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又想解剖我[末世]——翻车鱼头
时间:2018-03-23 14:48:04

  问完她就有些后悔地咋舌,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宽泛了,她同波塞顿的两次交流里,对方的回应都只是一些简短的,容易表达的单句。
  她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太难为一条人鱼了。
  波塞顿果然没有回答,沈略不知道是他的脑电波没有同自己同频率还是怎样,没有报什么期望,转身想去检查禾睦是死透了还是昏迷了,却被波塞顿并未松开的手给拽了回去。
  沈略抬起眼睛看他,波塞顿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像是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活的。”
  沈略不知道怎么描述这样的声音,像是一潭沉寂多年的死水,忽然起了淡淡涟漪。
  这话用他唇形漂亮,却有利齿的嘴巴说出来,说得艰难,但胜在口型标准。
  沈略用余光看了一眼死鱼一般的禾睦,忽然有些庆幸,并非为了刚才还扒拉着自己脖子要毙了自己的禾睦,而是为了波塞顿。
  她不太希望他杀人——沈略困扰而担忧,不太敢想象如果波塞顿被他们再次捉住的样子,任何错误都可能成为杀死他的一条罪证,即使他不犯错误。
  思及至此,沈略终于是叹了口气,此时的禾睦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这会儿是让波塞顿逃跑的最佳时机。
  她尚在想事情,便感受到了手腕间隐隐作痛的伤处传来一丝冰凉。触感滑腻酥氧,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想要缩回手,波塞顿却只是抬了眼睛打量她,嫣红的舌尖舔舐过失去保护翻出的血肉,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着漂亮的流光,像是极地天幕中极光——沈略没见过,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这个名词,那美美是足够惊心动魄的,只是那眼神似乎想要把她吃吞入腹。
  沈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波塞顿既然能从实验室跑出来,难道还需要她帮他逃走吗?
  出现在诺亚方舟号上的波塞顿,反而更像是来寻找自己的。
  沈略的手腕确实不痛了,她困惑地眨眼,开始仔细思考波塞顿的唾液中是否含有能麻痹猎物神经与痛感的分泌物。
  波塞顿松开了她的手,舌尖与雪白的手腕牵扯出一道略显……社情的银丝。如果她注意到了,她可能会觉得耳根发烫,不过她没有注意到。
  波塞顿似乎不太满意她走神,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肩头。她的肩背很薄,是以他的力量轻易可以碾碎的,但波塞顿并不想碾碎它们,它们应该被他捧在掌心。
  他微微俯下身,凉丝丝的唇心吻在了她的脖子上。在沈略看来那不像是一个吻,倒像是波塞顿进食晚餐的第一步。
  波塞顿刚才的动作有点大,将她抵死在了墙上,她正好跨坐在他的鱼尾上,颇有些动弹不得的窘迫。以至于现在的姿势,着实有些尴尬,甚至可以说,有些暧昧了。虽然她不觉得波塞顿能感知她的想法,但她还是试图推拒了一下,舌尖舔过脖颈的感觉倏忽点燃了她大脑皮层的一朵烟花,使得她的脑子里忽然升腾出一个诡异的想法:“波塞顿好像在耍流氓。”
  波塞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阻力,微微抬起了眼睛,从下往上地看她,打量她,欣赏她,用眼神剥离开她的灵与肉,像是把牡蛎从它们的壳里拖拽出来。
  沈略还未从尴尬中缓解过来,但还是努力地表达出她觉得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波塞顿,趁着现在赶紧离开,去海里,人来了就走不了了。”
  波塞顿目光不动地听完了这段话,最终没有什么表示地再一次把头埋到了沈略的肩头。沈略透过他的目光,觉得他听懂了,但他似乎满不在乎。
  诺亚的声音却在此时像一个惊雷砸在了沈略耳边:“沈略?你还在吗?”
  灯尚且亮着,这一问像是明知故问了。
  沈略低声警告道:“波塞顿,放开我,该走了。”
  想到地上还有个昏厥的禾睦,她又有些头大。外头的脚步声也逐渐近了,沈略的警告似乎没有起半点作用,沈略听着诺亚的脚步,感觉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想要往里走——他在平日里是个绝对的绅士,现在颇没有礼数地打算闯进女浴室的原因,无非是他起疑了。
  波塞顿的声音随着门锁砰一声拧开的声音响起,他的闷闷地回答:“一起。”
  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  要新一卷了,短介绍换首歌
  开个……脖子以上的假车
  沈略:我觉得,你唾液里可能有麻痹神经的成分。
  波塞顿:是我长得不够帅还是舔得不够社情?让你的小脑瓜还有空间想这个?
