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好不容易把那点破事解决了,快马加鞭地赶来这儿不就是想早些看到她么?这女人略欠揍啊!不过此时不是找她算账的时候……
“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声儿带着点鼻音,在她耳中听来异常好听。她挑了挑眉,指了指汝城城门,道:“正要赶回璐州去,若是你来找我,倒让你白跑一趟了。”
他的眼神往她身后扫去:“还有人呢?”
她犹豫道:“……你确定在这儿解释?”
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里头带着些危险:“那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跟我解释。”
当初给她二十黑鹰卫就是给她带身边护卫的,如今竟只剩四人,其他十六个呢?他可不信是被折在哪块坟头上了!
李闲无奈:“宇儿被人盯上了,我让人都留下来守着,若是你觉得不妥,那我现在就让他们回来还给你,再去另请一些会武之士前来保护。”
说到后面,她竟险些咬了自己舌头,这般妇人般地抱怨是自己?
……
她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拍着(月夸)下的马靠近了些,这才放柔了声音道,“我身边的确没这般勇士,你且先借宇儿用用,如何?”
谢珞挑起那双细长的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好一会儿,这才冷哼一声:“罢,先回去再说吧!”
说着,转身慢悠悠地又朝刚刚进来的城门走去。两旁检查的差役许是记得他,看也没敢看一眼,直接放出城去了。
李闲跟在他的后面,亦是慢慢悠悠的样子。
不过,她心里倒是急得很。
索性追了上去,瞧了眼官道两旁,并无他人,这才低声对他缓缓道出这几日的经历。
“你说秦家?”谢珞眉头拧起,疑惑地看她一眼。
“正是,莆州那日,曾想要我们让出上房的那名女子,正是秦家与独孤家订亲的嫡小姐秦婉娇。”
谢珞低头沉吟片刻,道:“秦家昨日老宅被烧毁,可是你派人所为?”
前天晚上秦家老宅突然走水,莫名大火将秦家老宅烧了个精光,虽无人员死亡,却有不少人受伤。为此,昨日齐枫也拉去了。秦家在璐州经营着一片海域,黑白两道都有些交情,黑市里几乎都是秦家的海货。
若真是他们,自家这个未婚妻怕是要费些脑筋去对付了。
“怎么,只许他们杀上门来,还不许我烧回去?”李闲冷笑一声,“我一个光脚的可不怕那穿鞋的!”
谢珞深吸了口气,直想给她一爆栗,什么光脚穿鞋,当他是死人?
“你打算怎么办?”
她却歪着头看他诡异一笑:“怎么,你打算借人给我?”
“你是爷未来的世子妃,说什么借不借?”谢珞斜睨她一眼,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笑了笑,“不过本世子倒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她狐疑地看着他。
“对付完秦家再告诉你。”
李闲想了想,这家伙平日里基本没个正形,大事上倒也过得去,没什么过份之处。答应了他也没什么,反正自己能办到便办,办不到……那可就不怪她失言了。
想到此,她抬头朝他灿然一笑:“一言为定!”
谢珞被她这灿烂的笑容微微触动,愣了愣便回之一笑。
☆、第180章 又来了
第180章又来了
两人回到望海楼时,已是午饭时候。
被包下的房间一直留着,然而她的脚还未踏入,就被一道香风堵在了门外。
“你……”李闲只觉得鼻尖一痒,只开了个口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好不容易止住了,只见拦在她身前的那人正羞答答地还要往前靠,她连忙挥手挡住,另一手掩了口鼻,模糊道,“容小姐,你拦着我做什么?”
眼前这人一身白衣,瓜子脸上化着浓重妆容的人不正是缠着自己喊恩人的容心弥么?这女的竟然还没走!
“恩人……”
容心弥大眼忽闪,轻咬艳丽的下唇,委屈地望着她,可李闲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下半句,她的眉头不由得紧紧拧起。
已进了门的谢珞转出来,只瞥了一眼,那双桃花眼便危险地勾起,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正一脸纠结的李闲。
他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再不赶走是不是要我动手丢出去?
李闲挑眉深吸一口气,板着脸朝巴巴望着自己的容心弥道:“容小姐,麻烦你让让,挡着我路了。”
“李公子,我、我只是想报答你……”
“等等,报答什么的就算了,我什么也不缺,你看,我身边两个丫头已足够用了,你来了连给你站的空儿都没,你说你来我这儿能干什么?”
