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手身上也会放置一两个微型摄像头,同时还有跟拍的摄影师。
阵仗摆的挺大,时迁扯了扯领口的微型摄像头,看起来很不习惯。
何鸢在假扮苏婉杏的那段时间参加过不少真人秀节目,脖子上挂摄像头很正常,时迁挂的难受,她直接摘下来,挂在自己口袋边上。
此时,裁判宣布了第一个比赛,跟温眠说的差不多,第一个比赛是还魂。
需要喊魂的小孩儿是一个男孩儿,根据她母亲说的,五天前,自己的孙子每天都魂不守舍,总是穿一件奇怪的红褂子坐在村口,谁去拉都没有用,一旦动了他,他就跟疯狗似的到处咬人。
而参赛选手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小孩儿的魂魄喊回来。
这基本上等于是一个海选赛,没有什么比赛难度,主要是用来测试参赛者到底有没有真本事的。
比赛一开始,五十多个人瞬间刷下去了一半。
时迁唏嘘:“竟然来了这么多神棍?”
有一部分人认为自己是真材实料,只是你主办方找来的小孩儿有问题,这部分人被礼貌的请了出去。
第一关过得太容易了,众人没有大显身手的本事,对此很不满意。
令时迁感到惊讶的是,温眠这个神棍竟然也通过了初试?
对方一脸老神在在,透露着一副‘老娘就是这么牛逼’的盲目自信。
时迁嘴角一抽,转过头看着何鸢,怎么看怎么觉得何鸢顺眼。
他果然受不了温眠这种性格张扬的女人。
第二场比赛是在晚上的时候开始,比赛内容也很明了,就是在乱葬岗中睡一个晚上。
节目组会给每人发两个蜡烛用作照明。
乱葬岗的位置在莲花山的后面一座山头上,那地方在战乱的时候死了很多人。
一般动荡的年代死了人之后基本都没地方处理,直接扔到乱葬岗里面,用席子裹起来的算是待遇比较好的。建国之后那个乱葬岗被村里的人弄了一下,把露在外面的尸体都埋了下去,堆了不少坟包。
不过埋的不深,众人赶过去的时候心里都很不舒服。
仿佛脚下对踹几下泥巴就能踢到死人的脚。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起初还有人在聊天,越暗的时候众人发出的声音就越小,最后除了荒山里几声鸟叫之外,乱葬岗下什么声音都没了。
何鸢找了个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呆着,时迁正在给警局打电话,摁了半天没打出去,仔细一看没信号了。
再黑一点的时候,时迁便靠在何鸢边上——装起了柔弱。
他‘瑟瑟发抖’,手脚不老实的抱着何鸢:“阿鸢,我觉得我好像被阴气噬体了。”
说的神乎其乎的。
何鸢任由他胡闹,也没阻止。
乱葬岗这里的阴气确实重,肉眼可见的能感受到浓郁的阴气。
普通人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就会感到浑身发冷,时迁因为带着龙纹佩的缘故没什么感觉,但是那边的温眠可就惨了。
这女人不知道怎么过了初选的,现在看起来浑身发抖,好像要被冻成冰棍。
江誉一脸无奈的被她抱住,嘴里念叨:“弃权吧,师父,你这样抱着我不难受吗?”
他虽然看起来才十七岁,但是已经长得很高了,温眠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固执的:“闭闭闭闭闭闭嘴!熬过这一晚上我们就可以进入下一场比赛了,二十万……大学学费就有了!”
江誉:“我可以不读大学。”
温眠:“放屁!你这个年纪不读书干什么!不读书找工作没人要你!”
江誉:“你要我吧,我会烧饭。”
温眠大骂:“我他妈傻逼吗我养你这么大就让你给我烧饭!我养厨子吗!”
江誉心道:我还能干你。
他还挺有道理的想了想,洋洋自得:厨子能吗?
二人的争吵还在继续,此时有人说道:“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了,这比赛真是越来越没意思!”
时迁望过去,心道:谁啊?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腿细的像两条竹竿,时迁心里给他取了个名字:竹竿腿。
何鸢咦了一声。
时迁道:“你认识?”
何鸢:“唐凌的死对头。”
果然,下一秒,竹竿腿就对着何鸢嗤了一声。
温眠从江誉的身上爬下来,对方针对的太明显,她想无视都难。
“喂,废物,你说谁呢?”她一开口,火.药味儿十足。
竹竿腿瞪着眼睛:“你他妈说谁废物呢!”
