,身后那女子的目光“唰唰”地射在后背上。白小灰就差没给这两人吓得哭了:“不.....不认识,我我我,我没见过你们。”
  “男子”闻言,叹息,颇有些遗憾。
  你你你,究竟在遗憾什么,是不是我说认识,你好找个理由把我宰了,你才高兴?白小灰时时刻刻注意着身后那女子手中那柄薄刃。
  “你们好好,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们了。”保命要紧,白小灰决定先将这个房间让给她们。穿成这个样子大晚上的还受了伤,天知道她们是干什么,可别是什么收人首级的......
  “站住!”那受伤的“男子”开口了,“我们一起睡吧!”
  睡个头啊!
  “不用,不用!”白小灰像机器人一样转头,然后便是连连拒绝,“再说了,我若睡了,压倒伤口可不好了。”天啊,白小灰快要哭了,这样钝刀割肉的感觉,还不如让那女子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你说的没错,”那人也是点头,旋即便换了个说法,“这样吧,你就睡凉榻上吧。你只要在这个房间里陪着我便可以了!”
  “......行!”白小灰咬牙,简直是欲哭无泪,“容我先去楼下,拖个凉榻上来。”
  原来,这房里本就不曾有什么凉榻,那“男子”显然不是简单的人,如今怕是防着她出去乱说话。
  “男子”倒是大度,点点头让白小灰早去早回。
  早回得了才奇怪了!那么重一个凉榻哪是那么容易拖上来的。
  白小灰脚步声渐远,床上刚还病歪歪的“男子”,一个打挺坐了起来,对着一边还在摆酷的女子低声说道:“落英,我们回去之后,把阿左哥吊起来打吧!”
  这受伤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元翔十四年的状元,安太师的侄子,安太医的独子,现今的翰林院修撰——安卿。而那一直凶神恶煞的女子其实是安卿身边的侍女,落英姑娘。
  落英白了安卿一眼,回道:“奴婢认为,左公子的意思似乎不是这个......”
  安卿这货,当真是有点毛病的,跑到左威锐面前去问,如果喜欢一个女子,对方不知道,怎么办?左威锐当时在喝酒,险些喷了。心道,特么的老子要是知道,早把你扑倒了。无可奈何之下,只说了句“坦诚相见”。
  安卿嘴硬:“阿左哥让我坦诚相见的,我这难道还不够坦承么?”
  落英无语,心中腹诽,得亏你是女的,不然那小娘子这辈子不用嫁人了。可落英自小便是和安卿一块儿长大的,习惯了安卿有时候莫名其妙的脱线,所以说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啊。于是落英也变得有些脱线了:“左公子说得坦诚相见约莫和少爷不是一个意思,少爷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书啊?不过话说回来,少爷真不愧是医家传人,这伤做的还真是逼真啊!”
  正说着,落英便忍不住去试试看伤口到底有多“逼真”,她本是习武之人,一个手指戳下去,险些疼的安卿背过气去,好在没什么新鲜的血流出来。
  “啊呀,竟然是真的......”落英自觉自动的去面壁。
  安卿何许人也,即便是如此,强忍着痛意过去,折扇一开,便又是一派风流:“在下怎会是那种用假的东西骗小姑娘眼泪的混账!”
  所以说,安卿是真的有点病的。
  落英强忍着没去撞墙。
  自那晚之后,安卿便日日前往仁圣堂报告。秦迷本就是安卿安排的,看见安卿就跟没看见一样,坚决不打扰安卿享受“二人世界”。
  白小灰这边一个头两个大,白梨微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主仆二人同样艰难。
  白梨微想着把白家酒馆变成以前的那个,可没有酒庄愿意合作,胡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白梨微倒想过动用家族力量,可想了想这事儿捅到家族里,她父亲肯定会知道,搞不好老爹一个不开心直接让白家酒馆关门大吉了。
  白梨微想了想觉得这事儿风险太大,便从胡夫人这里下手。可惜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的胡夫人,早已不是白府后院那个无知妇人了,再加上她本就看白梨微不爽,险些没雇人去砸店了。
  半年过去,苦苦支撑的白家酒馆不是倒在胡夫人手里,也不是倒在白梨微手里,却是倒在了白梨微父亲手里。
  白少傅来酒馆的时候,白家酒馆就只能用“乌烟瘴气”四个字来形容了,白梨微不知道从何处请来的女子陪酒,这在白少傅眼里已经和青楼没什么区别了,尤其是看见自己的女儿还在柜台后面做着商人的活计,一时怒火冲心,上去就扇了白梨微一个耳光。
  “我看你近日有难,要我帮你化解么?”此时,安卿正在医馆。安卿学过演算之术,这般不求报酬地替人演算还是第二次,上一次一年多前在白家酒馆接走沈洛的时候,看白小灰迎着光的时候,算过一次,这次便是第二次。
  “有难?”经过半年多的相处,白小灰也习惯了安卿的存在,这家伙人手不足的时候什么都能当,简直是万能,“我的苦难还少么?算了,死不了人就随他去好了,说不定哪天难满,我的好日子就开始了。”
  安卿听了连连点头,简直不能更赞同,同时心下钦佩之情也是油然而生:“真不愧是得道的!”
