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总想抛弃朕——延琦
时间:2018-03-22 15:47:28

  宇文铭也乐见二人和谐,在旁微笑道:“大梁女子自小练习女红,慧怡打去年就开始学了,能做出这个样子也不是难事,不过我瞧着倒是比从前像样许多,可见是用了心的。是吗,慧怡?”
  他含笑看向慧怡,可见心中欣慰,慧怡见父王开心,也放心得点头说是,此时戴氏赶紧在旁道:“郡主收到长公主的礼物后很高兴,一直说要回您份礼物,为了缝这个香囊,连着几天都没出去玩呢,虽说针脚还不算多完美,但满满的都是郡主的赤诚之心。”
  萧毓芸倒也挺满意,笑道:“真难为慧怡这份心了,我一定好好收着。”说着伸手接了过来,还特意别在了腰上。
  如此,倒也算和美。
  一家人在庄子上待过一夜后,第二日一早,又趁着清晨的凉意赶回城中。
  因为尚未正式成亲,城中人多口杂,还是要注意影响的,萧毓芸同宇文铭自出庄子时便是分头回城,回去后便也不再像在庄子上时可以整日见面。
  但萧毓芸倒没什么,因为她知道,宇文铭已经叫人筹备娶侧妃的仪式,用不了半月,她便可以正式入惠王府了。
  然而偏偏出人意料,回城后的第二日傍晚,她忽然发觉身体不对,小腹隐隐作痛,腰也酸胀难耐,她心里一惊,慌忙请北辽随行的御医来看,却被告知,腹中的胎儿,已经滑了。
  ~~
  棠梨宫。
  天气日趋炎热,虽到了夜晚,也不见有多清凉,从太液池里传来蛙声正此起彼伏,静瑶正陪着宇文泓用晚膳。
  她自己方才已经吃过了,宇文泓来得晚,等人到了棠梨宫她才知道,他先前忙得没顾上吃饭,这才急忙又叫人去尚膳监传。
  晚饭重新上了桌,因为天热,御厨们担心主子们胃口不好,准备了不少开胃的菜式,宇文泓吃得津津有味,静瑶原本都吃饱了的,但一时受了感染,也忍不住端了一碗莲子银耳羹喝。
  莲子是白日里才从太液池里摘的,很是新鲜,汤羹连碗在冰釜里镇好,入口凉爽甘甜,宇文泓原来并不爱喝这类甜饮,但见静瑶喝的津津有味,竟也馋了起来,跟桌边人发话道:“贵仪喝的什么?给朕也来一碗。”
  桌边侍膳的倚波忙尊了声是,从冰釜里新取了一碗莲子羹恭敬放在他面前,宇文泓试着尝了一口,不由得眼睛一亮,同静瑶道:“难怪你喝的这么香,果然是不错。”
  静瑶闻言故意打趣他,“陛下从前可是太挑食了,这么寻常的饮品,您难道是头一次喝?”
  宇文泓小时候的确是有些挑食,只是从前除过自己的母后,从来没人敢指出来而已,长大后封王称帝,就更没人敢说,毕竟一国之君,想吃什么还不都是随便?
  不过现在被静瑶这般轻松的调笑,他也没当回事,微微挑眉说,“朕身为男子,整天喝这个,岂不叫人笑话?”
  任谁可都听出来他在嘴硬了,可不敢有什么表情,唯有静瑶敢抿唇笑笑。
  这殿中一片和谐,福鼎在旁眼看着皇帝紧绷了一天的面色此时和缓下来,心里也觉得舒畅,不经意间抬眼,发现院门外正有人进来,却是一名羽林卫,转头瞧见陛下正笑语晏晏,便悄悄躬身退出了殿外。
  与来人交谈过后,福鼎又回到殿中,悄悄同皇帝耳语几句,而后就见皇帝神色一顿,问道:“消息确切?”
  福鼎躬身答,“是展风亲眼所见。”
  展风是自己的暗卫心腹,宇文泓便放下心来,点头道,“传枢密使与殿前指挥使觐见。”
  福鼎忙应声前去,而静瑶听了他的话,心间确实悄悄一顿,枢密使,殿前指挥使,这可都是武将,他此时急召武将进宫,可是有什么大事?
  宇文泓的晚膳吃的差不多了,随手将筷子搁下,便要起身,挪了两步后忽然想起这是在棠梨宫,忙回神看她,“朕有些急事,要回乾明宫,等会儿若是晚了,你可先睡,不必等朕。”
  静瑶忙点头遵是,想了想,问道:“陛下,不要紧吧?”
  宇文泓瞧见她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的情景叫她紧张了,他淡笑道:“没什么,不必担心。”
  时间不容耽搁,他说完,便抬脚迈出了殿门,乘上御辇,往乾明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桑:鉴于泥萌总说朕蠢,所以朕今天不想跟泥萌嗦话
  小包子:粑粑……
  皇桑:哦我滴崽,粑粑来了~~
 
 
第八十五章 
  宇文泓说的不错, 果然这一夜他再没来过。
  虽然走之前他说了叫她不用担心, 但静瑶仍然忍不住在心里猜测, 他连夜急召武将到底要做什么呢,难不成是要跟北辽打仗了?
