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脸色一僵,他绕过她直接走了,婆子僵着一张脸去回话,表姑娘纤纤手指捂着嘴,不可置信地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婆子点了点头,表姑娘落下几滴泪来,忽然恨恨地一捶床板:“也不知道沈蓉用了什么样的狐媚法子,隔着千山万水都能把表兄勾过来!”
......
沈.狐媚子.蓉当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对她下了这样的评语,当然她就是知道了估计也无所谓,不招人妒是丑八怪,人生的美,烦恼就是多啊!
这时候不是饭点,她坐在后院的枣树下喝着果茶边休息边想着扩大声音要准备的哪些菜色,就见燕绥撩起帘子走了进来,她疑惑道:“你方才到哪里去了?”
燕绥道:“去后院透了会儿气。”
沈蓉摇头道:“真没见过哪个受伤生病的人像你一样活蹦乱跳的。”
燕绥扬了扬眉梢,半笑不笑地道:“我是怕我在前头,耽误了你和旧情人会面。”
沈蓉见他这笑脸就郁闷,指关节按着额头道:“你要笑就好好笑,这么怪声怪气地笑给谁看?”
燕绥从善如流地改成了皮笑肉不笑,并补一句:“自然没有你旧情人笑的好看了。”
沈蓉:“...”
其实单论相貌,施既明虽也是出类拔萃,但是远不及燕绥这般惊艳,如瑶台桂树...她想了会儿强行把思绪拉回来:“你胡说什么呢?我跟他没有关系!”
燕绥唇角一挑:“难道他原来不是你的未婚夫?”
沈蓉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和他...”她说到一半又觉着不对:“我跟你解释什么啊,跟你又没关系!你怎么那么爱操闲心!”
燕绥神情幽幽:“早上还和我在暗室幽会,一转眼就冒了个未婚夫出来,现在就说我和你没关系了,幸好你不是个男人,不然肯定是个三妻四妾负心薄幸的。”
明明不是那回事,怎么被他一说就那么诡异呢!沈蓉咽下心头的一口老血,看着他幽幽的神情,无语道:“大锤,你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可以说是戏精本精了。
她说完又忍着头疼补了句;“我跟你也没有关系!”
燕绥反应迅速道:“是像你和你未婚夫一样这种没有关系法吗?”
沈蓉:“...”
她险些给绕进去:“你,你回去养病。”
燕绥终于不再逗她,状若不经意地问了句:“他过来都做什么了?”
沈蓉倒也没瞒着,倒了壶茶随意道:“吃了盘四喜丸子就走了。”燕绥掖了掖唇角:“你做的?”
沈蓉道:“难不成还是你做的?”她见燕绥脸色有些不对,问了句:“烧退了吗?”
燕绥摇摇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上抬,好看的眼眸直视着她:“你探探我的额头不就知道烧没烧吗?”
沈蓉无语道:“你自己不会探吗?”他伸出手掌:“我的手心也是烫的,摸不出来。”
他说完凑过来把额头亮给她,沈蓉勉为其难地伸手探了探,自语道:“好像还是有点烫。”
柔滑温软的纤手搭在额上分外舒服,连身上的热烫都驱散不少,燕绥享受地闭了闭眼,就听外间饭堂有人操.着蜀地的口音大声道:“有人没?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一下如果阿笑有三妻四妾,那么锤锤是贤妻呢还是美妾呢_(:з」∠)_
第18章
沈蓉听到有生意上门,忙收回手叮嘱燕绥好好歇着才准备去前面做饭,前厅里站着两个身形中等的青年男子,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撞了一下,另一个自知失言,忙从乡音改成了官话,两人挑了张不起眼的桌子坐下,随意点了几道菜。
这两人穿着相貌均是寻常,沈蓉也没多看就进到厨房做菜去了,当中一个穿蓝布衫子先左右看了看,声音不着痕迹地放低:“你确定盯紧施既明就能找着咱们王爷?”
另一个穿青色长衣的皱眉叹了声:“我当然不敢确定,不过又有什么法子呢?咱们的兄弟死伤大半,只剩下几十人,如今官道被堵,蜀地那边也没法子派人来,根本施展不开,这起子锦衣卫过来必是为了王爷的事,咱们也只能借助他们来找王爷,不过动作一定要快,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一定要赶在他们前头!”
他顿了下又道:“从今天起,咱们就把他盯死了。”
蓝布衫子重重点头,环视沈家饭馆一圈:“也不知道施既明到这家小饭馆来坐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青色长衣道:“先留心瞧着吧。”
蓝布衫子叹了又叹,面色发紧:“也不知道王爷究竟如何了?若是无事,为何还不来联络咱们,难道真的...”
青色长衣脸一沉:“休得胡言!”这话题太过沉重,两人都不敢深想,他说完又宽慰道:“王爷说不准是受了伤,行走不便,所以找了个隐秘地方疗伤。”
蓝布衫子低声道:“就算咱们找着了王爷,官道还是封着,朝廷的鹰犬还是在此地搜查,咱们该如何回去?”
