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王妃——漫步长安
时间:2018-04-03 15:49:32

  “奴婢听说,就是今天的事。”
  陛下的动作可真够快的,色胆也大。为了美人,竟是不管不顾了。
  “那是她的福气,或许她本就应该有当皇妃的命。”成玉乔前世就是玉妃,这一世中间虽有波折,到底还是和前世一样。
  她真想看看,没有了自己,裴林越会牺牲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情深义重。他眼下没有婚约在身,会不会痴心到为心上人终身不娶?
  四喜见她不气反笑,倒有些摸不清自家主子的想法。
  “小姐…成二小姐成了玉妃,会不会对你不利…”
  芳年心沉了一下,以成玉乔的为人,得宠后必会对付自己。但她现在也不是软柿子,无论真假,在外人眼中,自己还是七王正妃。对方想要谋害她,没那么容易。
  这一世,成玉乔既然还是进宫,那么,下场就不会变!
 
第43章 兄弟
 
  四喜见自家小姐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暗想着宫里的妃子多了去, 玉妃新人进宫, 忙着争宠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对付自家小姐。再说自家小姐现在可是七王妃,岂是别人想怎么样就能能怎么的。
  她把心放下,近身服侍主子起身。
  芳年穿戴好,忆起那梦里的荒唐,有些气自己, 同时气姓元的。见三喜进来, 命她去悟禅院告个罪, 说自己身子不适, 晚上就不去那边用膳。
  没有多久, 三喜回来了。
  “小姐,奴婢和安总管说了,安总管说王爷不在府中。”
  姓元的怎么又出去了,芳年暗自纳闷着, 并未细究。他不在也好,她正好不想面对他。
  孝善寺中,最幽静偏远的一处院子里,桌子的两边盘坐着一僧一俗。
  老僧自是慧法大师,他对面坐着的是元翼。两人中间的棋盘上,黑子白子紧紧地绞在一起, 难舍难分。
  不到一息香, 慧法大师抚须含笑, “元施主,你输了。”
  “大师棋艺高深,本王输得心服口服。”
  “元施主过谦了,世间纷扰烦恼多,你不过是心绪乱了。”
  元翼修长的手指拔弄着黑子,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大师慧眼,本王确实心乱了。”
  慧法大师目光如炬,暗藏看透尘世的睿智,闻言不禁深深地看他一眼。只见他天庭光霁,像是亮堂了许多,原本死气沉沉的面像,现了生机。
  “乱了才能拔正,不乱不变,不变不破,不破不立。万物有因皆有果,看似乱相,实则是混沌初开,天变星移。元施主不必纠结烦恼,循着本心方是大道,阿弥陀佛!”
  “本心?”元翼轻喃着,他现在的本心是什么,是想和那女人做真正的夫妻。即便是不能,也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内心的深处那无法宣泄的情绪,差点令他丧失理智。他害怕不受控制的自己,又忍不住被那女人吸引,所以他的心乱了。
  “大师,若本心受阻,该当如何?”
  慧法大师又念了一遍阿弥陀佛,他虽不是世间人,却知世间事。七王爷新近娶了妻,是那位看不透面相的傅家三小姐,莫非变相由此而生?
  隔江望月的毒无药可医,纵使两人有情,也成不了神仙眷侣。
  “元施主,佛说轮回,人有生死。然老衲以为,世间事世间了,人在世间生,才了世间情。你体内之毒无解,切不可轻动杂念。”
  元翼冰冷的神色寒霜更甚,佛经现在已不能压制他的不甘,“不知大师可听过上古有一神药,名唤活人参?”
  慧法大师的眼睛亮了一下,点头,“元施主从哪里听说的,此药极为神秘,世间所知之人甚少。老衲也是听仙去的师父偶尔提及,称它是世间第一神药。然而存世之人没人见过此药,老衲多年来遍寻孤本医书,都无此药的记载,不知是真是假。”
  “敢问大师,若有此药,是否能解本王体内之毒。”
  “老衲不敢断言,上古确有传说,那药能医白骨,解百毒。但真假如何,无人知晓。想来即便是不能解毒,对人的身体也颇多益处。只是此药生长之地极为隐秘,千百年来都未曾现世,想找谈何容易。元施主若是能抛却世间杂念,活上百年并非难事,何苦执着红颜情爱。”
  “此前,本王亦是那般想的。”元翼放下手中的棋子,眼眸低垂。
  慧法大师抚着须,默然不语。他不是尘世中人,不能体会男女之情。但自古以来,不凡许多惊天动地的男女故事,想来其中之人,是宁愿舍命相求,求得一有情人,死而无憾。
  “若说那药,老衲记得师父曾提过一句,说是长在极地阴寒之处。师父年轻时,曾云游四海,遍寻过一些阴寒之地,均一无所获。关于此药的记载,千百年来已失传,不知它长相哪般,有何特征,寻起来极为不易。元施主倘真要寻,不如多找一找寒地,或许有幸得见。”
  “多谢大师相告。”元翼起身行了一个佛礼,“叨扰大师,本王告辞。”
  慧法大师目送他出了院子,松竹般的身姿消失在院角。他转目看着桌上的棋子,轻轻地叹息一声。
  元翼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反倒是朝后山走去。后山风大,把他的袖摆吹得鼓起。
  山崖之处,峭陡嶙峋,目光所及之处,多为落尽叶片的树木。他立在崖边,忆起那日夜晚。他就是把那女子丢在此地,无情离去。
  若她是活人参,是否真的要吸尽她体内的鲜血才能解他的毒?国师府里抬出的女尸中,隐一探出了死因,她们全是血尽而亡。
  国师要找的人,应该就是她。
  如果真要这般,他解毒的意义何在?
