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见,王舍人
对这次任务,李明明感觉很好,日子过得挺舒心,处理问题自己也超常发挥,关键是运气爆表。
李明明跟赵如琢“谝”,又自我感觉良好地猜测,“老赵,”对,这就是李明明终于选好的称呼词,“你说我们这回能不能90以上,甚至95?把上个世界的那5分补回来?”
赵如琢看见“老赵”俩字皱皱眉,不过这次穿越李明明确实比第一次进步了,没什么明显的瑕疵。A区的几条评论也都是撒花鼓励。赵如琢甚至乐观地想,照着这样,是不是自己修不好系统也没什么,或许真能沾李明明的光回去呢。好像有点吃软饭的感觉……
认可了李明明以后,赵如琢倒不满嘴拜年词儿地夸了,说的话都比较实在,“你看看还有什么没收尾的,能刷刷观众好感度的,做一做,收收尾,就回来吧。”赵如琢只能说到这个程度。
“得令!SIR.”李明明手在耳朵边划一下。
有什么能刷观众好感度的?李明明把自己代入观众,这会子,渣也虐了,叛逆少女也改写命运了,能刷的只有副线配角什么的了。女配最有好感的恐怕是大娘,男配必须是王存。
对啊,大娘与信阳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王存……自从王存在关键时刻出了一把手以后,小迷妹李明明对这位优质偶像更是迷得不要不要的。一想起来,眼睛里就冒粉红色桃子——然而也不过就是如此了。你让李明明真做点什么,她是不会也不敢的。
青少年时期,李明明曾粉过某明星。该明星来开演唱会,李明明掂量了掂量自己的存钱小猪,然后就默默地放了回去。被同为粉丝,为买一张末等票一个月没吃早点的同桌鄙视了好久。
李明明把自己称为“理智粉”——对王存,李明明也理智得很。
我是一个穿越女,我还要回去的——李明明时刻谨记这一点。
这样一解析,李明明觉得自己没意思得很。
李明明想去问问大娘她跟信阳公是怎么回事,又有点踌躇,这可不是闺蜜可以分享床事细节的现代。
得,这两条线都没法刷。
然而命运大神实在“眷顾”李明明,马上就给了她机会。
郑氏觉得这阵子太不顺,先是在蒲州陷入兵乱,然后莺莺被张三郎陷害,便决定带着女儿去上香祈福。
李明明看看郑氏,心道,“您不知道世界上最不安全、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就是寺庙了吗?穿越女主祈福就没有没事儿的。”
不过主线都走完了,能出什么大事?李明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一回。
不过在后殿看到王存的时候,李明明的心就放下了——这大约只是一个普通的剧情段。如果遇上的是张生,必须拔腿就跑,因为那很可能是一个普法剧桥段,一个弄不好就会上社会版头条的。
李明明一边面上矜持地微笑,一边脑子里吐槽跑偏。
王存看着李明明,也是一笑,想了想,终于道,“某想请教小娘子一事——”
李明明点点头,阿青与王存的小厮去了门外等着。
王存看着李明明的眼睛,“不知小娘子为何改了主意?”
“嗯?”李明明挑眉。
王存抿下嘴,“某早年曾见过小娘子的字,与那花笺上的字风格一致,倒是与你现写的,有些不同。”
李明明不回答,却先问,“敢问王舍人,何时何地见过儿的字?”
“某拜访令尊,在其书房见过。”
李明明笑笑,沉默片刻,道,“儿为王舍人讲个传奇。话说某朝某代,有一个倒霉的女郎,被车撞了,丢了性命。却没去阴司,反而进了一个叫做系统的地方。系统告诉她,需穿越七个世界,附在那些薄命女子的身上,改变她们的命运,才有机会活回去。”
王存微微睁大眼睛。
“那个游魂穿来的时候,花笺子已经送出去了,”李明明摊手,“要又要不回来……”
王存看着李明明,李明明微微笑着与他对视。
“这是第几个‘穿越’了?”
李明明笑了,“第二个。”
“此间事了,便要走了吗?”
李明明笑着点点头,突然萌生出一股冲动,“在那个女郎的世界,礼节可不是福礼作揖——”
李明明走近王存,出其不意地拉了拉王存的手,然后笑嘻嘻地快速往门口走,“这叫握手。”
王存从手麻到胳膊,看李明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花木后,也缓缓地笑了,然后负起手,看着佛陀的雕像,良久。
走了老远,李明明脸还烧烧的,这有什么啊,在现代,跟男士不知道握过多少回手了……
赵如琢休息时刻打开监控,恰恰看到这一段,不由得皱皱眉,过了片刻,摇摇头,还真是小女生!
