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自己没那么倒霉后,钮祜禄莲心白着脸上去的,但是人才到屋子门口就被士兵给拦住了:“站住,爷吩咐过了不准您进去。”
钮祜禄莲心还以为是听错了,反复确认之后才慌慌张张的回到自己休息的屋子,胤禛既然能这样说的话,肯定就是知道自己怕被传染不想去伺候了。
想到这一点,钮祜禄莲心才白了脸,要是贝勒爷之后好了,想起今日的这番举动,她钮祜禄莲心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但是,叫自己过去伺候她也害怕没了命。
想了许久,就见春杏捧着她的饭菜过来了:“主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被打扰,目光自然转到春杏身上去,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后,便用古怪的目光看了春杏上上下下好几眼,被看的人也是一脸的不自在。
但是很快钮祜禄莲心又低沉下去,春杏身形比她矮,就算换上她的衣服也一点都不像。
她刚刚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有人穿上她的衣服,替她伺候爷的话,那么自己一点都不会担心感染上病。
爷以后要是好了,念着一直在床榻边不离不弃的人也会是自己。
只是——这个人该去哪里找呢?
第73章 李代
胤禛在病中,整个府中说实话便是钮祜禄莲心最大。
苏培盛没资格拦着,所以钮祜禄莲心这几日频频出府苏培盛也只是眉毛皱的深了些,但是一句多话都没说。
暗地也啧啧了几下:“这钮祜禄格格可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然而就算苏培盛再如何的想,也绝对想不到钮祜禄莲心这是出去偷偷找代替她的人去了。
脑子里面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靠,心也不断的砰砰砰的跳着,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要是成功了呢?
成功之后,她便是与胤禛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就算他的心再狠再硬,生死之际陪伴在他身边的也是自己。
之后,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地位一定没有旁人能越的过去。
想了想,被那巨大的好处给诱惑到了,一想到之后胤禛的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样子,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可是大千世界,想找一个身形与自己相似的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钮祜禄莲心在外面蹲了好几天,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
但是却也没有想到放弃,实在是那股诱惑力太大了。
这日她又带着人与往常一样坐在酒楼的二楼朝下面的人流看着,杯子里的水已经是加了好几遍的了。
她揉着发胀的眼睛,感觉看多了人隐隐的发痛,这都好几天了找到过几个相识的,但是她怕露馅,不敢轻易的决定。
就在她想事情的当口,下面一阵吵闹声吸引了她的注意,钮祜禄莲心往下面一看,却见是几个身形高大,满脸凶相的恶霸在欺负一个女子。
那女子浑身发抖,弯着腰不停的求饶,周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但是却没有一个出来伸一下援手。
这样恶霸欺负老百姓的戏码钮祜禄莲心看的多了,就算是从京城换到了苏州也一样不能够免俗,钮祜禄莲心嘴角扯出一个笑,就别开了眼。
这样的事情,她可没有兴趣参与。
不同的是一直在贝勒府中没机会出来的春杏,见到这场面还是第一次,自然就对那被人欺负的女子有些同情。
“小姐,要不我们帮帮她?”
听到这话,钮祜禄莲心讽刺一笑:“没事的,一般这个时候最后都会有人出来相救的。”
“小姐,你怎么知道?”
钮祜禄莲心手指着下面,“只是在京城见的多了而已,端看那个女子的长相,要是长的好的话没准还能捞个外室当当。”
“要是长的不好……”
她话音停住,眼睛黏在那个女子身上移不出来,那人虽然身形瘦弱,但是气度非凡,一双漂亮的眼睛可谓是闪闪发亮,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在人群中真真是楚楚可怜。
脸上带着面罩看不清样子,但是身形与背影却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钮祜禄莲心朝前伸出的手指弯了下来,心随着那个人的动作扑通扑通不停的跳动着。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人吗。
“快,快快,我们下去。”
钮祜禄莲心大呼一声,赶紧招呼着下去了,啪啪啪的下去挤开人群,一把就抓住那个女子的手。
她面色带着狂喜,走近之后越看越像了,那双眼睛就跟自己的长的一模一样,恍惚间还有点像那个该死的完颜侧福晋。
但是那个女人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向来都是自信,从来没有露出这般无助可怜过的神采,而且她可是远在南郊,怎么可能会在苏州。
钮祜禄莲心摇头,觉得这一点都不可能。
“你是谁啊,这小娘们可是我们哥几个的。”
那几个恶霸看钮祜禄莲心身上穿的华丽,身后还带着个小丫鬟,一看就是哪个贵人家的,所以只是站在那看看,不敢动手。
钮祜禄莲心被人吼后,这才从巨大的狂喜中回过神来,牢牢的掐住女子的手腕,生怕她跑掉。
之后才正视那些人的眼睛道:“这个人,我要了,你们要什么尽管开口。”
几个男子站着相互看了好几眼,之后从中间走出一个人来:“小姐,这个小娘们的爹可是欠我们哥几个银子。”
他大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擦着:“她爹都把她卖给我们了,哥几个也要吃饭,你说是不是?”
