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很开心,阳光在她眼里映出一道明亮的光彩。
宗朗想,原来还是个财迷呢。刚才还郁闷的心情,顿时因为她的开心而消散。
申请后要等待通过,不过程诺的帐号各个数据要求都符合,通过应该不是问题。
白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想那么快回去,拿手机在屋里拍了一通视频,说要带回去给老太太看。
两点的时候,裁缝店的老师傅准时来了。宗朗帮忙量好了窗户的尺寸,报给老师傅。量架子床时,老师傅说:“现在这种床可是少见了啊,能算得上是古董了。”
白源接话道:“别看这床年头不少,可是质量好啊。小时候我常跟我堂哥一块,在这床上打架,怎么蹦哒都不会散架。”
宗朗听了,突然笑起来,看向程诺。
程诺莫名其妙地问:“你笑什么?”
他摇头,不回答。岔开话题问老师傅,架子床要怎么量。
都量好后,老师傅就回去了。走前告诉程诺,他回去就赶工,争取能在明天下午全部做好,过来安装。
白源看着时间不早,跟老师傅一起回去了。
他们一走,宗朗就嚷着肚子饿,要她给他做吃的。
“你中午没吃饭?”程诺问他。
宗朗揉着肚子,“只喝了酒,没吃饭。现在胃里正难受呢。”
这么一说,程诺才发现,他脸上的确红的不正常,肯定喝了不少。
中午她和白源只简单地做了两菜一汤,白源是个能吃的,饭菜都没剩。只能给宗朗下面条。
等她做完面条端上桌时,宗朗已经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怕面糊了,她过去叫他。
“醒醒,吃了再睡。”
床上人没动静,她只能上手去拉他的胳膊,却不防被他拉倒在床上。刚才还睡得像猪的人,灵活地翻了个身,将她禁锢在他与床之间。
“你装睡!”
他埋头在她耳边,低语道:“真睡着了,被你叫醒的。”
他的重量几乎全放在她身上,两手紧紧环着她的腰。
他身上有微微的酒味,混着他本来的味道,蹿进她的呼吸里。
她推着他的肩膀,“你快起来。”
他摇头,“不想起。”
程诺都快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一呼一吸间全是他的味道,像是被他的酒意醺醉,脑袋里也晕沉得历害。他的外套敞开着,里面穿的圆领薄线衣,脖子露在外面,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着。
她咬紧唇,防止自己一时冲动咬上去。更着急地要起来,却挣不过他。
“程诺,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答应我啊。”他低低地,无奈地问。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我等得好着急,你知不知道?”
大概是喝了酒,他揭去了好青年的表皮,露出无赖的本性来。“我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想一睁眼就能看到你,想再也不用在手机里对你说晚安……”说到这里,他的脸红得更加诡异,后面的话,却不继续说了。只是不适地,动了动身体。
程诺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再不敢动。低声劝他,“你先起来再说,好不好?”
他摇头,眼睛盯着她的唇,目光渐渐灼热。
程诺被他盯得脸上发烫,见他低头凑近,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闭上了眼。闭了眼,仍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拂在她脸上,滚烫滚烫。
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他的下一步动作。她睁眼,看到他叹了口气,别过头,近似自言自语地道:“还是算了,一股酒味。”
然后起身,下床。程诺听到他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然后吃面的动静。
她躺在床上,呼吸还没喘匀,可他已经在吃面了,而且吸得滋溜响。
“上次吃的老干妈呢,还有吗?”她听到他问,没好气地回道:“吃完了!”
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不正常了,她这是生什么气呢?难道是气他不主动……天呀!
她拿手捂住脸,待心跳平静了,才去厨房拿了老干妈,重重地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宗朗奇怪地问她:“不是吃完了吗?”
程诺没理他,转身去后院。
宗朗看着她出了后门,弯起唇角,打开老干妈,愉快地继续吃面。
程诺去后院料理小鸡小鸭,给它们换了水,添了食。却有点心不在焉,她什么时候,对他那样不设防了,连刚刚那么亲密的举动,都不觉得他逾距,甚至……期盼?
“我真是疯了!”她对着一只小鸡说道。
“谁疯了?”宗朗拿着吃空的碗过来。看到纸箱里的小鸡,也蹲下看。
“你今天买的?”
“嗯。”
“看来以后我能有鸡蛋吃了。”
“谁说要给你吃了。”
“那你吃不完怎么办?”
“留着孵小鸡。”
“没有公鸡的话,鸡蛋是孵不出小鸡的。”
“这么小的鸡公母都分不出,你怎么就确定这里面没有公鸡?”
“那你又怎么确定这里就有公鸡?”