温眠:“谁他妈接话谁就是废物!”
竹竿腿看温眠不爽很久了。
在场的只要有点本事都能看的出来温眠是个普通人,一个原本在初试就会被刷下去的普通人,怎么会留到现在。
竹竿腿再一看温眠长得——有那么几分姿色,立刻联想到了一些不大好的后台交易。
竹竿腿登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稻草扎成的小人,作势要跟温眠斗法。
温眠一个什么偶读不会的人,如果斗法,岂不是死路一条。
何鸢开口:“适可而止,比赛在直播,被人看着的。”
竹竿腿狞笑一声:“哈?唐凌,你拉英雄救美吗?”
竹竿腿跟唐凌同样是签约了一个直播公司做灵异主播的,唐凌长得好看一些,虽然在本事上面不及竹竿腿,但粉丝和观看流量都比竹竿腿多,竹竿腿心生怨恨,怎么看唐凌怎么不爽。
现在他还走出来替女人出头,这幅做作的姿态叫竹竿腿恶心的想吐。
周围看好戏的人很多,都没有人吱声,他们就等着这里的三个人打起来,最好互相打的缺胳膊断腿,直接出局。
天不随人愿,还没打起来,乱葬岗里就刮来了一阵阴风。
紧接着,随着阴风过来的,是时强时弱的唱戏声音。
一男人道:“大半夜的谁在这里唱戏?”
时迁这个圈外的人都觉得不对劲了:这还能有什么,不就是鬼吗!
往年《鬼说》这个节目虽然每一期都播出,但是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鬼。
毕竟这节目还是要在电视上播出的,就算是真的有鬼,见鬼的这一段视频也会被删掉,最后再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
所以来参赛的选手听到这个戏腔,大部分的人脚底已经开始冒汗。
在场的人虽然从事的是这一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是打心眼里相信有鬼的,况且还有一些人才是真正走后门,或者是碰运气,通过了初赛。
这些半桶水的捉鬼专家现在慌神了。
唱戏的声音越来越近,乱葬岗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人在恐惧的时候会产生很多幻觉,没过多久,就有不少人说受不了要退赛了。
留下来的还是十几个人,他们没走。
温眠虽然吓得腿肚子打颤,却也不肯退后,那二十万的奖金在她眼里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时迁问道:“阿鸢,怎么回事?”
竹竿腿听罢,冷笑一声:“鬼唱戏呗!傻逼!”
时迁被无缘无故骂了一声傻逼,顿感火大,
不过看的出来竹竿腿心里也没底,否则时迁刚才喊了一声‘阿鸢’,他怎么会一点疑惑都没有。
何鸢连眉头都没有皱。
这种小鬼到她面前来不就是上赶着送死,嫌自己投胎不够快吗?
乱葬岗前面是一片小树林子,树叶茂密,风一吹飒飒作响,像几十个女人坐在一起哭。
片刻后,林子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惨白的戏台子,上头唱戏唱的空灵生动,唱了一出西厢记,唱到崔莺莺送别爱郎张生,凄凄惨惨切切,跟死人调子似的。
只不过唱戏的那个可没有崔莺莺的美貌,一张脸烂了半张,全身一动,连皮带肉的往下掉。
温眠喝了酒,宿醉一晚上,乍一看到这一幕,嘴一张,吐在人坟头上了。
吐完了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哥们儿对不住,下次多给你烧两包纸。”
江誉对此情此景表现的很淡定,他似乎不怎么怕见鬼,反而拿出餐巾纸很‘贤妻’的给温眠擦了擦嘴巴。
比起这个高中生,其他的人可就连高中生都不如了,吓得腿脚不能动弹的都是轻的,更有甚者当场吓尿了!
这么直白的见鬼,想来在座的除了何鸢跟时迁,还有江誉,几乎都是头一遭!
二十万,看来没这么好拿!
第78章 恶鬼下跪
温眠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她吃的不多, 就昨晚上的那点儿烧烤以及中午的一个面包, 这时候被恶心的全给交代完了。
温眠脸色惨白:“这什么玩意儿?”
时迁:“显而易见,女鬼。”
温眠:“就长这样还能看的出来是个女人吗?”
戏台子上, 唱戏的崔莺莺脸上的肉烂完了,掉的只剩下骨头。
时迁心里纳闷:这女鬼是外地的鬼吗, 见了阿鸢也不害怕的?