他说完又淡淡道:“王爷失踪之前已经布置好了调虎离山的计策,咱们现在只用先找着王爷跟他回蜀地。”
两人谈论此话题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他们家王爷此时就在后院,一脸蠢萌地研究着一块搓衣板。
蓝布衫子便不再说话了,四下打量了一遭,见饭馆角落处有个通向后院的小门,他正想装作找解手的地方往后院走,没想到帘子才撩起来一半,沈幕就端着才炒好的几盘菜走出来:“客官,那是我们家中后院,你们有何事?”
蓝布衫子掩饰般的笑了笑:“我想找解手的地方,还以为在这里。”
沈幕把帘子放下,笑了笑道:“出门左拐就是了。”
青色长衣和蓝布衫子吃完饭就起了身,又往那后院瞧了眼,决定找个机会走进去再探。
沈蓉炒完菜店里又清闲下来,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再歇一会,就见燕绥没有回去歇着,反而皱着眉对木盆搓衣板和一盒子皂角皱眉苦思,她对燕绥的阳奉阴违已经彻底没脾气了,叹口气道:“做什么呢?”
燕绥把身上的衣裳亮给她看:“这衣裳都穿了好几天了。”
他原本的衣裳被大虫扯破了,沈蓉去屋里翻了翻,翻出一件沈幕的旧衣给他:“先穿这个凑合凑合,把换下来的旧衣裳给我吧。”
燕绥眼睛一亮:“你要帮我洗?”
沈蓉挑眉问道:“我长了一张会伺候人的脸吗?”她摆摆手:“等会儿雇个婆子来洗吧,顺便把咱们家的衣裳都洗了。”
反正才入账三百两银子,偶尔奢侈一把也无妨。
燕绥得寸进尺:“既然都要请人,不如帮我把床单被褥也换了吧?”
沈蓉看着他活动仍不太方便的手臂,无力地摆摆手:“成成成,把你的床单换下来吧。”
燕绥笑了笑:“我就知道阿笑待我最好了。”
沈蓉已经学会不接话茬,转而问道:“你想吃什么?”
燕绥想到施既明吃的那盘四喜丸子:“四喜丸子。”
沈蓉:“...”她深深地怀疑他在没事找事!
他回屋去收拾床单被褥了,她犹豫片刻,还是没做死洗完了,不敢给他做口味太重的,只打了两个鸡蛋,取来干贝和虾子,去贝壳去皮,把内里的嫩肉挑出来,又加了秋油和香油,只做了一小碗河鲜蒸鸡蛋羹端去给他。
燕绥瞧了眼:“不是四喜丸子吗?难道只有你未婚夫才配得上吃?”
沈蓉受不了他这个阴阳怪气的调调:“真个烦人的,你再故意找事,连鸡蛋羹都没得吃了!”
燕绥这才放过她,笑了笑,用白瓷勺舀了勺鲜美四溢的鸡蛋羹,先递到她嘴边:“你先尝尝?”
沈蓉觉着这画面真有点母慈子孝的即视感...摆摆手道:“你自己吃吧,我方才在厨下吃过了。”
燕绥便低头吃了,他吃了好几天苦药,觉着什么吃到嘴里都是香甜的,更何况沈蓉这样的好厨艺了,咬一口满嘴的鲜香,鸡蛋羹几乎不用咬,抿一口就顺顺当当地进肚里了。
她收拾完碗筷就去前面饭馆准备忙活,没想到突然呼啦啦涌进来十好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个商贾激动问道:“我听说你们饭馆招待了一个大官,大官掏了三百两银子卖你们一道狮子头,可是真的?”
额的神仙咧!别说是在碧波县了,就是州府也没有一道菜卖过三百两了!那怕是神仙菜,吃了能长生不老吧!
前头的事暂由沈幕应付,他怔了怔才点头道:“是真的。”以沈家人的眼光,从四品也不不过等闲,不过在县城里算是罕见了。
商贾激动的脸都红了:“我也要那道狮子头!”他顿了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会真要三百两吧?”
沈蓉不想借施既明的名号挣钱,但看到真金白银的时候立刻把节操抛到脑后,她脑子里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乱响,戴上帷帽在后面道:“三百两是他赏的,单点五十钱,要是吃红烧狮子头套餐只要六十五钱。套餐里有紫菜汤,两道凉拌的小菜和米饭。”她早就在研究快餐来着,正好今天推广出去。
后面人一听套餐更划算,也都掏钱准备点了,沈蓉在厨下忙的团团转,直到深夜还有人要点菜,不过厨下实在是没食材了,只能关门大吉,她晚上点钱的时候两眼都放出了光芒,足足赚了八两七钱银子!一家人两个月的嚼用都有了!