……
家电行的员工,手里拿着送货单,站在两人身后老半天,听着幼稚又奇怪的对话,终于忍不住出声。
“嗯咳,其实鸡蛋吃不完,还可以放冰箱嘛。”
两一起回头看,才发现身后站着个大活人。
送货员解释道:“我是送冰箱来的,在前面没看到人,听到说话声就过来了。”
程诺这才想起,她还买了台冰箱的事。忙站起来,说没关系,就跟送货员一起去了前院。
宗朗又看了眼小鸡小鸭,自语道:“万一全是公的怎么办?”
第38章 抓鱼
送货员帮忙把冰箱搬进了屋里, 通了电,试用正常后,才离开。
原本断断续续下的小雨, 突然停了, 太阳钻破云层,露出头来。
宗朗说他要去大棚一趟, 问她要不要一起, 去多摘些菜,把冰箱填满。
程诺自然愿意, 上次去了一次后,她一直惦记着什么时候能再去呢。于是锁了大门, 坐着他的三轮车,朝大棚出发了。
去的时候还是阳光普照,刚到,天就又阴沉了下去, 没一会, 又下起雨来。
程诺挑自己爱吃的,每样摘了一餐的份量, 可是品种多,加起来, 也堆了半三轮车。宗朗还一直让她多摘点。
“我肯定要常去你那蹭饭的,多摘点,就当是我的伙食费了。”
一句话断了程诺要付钱的念头,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常去我那蹭饭?”
他理所当然, “你做的饭好吃。”
做的好吃就要给你蹭吗?程诺腹诽,却没堵他的话。她想,大约是看到这些菜地,她心情就好,所以才不跟他计较的吧。
下雨,天黑得早。摘完菜不过才五点,天色就已经黑下去了。来的时候没带伞,宗朗翻出一件雨衣来。
“披着吧。”他对她道。
“那你呢?”
他笑,“我一个大男人,淋点雨算什么。”
因为车斗里装着菜,程诺照旧坐在了驾驶位。雨衣最终没穿,而是用手拿着,遮在两人头顶。好在雨不大,到家时,只是衣袖湿了一点。
宗朗把菜都搬进了厨房,让她去换衣服。
等程诺换了件外套再去厨房时,他已经在洗菜了。显然是要留下蹭饭。
程诺也没赶他,伙食费都交了,蹭就蹭吧。而且 ,一个人吃饭太寂寞了,两个人,会热闹一点吧。
晚饭做得很简单,醋溜白菜、青椒肉丝,青菜蘑菇蛋花汤。程诺晚饭惯来吃得不多,小半碗饭,一碗汤,就饱了。宗朗却吃了两大碗,将剩下的菜和汤一扫而光。
程诺道:“晚饭吃这么多,不撑吗?”
宗朗说:“都怪你,谁让你做这么好吃。”
程诺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坐到床边去摆弄微博。中午白源帮她申请后,她就一直关注着,隔一会就要打开手机看看通过了没有。虽然知道不会这么快,可就是控制不住手。
粉丝一直在蹭蹭上涨。她都觉得很惊奇,自己只是随手发了一些日常,就会有这么多人关注。难道现在人都很向往农村生活吗?
大约是城市的压力太大吧,想想以前自己上班的时候,也经常怀念小时候和奶奶住在农村的日子。但是那时候,她根本不可能放下一切回农村。
这些关注她的人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心理吧,向往,却又放不下,所以才会对她的日常感兴趣。
她想,她以后得多更博才是,为了自己的小钱钱,也为了这些粉丝的向往。
宗朗吃完饭,主动收拾好碗筷。凑到她旁边来看,程诺却收了手机,站起来。
“不早了。”她道。
宗朗知道这是要赶他走了,嗯了一声,道:“我明天还得去市里,这些天都得忙,可能晚上也回不来。”
程诺张口问道:“那你住哪?”问出口又觉得自己瞎操心。
他笑,“我在市里有套房,只是不常住。”
她哦了一声,点头。“那赶紧回去休息吧。”
“外面还下雨呢。”
程诺看外面,的确还下着毛毛细雨。她拿出今天刚买的一把新伞递给他,“借给你。”
他却不接,“再等会吧,一会雨该停了。”然后熟门熟路地去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程诺的伞拿在手里,心却突然乱起来。
这些天,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和他之间的相处。吃饭也好,聊天也好,甚至是偶尔的亲密,她都不再抵触,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恋爱很久……
她至始至终地以为,只要不承认和他的关系,未来就不会有什么意外。可是现在看看,除了她的承认,其实她和他,早就已经是恋爱的样子了吧?
