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总想抛弃朕——延琦
时间:2018-03-22 15:47:28

  她此前的确恨透了嚣张跋扈的徐婉仪,但自那个女人死后,心里头却没有一天舒坦过,到底做了亏心事,梦里夜里甚至时常会梦见徐婉仪鲜血淋漓的回来找自己索命……
  她不敢独睡,常要如画来陪,如画知道她在怕什么,劝她说,“主子何必负担这么重?那个徐婉仪本身就是要害人的,就算不是断肠草,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再说了,这主意是淑妃出的,您瞧淑妃,她都照样活的好好的,您又怕什么?”
  可是后来淑妃也死了,相应的,这个秘密世上便再也无人知道了。她以为天衣无缝,勉强过了几天安心的日子,然而现在,却眼看着内廷监的人又闯了进来……
  后来内廷监的人虽然走了,但她再也无法平静,急忙喊了如画将门关上,慌忙问道:“怎么办?他们若是查出什么来可怎么好?我的好日子,是不是要到头了……”
  如画也觉得有些不妙了,却还坚持着安慰她,面色努力镇定的说,“娘娘别怕,他们是来查那些麻雀的,咱们又没给麻雀下毒,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没做过,不会牵连到咱们身上的。”
  可韦婕妤摇摇头,“他们一定能查到的,你不是把那些鼠药粉倒给石榴树了,你瞧,连石榴树都给毒死了,那些麻雀是不是啄了地上的土……”
  话未说完,却听门外传来声音,似乎还是那个内廷监总管,道,“婕妤娘娘,奴才杜忠奉圣命彻查重华宫,有事想问问您,不知可否叫奴才进来?”
  那声音俨然地狱之声,顷刻之间,就叫韦婕妤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皇桑:完了,因为心急,被讨伐了……媳妇儿对不起,媳妇儿……媳妇儿?
  作者君:鱼儿,告诉你个遗憾的消息,自从有了小鱼儿,你媳妇儿已经听不见你的声音了……
  皇桑:……
  ---
 
 
第一百零二章 
  棠梨宫。
  往年年节休沐的时候,纵使没什么要事,宇文泓也会去御书房坐坐,现如今有了儿子,一切就不同了,他除过循例会见皇亲官员等,但有闲暇,便一定是在此处。
  其实也无什么特别之初,只是逗逗儿子,或是与静瑶下棋烹茶,寻常的家庭乐趣,也叫人格外享受。
  虽然又出了些小风波,毕竟也只是死了几只雀鸟及一只猫,好歹没有涉及人命,气氛也尚没那么紧张。只是静瑶原以为事情会有些棘手,却没料到很快就见杜忠回来覆命了。
  此时殿中的皇帝正亲手抱着儿子,温声细语的同小家伙说话,惠妃则陪在一旁,一家子温馨和谐,眼见这种情景,杜忠都觉得此时来禀报,似乎有点不好,只是皇帝倒主动问了起来,“可有结果了?”
  杜忠于是垂头道,“启禀陛下与惠妃娘娘,奴才已经查明,此的毒的确在土质中,且也与去年徐婉仪投毒一事有关……当时,乃是案中有案。”
  案中有案?
  一听这话,殿中人俱都看向他,皇帝也将目光投了过来,吩咐道,“直说。”
  杜忠便老实交代,“奴才遵命。经御医查验,重华宫偏殿前的土质里,果然混有断肠草,而韦婕妤身边的侍女如画起初狡辩称,那是当年徐氏指使人埋在石榴树下的,但其神色紧张,言辞躲闪,并不可信,奴才进一步盘问,最后才知,原来当时徐氏命人所做玫瑰酥中的断肠草,乃是韦婕妤所投。”
  此话一出,叫静瑶忍不住出了声,“韦婕妤?是她?可,我与她无冤无仇,甚至连话都甚少说过,她,她为何要这样做?”
  静瑶满脸的不可思议,杜忠见状,忙安慰道,“惠妃娘娘莫急,据韦婕妤交代,当时她乃是受了废淑妃钟氏的教唆,她原本发现徐婉仪事发前的异常,便去向钟氏禀报,哪知却被钟氏指使着又暗中动了手脚,韦婕妤一直称,她的本意并非要害您……”
  “够了!”
  话未说完,只听宇文泓一声喝止。
  这叫杜忠一凛,赶紧收了声。
  宇文泓的脸色终于不似方才,他忽然一笑,满是自嘲与疲惫,道:“阿淳,瞧瞧,这就是朕的家,这些人平素一个个衣着光鲜,可私底下都是些什么心肠?魑魅魍魉,毒如蛇蝎……朕,这到底是住在什么地方?”
  其实,试问但凡女人多的地方,哪处后宅能风平浪静?那些表面看来其乐融融的钟鸣鼎食之家,私底下又暗藏了多少肮脏的勾心斗角呢?
