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婢女要上房——飞雨千汀
时间:2018-03-29 15:14:49

 
  嗯?哭声终于停歇了。
  慕容烟对她有心思, 她自然早就知晓。不然一次次的演戏怎么会这么好使?吃定的不就是慕容烟的有心么。
  只是心思分为很多种。她一直以为的慕容烟的那种心思,不过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公子, 对自家看得上眼儿的婢女的占有欲。
  如今他说出的这几句,那关切度,似是超出了些她的认知……
  香儿撑了撑身子, 披着那被子轻轻坐起。许是这一阵哭闹折腾的,她竟觉得身子微微发烫,连头也有些晕眩,若不是身后有床围靠着, 她几乎难以稳住。
  慕容烟见她不哭了, 便转过身子看向她。
  这才发现她坐在那儿,不知何时起, 脸颊和脖颈已是飘上了一抹粉霞。她无力的垂着眼睛,一副燥热的病弱模样。
  该不是温病?
  慕容烟这下也顾不得她的排斥,几步就去到床前, 手背摸了摸她红红的脸蛋儿。果真是烫!
  遂又撩开她一角被子, 那裸在亵衣外的手臂肩膀, 均是粉色一片!
  “你干什么!”香儿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像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猫似的,用尽余力瞪着眼, 挥手推开了慕容烟。
  “别动!”慕容烟斥责了声,那一脸的严肃,竟是让她先前还乱挥的手瞬间无力了下去,仿佛被震慑了般。
  她懵懂的看着慕容烟的脸, 他这是怎么了?
  慕容烟却得寸进尺的靠了上来!他将自己的额头覆上了香儿的额头……
  就在两人鼻尖儿碰触的那一刻,她的手彻底无力的搭了下去,整个人软了似的无法反抗。
  她也说不清这一刻心中的万千情绪。懵懂…委屈…紧张…害羞…被欺负…还有点儿害怕……
  “这才是授受不亲。”慕容烟的额头和她紧紧相贴着,面对面轻语的声音,甚至敌不过那压制的喘息声:“不过你是真的病了……”
  这个人,她明明是排斥的。然而此时的感觉,竟是有种无法言说的美妙……
  慕容烟吞吐的每个字,都让她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茶香。
  这距离,她甚至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青柠。”慕容烟终于坐直了回去,香儿绷紧的身子也顿时放松了下来。他的呼声刚落,一直候在门外的贴身婢女青柠,便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过来。
  当她朝着床这边的慕容烟行礼时,还缩在被窝里的香儿觉得极难为情,只得向里侧了侧头,仿佛能逃避开青柠的视野似的。
  “马上出府去请大夫来!”慕容烟这话着急的甚至没等青柠行完礼,刚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告诉他似是温病,把退热的方子直接带几副来!来了立马让人先熬上再诊治。”
  “是。”青柠见公子这般急切的语气,便匆匆告退了出去。
  香儿这才转回身子,看着慕容烟,问道:“我……我生病了?”
  “你自己的身子舒不舒服,不知道么?”看似责怪,声音却是温柔的能掐出水儿来。
  香儿竟虚弱的噗嗤一声,轻笑出来!从醒了就又是惊吓又是哭闹的,当真没注意这些。难怪觉得脸烫烫的……
  还好还好,只是发烧。不然这莫名的脸红,连她自己都要多想了。
  大夫很快被请进府来。诊完,确实得的是温病。
  太守府有御医人尽皆知,所以府里的主子很少在外请大夫。一般大夫被请来也就是给下人瞧个病,连高等点的嬷嬷都见不着。
  可这回,这位大夫却瞧见了不得了的花边儿新闻!
  太守府的嫡公子,哪像外界传的娇纵奢靡,颐指气使!
  他为个婢女都能亲自陪床,亲手喂药,甚至还虚心讨教方子里能不能加些沙饴去苦。
  “把婉婷给我叫来!”
  大夫刚走,慕容烟就变脸了。他坐在与闺房相通的堂屋里,既能及时关注到香儿那边的情况,又不用担心说话打扰到她。
  “公子……”很快婉婷被两个下人带了来,一看慕容烟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回要倒大霉!
  “大夫说是湿邪侵体,”慕容烟眼神凌厉的盯着她,责问道:“我问你,昨夜大雨你们可曾出门?”
  “姑娘说闷,所以奴婢陪她去果园溜了溜。”她也实在想不出合适的出门理由了,总不能照实说啊。
  “遛弯儿不撑伞?还是你撑伞只顾着自己了?不然为何她受风寒,你却无碍!”