 
 
第32章 苦海慈航(一)
  字有千钧地敲击着她熬夜过度的孱弱心脏,一字一下,敲得她晕晕乎乎,那声音似乎同她的胸腔共鸣了,使她头脑发热,忽然横生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她本以为她早已经失去了那种名为激情的东西,却在此时像干草垛一般被火焰忽然点燃,那荒野上蓝色的烈火足以燎原。
  逃走,逃到哪里去,她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什么方向,波塞顿的话里没有极力的鼓说的成分在,但她真的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了。
  原来那跳动的火焰从来不是从旁人的口舌中渡过的,那几乎燃烧殆尽的柴火一直存于她的心口,终于在某个不可预料的晨昏自行燃烧。
  沈略犹豫的时间就像是流星擦过天际那样不可捉摸,她几乎是在下一秒回答:“好,一起走。”
  前路等着她的是什么?她当然知道了,是冰冷的海水,泼天的巨浪,波塞顿的故乡并非温柔乡,它已经张开了巨口,等着沈略自投罗网,将她吞噬殆尽。
  沈略认了。
  我到底凭什么要在这里受气?
  她心里一直有这个声音,但她从来压在心底,如今这个声音滋生出来,各自长了一千张嘴,在她的耳边癫狂地叫着笑着。
  沈略没有皱眉,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的难受在,她只是用手揽着波塞顿,听着外头愈发响亮的敲门声。门被禾睦反锁,刚才的她确确实实想要进行一场谋杀,或许最后直接打算让她尸沉大海,连渣滓都找不回来。
  他们从来看不起你,他们从来没有相信过你。
  他们有着目的地靠近你,有所图地剥夺你。
  以唇舌绑架,以道德做绳索。
  十字架多沉?
  沈略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不想背。
  那十多年间的不公平她没有在意过,此刻却不平一般地涌上心头,将她的最后一丝理智摧垮,她咬着牙扭过头,冲着振动的门板看了一眼,外面究竟站着些什么人?沈略大概知道,但她只是颤抖着发出声音:“我也是人啊。”
  我也是人啊,我也有喜怒,我也有哀乐,我受不了被你压在尘土里嘲讽得一塌糊涂一败涂地,我也受不了永远的指责与控诉。
  我也是人啊,我生存的场所本该在陆地,但是你们为何要把我逼向深海。
  撞门的声音传了过来,波塞顿沉默着抬起头来,他冷淡的目光望向声音的来处,似乎为这嘈杂而不快。
  外头诺亚的声音似乎很着急不安,沈略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关切,她已经懒于辨别,诺亚高声问道:“沈略,你在里面吗?回答我!禾睦在里面吗?你们为什么锁门?”
  门锁并不坚牢,在他撞门的第五下终于松动,沈略想站起身来,但是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腿也是软的,她一时间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成为波塞顿的累赘。
  波塞顿只是一动不动地靠着她,神色微微沉下来。沈略的手臂突然感受到了他背部肌肉的绷紧,她忽然想起了草原上即将对猎物发起攻势的猎豹,突然知道了他想做什么。
  他想要杀人。
  外头的声音是她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她听见了其中夹杂着有些尖锐的声音,是当日嘲讽过她的实习生的,也有冯先生那冷静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声音,他们似乎在谈论什么,沈略无法听清,但是沈略知道外面必然没有什么拿着武器严阵以待的军。人。
  波塞顿想的话,自然可以大开杀戮。
  而波塞顿只是抬起了他金色的双眼看向沈略,其中参杂着三分天真七分无辜,他不用言语,沈略便能读懂他想说的话,他微微牵起的嘴角像是在诱导,像是在说“你想他们死吗?”
  生生把选择权抛到了自己的手中,太沉了。
  多么诱人啊,让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惨死,像是升级流小说里一样地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收获恐惧或是敬畏的眼神,铡刀另一端的绳索就在沈略的掌心,等着她松手——
  沈略微微闭上了眼,轻声道:“不要这样。”
  波塞顿的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采来,那神情使他看上去有些俏皮,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少年,沈略听见他问:“为什么?”