意识到这件事,心里有些乱,可是奇怪地,却不再像之前那么抗拒和惶恐。
宗朗留到八点多才离开,走前告诉她,等这几天忙完了,就回来帮她做花窗。程诺让他不用急,专心忙他自己的事。反正房子主体已经修好,其它的并不急,她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了。
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一点一点完善自己的房子。
第二天一早,宗朗就去了市里,连来程诺这里蹭早饭都没来得及。
程诺看着剩下的小半锅稀饭,懊恼地想,她没事做这么多干什么?
雨本来是要下四五天的,可今天却放了晴,程诺想,天气预报果然是最靠不住的。不过之前已经和刘叔他们说了放假,他们这会都忙着自家的事,所以也没催他们。独自在家里收拾。
之前在刘叔家搬来的陶罐派上用场。院子里的月季快谢了,她去江边折了些芦苇来,插在罐子里,竟然也别有一番趣味。
裁缝店的老师傅赶工做好了窗帘帐子,送过来装上。蓝花布的窗帘与整个房子很搭,因为布轻薄,拉上后也能透过阳光。程诺很喜欢,拍了许多照片。
罗叔家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正是挂果的时节,橙黄的果子挂了一树。罗叔一个人住,并不爱吃,就任由果子熟透了掉在地上。程诺觉得可惜,征得罗叔的同意后,架着梯子爬上树,摘了一大兜。回来用芝麻杆子插在柿子蒂边,放几天就能吃。
天气晴好,吴婶要晒萝卜干,程诺忙不跌地跑去帮忙。从拔萝卜开始,她全程参与。吴婶种的萝卜个头都大,一颗颗□□,特别有满足感。拿到小河沟里洗干净了,回来就坐在院子里切。足足百来斤的萝卜,两人切了大半天。切完晒了满满一院子,程诺叉腰看着,很有成就感。
晒好萝卜干,吴婶又琢磨着腌香菜。做香菜的原料,是白菜的一种,杆子长,叶子少。细细地切成丝,晒上两天干透了,用辣椒粉和盐使劲地揉。揉好了装在坛子里,过上几天就能吃。程诺又是全程参与,等菜腌好了,吴婶送了她一大坛子。她也不客气,收下了。这种菜她之前在吴婶家吃过,早上配稀饭,再好不过了。吴婶看她像是馋猫,笑说,等萝卜干腌好了,也少不了她的一份。程诺高兴地应下。
到了晚上没事的时候,程诺认真地把这两天拍的照片视频都整理了,剪辑了一段小视频,配上文字,发到微博。
自媒体的认证迟迟没通过,程诺等得有些心焦,不过她也安慰自己,就算通不过也没什么的。反正一开始,她也只是想给自己的生活做个纪录。她想,如果不通过,她还是会一直纪录下去的。
没两天,洲上要抽鱼塘捉鱼。鱼塘是公中的,七八户人家合养的鱼苗。刘叔和罗叔家都有份,程诺自然又去凑热闹。鱼塘很大,头一天抽干了水,第二天下塘摸鱼。
程诺本来是站在岸上看,拍了许多照片视频,后来实在熬不住,找吴婶要了件连着靴子的雨裤,下去摸鱼了。
水抽干后,鱼塘里积了厚厚的淤泥,一脚踩下去,泥能没到程诺的腿弯,再□□,要费老大力气,走一步都艰难。偏那些鱼就在她身边跳过来蹦过去,引得她着急。
鱼塘三年才抽一回,许多大鱼。水抽干后,鱼就在淤泥里蹦哒,尾巴一甩,就溅人一身泥。刚开始程诺还顾虑着别把衣服沾上了泥,到后来,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抓鱼。
大鱼难捉,程诺捉来捉去都是些小鱼。等她终于摸到一条大鲤鱼的尾巴时,激动地扑上去就要抱,结果被甩了一头一脸的泥。
刘叔看见了,一点没给面子地大笑起来,告诉她:“鲤鱼劲大呐,你还是别跟它斗了。”
程诺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泥,看着那条足有十来斤的大鲤鱼,不服地道:“我还就不信了,我连条鱼都抓不到!”
脚下陷在泥里动不了,那条鱼却像挑衅似的,总在她身边一米以内蹦哒。看着像是伸手过去就能抓到,可等她手伸过去,它又蹦到另一边。
一来二去,程诺被一条鱼溜得筋疲力尽。最后气不过,手脚并用,也不管雨裤里进了水,从泥里挣了出来,要了个网兜,将那条鱼拦头兜住。
“刘叔,我抓到了!”她高兴地连网兜一起,抱着那条大鱼,转身朝刘叔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