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总想抛弃朕——延琦
时间:2018-03-22 15:47:28

  他只好点头应了一声,同静瑶说,“他们走远了,咱们回去吧。”
  静瑶便道好,同他下了角楼,坐上了御辇。
  御辇行了一会儿,静瑶无意之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前日察觉萧毓芸的异样,她本要提醒他来着,然而后来要应付淑妃钟氏,竟给忘了。
  她于是赶紧趁着御辇行进的空当同他禀报,“陛下,前日金明池水戏之时,臣妾见到了那位北辽公主,觉得她有些异样……不知现在惠王的事如何了?”
  宇文泓正在思量等会儿要同吏部尚书与左都御史交代的事情,闻言回了神,嗯了一声答道:“朕前两天撤了他鸿胪寺的差事,打算叫吏部新拟人选,其他的事,正在办,他的王位是先帝封的,朕没有十足的理由,轻易撤不了。”
  其实现在御书房外正等他接见的这两人便是为此事而来。他说完,见静瑶凝着眉,又问道:“你说萧毓芸有异样……有什么异样?”
  静瑶便答道:“这件事臣妾也只是猜测,看她那日的表现,怕是已经与惠王珠胎暗结,臣妾担心,如此一来,她与惠王便分不开了,万一她不在乎名分,答应入惠王府做侧妃该怎么办?”
  这一点宇文泓倒是没有料到,闻言不由得眉间一皱,“珠胎暗结?”
  静瑶点点头,“这也是臣妾的猜测,或许并不为准,但现在臣妾觉得我们该做好准备,万一北辽若真的插手,该怎么应对?”
  宇文泓闻言,捏了捏拳头,“大不了就是一战,朕不怕他们!”
  宇文泓目中露出坚毅的光,他不是没同北辽打过,以前不曾惧怕的事,现在也不会退缩,大不了便是重上战场。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先解决这个麻烦。
  静瑶佩服这样的他,但却也有些着急,就算大动干戈在所难免,可该怎么稳操胜券的除去宇文铭这个祸患呢?
  就算暂且不论她自己的杀身之仇,宇文铭这个人为了皇权没有底线,连与劲敌为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倘若天下落到他手上,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有些着急,神情写的一清二楚,宇文泓猜到她心中所忧,在旁安慰道:“事情总要一步步的来,就算真要与北辽开战,也绝对不会在此时,上次的仗才打完没有多久,他们也要休养生息。而且,朕已经开始清理他的脉络,等他在朝中成了孤家寡人,就好办多了。”
  “脉络?”静瑶有些狐疑,“从前听闻惠王并不关心政事,在朝中似乎并没有什么脉络……”
  宇文泓冷笑一声,“那只是他营造的假象,他狼子野心,连北辽都去拉拢,岂会不在朝中建立党羽?就譬如上回诋毁朕与你的谣言,仅凭他自己,这谣言能流传得如此广与持久吗?”
  静瑶恍然过来,点头道:“臣妾愚钝了,还是陛下明察秋毫……只是不知,这些依附他的党羽该如何处置?”
  宇文泓笑了笑,同她道:“意图谋反,自然与主犯同罪。”
  静瑶便明白了,他此次不会心慈手软。
  他决心强硬,她自然放心,赞道,“陛下圣明。”
  眼看着也到了棠梨宫门外,宇文泓因有急事,将她扶下车后,并未再下来,静瑶目送他离开,将要转身进到正殿时,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的亲生父亲,青州刺史陆永霖一直是个端方的人,但因为她嫁进了惠王府,后来与宇文铭还算亲近,兄长陆敬芝效力于河东大营,从前她在惠王府时也偶有书信往来,但她不知,宇文铭有没有通过自己的关系来拉拢他们。
  而宇文泓说正在清扫宇文铭的脉络,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他们。
  她大感不妙,慌忙进到殿中思索对策。
  她在殿中独坐了一会儿,恰好小厨房里头阿胶炖好了,倚波亲自给她端了进来,见她紧锁眉头,不由得奇怪关问,“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方才同陛下吵架了?”
  静瑶闻言回神,看了看她,忽然想起一个主意,问她道:“我想写封信去青州,你想法子帮我送出去,但是不要惊动别人。”
  倚波有些奇怪,“青州?是要写给谁的?”
  静瑶只得含糊道,“是我从前家乡一位好友,早些年一家迁去了青州,我前阵子恰巧得了她的消息,想再与她联络,但是又不想叫她知道我进了宫,免得麻烦。”
  “原来这样啊,”倚波点头,“宫里头寄出的信件都有专门的印记,如果你不想叫她知道你在宫中,只能由宫外寄了……这样吧,你写好交给我,我请魏大夫下了值去寄,怎么样?”
  这倒也可以,静瑶又叮嘱道:“最好也瞒着魏子元,别叫他知道这是我写的。”
  倚波笑笑,“这有何难?我同他说是我的信不就成了?”