  女子们看来柔弱乖顺,可一旦工于心计,手段绝不手软,栽赃,诬陷,□□,□□……
  呵,这可真叫宇文泓大开眼界,也终于叫他彻底寒了心。
  他从前心思都在大事上,不曾注意这些,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陆续撕开皇宫华丽的外表,逼迫他去见识其下掩埋的腌臜,污流。
  段二说的不错,或许太后说的也不错,麻烦都是因这些女人而起,而这些女人因他来到后宫,这些不安分与手段也就是因他而起,所以他有责任解决。
  他垂头看看怀中的彦儿,尚不知世事的小家伙咧嘴对他绽放了一个纯净的笑容,他回以微笑,心里也知道,如果不改变,他的孩子将来还会面临同样的处境。
  心思回到眼前,杜忠还在等他的旨意,他暂且只是淡淡冷笑一下,发话道,“去福宁宫禀报太后吧,一定事无巨细,从头说起,好叫她老人家知道,自己的爱宠是因何而死……”
  杜忠尊了声是,犹豫一下,又问道,“陛下 ,那韦婕妤现如今该如何处置?”
  宇文泓都懒得理会,摇手道,“也交由太后处置。”
  杜忠忙恭敬遵是,心里也明白,太后这么喜爱银瓶,现在真相大白,想想也知道这韦氏是有什么下场了。
  眼瞧着杜忠走了,可静瑶觉得这事儿似乎还没完,看宇文泓的样子,像是动了大怒,不该就此了结的。
  果然,就见他见彦儿交于自己,起身说,“朕要回趟乾明宫,你先陪彦儿吧。”说着又吩咐福鼎,“传宗正,礼部官员觐见。”
  福鼎赶紧遵是,打发春旺去给司礼监传话,瞧陛下这架势,大过年的传了宗正与礼部官员,敢情是有大事?
  静瑶也遵是,见他要走,赶紧领着人恭送,心里也是纳闷,他这是怎么了?想起什么大事了?
  宇文泓一去就是大半天,一直到天黑,也再没见人回来,静瑶只好自己用了晚膳。
  又等了一会儿,彦儿等不住爹爹,先去睡了,静瑶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甚至忍不住想叫人去乾明宫打听的时候,忽然见倚波匆忙跑进了殿中。
  倚波看样子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气喘吁吁的模样,却难掩脸上的兴奋,进门见没有闲杂人等,便高兴地同她说,“阿淳,陛下方才下旨,说从此以后不再选秀了。”
  宇文泓正值盛年,论理说正是充实后宫的最好时机,三年前的选秀,因他兴趣寥寥,太后也只选了十余位女子,而历经去年的这些事,已经没剩几位了。
  太后当初送静瑶去他身边,原只是打算叫他沾一沾女色,顺道添个皇孙是最好,但绝非愿意看到他后来独宠棠梨宫的情景,在太后看来,一个皇孙是不够的,他仅有李妙淳一个女人,更是不可。
  太后千方百计的想叫他宠幸别的女子,眼见他对宫里现如今的这些不感兴趣,便又打了立后,选秀的主意,他本就反感,哪知半途出了韦婕妤这档子事,终于叫他忍无可忍,他决意做个了断,叫太后彻底死了这分心。
  他要拟圣旨,昭告天下,所以叫了宗正寺卿与礼部尚书等人进宫,当然,这些忠臣与太后想法差不多,都以为他正值大好年华,应该努力开枝散叶,壮大宇文皇族才是,是以初听到他的想法,都表示震惊,也都免不了要谏言几句。
  宇文泓叹道:“若只为满足朕的私欲,就举国选秀,劳民伤财,朕心也不得安宁。朕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功夫,再说,朕若是连这件事都做不了主,帝王威严何在?”
  说句不好听的,皇帝若是个沉溺于女色的昏君,他们苦口婆心的谏言还像回事,现如今他自己不想要那么多女人,谁还能逼着硬塞给他不成?在场官员一时语噎,不知该说什么。
  宇文泓则忙催道,“此事朕意已决,烦劳你们进宫一趟,赶紧拟了旨了事,现今时间还早,也好早些回家歇息。”
  下立的两人只好遵是,躬身出去拟旨,不一会儿将措辞拟好,交于皇帝过目,宇文泓大致扫过一眼,心间还算满意,便命司礼监拿去昭告天下。
  下旨是件极容易的事,不过半天时间就已经做成,只是宇文泓也知道,事后安抚人心才是最要紧的,此事一旦公布,麻烦必定少不了。
  不说别人,太后那里一定不会平静。
  去年他给宇文澈赐婚,又给阿淳晋位,没有顺太后的心意,太后也不让步,以立后或者选秀之事来逼他,事后母子二人虽然表面和谐,但心底都有隔阂,尤其现在这道旨意,恐怕叫太后与他的隔阂更大了。
  宇文泓叹了口气,登上御辇,命人驶向福宁宫。
  ~~
  夜深了,棠梨宫里,静瑶还在想着方才倚波递来的消息。
  她知道上次太后与皇帝为何闹得不愉快,皇帝说的不错,太后现如今的行事很有些较劲的意味,见皇帝把赵娉婷指给了别人,便竭力要叫皇帝再选秀,而皇帝不愿意,如今这道旨意算是彻底绝了太后的念想。
  与她而说,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宫里少几个女人,不仅好料理,纷争少一些,也会太平许多;与百姓来说,往后不办选秀,也省了许多麻烦与开支,无论如何也算一件好事。但想必太后那里不能轻易接受,也不知皇帝要如何安抚……
  这个时辰,彦儿不知已经睡到了第几个梦里,可她却还没睡意,还在等着他,她有预感,今夜下了这样一道圣旨,他一定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宇文泓知道彦儿已经睡了,特意不叫人通传,下了御辇后自己悄悄走了进来。
  静瑶知道是他来,特意到门边等候,他进来看见了,脸上还有些意外,问道,“怎么还没睡?”
