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总想抛弃朕——延琦
时间:2018-03-22 15:47:28

  李母放下心来,总算又露出笑,叹道,“常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娘娘既然回了宫,就安心将养,眼看着小殿下马上也要周岁了,等过了年,腹中的小皇嗣降生,到时候是数不尽的好日子,和美着呢!”
  静瑶点了点头,抬眼瞥见梅瓶里的花,也感叹说,“母亲且安心为尚林准备婚事吧,一转眼就到了。”
  这话说的是,起先她被劫,李母直觉天都要塌了,可偏偏儿子的婚事又是一天天的临近,可真是煎熬,索性眼下先前的阴霾终于一扫而过,女儿平安回了宫 ,她也终于可以无牵无挂的的筹备喜事了。
  今日进宫一趟,见女儿除过清减了些其余都好,小外孙也是活泼康健,李母也是心满意足,知道女儿需好好休息,也不敢多逗留,坐过一会儿,便安心出宫去了。
  母亲走后,困倦袭了上来,静瑶带着彦儿睡了一会儿午觉,等到傍晚,宇文泓回来,一家三口又能共享天伦了。
  天气越来越冷,宇文泓从外面带进来一身的寒意,房中自是暖意融融,静瑶亲手替他解了披风,又接过春萍手中的热茶为他递上,柔声道,“陛下忙累一天,辛苦了。”
  宇文泓却为一天没见她而抱歉,跟她解释说,“昨日一整天都在外面,御书房里积攒了些事,今日免不得就晚了一些,不过幸好,还来得及陪你们一起用膳。”
  静瑶笑笑,与他共坐桌边。
  昨夜回来时天已经不早,彦儿早就吃过晚饭了,今日时间倒正好,三人可以一起吃。小家伙长了好几颗牙,如今不光能吃粥,也能吃些稍软的饭菜了。静瑶拿了小银碗,亲自喂小家伙。
  小彦儿高兴得很,坐在属于自己的小木椅里,吃一口饭,小腿还高兴的荡来荡去,殿中人见了都忍不住笑意,宇文泓也是高兴,甚至主动问道,“怎么没有备酒?”
  自己眼下又不能饮酒,他也没有独酌的习惯,现在忽然要酒,叫静瑶觉得好奇,忍不住问道,“陛下今天是有什么喜事?”
  他嗯了一声,顺口道,“一家团聚,难道不算喜事?”
  ……好吧,这话的确没什么错处,她只好点头赞同。
  见她颇有些失望,他笑了笑,这才道,“西北大捷,将士们将匈戎彻底赶回了老巢;北辽也已经递了降书,这仗打了大半年,临近年关,天下终于能安稳了。”
  这可真是大喜事,静瑶忙向他道贺,“天下太平安稳,陛下英明神武。看来今日果然需要好好庆贺。”说着向宵雨吩咐,“快去给陛下温酒。”
  宵雨应声前去,不多会儿,就端着一壶花雕过来了。
  静瑶亲自提起酒壶,为他斟入杯中,一时间芬芳馥郁的酒香扑面而来。她笑着向他端起酒杯,说,“臣妾现下不能饮酒,只能以茶相陪,愿我大梁国泰民安,陛下万岁千秋。”
  “说得好!”宇文泓接过酒杯,仰头痛快饮下。
  一旁的彦儿目不转睛的盯着父皇看,一双眸子亮晶晶。
  宇文泓察觉了,放下酒杯,同儿子说,“彦儿好好吃饭,等你长大了,就可以陪父皇喝酒了。”
  见父皇同自己说话,彦儿很是开心,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小牙。
  久违的团圆饭,又有好消息,一家三口吃的很是开心。饭后玩过一会儿,彦儿依然跟随乳母去睡了,给父母二人留出清净来说话。
  时间还早,两人便在暖榻上坐着,这时节恰有南岳进贡的甜橘,静瑶仔细剥了一个,递给他后主动禀报道,“臣妾担心宫外娘家母亲惦念,今日在宫中见了一面。”
  宇文泓接过橘子吃了一口,点头道,“嗯,也好,这下怀恩候府可安心筹备喜事了。”
  她也是这么想的,忽然又听他在一旁感叹,“说来也快,眼看还有二十余天了吧……说来,段二他们已经启程了。”
  静瑶有些意外,闻言问他,“陛下是说,段二王子亲自来送三公主出嫁了?”
  宇文泓嗯了一声,“不止他自己,听说还带了家眷一并来,到时候少不得要热闹一番。”
  段濡尘的爱妻去年为他诞下一子,比彦儿大半年,加之他前面还有个女儿,听说也是活泼可爱,若是都带了来,的确会很热闹呢!
  静瑶不由得笑着说,“等段家的小公主与小王子到京,彦儿就有伙伴了,可以一块玩呢!”
