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明刚才还在算,若是有变,几步能蹿到宋江身边制住他当人质,这回好了,他就坐在自己身边……
晁盖举起碗来,“诸位兄弟,今天是三娘回门的日子,我们既是娘家人,又是婆家人,还是媒人,为了王英兄弟与三娘小两口,我们干了这一碗。”
众人轰然叫好,又有几个跟王英私交好的更是怪叫起来,当下把手中酒都喝了。
李明明只端在嘴边。
宋江笑道,“贤妹怎么不干了?”
李明明一笑,“妹妹还有话说。”
宋江笑道,“讲来。”
“自妹上山以来,便日思夜想,能有一日……”
身边王英已经软到在地上,紧接着宋江、晁盖等人都倒了。实在是没人想到会被在山寨里下药,竟让李明明乱拳干翻了这帮用迷汗药的“老师傅”。
只吴用倒得慢了些,若不是李明明一直注意这位智囊,肯定便被骗过了。
李明明上前去,不等吴用有什么动作,一个手刀砸在他脖子上,吴用便真的晕了。李明明看了看,哦,把酒都倒袖子里了,难怪。
突听得门外脚步,李明明一抬眼,正对上来晚了的林冲。
林冲看厅中景象,先是大惊,继而大怒,当下抽出刀朝着李明明奔来。
李明明后退几步,一手抄起宋江,“你再近前,我就砍了他。”
“你敢!”林冲大喝一声。
李明明抬手就把刀插进了宋江肩膀。
这一刀,什么蒙汗药,宋江也醒了,然而虽然醒了,依旧浑身没有力气,话也说不出来,只疼得两个眼珠子直抽抽。
林冲又要往前冲。
“你再近前,我就砍他脖子了。”
林冲气狠狠地停住脚,“你待如何?”
“我扈家人死得冤,我得杀了李逵为他们报仇。咱们做个交易,你喝了迷汗酒,我砍了李逵,不伤其余人等,自己逃走;或是你近前来,咱们赌是你脚快还是我的刀快,看我能不能砍了宋江、晁盖——”
李明明一笑,“或许是林教头自恃武艺高强,想着等我杀了晁盖、宋江,自己坐这头一把交椅?”
林冲一个铁血汉子,哪能让李明明扣上这样的帽子,但自己喝蒙汗酒这种事,却也不能干,“你砍了那黑厮便是,我放你走。”
“我不信你!”李明明明白地告诉他。
“我也不信你。”林冲怒道。
李明明顺手又插在宋江腿上一刀,“你等得,宋江不一定等得。我走了,外面的人就能进来给众位喝解药了。宋江这一刀不在要害上,估计还有救。若时候太久了,失血过多,我可不敢担保。”
林冲咬咬牙,“你发誓!”
李明明当下道,“我扈三娘发誓,若是多杀无辜,不得好死!”你们这堆人里,无辜的,真还不多。
但显然林冲没听出这誓词里的漏洞,当下拿起一碗酒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酒碗刚摔在地上,林冲便倒了。
李明明看看王英,再看看宋江,便点了“完成”——怎么报仇,还是让扈三娘自己决定吧。
等待空间转换的空儿,李明明看到扈三娘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流着泪,一刀砍向宋江脖子,然后是王英,再然后是李逵,走过林冲时,扈三娘抬了抬刀,竟然没有砍下去。
扈三娘反折回去,拽着晁盖,便朝着大厅门走去。
李明明放心了,知道带上最大的肉票,是个聪明姑娘。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李明明便进入了下一个空间。
第72章 穿成织女
李明明一愣, 这是哪儿?怎么没回系统空间?
眼前一潭碧波荡漾,好几个漂亮姑娘在洗澡——李明明翻个白眼儿,织女!
李明明来不及想别的, 先找自己的霞衣, 果然衣服不见了,石头后露出半个猥琐的脑袋来。
李明明一边用织女灵活的手薅水草给自己编个比基尼, 一边往潭边走去。
看见李明明的异常举动,另外几个仙女也发现了牛郎, 有两个尖叫的, 大家一窝蜂地潜到潭边儿穿了自己的衣服便飞走了。
李明明抬头——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女?至于的吗?又慨叹, 织女啊,你这人缘有点一言难尽啊。
牛郎站出来,笑嘻嘻地说, “你嫁给我吧。”
李明明?李明明还在薅水草,话说织女虽然手巧,但草编——毕竟不大熟练。
“你给我看了身子,也只能嫁给我啦。”牛郎笑道。
李明明给自己穿好这纯天然无污染谁穿谁知道的水草比基尼, 便走出水来,看看池塘边,行, 有柳树,李明明上去“咔嚓”掰断了一根树干,揪一揪上面的柳条,嗯, 挺趁手。
牛郎还没明白呢,李明明这柳杖就到了。揍这样的乡下小子,根本不用讲什么章法,劈头盖脸,哪儿疼打哪儿。
牛郎被打懵了,护着头脸,一边躲一边嚷,“你怎么打人呢?”
