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王妃——漫步长安
时间:2018-04-03 15:49:32

  送亲的人都是机灵的,立马抬着花轿进府。他们一入府,大门就紧紧闭上,把成玉乔拦在外面,她气得面色煞白,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恨恨地吩咐婆子们赶紧离开。
  后面看热闹的人同样被隔住,他们没能看到新王妃的笑话,却也没有白来,至少从侯府人的口中,得知原七王妃竟是由侧门嫁进王府。这点谈资,也够嚼上几天。他们伸颈张望着,犹不肯散去。
  傅家人刚放下嫁妆,安管事就请他们出去。
  下人们不知所措,傅兴齐不干了。
  芳年按住差点暴走的弟弟,苦口婆心地劝他忍一时之气,“齐弟,你带人走,我不会有事的。”
  “…姐,他们这样…你还叫不会有事?”
  “我说的不会有事,是指无性命之忧。”她神色平静,“我们早就料到会如此,莫要再起事端,快些走吧。”
  傅兴齐无法,带着送亲的下人们,一步三回地走了王府。
  他们一出去,观望的人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傅兴齐抿着唇,带着下人们,快速走远。
  王府内,芳年已从轿子里出来,身边仅有三喜四喜。
  “…王妃,现在怎么办?”三喜小声地询问,王府里冷冷清清的,她们不知道把小姐安置在哪里。
  芳年一把扯开盖头,掀开轿帘就下了轿。
  她们落轿的地方显然是王府的园子里,此时入秋,放眼望去,一片萧条。
  奇怪的是,目光所及之处,连个下人都看不到,那安总管也不知去了哪里。四喜说安总管亲自去送人出府。
  芳年带着三喜四喜,站在园子里。园子里空荡荡的,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老仆,命四喜上前,问到了王爷的住处。
  她诧异着,诺大的王府,怎么下人如此之少?
  整个王府,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寂寥压抑,没有半点生气。她心道,姓元的住在这样的地方,怨不得性情异于常人。
  顺着老仆指的路,主仆几人来到一处院子前。院门紧闭,上面挂着高高的匾额,书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悟禅院
 