然后撩完就走的李明明就在甬路上碰到了信阳公。
李明明轻快地一福,笑眯眯地问好。
信阳公也笑,“二娘也来上香。”
李明明点点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可惜我阿姊没来。”
信阳公一怔,看看李明明,笑了。
回去以后,大娘问起今日寺庙之行。李明明到底还是把遇到信阳公的事说了。不是想刺探大娘的隐私,而是真心关心这位比自己小的阿姊。
大娘想了想,屏退婢子们,看李明明略带担心的眼神,淡然笑道,“使君有妇,罗敷以后也会有夫,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李明明点点头,又是一个惆怅的故事。
李明明叹口气,现在真的是此间事了了,然后点了“完成”。
第25章 私奔的路上
看到赵如琢胸口屏幕上明晃晃的79.5,李明明的笑凝固住,怎么可能!
好在经过车祸以及两轮穿越,李明明养气功夫有长进,当下仔细看分数构成,A:90;B:85;C:50。
所以,是崔莺莺本尊不满意?
再看C区评论——一片空白。
呵,李明明有一种哔了狗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李明明才平复下来,苦笑着爆一句粗口,坐在地上。
赵如琢刚看到分数时,也是一愣,但到底比李明明沉着,先缓过神儿来。此时看李明明平静下来,便也盘膝坐下。
如果李明明心情好,一定得研究研究,他一个机器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是怎么做到的,但现在真没心力琢磨这个。
“有时候就是这样,努力了也不一定有回报。”赵如琢缓缓地说。
李明明点点头。
“我们以为那是对人好,人家不一定领情。”
李明明再点点头。
“还是那句话——尽人事,知天命就好。”赵如琢用他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眼睛看着李明明。
李明明长长地出一口气,“嗯。”然后冲赵如琢勉强笑笑。
两人相顾无言地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李明明终于站起身来,习惯性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土,“我走了,希望这次能好一点。”
赵如琢看着李明明,目光沉静而深远,就像目送自己的士兵出征的将军,“保重!”
李明明点点头,戳上“随机”。
一睁眼,晃晃荡荡,是在车里,然后便被原主的记忆哗啦淋了满头。
李明明在系统空间被压下的怒气和怨气“呼”得反弹起三丈高。
尼玛!怎么又是无知少女与渣男私定终身的故事,还有没有点新鲜的了?关键是现在已经在私奔的路上了——想回头都回不了。
李明明阴暗地怀疑起系统“随机”的真实性来。刚被崔莺莺打了个不及格,这又来一个?前一个及时阻止崔莺莺犯傻,这回不给我机会了?多像猫捉耗子的游戏啊。
自比耗子的李明明阴暗完,接着扒拉原主的记忆。原主叫李千金,是洛阳一个牡丹花商的女儿。在自己家花圃赏花时,看到粉墙外骑马经过的裴少俊,一来二去,俩人就谈起了恋爱,然后就策划了这场私奔。
这又墙头又马上的,难道是老白的《井底引银瓶》?
呵,前阵子红娘给崔莺莺梳双鬟髻,自己还想起这首诗呢,这会子就穿过来体验了一把“暗合双鬟逐君去”。真行!李明明在想象中对着不知道谁比了个中指。
看李明明脸上神情变幻,旁边的丫鬟试探地问,“小娘子?”
李明明看梅香。
被李明明这么看着,梅香讪讪的,“小娘子喝口水?”
李明明摇摇头。
李明明把视线从梅香身上转开,看到车厢角上那两盆牡丹,心里一阵发堵,原主临走还拿了家里两盆顶级牡丹,养这种闺女不如养条狗。
“金娘且忍忍,等再过几天,到了长安,就一切都好了。”窗外一个好听的男声道。
李明明强忍着怼回去的意愿,轻声道,“郎君说的是。”
车外裴少俊弯弯嘴角,一脸温柔的笑。
李明明盘算这单任务该怎么办。
像整置张生那样整置这位,是不行的。李明明现在犹能感受到原主的决心和勇气,被“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的爱情论糊了一脸。
李明明预感,如果自己敢照着上一个穿越那样处理,这位李千金一定会给自己零分的——即便告诉她,你私奔过去就是个当妾的命,那男的根本不会为你做主。
从崔莺莺那50分,李明明知道,天真少女,爱情上脑的天真少女,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族群。
那么只剩了让她光明正大嫁给窗外那位这个选择了?