  静瑶温婉笑笑,“臣妾在等陛下啊。”说着上前为他解披风,倒热茶。
  宇文泓静静看着她做这些动作,方才在福宁宫深感疲惫的心终于重新放松下来,渐渐的被棠梨宫里的暖意浸透。
  殿中放了几枚佛手,香味比香炉里燃的香更叫人舒服,静瑶将茶盏放至他面前,温声说,“这是安神的柏子茶,陛下睡前喝一杯,保管一夜安眠。”说着对他笑笑。
  他也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朕今晚需要喝这个?”
  嘴上虽是这样说,但还是乖乖的将茶送到嘴边,阿淳的茶,最合他心意。
  静瑶咳了一声,试探道:“听说陛下今夜下旨,说今后不再选秀,臣妾心里虽然欢喜,但想必太后那里不太好过吧,陛下可是刚从福宁宫里过来?”
  宇文泓端着茶盏,闻言了看过来,却不答她,只似笑非笑的问,“朕的这道旨意,叫你很欢喜?”
  静瑶微笑着点了点头,垂下眸子,试着大胆的说,“少几个人来分享夫君,天下哪个女子心里不欢喜?”
  话中的“丈夫”二字叫他眉眼微动。
  对,他不仅是一国之君,还是她的夫君,在这里之外,他是天下人的皇帝,但回到这里,他便只是她的夫君。
  他舒了口气,这才答她说,“太后还是老样子,倘能淡然接受,那就不是她了……不过没关系,”他将目光投过来,微勾起唇角,向她伸手,示意她坐过来。
  她便顺意来到他身边,他轻轻将人拉进怀里,才再温声说,“能叫你开心,也算没白费功夫。”
  ~~
  作为皇帝的长子,彦儿的出生倍受天下瞩目,为了选个良辰,皇帝下令,礼部太常寺去筹备,于正月初五这日,在宫中为皇长子举办了的满月礼。
  上一次宫中行皇子满月礼,还是在十七年前,武宁郡王宇文澈降生的时候,可谓非常遥远了。此次彦儿的降生,叫宇文泓初尝为人父的滋味,也是头一次作为父皇,为自己的皇子行满月礼。
  正月初五一早,宇文泓身着衮服,在奉先殿及崇先殿行祭礼,以祭告祖宗皇长子满月,又派遣官员太常寺官员祭告天神地祇。
  祭礼完成后,宇文泓抱着彦儿驾临皇极殿,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皆在此处敬候,见父子二人驾临,立刻齐行拜礼。
  尊呼声响彻皇极殿的穹顶,在父皇怀中的彦儿不由得眨了眨黑亮的眼睛,威仪的帝王垂目看向怀中那眼眸明亮的小家伙,面上现出温和笑意。
  这是他的儿子,皇长子,宇文彦。
  ~~
  前朝庄重的皇子满月礼举行完毕后,后宫的满月宴也开始了。
  前来赴宴的除过朝中品级较高的命妇,便是皇室宗亲,宴席设在柔仪殿,太后不会轻易出席,静瑶现如今位分最高,自己主持也绰绰有余。
  彦儿方才在文武百官前露了脸,即使场面庄严,也丝毫不露怯,很给他的父皇长了面子,歇过一觉后再来到娘的身边,表现也不俗,甫一露脸,即刻就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尤其那副漂亮的面容,可叫众人赞叹不已。
  因要估计产妇及婴儿,又都是女宾,满月宴并未持续多久,结束后,静瑶回到棠梨宫歇息,倚波则为她送来了各府各地送来的礼物清单,她接过来,大致过目。
  排在最前头的,自然是关系最近的几处王府,安王府自不必说,近来与她的渊源颇深,送的礼物也都是合她心意的,郑王越王上次宫变时亏欠了皇帝,难得有机会巴结,此次可谓费尽心思,淘换了不少奇珍异宝敬献,她扫过一眼,并未多放心思,倒是武宁郡王有些叫她意外,因为赐婚与周太妃一事格外感激她,除了寻常的金银珠宝,还特意亲手打磨了一柄漂亮的佩刀赠与皇长子。
  宇文泓习武,想来将来彦儿也免不了要习武,想来这把佩刀倒是十分实用,更为难得的是这位八叔的一片心。
  静瑶笑了笑,跟倚波嘱咐道,“明年武宁郡王大婚,你记得早些提醒我,咱们提前做准备,也要给八王回份大礼才好。”
  倚波痛快应下了。
  静瑶继续往下看,忽然在名单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大理国的段三公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