第29章 夫妻
 
  这名字听着太过清心寡欲, 和他的性子不太相符。门外一个下人都没有, 不知里面有没有人。
  “七王爷, 你在不在?”
  没有人回答。
  她提高音量, “七王爷,你在不在?”
  还没有回答,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 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姐。”三喜和四喜忧心不已。
  “等吧。”
  她唤了几声都没有应答,只有紧闭的院门寂静地挡在眼前。看来他是有意晾着她,她索性不再喊,站在门外,等待着。
  比性子, 她自认自己在裴府内宅多年, 早就磨成湖里的石头, 沉静如水。无论哪般的寂寥, 她都能耐得住。
  约不到半个时辰左右,门从里面打开, 白袍男子立在院子当中。
  他面如冷月,眸似寒潭。卓然立着,像落入凡间的仙人, 被天庭所遗弃。她的脑海中冒出两个词:天降孤星,遗世独立。
  他不发疯的时候,带着一股仙气, 清冷漠然。
  看到她, 他并不惊讶, 出口的话语气平淡,像述实一般,“你和本王想的一样大胆。”
  自己那般话狠,她都能进府,可见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此时的她,一身大红的喜服,盖头已揭开。许是刚才走过路,脸色红扑扑的,五官明艳,身段姣好。她面无惧色,从容淡定,看到他,似乎还扬了一下眉。
  元翼冰峰般的眉微不可见地皱一下,他的胸腔中,涌起莫名的情愫,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他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默念几句佛经,压下心中的杂念。
  “王爷有命,不敢不从。”
  “你倒有自知之明。”
  芳年嘴角扯一下,那成玉乔说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这七王爷又说自己有自知之名,倒真好笑。
  “谢王爷夸奖。”
  元翼冷哼一声,极轻极淡,却令人胆寒。
  “你觉得本王在夸你?”
  对于一个女子,胆大可不是什么好词。这女人怎么会以为自己是在夸她?若是他没看错,方才她嘴角的是笑意。
  寻常女子碰到这样的亲事,不应该害怕到痛哭流涕吗?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
  芳年已恢复恭敬的脸色,一五一十地答道:“我刚才是苦笑,因为昨日成家的二小姐去了我家,指责我没有自知之明,妄想嫁进王府。”
  他的眼神瞬间寒到刺骨,微眯起,手指轻拂落在肩头的落叶。看似轻飘飘的一拂,那落叶却飞得老远,落入尘土中。
  伴随着他的动作,是更加漫不轻心的话,“她是什么东西,也配过问本王的事情?倒是你,见到本王,竟敢自称我?是谁给你的权力?”
  “王爷,您曾说过,只要我能来,我就是堂堂正正的王妃。身为您的王妃,我再自称臣女不太合适吧。”
  “没错,那话是本王说的。但你既然是本王的王妃,不应该自称妾身吗?”
  芳年愣住,前世里,在新婚的那段时间里她是自称妾身的。她忘不掉这两个字第一次出口时,心里的那份羞涩和期盼。但裴林越的反应寒了她的心,他根本就不愿意听到她以他的妻子自居。后来他伤透她的心,她的心冷硬起来,就开始自称为我。
  妾身这个词,就像她心里的忌讳,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再者,她和王爷不可能会是真夫妻,她自称妾身是不是怪了些?
  “王爷,我…觉得这样说话好一些,若是自称妾身,王爷您听得舒服吗?”
  他的眉动了一下,想到她娇柔地自称妾身的模样,皱着眉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没有作答。
  半晌,吐出两个字,“随你。”
  芳年诧异,看来王爷今天的心情不错,竟然没有发脾气。
  “谢王爷!我初来乍到,就怕自己莽撞,犯了王爷的忌讳。不如王爷和我说说,以后在这府里生活,我都要注意些什么?”
  这就是要谈谈的意思,她说得委婉。
  他漠然的脸色不变,拂袖转身进了后面的屋子。芳年吩咐三喜四喜在外面候着,自己跟着他进了屋子。
  屋子的摆设简单,色调暗沉,和他的人一样。
  他的王府,实在是不像一个王爷该住的府邸。这间屋子,确切来说是间书房,也不像是个王爷的办事之所。
  若说是清修之人的寒舍,那不至于。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水的檀木。桌、椅、书架、多宝阁都由檀木打造。
  但是太简单,连半点华丽的装饰都没有。
  他随意在坐在桌子后面,“你要和本王谈什么?”
  “王爷英明,我初进王府,两眼一抹黑。王爷既已认我这个王妃,那我想着,今后一应吃穿用度,该找谁?还有府里的事情,一些吃穿的小事,我这个王妃是不是可以做主?”
  “可以。”
  芳年嘴边的话急急地咽下去,她可是想了足足十来个说服他的理由。他答应得如此干脆,把她噎得咳嗽了几声。
  她想不到七王爷这般爽快,那么她应该试着提进一步的要求,
  “王爷,我刚才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几个下人。敢问府里的下人,哪些是归我管的,哪些是听我使唤的?”
  “你想把持本王的内宅?”
  这是显而易见的,芳年心道。不过话不能说得如此直白,她斟酌回道:“王爷,我是您的王妃。”
  虽无三媒六聘,问名纳吉,但她确实从正门进了王府,整个邑京都知道她是新的七王妃。身为正妃,掌管王府内院天经地义。
  他冷眸微垂,她倒是有张利嘴,说得也没错。
  “准。”
  芳年一直悬着的心落到实处,她没有料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今天的七王爷这么通情达理。她还以为争到王府的中馈,要颇费一番心思。
  “…王爷…我说如果万一,将来王爷病好了,能否放我带着嫁妆归家?”
  病好?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自断子孙根,不然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此毒。此女入了他的门,还想着离开,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的胸中陡然充满愤怒,连他自己都觉得怒火来得莫名。曾几何时,他会在乎别人的想法。那些对他有二心的人,早就成了地底的魂。