钮祜禄莲心心里大呼一口气,能拿解银子决对她来说那就不是事:“她欠你们多少?我来还了。”
她说完后,感觉身后的人抓住她的手更牢了些。
“五百两。”那男子一笑,伸出一只手出来:“这小娘们欠我五百两,小姐你要是替她还了的话,这人你尽管带走。”
钮祜禄莲心眉心一皱,没想到有五百两这么多,她出来自然没带这么多银子,但是身后的人她势在必得。
想了想,她把身上带着的金簪,手镯拿了下来,放到那个张开的大手上:“这些都给你,少说也值五六百两了。”
金镯与发簪都是钮祜禄莲心最喜欢的,要不她也不会带出来,但是为了胤禛咬咬牙还是交了出去。
几个男子一看,也不是不识货,意味深长的看了钮祜禄莲心一眼,满意的走了。
见人走后,钮祜禄莲心才努力收住脸上满满的不舍,转头往身后看去,温柔发嗲的声音开口道:“姑娘,你没事吧?”
钮祜禄莲心就这样把人带了回去,白衣女子自然是对她千恩万谢,开口就是:“做奴做俾的报答您。”
钮祜禄莲心可不要她做奴做俾,她要的是代替自己去照顾染上瘟疫的胤禛。
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人,谎话说来就来:“我也不是不想去,但是我还怀着身孕,为了孩子我不能去冒险。”
“但是,我只是个小妾,要是让家里的福晋知道了,我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她抹着眼泪,把一个怀着孕凄惨的女子表演的淋漓尽致,要不是知情的宋西楼也要被那双留着泪的眼睛给欺骗了。
“你别怕。”她开口是与外形不相符的沙哑:“我帮你去照顾。”
正低头抹眼泪的钮祜禄莲心闻言一顿,又听那微微带着沙哑的声音道:“我家中遭遇大火,身上脸上都是伤疤,我想——”
低头搅着手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带着面罩?”
钮祜禄莲心的视线先是落在面前人的身上,刚刚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迷住了,现在仔细一想的话又觉得实在是有些巧合了。
不亲眼看上一眼这个人的长相,她实在是不放心。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的那般,面前的女子撸起手腕,只见上面一大块被火烧伤的疤痕占满了半个手臂。
钮祜禄莲心只看上一眼,就立刻别开了眼睛。
“你快,你快放下来。”她怕再看下去,她会忍不住吐出来。但是心里最后一丝疑惑也都消失了。
她别开脸,自然有错过了宋西楼一声讽刺的冷哼。
钮祜禄莲心找到替身,心里松了一口气晚上可谓是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脸色红润的出发,她先去胤禛的屋子露个脸。
她也没有忘记,胤禛可下了命令,她现在还不能自由进去呢。
这次钮祜禄莲心做足了准备,手上还捧着从药房里拿来的药,碗中还冒着热气,可见刚刚弄煮好就拿来了。
“让我进去吧,我只是想看一眼爷还好不好。”
钮祜禄莲心与上次一样被堵在了门口,那些士兵跪下来,听见她的话也是纹丝不动:“格格,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这是贝勒爷下的命令,奴才们也只是执行而已。”
钮祜禄莲心在心里暗恨,带着戾气的眼睛一扫:“我可是皇上亲自派来照顾贝勒爷的,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拦我。”
没了刚刚那股子哀求,发起脾气的钮祜禄连心确实把奴才们吓一跳,这钮祜禄格格确实是皇上派来的。
想到这,看见她朝前走去的身影士兵们也不敢拦阻了。
她朝前走去一手推开大门,吱嘎一声之后脚步却停住了。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那张大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味。
里面好几个小太监在伺候着,脸上都带着面罩,钮祜禄莲心为了露脸,可是连面罩都没带,现在暗暗的在想,会不会被感染。
但是箭在铉上不得不发,她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胤禛就在床上,消瘦了好多看上去只有骨头,两颊都没有肉。
脸上是没有生气的蜡黄,露在外面的肌肤可以看见骨头的形状,钮祜禄莲心只看了一眼就别开脸去,恰巧看见床边放着的痰盂。
“这是干嘛的?”