“我可以做很多事的……”
“少爷的事有我们在就行了,不用你插手。”文砚实在看不过去,抱着手臂插嘴道,“还有,你这样子若是呆在我们这儿,怕是要把我们给吓死!一身白衣服的,跟奔丧似的!”
“……”
“你怎么能这般说我家小姐!”容心弥身后跟着的那个呆头呆脑的丫环这会儿终于雄起了。
“怎么了?还不让人说了?现在可是你家小姐哭着求着找上门来的,我这般讲两句还不让?这般大小姐模样,来了这儿难道是要让我们捧着拜着供起来不成?哼!”
“文砚,你嘴别那么毒!”李闲忍不住斥责道,不过这里头斥责的意味却没多少。
文砚撇撇嘴,拉着文知一扭头回她们自己房间去了。
李闲只得无奈地转过脸,看着满脸委屈的容心弥哭笑不得。她现在才知道被人厚脸皮纠缠上来有多痛苦,跟个牛皮糖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总不可能真用暴力把她丢出去吧?
“容小姐,抱歉,我实在没什么时间跟你闲扯,请让开吧!”说完,侧着身子从她身旁推门进去,“嘭”地一声,将容心弥关在了门外。
“小姐……”容心弥身后的丫环弱弱地唤了声,凑上前低声劝道,“还是早些回去吧,少爷今日回来呢……”
听到此,容心弥眼睛一亮,双手一握:“对!今日哥哥回来,倒是可以请他出马!”
主仆两人离去后,门后的李闲这才松了口气。刚一转身,只见谢珞倚在窗前的满脸的戏谑。她瞪他一眼,扭头往里面走去,还未走出几步,便被他扯入怀中,熟悉的木犀香扑鼻而来。
“怎么,不舍得甩了那朵桃花么?”
李闲双手撑在他胸前,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人家也没别的意思,你这般粗鲁做什么?”她乌黑的眼珠忽地转了转,绕着他那略不是滋味的神情,讥道,“该不会你是嫉妒了吧?”
“……”
他觉得怀里这女人这几天没见,胆子似乎被养肥了些,当即也不怼回去,直接用行动证明他才不会去他娘的嫉妒!
*****
第二天一早,谢珞被柯亮请走,她慢悠悠地收拾好后,刚要开门,便迎来一阵敲门声,她右眼皮突然跳了跳。
为什么她会有种不大妙的感觉?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文砚咋乎的声音:“哎呀!你这人怎么又来了?这谁啊?怎么还带男人过来?你到底想缠着我家主子多久?”
李闲闻言,眉头一皱,打开房门,只见一个长着吊梢三角眼的男子手执一所折扇身着一袭绿衣正自诩风/流地朝文砚一揖,那眼贼兮兮地在文知文砚两人身上溜达着。
“两位姑娘,在下容家四郎容恕,这位是在下的七妹。”
“不知道容小姐容少爷来这儿有何事?”
李闲挑眉靠在门边,望着那绿衣男子,心底却一住地嘀咕着,这男人好像有点儿眼熟啊,三角眼、拿把扇子、绿衣衫……绿、衣、衫!
待容恕转过身时,她这才想起来!这男的不就是那日晚上自己和文知文砚在摊边吃脆皮虾仁时碰上的强抢人家闺女儿的绿衣男吗?
璐州城还真小,绕来绕去,这绿衣男竟又绕回来了!想到那天晚上快被他抓去的小姑娘,她心里边便噌噌噌地冒出一堆的火来。
“我不认识什么榕树樟树,容小姐请回吧。”她冷脸扫了眼容恕,没有忽略那双三角眼看到自己时那一闪而过的光芒。
容恕立即闪身上前,折扇“唰”地打开,脸上带着淡笑:“李公子吧?那日我七妹自船上下来,不小心落水,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容恕在此郑重向你道谢!这是容家的薄薄谢意,还请李公子收下!”
礼倒是做得齐全,就是不知道他们想打什么主意。李闲暗忖,照那天晚上这绿衣男如此蛮横无理来看,她只怕收下这礼就更扯不清了。不过,她倒是给他点警告……
“多谢,文砚把东西收下吧!那日我们吃的脆皮虾仁很不错,也不知道那位大叔的闺女被人强抢有没有被吓到,不如咱们就借容小姐这些谢礼去拜访拜访吧!”
文砚最是机灵,那眼神在绿衣男身上转了转便认出来了,此刻更是忙不迭地点头。
“主子说的是,只可怜了那位小妹妹,唉?”