  沈略一时语塞,也想问自己一句为什么。
  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解释得清楚的,而给她再多的时间,她也并不自信能同波塞顿讲通这些道理,人性里有宽容在,沈略并不悲天悯人,她只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过往。
  大学时代冯老师对她说过的话却在此时忽然压过了那千嘴千口,她被除名之后再院校的湖边走动,那里曾经也溺死过历史上的好些名人。她没有杀死自己的念头,纯粹地觉得那样太过便宜他人,于是只是坐在了边上的长椅上,望着湖心发呆。
  当年鬓发未白的冯教授不请自来,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相信她或者不信她,冯先生只是用他冷硬的嗓音安慰,或者是告诫她:“前路不好走,但你不能够退。”
  她也曾经在飘扬的国旗下宣誓过,不忘初心,为了人类的进步奉献终身。当年告诫过她的冯先生确实做到了,但此时的她却要临阵脱逃了。
  她尽量使用简洁明了的词语,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了,突然有了私心,于是她只好像劝诫小孩子一般告诉他:“血多脏。”
  沈略不想看那些东西粘上波塞顿那具有欺骗性的天真笑脸,阳光前就不该有半点阴霾在。
  波塞顿歪了歪头,似乎还有话想说,门在却在这个时候砰然洞开。
  诺亚站在最前面,一个踉跄往里头冲了两步,头发都有些乱了,呼吸不稳地看向里头,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他看见了一条人鱼。
  他的浅色的头发有些湿漉漉地黏在他大理石一般的皮肤上,顺着那肌理散开来,像是血脉。头发的质感看上去与人类没有什么差别。
  站在他身后的人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诺亚不知道是谁,但是他自己也有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冲动。
  人鱼沉默地直起身子,这样使他看上去有些高大,他金色的双眼略显傲慢地打量过外头的几人,最后慢慢地收回了眼神。沈略在他身边缓缓站起,顺手捡回了那一块鳞片。
  诺亚身后终于有人迟疑着发出尖叫质问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波塞顿皱了皱眉头,并不能切身感受到其中的惶恐不安,故而只是觉得吵闹。
  他刚才是想要告诉沈略,他觉得他的沈略真是有些笨——血很脏的话,海水冲两下也就没有了,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第33章 苦海慈航(二)
  他却被抓住了,沈略手指的温度比他的手臂要高,把热力透进了骨血,他忽然感觉到了燃烧。
  波塞顿陷入了这温柔的枷锁里,微微侧过头来,沈略的手臂很瘦,他能从上面看到明晰的血管与青筋,指尖苍白却有力道,她曾以这样的一双手,创造过一个世界。
  冯先生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眼前的奇异景象,觉得看见了世界上最绝妙的荒诞剧。
  一条童话故事里的美丽人鱼,以保护者的姿态经 。美丽的人鱼身上带着野兽般原始的杀戮意味,用猎食者的眼神端详或是打量着他们,而他的学生只用只手便扯住了他。
  那恐怕是普世最廉价最易碎的镣铐了。
  沈略的眼神是柔软的,使波塞顿成为了没有攻击性的温顺生物,他放松了一些,看向众人的目光却依旧居高临下。
  诺亚站在原地,一时间产生了自己被一条人鱼给蔑视的错觉,但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如今的他甚至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他终于皱起了眉头,终于是用最平和的口气向着沈略询问:“这是什么情况,沈略?”
  他的口气仿佛还是和往常一般的信任关切,但他的眼中已经透露出了迟疑与不安。
  沈略当然知道他们看见了被放倒在了地上的禾睦,不知死活,眼前的场景,当然可以看作沈略联合了一个怪物,杀死了一个同事——也许她正谋划着逃跑。
  而她确实在谋划逃跑。
  沈略这个时候终于感受到了何为站在世界的对立面上,虽然她眼前的寥寥几人,称不上一个世界,却也是世界上的扛把子了,她一时间觉得解释也是一件十分索然无味的事情。
  因为她一但开始解释,她就还要解释波塞顿的来龙去脉,解释刚才的禾睦是如何打算杀死她的,解释为什么长风破浪号上的人们没有向着他们透露有这种异形生物的存在。
  她只好是服罪一般地回答:“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如你们眼睛所看到的一样。”
  沈略的口气轻快,终于站得稳当了一些,她虽然不想辩解,但是却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就像往常一样,无人打算做她的倾听者。
  人群沸腾起来,她有些看不清那些错综复杂的人的面孔,她终于还是张了张嘴,又缄口不语。
  脑子里有戏谑的声音响起:“他们眼中的波塞顿是什么,那么你与他也是同类。”
  沈略的掌心不敢离开波塞顿的手臂,这就好像是一条自欺欺人的锁链,扣在了波塞顿的手上。
  只要他想挣脱,那自然可以挣脱。但他温顺得像寺庙中自幼用绳索拴着的小象,即便成年之后力大无穷,那最细弱的纤绳也足以拴住他。是他不想挣脱。
  “这是什么?海妖吗?你和他是一伙的吗,是你领着他偷渡上船?沈小姐,你想做什么?害死我们所有人?”发言的是诺亚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敦实冷静,生着一张不太能辨别的面孔,同大街上那些地中海衬衫一穿就是三天不换洗的男人无异。
  他审讯,只是为了壮胆,而没有希望得到什么回答。
  沈略隐约知道他是某位宗师级的研究者,但是很明显,他并不打算包容万象。
  她清晰地听见一声令人窒息的,拉动安全栓的声音,中年男人从背后掏出一把短小的□□来。
  诺亚吓了一跳,终于冷着脸冲他吼道:“在这种地方开枪,你是想找死吗?”
  中年男人遭受了小辈的一通训斥,似乎很不满地看了诺亚一眼,枪口对准的始终是沈略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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