  慕容烟之前从未担忧过恶奴欺主的事儿。就澹台香这性子,纵然只是个侍婢身份,他也从未想过她会治不住眼皮底下的人。
  但是这一次,他是真慌了。
  婉婷颤巍巍的站在公子面前,双腿一软直接噗通跪在地上!她只觉得此时公子坐在那儿,矮她一头,她便是罪。
  “公子,是奴婢的错!姑娘回房后,奴婢忘记关窗子,夜里潲了雨进屋。”婉婷明知姑娘是怎么病的,却是只得哑巴吃黄连。
  她侧头看了看里屋,哎,这锅只能自己背了!
  “给我拉出去!打二十板子死不了就卖到妓`院!”慕容烟饶是气急败坏,吼出的话却是刻意压低着嗓子。
  婉婷知他是怕惊扰到香儿……
  “奴婢愿意受罚!”她这边义正言辞的说着,却转过头冲着里屋大拜,大声哭嚷道:“啊!啊!啊!姑娘!”
  “奴婢没用!奴婢害您受了苦!现在奴婢要去领罚挨板子了!”
  “以后不能再伺候姑娘了!奴婢只能每日在妓`院为姑娘祈福了!”
  “啊!啊!啊!姑娘!”
  ……
  那声音凄惨宏亮的简直能让埋了土的人诈尸!
  她是谁?她好歹也跟在戏精身边混了好一阵儿了……
  果然里屋的香儿被喊醒了,她掀了掀被角,似是胸口憋闷。
  慕容烟顾不上斥责婉婷,赶忙急步走进屋去,柔声询道:“你不舒服?”
  “我觉得气不顺畅,想起来坐坐。”
  “轻点儿,我扶你。”慕容烟小心翼翼的将她扶靠在床柱上,又觉得那围柱太硬,便探身去拿床里侧的枕头。
  只是这一探身,却是将身子和她的胸口贴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烟烟:真不是故意的……但是好软……
 
  ☆、黄雀在后
 
  “嗯……”香儿被这一吓, 靠后缩了缩身子。
  慕容烟这次还真不是故意的,不然也不会比她更快的脸红了……
  他将好不容易够过来的软枕, 塞到她背后的围柱上,便老实的坐了回去。
  “那个,”香儿才刚一开口, 
  他就急切应道:“嗯?”
  “你别罚婉婷。她昨晚并没有忘记关窗,是我半夜想听雨,又打开了。”
  “嗯。”他就只是这样乖乖的应着。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有些燥热难耐,头晕目眩。
  该不是这么快就把那温病过到自个儿身上来了?
  当然不是……
  香儿偷瞄了眼一旁的婉婷, 婉婷感激的一笑。谁不知道谁啊, 反正是一条船上拉过钩上过吊的两个蚂蚱!
  不一会儿,她说自己又乏了。
  慕容烟见她要睡, 也不便再守在床前,便嘱咐好婉婷,自己就先回去了。
  他自然是想留的, 但毕竟不是啥大病, 太过殷勤反倒弄得彼此尴尬。
  可他前脚刚一走, 香儿就又不乏了!
  “婉婷,我现在病了,今晚恐怕去不成了。”她惆怅道。
  婉婷想了想刚被姑娘救了命。便眼一闭, 痛下决心道:“那奴婢自己去吧!反正只是还东西,应是很快的。”
  “你?”香儿一脸狐疑的看着婉婷,“我怕你门儿都没进去,钥匙就丢了。”
  婉婷刚有点儿生气, 自己有心以命报恩,竟还不领情!不过又一想上回……
  哎,确实是有那种可能的。
  香儿想了想,说道:“婉婷,你去找青柠,就说担心我身子好不利索,想打听下千代具体哪日回来。”
  婉婷一听,这样好!知己知彼方能占优。
  “姑娘您太聪明了!若是千代不着急回来,咱们也就不用急着去还了!”
  香儿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逻辑么?
  慕容烟刚离开瑞园,下人便来禀告,北晋皇宫里来人送东西了,槐夫人请他过去挑一挑。
  他原是不稀罕那些东西也懒得去的。
  但又一想,北晋气候温润,素来盛产药材,每回宫里差人探望都会送来大量的参茸芝草,眼下正得用!
  一个时辰后,慕容烟才带着几个大包小包抱满怀的侍卫,回了自己院子。
  刚一进门儿,青柠就迎过来伺候他脱了披风。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夜的雨后,汀罗也是天气骤然转冷。
  “公子这回怎么有兴致,拿了这么多补品回来?”青柠边整理着披风,边好奇道。
  “香儿病了。”
  慕容烟说这话时低了低头,似是要藏匿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这举止很是怪异,青柠从不曾见过。纳闷的细细端详下,才发觉公子竟是连耳根也浮了层红晕。
  这是……刚从外面冻的?