绿衣男闻言,脸色顿时黑了,对上似笑非笑地李闲,杵在那里进退不得,那神情更是诡异得如同见了鬼。那双三角眼死劲地睁圆了瞪着她,颤颤巍巍地抓着那把扇子指着她“你你你”地半天,却一句话没说出来。
“四哥,你怎么了?你和李公子认识吗?”容心弥没有发现自家哥哥的脸色,只以为两人认识,便微笑着对李闲道,“这些薄礼公子喜欢便好。”
她就知道,哥哥来了定能与他交上朋友!想到此,容心弥笑得更开心了。
☆、第181章 拿钱砸人
第181章拿钱砸人
“容小姐真会说笑,你兄长这般贵人,在下一介庶民,哪里敢谈得上认识?”李闲讥讽地嗤笑一声,杏眼微眯,神情不屑。
容心弥一怔,随即扭头看向自家哥哥,果然,容恕的脸上黑一阵白一阵,可见两人应该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然而见的这一面想必不是件很愉快的事。
“你、你……”
容恕想说些什么缓和下这尴尬的气氛,却被李闲面无表情地打断:“两位,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麻烦让个道儿,谢谢!”
容恕被沉着脸的李闲身上的气势震慑,脑袋还未作出反应,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让到了一边,手里抓着那把扇子讪讪地望着李闲带着文知文砚离去。
“哥,你和李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待李闲走后,容心弥迫不及待地问道。
容恕脸色微微有些尴尬,扭头扔下一句话:“我们能有什么事?是你这个什么恩人太小气罢了!”说完甩袖离开了。
这个要他如何解释?难道他要告诉自己妹妹他看上一摊贩的闺女,想抢回家做妾吗?
两兄妹一连几日没有再找上门来,而李闲趁着这几日的功夫便将璐州城市场了解个透彻。一如李宇拿到的资料上查的,秦家摆在明面上的商铺不少,也算红火,但秦家主要的来源却是黑市里的海货生意。
璐州知府以及所辖的各县都有秦家的人,关系网如同蛛网般遍布整个璐州城,甚至开始往周边蔓延。
最重要的是,京中有人!
难怪对朝廷命官下起手来毫不手软!
秦家在京中的靠山,正是一品大学士魏学朋!
“呀,主子,这个魏学朋不就是要和你比赛数桃树的魏婧语的那个爹嘛!”
文砚瞅了眼李闲手里的资料,眼神落在魏学朋三个字上,顿时将嘴里嚼着的蜜枣儿喷了出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看来你记性不错,就是他。”李闲深吸了口气,将手里资料随手扔在一旁,端起杯子缓缓靠在大迎枕上,眼神幽幽,“看来不大好对付啊……”
文知手里的绣花的手顿了顿,抬头瞥了眼李闲:“还有什么事能难倒小姐?”
文砚嘿嘿一笑:“文知姐这话说得好,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主子的?连李家都倒了,这个秦家也迟早的事!”
“你们倒会拿我说笑,李家哪能和秦家相比?秦家可是江南一霸,李家再如何霸那也不过是过去时,到李海这一代,也就宣州城里嚣张嚣张,秦家……”
说到这儿,李闲杏眼眯了眯,端着茶杯的手紧紧一握,没什么表情地说,“你们还记得杭州城里的魏家吗?”
文知文砚一愣,对视一眼,齐齐回头看向李闲:“他们是一家?!”
“如你们所想。”李闲叹了口气,缓缓坐了起来,嘴角微勾,眼里却无一丝笑影,“杭州城里我们对付不了,如今在这璐州城里,我不信拿他们没办法!”
第二天,从莆州过来人刘恒青就赶到了璐州。
谢珞露了下脸便转头忙去了,只留了个暗卫护着她。
刚见到刘恒青时,李闲吓了一跳,这个皮肤黑黝黝的人真是当初那个白面书生刘恒青?
“主子果然如你所料,莆州城做贝壳首饰真是绝佳之地!我来时,莆州玉妆楼分店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如果多些人手,我们还可以运往京城,这可是咱们玉妆楼独一份啊!”
李闲微微一笑:“那你看看这璐州城适合吗?”
刘恒青眼神一转,他收到她的信时便猜到她要自己来璐州就是要将贝展到这儿来,这一路上他可没少打主意!
这会儿被她问起,便胸有成竹道:“璐州比莆州大,一面临海,内可往北往西,外可走海贸,比莆州更有地利。这边渔民聚集,又都是打捞好手,又兼具人和。这边虽海潮比莆州小,天时之利优于莆州。这般合天时地利人和,正是最适合的地方了!”
李闲目含赞赏,点点头笑道:“看来不需要我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