按一般的正常情况来说, 普通人见鬼,基本都是吓得双腿不能动,浑身打颤的。
但是时迁就不按照套路来, 至今为止,这人见到的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并且每一次都是在何鸢身边见鬼的。
那些鬼怂的跑都来不及, 更遑论出手害人。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怕何鸢的厉鬼 。
鬼唱戏还在进行。
竹竿腿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没有二两肉的大腿愣是被他掐出了一个肉团子出来, 看着都觉得疼。
不过这一下, 倒是让竹竿腿清醒了不少。
他终于恢复了一些知觉, 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
竹竿腿这一声吼把边上的一些腿软的参赛选手腿给吼直了。
众人看到眼下这幅场景,躲是躲不了了, 只能打起精神来应对。
选手一改先前的作风, 纷纷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看家宝贝。
正当大家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台上的崔莺莺唱戏的声音突然停了。
一眨眼, 戏台子变成了七八口腐烂的棺材, 黑漆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人吓得惨叫一声, 作势要往后逃,结果跑了一圈之后都没有跑出乱葬岗,而是自己又饶了回来。
温眠道:“鬼打墙!”
她转头看着江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怕,师父会保护你的。”
江誉道:“好的,师父,如果你能从我身上下来,你这句话的说服力会更高的。”
温甜此刻挂在他身上,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兔崽子!现在是老娘抱你一下都不行了吗!”
江誉面瘫脸:“师父千万别客气。”
时迁开口:“阿y……凌,现在怎么办?”
何鸢目光直视女鬼,气势凌冽。
戏台变成棺材之后,上面的女鬼飘似的往活人的这边过来。
竹竿腿虽然嘶吼一声,却也是个花架子,那女鬼一过来,他整个人都虚了。
‘崔莺莺’凄惨的调子越来越凄厉,直到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
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惨叫起来。
这里的人没有谁是真的见过鬼的,这个场景把他们的三观都刷新了。
哪知道,接下来更刷新三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人尖叫之后,甚至产生了今晚上大概就会死在这里的念头,就在此刻,唱戏的女鬼双膝一软,跪在了何鸢面前。
何鸢是一干人里面站在最前面的,她眉头深深地皱起。
‘崔莺莺’空洞的眼眶里落下了血泪。
时迁补充:“有冤情!”
他见惯了鬼给何鸢下跪的场景,不过这女鬼胆子也太大了,冒着被何鸢打的魂飞魄散的危险也要来找何鸢,可见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时迁心道:看来这个鬼还有点儿商业头脑,拜托何鸢之前竟然知道唱两支小曲儿讨好他的阿鸢?
时迁看到这一幕不惊讶,不代表其他的人看到这一幕不惊讶。
特别是温眠,她的眼珠子都快震惊的落下来了。
这什么情况?
她以为女鬼要大开杀戒的时候,怎么着鬼这么不争气——给人跪下来了!
温眠目瞪口呆的看着何鸢,目光灼灼。
除了她,其他的人也震惊的不能动弹,纷纷在脑子里想:这个男的什么来头!
唱戏的女鬼磕了三个响头,眼眶里的血落了一地,看着煞是可怜。
何鸢单膝蹲下,面无表情。
女鬼抬头望着她,嘴里嘀咕了一串时迁听不懂的语言,咕噜咕噜,像是开水煮开的声音。
女鬼说完这些,用将四肢全都平摊放在地上,这叫五体投地,是行大礼,表示自己的尊重。
何鸢淡然的开口:“我为什么帮你。”
时迁又想到,何鸢帮忙,对方似乎都要那什么东西跟她换,这女鬼就唱了两首歌,还难听的不行,叫时迁觉得,何鸢不会那么容易帮她。
否则,他的阿鸢不就成了菩萨了吗!
何鸢不帮她,女鬼就不走。
这一招狡猾的很,她呜呜呜呜的跪在何鸢面前哭了十来分钟,哭的何鸢心烦。
时迁啧啧感慨:“你回去吧,找点儿什么来换,天下哪有不给钱的生意?”
温眠急急忙忙跑过来,这会儿,她克服了恐惧,问道:“唐老师,您是什么高人!”
何鸢摆手,示意女鬼可以走了。
她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女鬼却很有自知之明——何鸢的耐心就这么多,再缠着她,她如果动怒了就不是帮不帮忙的问题,就是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的问题。
女鬼走后,现场压抑的气氛骤然消失。
与此同时,好奇和疑惑的目光纷纷投向了何鸢。
何鸢无视了目光,准备闭眼休息。
这时候,有人偏偏不让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