“我的衣服你藏哪儿了?”李明明一边揍一边问。
“……我不说!你被我看了身子,不嫁给我又能嫁给谁?我不还你衣服,你也飞不上天。”
听了这话,李明明火儿噌噌地往上冒,手底下也加了劲儿,一棍子下去,便听得牛郎的腿“咔嚓咔嚓”两声,紧接着牛郎一声惨叫。
“真不说?就你这样的,”李明明踩着牛郎的后腰,好整以暇地拿棍子在他头上比量比量,“我一棍子就能结果了你,信不?”
牛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衣服就在——”
“住手!”旁边山石后蹿出一只老牛。
牛郎都忘了疼了,“你不是死了吗?”
呵,正主儿终于到了,比基尼少女李明明蹲下,一边扒牛郎的衣服,一边说,“怎么回事,说吧。”
“你与牛郎是注定的夙世姻缘。”老牛口吐人言。
牛郎哭道,“我不要这个凶婆娘了,老牛——”
李明明裹上牛郎的衣服,用脚踢踢牛郎,似笑非笑,“我?跟这么个玩意儿?你得了疯牛病吧你?”
“我并没骗你。他也是天上星宿下凡,只是被封了灵智。”
“我告诉你,老牛,能干出偷看女人洗澡,偷女人衣服,扣着人家衣服不让走的人,别说他是什么星宿,他就是创世神,我也看不上!”
李明明裹着衣服,心里莫名地就多了底气,眯着眼,“我的衣服在你那儿,是不是,老牛?”
“不错,你不与牛郎完婚,了了情劫,就莫想回天庭了。”老牛抛出杀手锏。
李明明点点头,以杖为刀,带着呼呼风声,朝着牛头打去,使的正是沈瑶碧波刀法最霸气的第八式。
老牛被逼得后退几步,飞上半空,“不可理喻!你自己慢慢想吧。”
老牛走了,李明明把牛郎踢翻过来,对着他糊了一脸眼泪鼻涕和土的脸,一边轻轻地用木杖敲着手心,一边轻声道,“我告诉你,不管你前世有什么背景,当人,最好还是规矩点儿。下次再这样儿,就不是两条腿的事了,懂?”
牛郎一边抽噎,一边点头,心里骂自己糊涂油蒙了心,这明明是个恶鬼,刚才怎么会觉得她是个仙女。
李明明拿木杖在他肚子上比划了一下,又在他头上比划了一下,“啧啧”两声,仿佛非常遗憾没能在上面来两下子。
突然闻到一股骚臭味——却是牛郎被李明明吓得尿了裤子。
李明明嫌弃地撇撇嘴,走了。
回不了天庭还不要紧,李明明着急的是,怎么刚才没回系统空间呢?
给赵如琢留言,没回。
也许他在忙,李明明安慰自己。
李明明看自己穿的这个,实在不像样儿,再看看前面的山,估计到有人家的地方还远着呢,便接着发挥织女的巧手特性,薅草给自己编蓑衣。到走出山的时候,终于搞出一套“青箬笠、绿蓑衣、草拖鞋”来,若不是赵如琢一直没回复,李明明得心里高兴地给自己点赞了。
想到临穿扈三娘之前,打分的BOSS说的“施加‘无尽穿越’到‘魂飞魄散’等不同程度的惩罚”,李明明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从一个穿越直接到下一个穿越,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无尽穿越”?问题是,这回我没干什么大事啊,难道是如琢?