  宇文泓也笑了笑,笑过后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不无得意的说,“段二有两个,朕如今也有两个,没有差他太多。”
  这话叫静瑶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一笑……什么啊,敢情他跟段濡尘还在子嗣上暗自较劲呢……
  现如今大事都已经解决了,即将到来的喜事与新生命,都让人心情大好,静瑶见他几口就把橘子吃完,便又为他剥了一个,宇文泓分了她一半,说,“很甜,来,你也吃。”
  静瑶却不好意思的推拒了,解释说,“白日里尚膳监才送来的时候,臣妾一连吃了好几个呢,只是御医说这果子虽好,但因为太甜,孕妇不宜吃太多,所以臣妾还是得管住嘴,陛下自己吃吧。”
  听她这样说,宇文泓唔了一声,便自己吃了起来,
  但方才话中提到了御医,倒叫静瑶想起一事,忙同他提道,“此次臣妾能顺利回宫,那位叶神医功劳不小,真是难为他冒着危险为臣妾报信,不知陛下打算怎么褒奖?”
  话音未落,却忽然见宇文泓发出一阵猛咳,似乎是被呛到了,静瑶吓了一跳,忙上手为他拍背,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而后只见他脸颊微红,有些不太自在。
  静瑶只以为他是咳的,倒也没多想,只是笑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吃个橘子还能被呛着?您放心,那儿还有好多呢,臣妾跟彦儿都不跟您抢。”
  可宇文泓哪里是因为橘子,叫他呛到的,是她话里忽然提到的叶遂才对……
  昨日着急找阿淳,他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今天又一头扎在政务里,他倒也没想起这茬,直到方才听她说,他这才想起来……得,还有这么一件事等着自己呢!
  凭良心说,若没有叶遂的报信,他不可能这么快锁定地方,将阿淳救出,那位老大夫的确立了大功,论说该赏。
  只是叶遂不是别人,他是这世上除过母后以外,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
  从前他隐瞒着身份也还好,反正京城这么大,他乔装成富家子弟,谁能知道他到底是谁?但非常不妙的是,现如今,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了……
  怎么办?
  照他以前的做法,他一定会杀人灭口。但现在可不行,他从前探访的名医里,唯有叶遂是真的医术精湛又有仁心,一针见血的指出他根本没事,叫他不必乱投医,只是他自己当时不相信而已。
  再者,叶遂为阿淳报信,实为忠义之举,若是因此而丧命,岂不寒了天下人的心?
  所以叶遂当然不能杀,还该大肆褒奖,也正好以此来给天下百姓正面的鼓励。
  只是,又该怎么守住自己的秘密呢?
  宇文泓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皇桑默念:朕没毛病,朕很完美……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宇文泓一时不再说话, 连眉头都微微凝起,仿佛遇到了难事。
  这叫静瑶一愣,刚才不是在说褒奖叶遂的事吗,难道这件事很棘手?
  还是他走神, 去想别的了?
  静瑶倒了杯热茶给他, 试着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宇文泓回神,见她一脸关切,忙咳了咳, 说没什么。可不知为什么,忽然间又在心中转念想, 若是阿淳知道他过去的事,会怎样看自己?
  会不会……很折损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他亦不想对她有所隐瞒, 然而事到如今, 关于那件事, 不光太后知道, 叶遂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倒是自己最爱的人,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对隐瞒她有些愧疚, 却又怕她知道后会误会自己的初心, 一时间,心里也是两难。
  见她仍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他索性含糊道, “没什么,临时想到政事上去了……那位神医自然是要褒奖,不过他一向清高,寻常金银未必能打动……容朕再想想吧。”
  静瑶这才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还是陛下想的周到。”
  说着有些乏了,又劝他道,“陛下忙了一天,早些歇息吧,臣妾伺候您洗漱?”
  他轻轻按下她的手,“不用,朕自己来,你先去歇着。”
  静瑶便道了声好,自己去换了寝衣,又备好他的,在一旁等他。
  春萍宵雨知道她畏冷,特意在被褥中放了汤婆子,可只要有他在身边,这些都是多余的,因为他阳气方刚,身上常年暖烘烘,比汤婆子还舒适。
  他也知道她的老毛病,主动把她揣到怀中暖和,只是日益隆起的腹部成了阻碍,两人无法贴的很近。
  她笑笑,主动转过身去,将背留给他,他再贴上去,便紧密多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如昨夜那般状况再度出现,她直觉后腰上那根雨后春笋,又迅速破土而出了……
  她悄悄红了脸,为了避免他尴尬,只好装做不知道,哪知等了一会儿,竟觉得朝自己戳了起来……
  她大窘,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轻声道,“陛下……”
  他咳了一声,贴在她耳根问道,“朕好想你……”
  ……她知道的,而且他的身体已经比语言更加有力的说明了这件事。
  她原也是想他的,而此时,他的声音与气息咻咻喷在她的后颈,叫她先软了腰肢,她知道他不易,主动转过身去,与他贴近,而后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她头一次主动吻自己,就仿佛最初的那个梦境再现,宇文泓原本还想问句什么,但此情此景,一瞬间失了理智,什么也顾不得,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
  ~~
  元微山。
  回到草庐已经两日,生活看似重归平静,可小徒弟却一改从前的态度,殷勤的要命,自打师父回来,有事没事的就缠着师父问那日解救贵妃时的情景。
  “师父,您跟我说说嘛,那日陛下是不是英勇非凡,亲自持刀上阵杀死坏人将贵妃解救出来的?”