  静瑶点点头,赶紧去书桌前提笔,变成李妙淳后,她曾有意去学习李妙淳的字迹,但这次,她要尽量用自己从前的笔迹来写,好叫父兄相信,这信是出自陆静瑶之手。
  倚波见她这样匆忙,只好将那刚出锅的阿胶放在了桌上,提醒她说,“这阿胶放凉了不好,你记得趁热吃啊。”
  静瑶忙着动笔,闻言唔了一声,“你先放着吧,我等会儿就喝。”
  她神色严谨,倚波便不再打扰,退出房去,还替她关上了门。
  半日后,静瑶写好的信件被倚波送去了魏子元面前,魏子元倒没有多问,待到下值回家途中,便为她寄了出去,剩下的,便是等候消息了,但愿父母兄长能信她所言,不受此次波折。
  ~~
  而不出静瑶所料,几日后,宇文铭果然来到皇帝面前。
  宇文泓卸了他的差事,亦在开始修剪他的人手,他心知肚明,所以更要抢时间以占得先机,虽然用孩子牵住了萧毓芸,但他将来若想理所当然得借用北辽兵力,仍需光明正大的迎娶萧毓芸。
  他面上一如既往的不急不躁,同宇文泓恭敬行过礼后便道:“臣弟今日厚颜前来,再次求陛下降旨赐婚。”
  “哦?”宇文泓看着他道,“怎么说?”
  宇文铭道:“臣上回着实欠考虑,叫陛下两难,现如今张氏虽不能主事,但好歹与臣少年夫妻,臣怎可轻易休弃?只是慧怡如今越来越大 ,缺乏母亲教导,臣心中也甚是担忧。而北辽长公主对臣情真意切,又叫臣不忍辜负,所以臣思虑再三,想求娶其为侧妃,一则料理府中杂事,再来也能帮臣从旁教导慧怡,希望陛下理解臣的难处,予以应允。”
  他话说得好听,宇文泓看着他,不露喜怒的问道:“要娶她做侧妃?那她若是不答应,岂不折损你的颜面?”
  事实上有肚子里的孩子做牵绊,萧毓芸已经不可能不答应了,宇文铭却答说,“这是臣在两难之下想出的唯一办法,如果北辽不答应,那臣只好放弃,从此不再做他想。”
  宇文铭面上看似无奈,但有静瑶事先提醒,皇帝也知道,萧毓芸必定已经答应了他,否则他怎敢到自己面前这样说?
  眼看着眼前这副虚伪面目,宇文泓心中满是鄙夷,又沉声问道:“若是娶个侧妃,大梁有的是好女子,何苦要娶她?你可曾想过,北辽狼子野心,若有天重又进犯我朝,你该如何处置萧毓芸?”
  宇文铭只是答道:“上次大宴上,北辽使臣说过,愿与我朝结为友邦……”
  宇文泓嗤笑一声打断,“他们的话岂能信?”
  宇文铭垂首道:“就算北辽之言不可信,然倘若入了惠王府,那萧毓芸便是我大梁的人,如若她敢暗通款曲,臣自然不会放过她。”
  说着,他又道:“北辽乃蛮夷,所言并不可尽信,但我大梁向来为君子之邦,最重承诺,上回太后亲口答应要为我赐婚,相信陛下不会叫太后为难吧。”
  他话说完,只见宇文泓当即看了过来,那眸中寒芒,如同剑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包子:怕怕,听说粑粑比较单蠢,我会不会被遗传到……
  静瑶:莫怕我滴崽,你随妈就成了。
  皇桑:什么?连崽都嫌弃我?吐血……
 
 
第八十三章 
  过了端午, 天气一天热过一天, 棠梨宫里新换了竹帘与窗纱, 院子里的虫鸣传到殿中,叫夜幕平添几分宁静。
  今天宇文泓来的还算早, 吃罢晚饭, 两人上到榻上,却一时还没有睡意, 想到方才晚饭时他的神色,静瑶忍不住问道:“陛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宇文泓捏捏她的手, 说, “今日惠王来见朕,果然又是要求赐婚。”
  静瑶赶忙问他, “萧毓芸肯做侧妃了?”
  宇文泓嗯了一声,“看样子你猜的不错。”
  萧毓芸果然答应宇文铭了,静瑶又问道:“那陛下呢?可答应他了?”
  宇文泓不置可否,只是说,“太后曾经应允过他,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无可奈何?他这样说,莫不是要答应他?静瑶心里一紧, 赶紧谏言道, “他们一旦结了亲, 生下孩子,就成了牢不可摧的联盟,到时候外忧内患, 岂不艰难?”