  山风萧瑟,断崖峭壁,他一人孑立,如遗世仙人。他冷漠的面容,清俊的眉眼,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孤寂,令人望而生畏。
  但有人是不怕的,后面的路上,一位朱色莽袍的男子走来。
  “七皇兄,皇弟我一猜就知你在这里。”
  元翼回头,看着他。
  他几步近前,夸张地看了一眼崖底,露出害怕的神色,“这个鬼地方,生生吓死个人。七皇兄你怎么偏爱这样的地方,真是弄不懂你这喜好。”
  “你来这里做什么?”
  “无事,想找七皇兄说说话,上次你把我拦在门外…”
  元翼清冷的眼神沉了一下,十王爷立马闭嘴,脸色正经起来,“七皇兄,昨夜里玉妃一进宫,就被陛下临幸了。”
  “你来就是说这个?”
  “当然不是,”十王爷连连摆手,他不过是略提一下,想那成玉乔也算是七皇兄的妻妹。
  “是皇弟听说南蕃国那边有些异动,陛下决定送公主去和亲。”十王爷说到这里,语带讽刺,“南蕃那么一个小国,自前几年七皇姐去世后,就一直蠢蠢欲动。眼下宫里有三位长成的公主,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晟帝的膝下,公主有十八位,皇子有二十一位。大公主今年十八,大皇子也有十六岁了。
  “七皇兄,若是陛下命人送嫁,皇弟会请愿自荐。”
  “也好,你的王妃孩子怎么办?”
  十王爷的嘴一咧,他就知道七皇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送亲是假,他的目的是远离京中,奔赴边关,谋得容身之地。
  “自是一起去的,我已安排妥当,不会让陛下看出来的。”
  其实即使看出来,陛下都不会说什么。他只顾自己享乐,享受华服美人,左拥右抱。至于这江山,自有国师看着。
  “走了也好,大皇子已长大,想必宫中要开始新一轮腥风血雨。”元翼越发的冷然,这天下,公主们可怜,身不由己,但还能保命。而皇子们的不幸,却是命不由己,死生由人。
  “这正是我想避开京中的原因。”十王爷悲愤着,按照他们当初的情形,国师若是选中了继位之人,那么可能阻碍的皇子都会一一清除,而公主们,则要开始她们的使命,和她们的皇姑们一样,远嫁各国。
  眼下,皇子公主们陆续在长大,恐怕那一天不远了。
  “七皇兄,你说他什么时候会死,他不会真的成了精,要活上千年吧。”
  十王爷口中的他,指的自是国师。
  “不知道。”
  “哼,管他是什么东西,本王就不信,我活不过他,还有我的儿子,儿子不行,还有孙子。一代代地接下去,总有人能看到他死的时候。到时候本王的遗命就是后世子孙中,无论谁见证了他的死,立马到我的灵前告慰。”
  元翼看着他,他的想法竟是和父王不谋而合。父皇选中的人是自己,于是给自己下了隔江望月的毒,就是想自己活得久,能看到国师的死期。
  他们元氏皇族,何其可悲?