  莫说叶遂当时躲了起来没看见,就算亲眼看见了,又怎么会说呢?只是瞥了小徒弟一眼,打发道,“那日凶险万分,为师自保都难,哪有心思看热闹?去去去,赶紧切药去!”
  师父不肯说,小徒弟有些失望,不过倒并不妨碍他自己在脑海中描绘那副英雄救美的画面,自觉自己也是此次事件的亲历者,小少年可谓相当兴奋,毕竟自己辛苦报信,也算得上一位功臣呢!
  小徒弟兴冲冲的切了会儿药,忽然又想起一桩事,忙抬眼问叶遂,“师父,您跟我说说,那时陛下来找您看得什么病啊?”
  这话听的叶遂眉心一跳,忙否定道,“浑说!陛下何时来找为师瞧过病?人家住在宫里,自然有御医操心!”
  小徒弟不乐意了,把手中活计一撂,来到他跟前问,“您还想骗我?那天您得救的时候我亲自去接的您,又不是没瞧见皇上的模样,分明就是从来来找您的那位郎君嘛!”
  ……叶遂一顿,这小猴崽子,还挺会往前凑!
  这下倒好,原本想蒙混过去,还轻易骗不了了……
  老大夫有苦难言,谁叫这事情就是这么巧,找他来看病的却是当今天子,原本不知道也就算了,今次又碰上这么个事,这下窗户纸捅破了,他守着皇帝的大秘密,也还寝食难安呢!
  不过所幸皇帝的病私密,每次来,他都没叫小徒弟留在跟前,因此现在这小子只知道皇帝来找他瞧过病,却不知瞧得是什么病。
  有句话叫欲盖弥彰,越藏着掖着越显得有问题,叶大夫咳了咳,答说,“陛下身强体壮正值盛年,能有什么疑难杂症?不过是早先在战场上的刀伤,来叫为师诊治罢了。”
  “真的?”
  小徒弟有些狐疑,“刀伤?那找御医诊治不就行了,为何要来找您?”
  叶遂阖着眼皮翻医书,含糊道,“那谁知道?兴许皇上是觉得太医若是知道了,太后必定也会知道,为了不叫太后担心,只能在宫外瞧病呗……”
  这样的说法似乎也过得去,毕竟天下谁都知道当今陛下是一等一的孝子,为了不想叫太后担心,只好悄悄来宫外看病……
  小徒弟不再问了,转过身去继续切药。
  只是切了一会儿,又问道,“不对啊,那时我问您为何不收陛下的诊金,您还说等陛下会给您重礼呢,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信儿?”
  叶遂心道,要什么重礼,眼下能安稳保住命就不错了……
  嘴上却说,“陛下贵人多忘事嘛,再说,医者仁心,净想那些虚的做什么?只要圣上龙体康健,为师就安心了……”
  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传来叩门声,小徒弟放下手中活计去开门,等看清门外立着的人,顿时怔楞,那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师徒二人话中的皇帝。
  天子自带神威,就算穿着便装,气势也强人一截,小徒弟腿一软,忙跪了下来,想磕头来着,又记着师父,忙扭头朝里喊道,“师父,陛,陛下……”
  “嗯?”叶遂听见小徒弟语气不太对,这才搁下医书起身,等见到门外情景,也是大惊,顾不得别的,忙同徒弟一道磕头见礼,“草民拜见陛下。”
  宇文泓点了点头,道,“平身吧!朕今日乃微服,不必多礼。”
  师徒俩这才敢立起身来,又慌忙将宇文泓迎进来,手忙脚乱的搬座倒茶,不似从前那般自然。
  宇文泓面色倒还好,原本今日想了许多,不过方才在门外听见师徒二人谈话,知道叶遂是明白人,倒也放心了。此时和声对叶遂说,“神医不必拘束,今日朕是来道谢的。”
  叶遂忙摆手,“陛下客气,草民何德何能……”说着一愣,想起要事,忙打发小徒弟,“徒儿,去提些山泉来,为陛下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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