  只听宇文泓点头道,“所以这个亲不能结,孩子也不能生。”
  他是有什么法子了吗?静瑶愣了愣,试着问道,“陛下是说……”
  可宇文泓并未告诉她 ,只是拍拍她的肩,道,“这件事不必多想,朕自有办法,段二说过,孕妇切忌心思过重,否则对孩子不好。”
  他说他自有办法,还不叫她多想,静瑶只得轻抚着肚子同他说,“臣妾遵命。”
  此时他半倚在榻上,而她则跪坐在他眼前,他抬眼看向她,床头宫灯映照下,她肤色白皙,愈发的水嫩,夏天的寝衣薄透,轻便的罗纱裙下,她的曲线若隐若现。
  近来他忙,有时候夜里晚了,也会独自歇在乾明宫,譬如昨夜与前夜,其实就已经接连两晚没有过来了。
  虽然明明只有两晚,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已是很久?
  他总觉得今夜的她有些不太一样,一双美眸水汪汪,像极了当初梦中大胆来亲他的模样。
  “天晚了,歇着吧。”
  面前传来男人的声音,她嗯了一声,见他朝自己伸手,便顺势躺了过去。温香扑面软玉入怀,顷刻间惹得他喉头一紧。
  他亲亲她的鬓发,又抚了抚她的肚子,问道:“多久了?快三个月了吧?”
  静瑶轻轻应了一声,“今天刚好三个月。”
  嗯,他眉间一动,这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择日不如撞日……
  仿佛有了许可,胆子就大了起来,心间的**压抑不住,如山泉一般,开始细细流淌。
  他从背后拥着她,那发香钻进鼻子里,叫他欲罢不能。他问道,“阿淳……那朕能不能……”说话间动动腰间,意图明显。
  只这么蜻蜓点水的一下,就叫人心间禁不住的直颤,她红着脸,叫了声“陛下……”
  话音刚落,颈间就有温热的吻,密密得落了下来。
  ~~
  入夏以后,因京城炎热,许多大户人家都会在城郊庄园里避暑。
  自打被宇文泓撤了差事后,宇文铭明面上又成了闲王,想着前阵子忙着料理别的事,一直没顾上女儿,遂抽了几日闲暇,带着慧怡来到他自己的庄子上。
  离开了人口稠密的城中,总算清凉许多。
  而此行除过下人,便只有他跟女儿了。为了萧毓芸,后院那些妾室他早已经打发了,张恩珠既然暂时动不得,便叫她依然圈着,左右只要不叫慧怡见到,她生与死便没什么区别,慧怡还小,等时间一长,就会将母亲淡忘的。
  自打张恩珠疯后,慧怡一直闷闷不乐,直到今日听说要出门玩,脸上才总算有了些笑容,或许因为心中愧疚,宇文铭特意与女儿同乘一辆马车,小姑娘眼看着一路上与王府完全不同的景色,连话都格外多了起来。
  慧怡歪着头问道:“父王,庄子上还有什么好玩的?”
  大约觉得胜券在握,宇文铭此时心情也放松不少,缓声同女儿道:“那里有山有水,视野开阔,与咱们家中的人造景观不同,自然清新。”
  这样介绍似乎有些笼统,小姑娘觉得听不太懂,索性又问道:“我听乳母说有鸡鸭鹅,还有牛羊,是真的吗?”
  宇文铭不由得一笑,“的确都有,慧怡喜欢这些吗?”
  小姑娘连连点头,眨着眼睛充满期待。
  纵然这些都是乡间寻常可见的动物,然对于从小在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小人儿来说,却很是稀罕,小姑娘从前听乳母提过,鸭子比鸳鸯大好多,而鹅的个头更大,不仅叫声响亮如牛,还很凶悍,甚至能像狗一样看家护院……
  在见不到母亲的日子里,这些新鲜的趣闻就成了安抚小姑娘最好的法子,慧怡反复听着乳母口中的这些动物,却极少见它们的样子,只能在脑间自己勾画,当然充满好奇。
  眼瞧着女儿亮晶晶的眸子,宇文铭却不由得想到另一个人。
  当初静瑶初来京城时也对一切充满好奇,每当带她外出,她也总是充满期待,那双如水的眼眸就如同现在的慧怡一样闪烁。
  只是一转眼,她已经走了半年多了……
  有的时候夜里睡不着,他闭上眼,就觉得她的身影还近在眼前,然而当伸手想触,却发现身边只有无边的黑暗,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甚至从来没有梦到过她,他知道,她一定是恨透了自己。
  原以为这世上的女人几乎唾手可得,失去后才发现无人能及得上她,那些妾室说遣就能遣,就连萧毓芸,只等自己完成大业之后,随时也可以扔,但自从去年冬至那夜后,这颗心从此空了一块,怕是再也补不上了。
  所以他只能一心放在自己想要的那个位子上,连静瑶都舍弃了,这个皇位必须是自己的。
  难得女儿今日乖乖依偎在身边,宇文铭摸了摸慧怡的发顶,望向车外的阳光,眸中却透出冷意。
  ~~
  庄子在京城东郊,离惠王府的路程并不算近,然而为了避阴凉,他们一大早就出门,终于在中午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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