  “我们于他而言,不过蝼蚁。你万事小心,不可轻举妄动。”元翼叮嘱自己的皇弟,皇弟举家离京,国师是不会管的。若是皇弟做了什么其它的,以国师的狠辣手段,一抬手就能血洗他一家。
  “…七皇兄,我知道的。只是我这一走,京中只剩你了,你也要保重。”十王爷眼眶开始泛红,“我想我们应该能看到那一天,皇兄有没有发现,这几年他老得快了。”
  自小,在他们的印象中,国师一直都是一个模样,三十来岁的样子,阴沉沉的。这两年看着像四十岁了,许是该老了吧。
  元翼反手拍着皇弟的肩,眼睛微眯着,他说得没错,那人确实开始老了。
  若是自己猜得不差,这就是那人开始大张旗鼓地寻福星的原因。他怕是急了,从以前悄悄地寻人,到现在打着举国选秀的名号,就是想寻出延年续命的人。
  “七皇兄,我觉得那人许是在练什么邪功。你看那些疑似福星的秀女们进了国师府,一个个的就死了。或许他就是用女子练功,想让自己长生不老。”
  “他无论做什么,你不可窥探,万一…”
  “我知道的分寸,只是这般想的,哪敢去探国师府,那不是嫌命长了。”十王爷说完,自嘲一笑,“七皇兄,你说历朝历代,有没有像我们这般窝囊的皇室?有时候我特别同情陛下,你看他就像一个傀儡。国师把他扶上皇位,他除了能吃喝玩乐,与女人寻欢,还能做什么?生了一堆的孩子,到头来,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
  自古至今,哪有他们这样的皇室子孙?那人扶父皇上位,为的不就是把控整个王朝吗?
  元氏皇族,在他的眼里,恐怕什么都不是。要是他愿意,皇族可以是姓方的,也可以是姓常的。
  “回去吧,好好安排。”
  “我也就是在皇兄面前说说,等以后离京了,怕是连说的人都没有了。”十王爷脸色惆怅,面色不舍。
  元翼冷然,手从他的肩下抽开,背在身后,迎风而立。
  十王爷看着他,比起自己,皇兄活得是不是更难一些?不知从何时起,皇兄变得越发的清心寡欲,沉迷佛经。
  他的眼眶有些湿,狠了狠心,转身离开。
  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立在崖边的元翼紧攥着拳,目如寒冰。
  崖底的雾气不散,遮盖着隐藏其中的秘密。
  元翼站了许久,约有一个时辰,才慢慢往回走。
  越近寺里,那股香火气息越浓。这里,倒是避世的好地方,之前的自己不就是常年居住在此,抛却杂念,不管前程,不问世事。
  他抬脚,迈进寺中。三两的沙弥在忙碌着,有人在打扫,有人匆忙走过。
  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小沙弥在扫落叶,见他走近,慢慢抬起头。
  小沙弥的脑袋光溜溜的,像是新剃的度,他似乎忘记自己已是出家人,朝元翼行了一个礼,唤道:“见过七皇叔。”
  元翼眯着眼,认出他来。
  竟是惠妃所出的二皇子,元笙。
  “什么时候的事?”
  小沙弥苦笑,“小僧昨日进寺的。”
  元翼看着他,不过十五岁的样子,若是生在历朝的皇家,都应该是一位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尊贵少年。
  “是你母妃的意思?”
  “是的,母妃说过,佛祖慈悲,能保小僧长命百岁。”
  出了家,他就不是皇子,就不会挡别人的路,说不定能活下来,拣一条命。
  惠妃用心良苦,比其它的妃子有先见之名。
  “你母妃是个明白人,你好生在寺中修行,佛祖会保护你的。”
  元翼说完,朝另一边走去。
  小沙弥在他的身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第44章 心意
 
  远去的身影似乎顿了一下, 黄昏之下的寺庙, 如方外净土。他高大修长的身姿沐浴在光晕之中,仿若救世的佛祖。
  这般景象在元笙的眼中, 刻骨永恒,再难忘却。
  七皇叔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是他愿意保住自己吗?母妃说得没错,能活下来的七皇叔和十王叔两人,当年固然因为年幼侥幸逃过一死。但这么多年来, 没有惹怒国师, 依旧尊贵地活着, 足见他们城府不浅。
  母妃在赌,赌赢了自己能留一命, 将来的事情说不准。若是继续在宫里,等国师准备立太子,那么和大皇兄离得最近的自己, 无疑是最先清理之人。
  可怜宫里的许多人都没能看透,皇兄弟们之间明争暗着,都想拼力争一争。
  上一代皇叔们的血腥气还未散去,自他出生以来,母妃就担惊受怕。无论朝堂如何,宫里却夜夜欢歌,女人们云裳羽衣, 弹琴献舞, 变着法子取悦父皇。
  父皇沉迷女色, 何曾管过他们皇子公主们的生死。自打知道大皇姐要和亲,母妃就日夜不安,思来想去,唯有送自己出家一条活路。
  他望着那走远的人,看着那身影径直出了孝善寺。
  寺外,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随从见主子出来,立马待命。
  马车缓缓地离开孝善寺,元翼坐在马车中,闭目沉思。
  回京的路上,流民遍地。因为天色渐晚,影影绰绰,一堆堆衣衫褴褛的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他们的身子瑟瑟发抖,瞧着分外的凄凉。
  人堆中,有大人的喝骂声,有孩子的哭泣声。人人愁容满面,眼看着快要入冬,他们还是一身的单衣,吃了上顿没下顿,这天寒地冻的,可要怎么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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