  很快慕容烟镇定了下,交待道:
  “你把阿胶每日熬了送去瑞园,我怕婉婷不会弄这些。其它的补品直接差人送过去就好。”  
  他也不知今日是怎的了,不管是方才在槐夫人那儿,还是回了自己屋里,只要听人提起那个名字,就是一阵心悸。
  这倒底是为何?
  喜欢?早便喜欢了吧……可往日也没有这般敏感。
  “对了公子,先前婉婷还来过。”
  “是那边儿有什么事儿?”他这才发现,不只是提那个名字,就连提到她相关的人,都会格外上心。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说不放心她们姑娘的病,来打听下千代大人何日回府。”
  “噢,没事便好。”他也说不清是高兴,是失落。没出什么事固然是好,但他更想听到的是有人想见他。
  慕容烟坐到醉翁椅里,青柠有眼色的帮他摇了两下,他却忽然脚点地,刹停住!
  “不对!”
  “她怎么可能指望千代给她瞧病!”
  青柠一听也是,
  “千代大人素来只给老爷夫人公子瞧病,就连偏院儿的几位侧室夫人,那还是得求着人情请去。澹台姑娘一个侍婢,确实指望不了。”
  可慕容烟心里想的却是:
  千代是汀罗城里,唯一不能配合隐瞒假孕之事的大夫!澹台香怎么可能指望他给自己看病?婉婷这趟试探怪异的很。
  “那你如何答复的?”
  “奴婢说大概还要过个十日八日的。”
  “那你过会儿去跟她说,让她不用担心,千代明日就回来。”慕容烟的语气突然冷漠了下来。
  他闭上眼,头轻轻向后靠去,那椅子便向后歪了,一会儿复又轻缓的荡了回来。
  他就这般缓慢的摇曳着,少有的心事重重。
  瑞园这边,婉婷原本开开心心的回报了香儿,两人正因时日宽松而倍感踏实。
  这下又听说有了变化,明日千代便回府。瞬间屋子里一片寂静。
  其实这瑞园儿本来便该清静,整个园子除了她两,就只有两个粗使丫头,干的都是些跑腿儿打扫庭院的粗活儿,基本也不进主子屋,睡的也是后罩房里和各院粗使下人一起的大通铺。
  “那只有今夜去了。”香儿沉默半天终是开口,这左右是个单选题。
  婉婷看了看靠在床围上,惨白着嘴唇的香儿,心疼的说道:
  “姑娘,那奴婢自己去吧,大不了打起十二分精神,保证不出乱子!就算真出了事,奴婢也绝不会供出姑娘!”
  香儿苦笑着看了看她,摇了摇头。心说我相信你的衷心,可不太放心你的行为能力。
  “你出去吧,我再睡一会儿,晚上应该能退一半热了。过了凌晨来叫醒我。”
  今夜无雨,寒气却是不亚于昨日。
  两个笨拙的黑影,又从瑞园儿溜了出来。
  其中一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委屈道:“姑娘,好冷啊!”
  另一人的腔调则更显委屈:“我还发着烧呢,我说什么了!”
  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也顾不上冷不冷的了,转身就贴到了那冰凉的大理石墙上,隐在阴影里。
  隔了一会儿,才发现只是虚惊一场,不过是风吹石子的声响罢了。
  两人将双手抱在胸前,咬着牙压制着那阵从大半个前身龚来的寒意!
  “快走!”两个黑影又摸索着朝前面走去。
  而此时,在她们身后却还有两个身影:慕容烟,还有他的护卫玄武。
  “公子,不出您所料,一过凌晨,属下就看到两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从那个园子里出来。”玄武恭敬的禀报道。
  玄武是槐夫人从小选配在慕容烟身边的四大护卫之一,此人善骑射,眼力好。
  四大护卫各有所长,一直在京康守在慕容烟身边。直到这次回南疆,慕容烟才准了他们长休,回北晋探亲,近日才刚回来报到。
  “嗯。”慕容烟脸上没半点儿表情,从容的跟在那两个黑影后头,看着她们一路神经兮兮的摸爬滚打表演着十八般武艺,然而并没有任何人经过。
  她们谨慎的躲上躲下,躲左躲右,可就是不肯回头看看。后面那两人藏都懒得藏,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跟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