  要是换成以前的他,眼前的女子早就死得不能再死,哪里还能站在他的面前讨价还价。
  芳年的心一沉,暗骂自己激进,见他今日好讲话,就不怕死地得寸进尺。她正想着要如何圆过去,就听到男子似乎哼了一声。
  “嫁妆?”
  利刃般的薄唇挤出两个字,语气瘆得人发慌,仿佛她说的话多么地十恶不赦。与此同时,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那是一种淡淡的嘲弄。
  芳年低垂着头,她就没打算瞒过他。他可是派了人在府里监视自己,哪里不知道嫁妆都是假的。
  “回王爷,我进府带了七十二抬的嫁妆。祖母掏光了我们傅府小半的家底,才凑出来的。”
  “是吗?”他不怒反笑,笑容令人发寒,“那些石头,是你们傅府小半的家底?本王竟不知道,何时石头也能充作银子?”
  芳年被他揭穿,倒没怎么慌乱,努力平静道:“全邑京的人都看到我带着丰厚的嫁妆进府的,我那七十二抬嫁妆骗不了人,有单子为证。里面全是真金白银,奇珍异宝,绫罗绸缎。”
  她轻声细语,声音虽小却理直气壮,言之凿凿。就算低着头。他的脑海中却也能想像她此时的模样,清澈的眸子亮晶晶的,神采明艳。这般神情,不仅不让人心生厌恶,反倒令他感到难得的愉悦。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日子,情绪的波动都没有与她认识短短一个月多。
  这个女子,对自己的影响超出他的想像。
  “这就是你要掌管本王内宅的原故?你想中饱私囊,填满你那几十个大箱子?”
  芳年不吭声,她总不能不怕死地回答是。
  约是过了许久,久到她的脖子都垂得发酸。男子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若你真有本事填满,自然归你。”
  太好了。
  芳年暗喜,她疑惑他今天的好讲话,就算是刚刚似乎动了怒,可不到片刻,怒火就没了。自他们认识以来,他的态度捉摸不定,鲜有如此和善的时候。
  不过,此时不是细究的时候。她得到满意的答复,已经很知足。
  她不急,一步一步来。
  “多谢王爷,王爷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容我告退。”
  见利起心,一达目的就抽身。这女子,恁地无情。
  他眼皮盖住眸子,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这个滚字听得芳年一抖,心道姓元的莫非疯病又要发作。她赶紧当没有听到的样子,快速地退出屋子。她一走,元翼一拍桌案,震散了结实的檀木书桌。
  隐一如黑夜暗灵般现身,跪在他的面前。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除了隐七隐八,另派隐五隐六保护王妃。”
  “是。”隐一虽有疑惑,面上半分不显。他搞不懂自家主子为何盛怒之下,还想着保护新王妃。
  “国师府那边还有什么发现?”
  “回王爷,国师府的下人们又抬出一具女尸,属下偷偷跟着。看到他们依旧把女尸弃在荒林,用火焚烧。”
  元翼的脸变得森然,眼中寒光毕现,“可曾看清女尸的样子?”
  “他们十分警觉,属下不能近身。观其衣着,和前两具女尸一样,像是前次进宫的秀女。”
  前次进宫的三十多岁秀女,国师挑选中四位疑似福星之女。其余的都交由晟帝,她们都是京官世家出身,身世不错。晟帝一连册封了二妃四嫔,还有五个美人,剩下的都充做宫女。
  国师带走的四位秀女,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三人。
  隐一觉得,明天最后一位秀女的尸体将会出现在同样的地方。
  京外最快的一批秀女马上就要抵京,到时候肯定还要死人。国师究竟对这些女子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探不进国师府,无法得知。
  国师的功力,深不可测。
  当年国师仅带着十来个人,就悄无声息地潜进皇宫屠尽前朝皇族,可见其武艺之高,手段之狠。
  负责监视国师府的隐二是隐卫中武艺最高之人,都不敢近国师十丈之内。隐一想到隐二的话,饶是他经历过太多的杀事,都忍不住抖上一抖。
  元翼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国师府里戒备森严,一直是他无法窥探的地方。
  “好了,你下去吧,继续派人监视国师府,命他们切不可冒进。”
  “是,属下告退。”
  一晃眼,隐一的身子就消失无踪。
  元翼面色凝重起来。这么多年来,每年国师都会暗中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到各地找寻什么东西。
  这几个死去的秀女们,更加肯定他的猜测。
  或许,多年以来,国师在寻找的东西,是一个人。且是一个年方十七,生辰在九月和十一月之间的少女。
  国师在秀女们进宫时派人滴血验身,证明决定福星的关键在于她们的血。那血必是异于常人,且有特别的效果。
  除了生辰不对,他的新王妃什么都吻合。
  他从多宝阁的暗缝里取出一本书,书纸泛黄,显然年代久远,封页上印着秘藏天宝四个大字。
  这是一本几百年的孤本,极其珍贵。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翻开书页,复又合上,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活人参。
  书中记载活人参是上古第一神药,能医白骨,延年益寿,解百毒。此药生长之处极其神秘,千百年来未曾现世,所知之人廖廖无几。
  他盯着纸上的字,慢慢瞳孔微缩。伸出白玉青竹般的手,覆上去,遮住后面一个字。
  纸上剩余的两个字赫然入目。
  活人。
 
第30章 嫁妆
 
  出了悟禅院的芳年带着三喜四喜沿原路折回, 和来时不一样。她开始有心情好好的打量王府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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