  就这么迷迷糊糊又忧心忡忡的挨了一晚, 第二日早起, 面对着镜中明晃晃的那两个黑眼圈,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春萍为她梳着头, 瞧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在旁劝道, “这太液池里的蛙叫实在是吵, 娘娘昨夜可是没有睡好?白天若是没什么要事,补补觉吧。”
  静瑶摇了摇头, “罢了,白日就做白日该做的,觉还是留着晚上去睡吧。”说着想起一事,便吩咐道:“等会儿去福宁宫看看,今年雨水丰盈,太液池的蛙鸣的确是比较聒噪,不知太后有没有受影响?”
  自打淑妃被降了位, 这协理宫务的事可就落在她自己身上了, 大事上虽然仍做不了主, 这小事多操操心总是没错的。没办法,有个权重又尊贵还特别挑人的婆婆,自己更是要将姿态放低些不是?
  春萍应了声是, 因听见主子说要去乾明宫,便特意给她梳了个庄重的发髻,主子姿色实在难掩,有孕也不曾减半分,若是梳得随意些,更显妩媚,免得太后看了又要挑理。
  而因要去给太后请安,这早上的时间可就不比往常松缓了,梳完妆后静瑶刻意加快用早膳,随后趁着时间还早,便去了福宁宫。
  哪知等到了福宁宫跟太后说明来意,太后却半阖着眼皮教训她,“年纪轻轻的还怀着孩子,平白造这些杀孽做什么?蛙鸣再聒噪,那也是一条条的性命,咱们人住的舒坦,还不许它们好好活着?”
  静瑶一愣,顿觉自己今日来的多余,只得躬身同太后赔罪,“是臣妾欠考虑,惹娘娘生气了。”
  太后嗯了一声,“好好回宫养胎去吧,操这些闲心,没得拖累孩子。”
  静瑶只得遵是,乖乖跟她告退,回了棠梨宫。
  ~~
  在萧毓芸身边守了一夜,最终却仍被告知她滑了胎,宇文铭再也掩饰不住脸上密布的乌云。
  他却并非再为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心疼。毕竟那是走投无路的一招,若非两人的婚事初时遇了阻,他才不会叫萧毓芸怀上自己的种,令他愤怒的乃是他精心策划,甚至给她用了药,却没料到现在就这样败了,还不到两个月,这胎居然就掉了。
  虽然在他原来的计划里,只要成了事,这孩子根本不会叫萧毓芸生下来,但现在时机未到这胎就掉了,一切岂不成了无用功?
  但生气的并非他一人,萧毓芸此时更加愤怒。
  这孩子虽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然而这才不到两个月,好不容易酿酿起来的期盼就落了空,她的失望可想而知。
  打从疼痛中缓过来后,萧毓芸就开始大发雷霆,不止手边的东西,就连屋里头的物件,只要能砸的,都没逃离噩运。
  脾气发过一阵,她蜷在床上掩面痛哭,这时候听见门响,宇文铭进来了。
  萧毓芸看清是他,不由得冷笑问道,“你来做什么?孩子没了,可合你的心意?”
  宇文铭心间一顿,莫不是被她看穿了打算?
  但现在虽然孩子没了,萧毓芸还是该尽量挽留,所以宇文铭依然要演戏,皱眉对她说,“阿芸,你为何这样说?这是我的骨肉,我一样爱他,现在他没了,我跟你一样痛啊!”
  萧毓芸却似乎不怎么信他,咬牙道,“你会痛?若不是你的那个好女儿,我的孩子哪里会这样离开?”
  他的女儿?
  宇文铭一怔,忙问道,“你在说什么?这与慧怡有何关系?她还那么小……”
  话未说完,萧毓芸打断道:“没关系?她前日给了我那个香囊,我还满怀欣喜带在身上,今日孩子就没了,你敢说这跟她没关系?呵,好个小丫头,真是随了她的生母,竟这般阴毒……”
  萧毓芸话说到此,宇文铭直觉脑间轰然一声,慧怡,怎么可能是慧怡,她才六岁,还是个孩子啊……
  但萧毓芸言之凿凿,又叫他不敢掉以轻心,他忙道:“那个香囊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萧毓芸并不理他,他只好看向屋里的婢女,厉声问道:“东西在哪儿?”
  他面上狰狞,婢女吓得一哆嗦,忙将那香囊找了出来,萧毓芸见他不肯相信,冷笑着叫来大夫,叫当着他的面再度查验,而后果然就见,那大夫向他禀报称,香囊的香料里有麝香,此物很容易导致孕妇滑胎。
  这可犹如晴天霹雳,叫宇文铭一下无言,这香囊的确是慧怡做的,可她的女儿会有这般阴毒的心思吗?
  他脸色难看,只得对萧毓芸说,“此事有可疑之处,你先莫急,带我回府查过,一定会给你说法。”
  萧毓芸只是咬牙道:“不管是谁害了我的孩子,我定要叫她粉身碎骨,拿命来赔!”