真想现在点“完成”,让丫接着作死算了!求仁得仁嘛!李明明恶毒地想。
但想到自己的前世,想到把命都压在自己身上的赵如琢,李明明又把这念头压了下来,我做这个不是为了李千金,而是为了自己,为了赵如琢。
这么一想,李明明就平复多了,逻辑、分析能力也逐渐回归。
“聘则为妻奔是妾”,想当正妻,必须不能担这个“奔”的名声。不担名声,第一步就是必须不能住到裴少俊家。自己租或者买个宅院?
谢天谢地,李千金知道钱的重要性,带了首饰银钱。李明明又看那两盆花,这种不如狗的闺女也有好处——比如便宜了穿越者我。这两盆花价值千金啊,“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有木有!
更长远的打算,李明明还没有,先忽悠了渣男再说。
第26章 忽悠是立足之本
过不多时,到了一家大旅店,李明明戴上帷帽,由梅香搀扶着下车。
李明明看一眼坐在外面车椽上的婢女阿鱼,微笑道,“把花罩上罩子,搬到我房里来。小心,别磕了碰了。”
“是,小娘子。”阿鱼咧嘴一笑。
看到这傻乎乎的笑容,李明明油然而生好感——跟我怎么有点像呢。
这个婢子长得粗粗大大,还有点愣头愣脑,不得原主喜欢,只在院子里帮着干粗活儿。比如,搬牡丹。
连盆带土,怎么也得几十斤吧,这丫头轻轻松松就搬起来了。李明明把嘴张开,又合上,终于见识到天生神力的人了。
可见工作的不可替代性是多么重要,李明明脑子跑偏地想。饶是原主再不喜欢她,也得带上,倒是别的贴身丫鬟菊姿、竹影什么的,都留在家里当炮灰了。
“想什么呢,金娘?摘了帷帽吧。”裴少俊来到李明明身边,亲昵地帮她摘下帽子。
李明明武装好笑容,“稍后儿有重要事情与郎君讲。”
裴少俊温柔地回答,“好。”
李明明洗了脸,让梅香重新梳了头,换了秋香色短襦,月白的裙子,显得又富贵,又端庄。
不多时,酒菜齐备,裴少俊也梳洗了过来。
李明明把盏,亲为裴少俊斟酒,“为儿与郎君以后的好日子,郎君满饮此杯。”
裴少俊笑着喝了一杯,“千金不陪我饮一杯吗?”
此时灯下看美人,真是人比花娇。
“儿有话与郎君说,郎君若是应了,莫说一杯,便是三杯也吃得。”
裴少俊笑道,“何事,你说。”
“儿倾慕郎君,希望与郎君如比翼鸟、连理枝一般,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李明明把当初忽悠李甲的词换汤不换药地又拿将出来,忽悠裴少俊。
你别说,招儿不在多,管用就行。这“主动表白”的策略,能忽悠得了明朝渣男,对唐朝渣男攻击性也不弱。
却说李千金虽用行动表示了,嘴上竟然是个腼腆的,还真没这么表白过。裴少俊听了这大胆的“爱语”很是动情,“千金——”
“只是不知郎君是对儿一时兴致,还是想与儿白头偕老?”李明明认真看着他。
裴少俊嗔笑道,“怎问这般傻话,我们自然要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李明明学小女生爱娇地嘟起嘴,“郎君发誓!”
裴少俊哪禁得住这般撒娇法,当下轻轻拥住李明明,“好,我裴少俊发誓,与李千金白头偕老,一辈子都对李千金好。”
“那郎君想怎么安顿儿?”李明明强忍住不适感问道。
“自然是跟我归家。”裴少俊一边嗅她头发上的香味,一边呢喃。
李明明轻轻推开裴少俊,又嗔又怨,“原来郎君是玩弄儿的。”
裴少俊正在情浓时,不由得懵了,赶紧来哄。
“郎君岂不知,‘聘则为妻奔是妾’,儿这般跟郎君归家,将何以自处?儿是妻还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