想到赵如琢,李明明很不安,几次看“完成”键,想戳上去,又用理智控制住了。若是因为自己一时沉不住气,导致二人分数过低,没能平安回去,就是大罪过了。再说,还有织女——把织女这样一个失去法力的柔弱小仙女扔在人间,李明明是真不忍心。
已经一整天了……李明明不死心地想再次给赵如琢留言。
突然留言板亮了,李明明大喜,打开来看,“因系统君存在重大违规操作,系统对穿越者施加连带惩罚:无尽穿越。”
李明明脑子里轰地一下,手里的木杖掉在地上。
再往后看,“无尽穿越:被系统抛弃的穿越者,穿越一个又一个世界,直至在穿越世界中非自然死亡,流失全部生命质。”
再往下,没有了,没提系统君怎么样了。李明明的泪无声地汹涌地流下来,连带惩罚都这么严重,如琢会如何,可想而知。
突然,留言板灰了,红色的“完成”键也变成了绿色“下一个穿越”键。
李明明用泪眼看着阴霾的天,“从此,天地间,只剩了我一个人了。”
第73章 杀妻求将的吴起
从此李明明开始了漫无目的地人间飘零。
没有了赵如琢, 没有分数,再无可能回家,李明明真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了——说了无牵挂也不太对, 她始终还记得自己穿的是织女, 得让她恢复神力,回天上去。
然而恢复神力什么的, 只能等待契机,不是凭一己之力能完成的事。李明明坐在一棵大枣树的分杈处, 拿起葫芦呷一口酒, 天上岁月长, 织女应该不会在意自己浪费她这点时间的。
话说喝酒这种事,李明明在还是李明明的时候很是不理解,要么辣要么苦要么泔水味儿的东西, 这帮人怎么会爱喝呢?如今独在异世,当想起父母,想起赵如琢,被心里的块垒压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 李明明竟然也学会了用酒浇一浇。
喝至微醺时,李明明便平和下来,偶尔还会做个好梦, 梦里,妈妈炖了一锅红烧猪蹄,梦里,赵如琢的手特别暖。
第二日, 在民宿中醒来,盯着低矮的房顶,李明明过了一会子才醒过神儿来,还真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啊。想到后面紧跟着的那句“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李明明低声咒骂一句,真是什么都让李煜说着了。
穿好鞋,胡噜胡噜头发,重新用骨簪挽一挽,在水盆里洗两把脸,李明明这晨间梳洗工作便算做完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先生,妾送朝食来。”
李明明打开门,门外的女子弯着腰,小步走上前,把手里托着的豆饭、藿羹、凉拌卷耳摆在案上,便退了出去。
这会子是齐宣公四十六年,正处于战国初期,真正的礼崩乐坏、民生凋敝,豆饭藿羹已经算是待客的东西了,尤其是这藿羹里还很奢侈地加了一点盐。
李明明一口一口把这些东西都吃了,穿成织女以后,好像味觉神经都退化了,以前挑食的坏毛病不治自愈。
如今李明明干的是保镖的活儿。刚下山时与当地流氓打了几架,把自己打成了流氓头儿。李明明到底法制社会良民出身,干不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便带着这帮子“游侠儿”给人当保镖,也运送货物。
因为武艺高强,也因为女人身份,李明明在常活动的齐鲁交界之处颇有名气。
李明明出了屋子,便有几个游侠儿过来。
为首的是周蔷、张放。周蔷当时想调戏李明明,被李明明一顿打服了,后来一群人出镖,李明明又救过他一次,他便成了李明明的铁杆粉。张放则是周蔷的心腹。
“先生,有新消息,齐鲁要交战了。”
李明明点点头,这样一个乱世,诸侯成天价你打我、我打他,当小民的,躲着就是。
李明明一点建功立业的心都没有,一个是心里颓废灰暗,一个是“春秋无义战”,战国更是如此,犯不着给哪一方当棋子。
“齐国和鲁国将兵的是谁?”李明明随口问。
“齐国这边是相国田和带领大将田忌、段朋,鲁国则是吴起。”
田忌,后代凡是上过小学的都知道,孙膑帮着赛马那个。李明明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个身上,“杀妻求将的吴起?”
“先生也听到了消息?正是这个吴起。曲阜传过来的消息,吴起之妻,齐国田氏之宗女,鲁国因为顾虑这层关系,才不敢拜吴起为将。这吴起也真是狠辣,竟然杀了妻子,得了将位。”
李明明点点头,想了想,道,“我欲入田忌门下做个门客,诸位兄弟趁着还没打起来,撤到远处去吧,免得被牵连了。”
周蔷、张放大惊,“先生要弃我们而去吗?”
李明明缓缓地叹一口气,“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日后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周蔷张张嘴,终究一抱拳,行了个礼,带着张放退了下去。
李明明回屋略收拾——其实真没什么可收拾的,最贵的就是那把去哪儿拎到哪儿的剑。不知是时代影响,还是心绪的变化,如今李明明更喜欢古朴厚重的武器——比如手里这把,虽然不是欧冶子之类铸剑大师的名作,却很是锋利,完全不输给自己当王宝钏时魏虎赠的那把宝剑。而且这把剑更厚重,用刀法也一点都不违和,李明明花了大半儿积蓄又机缘巧合才买到的。
给客栈主人留下足够的钱,李明明用剑鞘挑着包袱扛在肩膀上,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