  “得到,得到什么?”
  “没,没什么!”安卿赶忙打起哈哈。
  安卿这个人啊,光是家学就十分繁杂,果真不愧“京城第一才子”之称。可是,另一面,安卿这个人实则并不好用,且不说她时不时地断线,就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毛病也是令人十分困惑。
  所以,用安卿的同时,就要忍着她时不时蹦出一句两句奇怪的话。
  这个时候的白小灰是这样想的。
 
  ☆、第三十五章 太子正妃
 
  被白少傅发觉了的白家酒馆自然是开不下去了,白少傅从始至终便不希望白梨微成为一名商人。前往白家酒馆不过是白父一时兴起,可当真到了方才知晓这里的事情,才知道事态的严重,甚至,不知白梨微接手了多久。
  而同样算得上是一件大事的便是,白梨微生母的孝期也在这段时间里过去了。白梨微生母虽是白父发妻,却因着出身的缘故,不曾得诰命——白府如今的这位夫人,分明是庶出,却莫名得了个二品的诰命。是以,整个白府需得守三年孝期的便只有白梨微与她大哥两人,她大哥今年十五六岁,与太子一般的年纪,便与太子做了个伴读,太子课程紧张,她大哥回来的也少。
  白梨微这三年孝期里,就像个没事儿人一般,不见她戴孝,反倒和太子卿卿我我。只是,自林长庭任了太子太师之后,留给太子的课业越发重了,每每这个时候,皇帝就在一旁“但笑不语”。太子这边苦不堪言,自然也没机会多与白梨微见面,倒是襄王没什么事情,又早早出外建府,平日里无事便来白府找白梨微。
  只是孝期将尽,白夫人便给白梨微院里挑了几个丫头,此前白梨微身边的小灰在府外经营医馆,绯尘那个丫头给白梨微手下的健妇打断了几根骨头,白府为了平息事端将她放出府去,又给了她一些安身钱。
  如今,白梨微身边只剩下一个莫尘伺候着,寒酸的连白夫人都看不下去,连这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一齐,给她添足了人手。
  这回,尴尬的便是白小灰了。这边白梨微已有了四名大丫鬟,她本就是白梨微看着可俩给带回来的,按理应该是发配到下院做杂役的。这还是其次,若是白梨微喜欢她,强留在身边,旁人也难置喙。偏偏白梨微不喜欢她啊!
  一则,白小灰沉默寡言,胸中城府却不简单,心思也算缜密,这在白梨微眼中是个威胁;二则,白小灰与白梨微一般,是个穿越客,原本白梨微对白小灰倒还没那么忌惮,可知道这事儿之后便开始疑神疑鬼;三则,尽管真正将白家酒馆毁掉的人是白梨微自己,可白梨微却将这仇恨放到了白小灰身上。
  于是乎,就在安卿言及白小灰近期有难后的第二天,白小灰人生的第三次转折便开始了。
  那天,阳光正好。
  每日必到的安卿却在这个日子差了时辰,白小灰将一盆清水倒在门前的青石板上,将秋老虎的威力降了些,秋蝉还在挣扎。一辆朱轮华盖停在门前,车上有白家的印记,白小灰以为是白梨微亲临探访,盈盈拜下身去。那辆马车上没有白梨微,是专程为接白小灰而来——接她回白府,再不用回到医馆来。
  马车走后,秦迷从屋里走了出来,急得直跺脚,口中不住念着,坏了,坏了!
  当日,安卿到底是没有来,就连秦迷去安府找她也是被落英拦在了院子外头。秦迷这里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得不到消息的安卿一个不顺心把他灭了,安卿自己倒还成了他传递消息最大的障碍,你说气不气人。
  就在秦迷险些没把口水说干——求落英放他进去的时候,安卿那妹子出来了。秦迷心中感叹了一句,安卿简直是把她亲妹妹当下人用,安姑娘却如同感知了一般,剜了秦迷一眼,安姑娘皮相长得颇为出色,这一眼将秦迷看的气儿消了大半,安姑娘再一笑,秦迷便已忘了今日来意,话未出口便将秦迷迷得五迷三道的。
  “秦先生切莫着急,先生所言之事家兄已知,只是家兄坦言,这是那位姑娘自己的选择。灾消难满百福并生,家兄直言那位姑娘非是泛泛之辈,既然如此,该是不用太担心的。”安姑娘说完又是垂首行礼。
  秦迷哪里听得进安姑娘的话,看着安家姑娘早已不知道魂游到了哪里,只是不住的点头。回去的路上竟是险些失足跌进水池里,闹了笑话。
  身后的安姑娘却是叹了口气,让她出来的不是安卿,而是安太师,安卿不知为何又惹了安太师生气,如今正在祖宗牌位下跪着呢。
  ——听说是无缘无故把左威锐吊在房梁上打了一通。
  ——天知道安卿又发的什么疯!
  ——据说,明天还要被押着给左威锐登门道歉。
  ......
  另一边,回了白府的白小灰,还不曾见白梨微一面,便被带到了下院。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