  宇文铭不置可否,只是大步出了房门,疾马赶回自己的王府。
  他一路异常心神烦躁,一进王府,立刻把慧怡叫到跟前来,神色严肃的问道,“慧怡,告诉父王,送给长公主的那个香囊,除了你自己,可还经过别人的手?”
  慧怡乖乖点头,“回父王,香囊的皮是我缝的,香料是乳母帮我选的。”
  宇文铭紧盯着慧怡的眼睛,见女儿眸子清澈,根本不似在撒谎的模样,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他就知道,怎么可能是慧怡?那是自己宠着长大的女儿,她才六岁,怎么会想到去害人?
  宇文铭脸上松缓了一些,同女儿说,“爹知道了,慧怡乖,先去用早饭吧,把乳母叫来,爹要问她些事情。”
  慧怡点点头,却又有些犹疑,问道:“父王,我的乳母没有做坏事,您不要罚她。”
  小姑娘见父王神情严肃,看上去很是吓人,所以隐约觉得,父王找乳母大约没什么好事,现在母亲见不到,打小陪自己长大的乳母可是唯一的依赖了,她不想失去乳母。
  宇文铭将女儿的担忧看在眼中,却只是微微一笑,“放心,父王心中有数。”
  慧怡只好点点头,被丫鬟领着下去吃早饭了,而紧接着,乳母戴氏就被传到了房中。
  戴氏是个乡下女人,从惠仪降生就在王府中照顾,平素胆小柔顺,早先府中原有三个乳母,张恩珠正是看重她的老实,才一直将她留下来。
  戴氏见宇文铭脸色不对,心中甚是惶恐,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宇文铭寒着脸问道,“那香囊里的东西,是你替郡主放的?”
  戴氏老实点头,“回王爷的话,是奴婢放的。”
  她倒坦荡承认了!宇文铭继续问道:“那里面都放了些什么?”
  戴氏老实回答说,“有苍术、合欢、佩兰、香附、薄荷,还有一点麝香。”
  听见那两个字,宇文铭眸色顿时一凝,琛声问道:“为何要有麝香?”
  戴氏原就一头雾水,此时见他这般反应,吓得连声音都抖了起来,赶忙道,“回,回王爷,麝香有开窍醒神的功用,寻常香囊里都会用到,奴婢并不知有何不妥……”。
  是的,若对寻常人而言,麝香实在是一味寻常香料,可对于孕妇来说,却不能常接触,否则就有滑胎的危险,宇文铭并不确定,这乳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故意在给萧毓芸的香囊里头加了麝香……
  作为同样自小失去母亲的人,宇文铭何尝不懂女儿对乳母的依恋,但此次当真是戴氏坏了自己的事,他没有心软的余地。
  加之现在戴氏是不是故意都已经不重要了,宇文铭自认为找到了罪魁祸首,遂向房中等候的木青发话,“拉下去。”
  木青点头尊是,上前几步,将戴氏拖出房去。
  ~~
  眼看着从早上到中午,乳母竟一直没有回来,慧怡终于等的着急了,催促大丫鬟白霜说,“你去看看,乳母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我父王罚她了?”
  白霜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今早亲眼看到王爷的神情,她在王府里待了多年,自然能猜到戴氏大约是有去无回了,只得安慰慧怡道:“郡主放心吧,没准儿戴乳母出去跑腿儿了,地方远一时回不来,您别着急,先把午饭吃了好吗?”
  自从去年冬至那一场大火,家中的气氛就已经不对了,慧怡虽小,但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由得敏感许多,加之早上父王问话时她就已经感觉异常,眼下戴氏一直又不回来,她终于开始烦躁,一把打翻了白霜手里的饭碗,跺脚道:“你去不去找我的乳母?你不去我去!”
  说着竟独自开始往外走。
  白霜一看郡主发了脾气,只得赶紧跟上哄劝,然而慧怡人虽小,腿脚却很快,很快就到了宇文铭的前院。
  但此时宇文铭根本不在府中,在查到是戴氏在香料里头放了麝香之后,他就又回了萧毓芸身边去做解释了。
  慧怡觉得一定是父王把戴氏怎么了,此时早已急出了一脸泪,院里留着看家的昌贺见到小人儿这副模样,赶紧迎了出来,着急道:“郡主怎么忽然哭成这样了,谁惹您生气啦?”
  慧怡因为一路着急跑来,此时正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加之心里又着急,呜咽着说,“我要乳母,我要乳母,父王把我乳母怎么了……”
  昌贺一直跟在宇文铭身边,心里很清楚戴氏的下落,此时只得哄道:“郡主不哭,不哭啊,是这样的,戴乳母家里有急事,早上王爷已经派人把她送回老家了,您别着急,管家已经给您找新的乳母去了,一会儿就能到。”
  慧怡一听昌贺这样说,哭的就更加厉害了,“你们骗人,乳母说过她不会丢下我的,一定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一定是你们……”
  母亲不在,最依赖的乳母也忽然不见了,小人儿忽然绝望起来,开始使劲的嚎哭,宇文铭又不在府中,戴氏也没了,如今满府的下人,竟然无人能把小姑娘给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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