沈瑜实在瞧不上她这幅财迷样,皱眉道:“数一遍也就得了,摸来摸去的做什么?没得染了一身铜臭气。”
沈蓉心情大好,嬉皮笑脸地应付沈瑜:“瞧您说的,您吃喝...住行哪样不要钱呐?这哪是铜臭气,这根本是银子的芬芳啊!”她说完还一脸享受地深吸了口。
沈瑜:“...”
他气的拂袖去了,沈蓉盘算着明天多采买点食材,也没啥形象的背个手蹦跶着往后院走,燕绥瞧见她嘚瑟的样子就想笑,忍不住想跟她说话,眉眼一弯:“今儿生意可好?食材都用完了?”
沈蓉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了,还得故作谦虚地摇了摇手:“一般一般啦。”
燕绥失笑:“你明天是不是要买食材,我陪你去吧。”
沈蓉把飞到天上的眉毛拉下来:“你伤好了吗?”
燕绥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一眼:“重活干不得,轻省些的活计没问题。”他顿了下,眼带希冀地道:“就是不知道烧退了没,要不你再摸摸?”
沈蓉心情正好,闻言走过去摸了把,点头道:“确实退了,明天再喝一贴药巩固一下就差不多了。”燕绥蹙眉:“你也忒敷衍了,这么一下能摸出什么来?”
沈蓉不搭理他,心情愉快地回屋睡了。第二天早上临走的时候他忽然道:“咱们的相貌太惹眼,还是遮掩一下再出去为好。”
沈蓉调侃道:“你还怕有人把你抢了去?”她说归说,还是拿了黄粉来给两人抹了一层,遮住两人白皙的肤色,又在脸上化了大片麻子,乍一看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燕绥扬了扬唇角:“抢也没用,我认人的。”
沈蓉走在前头,他在后面不动声色地四下瞧着,果然又几个与昨日身手路数相同的人换了衣裳藏匿在人堆里,不过他用妆容遮掩住了容貌,他们的目光也没在他身上过多停留。
燕绥若有所思,忽低笑着问沈蓉:“你那个前未婚夫到追到这里来不会是特地来找你的吧?”
沈蓉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对他怎么这么感兴趣,你看上他了?”
燕绥:“...”他面不改色地道:“我是关心你。”
沈蓉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你别乱扯就谢天谢地了,他是锦衣卫的人,或许是有什么公务在身才过来的。”
锦衣卫...燕绥抿了抿唇,额上的青筋不自觉跳了出来。沈蓉见他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一处枣摊不挪眼,歪了歪头问道:“你想吃枣了?”
燕绥一怔,他确实挺爱吃甜的东西,但是...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沈蓉已经蹲在摊儿前给他选了一捧枣,他摇头道:“算了,店里本来就不宽裕,用不着特地给我买什么零嘴。”
沈蓉捻起一枚又大又红的枣子递给他:“你也吃了好几天的苦药了,这个给你甜甜嘴吧,再说你上回也失了不少血,正好吃点这个补血。”她略有不自在地别过脸不看他:“谁说特地给你买的?捎带着给你吃几颗,省的你老气我。”
主燕绥帮了家里这么大忙,给他买点东西也是常理,就是他那张嘴哟...真真气人,她都不好意思给他好脸!
燕绥先是一怔,继而一笑,双眸生情如一梦春江水。
他看着那枚红枣静静思量,要是能把这枚小甜枣揽入怀中就好了,可是该怎么做呢?
沈蓉缓过劲来就起了身,燕绥又问道:“你和你那未婚夫亲事退了吗?”
沈蓉都不知道他对这事儿为什么那么有兴趣,她被他缠歪到无法,无奈道:“你真是操心过分了,我跟他口头说过退了,信物和定书还在我爹那里,他当时在外放,这两样还没来得及还就收到我大伯的书信,要启程往蜀地赶,他也忘了这事,正好最近去把东西还了。”
她被燕绥念叨的烦了,干脆把事情原本说了一遍,反正也不是什么阴私。燕绥抚着下巴道:“其实他说他当初不知道家里人做的事,未必就是假的。”
沈蓉狐疑地看着他,他声音微低,原本清润的声音带了几分缠绵意味:“你这样的姑娘,哪有人不会喜欢?我若是他,我就是想尽办法也要成了这门婚事。”
沈蓉从脖颈到面颊红了一片,没忍住看了他一眼,燕绥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轻咳了声欲盖弥彰:“我是在夸赞你。”
沈蓉忍着脸红,也没心思说别的了:“那真是多谢你了。”
燕绥看着她泛红的脖颈,突然觉着也异常可爱,那一段泛红的脖颈真让人有抚上去的冲动,他正要说话,两人已经买完东西回了饭馆里,沈幕拿着一张告示打断了两人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氛,他皱眉道:“县衙里突然给每户发了文书,说是要要征修官道,要每家至少出一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去修路,有违抗懈怠蓄意欺瞒者会施以苔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