她手指有些抖,小太监跪在她脚边哆嗦着回答:“贝勒爷身子,已经……已经不能下床了。”
她整个人一抖,瘟疫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好多,要是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话,肯定是生不如死。
这般想着,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随后捂着胸口就吐了起来。
苏培盛只是打了个盹,醒来就见钮祜禄格格出现在爷的屋子里,他眉眼一跳,皮笑肉不笑的上前:“哎呦,我的好格格啊,贝勒爷怕传染给你特意吩咐了奴才不能让您进来。”
没等钮祜禄莲心回话,他又用双眼瞪一边的奴才:“眼睛怎么长的,还不快送格格回去。”
钮祜禄莲心只觉得这个阉人的话就是故意嘲讽她,但是一想,现在可是自己最大,随即把手里的碗往苏培盛的怀里一塞:
“现在爷昏迷,我是万岁爷特意派来照顾爷的,公公就算有再大的权势也不能无视万岁爷的话吧。”
苏培盛一愣,就见钮祜禄格格踩着花盆底走了:“爷还没醒,我下午再来。”
他讽刺的看着手里的碗,进来还没半刻钟就呆不下去,他就不相信她还会过来,贪生怕死的人他苏培盛可是看的多了,从来都不会看走眼。
这个钮祜禄格格就是那样的人。
他心里笃定,钮祜禄格格只是嘴上说点漂亮话而已,没想到的是下午她居然还真的来了。
手中捧着药碗,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没有再穿花盆底了。踩着一双绣花鞋,婀娜多姿的朝这走来。
第74章 喝药
苏培盛只稍稍看了一眼,就把头给垂了下去。
就算他再不欢喜钮祜禄格格,可到底说这也是爷的女人,不是他这个奴才能指手画脚胡乱说话,再说了他心里也知道这人心思重,实在不是能留下来安分照顾爷的那块料。
“格格里边请。”他侧开身子让了个道儿。
对于上午自己说,钮祜禄格格不会过来,确实是给自己打脸了。
他的这番想法,宋西楼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在下意思的学着钮祜禄莲心走路的样子朝前走去,故意的没去看苏培盛一眼。
推开门后,一眼就能看见躺在床上的胤禛,宋西楼拿药的手不自在的停顿了一下,她现在是顶替钮祜禄莲心的身份走来。
床上躺着的胤禛消瘦的都快脱了形,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不健康的黄色,那是因为长期没有营养所才形成的状态。
她穿着绣花鞋朝他走过去,恍惚间还以为是上辈子没有轮回。
宋西楼先是闭上眼睛,过了好久才把心中那股一直在剧烈跳动不安分的心给平复下去,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气。
“胤禛,我会让开始与上辈子一样。”但是,我不会过上辈子那一样的结局。
宋西楼走上前,放下手里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碗,看着这个从前一直都是俯视别人不可一世,天生高贵的贝勒爷。
人与人还是一样的,生病之后,脸面上还是一样的无助,她在心里想着:就算是想好好的吃碗粥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格格?”
见她从来到现,就知道站在那看着,站在一边的苏培盛不得不出声提醒了。宋西楼没回应,直直朝脸盆的方向走过去。
拿了一个帕子,在水盆里打湿之后拧干,把胤禛额头上的帕子给换了下去,上辈子伺候过一次胤禛知道这样会让胤禛舒服一些。
她手脚麻利,站在一边一直盯着的苏培盛才算是满意了几分。
“拿白酒来。”
刻意放低还带着沙哑的声音,宋西楼低头别开目光又去看床上的胤禛。
苏培盛耳朵动了动,眼睛利索的眨了一眨,思索的出声:“格格,您这嗓子是怎么了?”听着不像啊,当然这话他没说出口。
“见爷躺在穿上,太伤心哭的。”
脸都没有转过来的宋西楼出声,苏培盛眉毛跳了跳只想站起来骂这人不要脸。
“苏爷爷?”
小太监没有行动,站在一边看他的眼色行事,苏培盛手挥了挥手还是让人下去拿了。
等酒来后,宋西楼用帕子打湿从被子里面摸出胤禛的手,用烈酒在他手心里一直擦着,来来回回,手脚都擦好几遍。
烈酒擦身,可以让浑身发热的身体降温,这点苏培盛知道,但是当时郭太医也说了,瘟疫虽然也是浑身上下发烫,但是却与发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