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她的意外的不是时迁,而是温眠。
这女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世界级的宝藏,望向何鸢的双眼都是亮晶晶的。
何鸢看着她,温眠道:“请收我为徒吧!师父!”
……师父都已经叫起来了。
江誉:“师父,你……”
温眠连忙拉着江誉,往何鸢面前一站,自我推销道:“师父,你要是收我为徒,我们现在限时促销买一送一,还送一个徒孙!”
江誉有点儿吃醋。
他眼里的何鸢是一个实打实的男人,而温眠现在对这个男人狗腿至极,自从看到女鬼对她下跪之后,她的眼神都变了。
仿佛何鸢不是何鸢,而是一根移动的金大腿。
何鸢道:“我不需要徒弟。”
温眠:“没关系的师父,我收你为师也可以!”
何鸢:……
时迁:“温小姐,你克制一下你自己。”
江誉面色铁青,几乎想拉着自己这个废柴的女人直接回家。
温眠孜孜不倦的推销自己,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原先是以为所有人都跟她半斤八两,在看到女鬼出现的时候,温眠才发现,原来他们这些人里面还有道行这么高深的!都能让女鬼下跪!
她二话不说立刻倒贴上了!
温眠的倒贴很单纯,就是想抱住何鸢的大腿,好方便自己后面顺利通过比赛。
何鸢刚才的实力有目共睹,反正不是什么半吊子的水平。
温甜双眼亮晶晶的抱何鸢大腿的时候,竹竿腿暗自咬牙。
乱葬岗后来到天亮都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在场的跑了几个,剩下还有十个人不到。
这十个人都见过女鬼给何鸢下跪的一幕,所以白天到来之后,他们各怀心事回到了村庄。
一到村里,裁判就挠着头说不好意思。
众人一问才知道,昨晚上本来是安排了一些灵异界的前辈给他们制造一点小困难的,结果那位前辈半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早上的时候节目组发现他,他正蹲在田埂上学鸡叫。
听起来怪滑稽的一件事,众人联想到昨晚上的鬼唱戏,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那个女鬼至少是冲着他们来的,又或者说,是冲着何鸢来的。
一人把昨晚上鬼唱戏的所有过程报告给了节目组,引起了节目组的高度重视,同时,何鸢也被上面的人注意到了。
主办方安排的大厅里,几个灵异界德高望重的评委不约而同的看向视频中的何鸢。
他们看到的是唐凌的这一张脸。
“平平无奇,看面相也不像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
“倒是那个女人身边的小子不错,命格很硬。”
“女鬼下跪?老子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事情!”
“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总不会是那后辈搞出来的障眼法吧?”
大厅里,几个评委吵做一团。
毕竟鬼下跪这件事听起来实在是骇人,而且出现在一个资质平平的小子身上,众人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在场的有一位年轻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白色的唐装,笑道:“不如继续观察一下,再做决定。”
他虽然年轻,却在这一群老者中很有声望,年轻人说完这句话之后,众人都不吵了,纷纷觉得年轻人说的很有道理。
不管他们讨论的结果如何,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何鸢被盯上了。
这时,何鸢正回宾馆准备下一场比赛。
下一场比赛不在黄山里,而是把比赛场地换到了城市中。
时迁一到旅馆就憋不住问她:“阿鸢,那个女鬼什么来头?她是不是拜托了你什么,你是不是答应了?”
何鸢一五一十道:“她全家被害,要我替她报仇。”
“全家?”时迁下了一跳:“合着那七八口棺材里都是她的血亲吗!”
何鸢点点头。
时迁皱眉:“这么大的冤案,应该会记录在档案里面才对,阿鸢,我去一趟当地的派出所。”
何鸢瞥了他一眼:“你要怎么去?就这么去吗?”
时迁这才想起现在自己正在假扮道士。
何鸢慢慢把女鬼的话转述出来,时迁越听越心惊。
总结起来,这是一个丧尽天良的凶杀案。
女鬼是被人先奸后杀,而且是被虐杀的,这从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样子能看出来,凶手虐杀她之后,连带着又杀了女鬼的一家,最后一把火烧光了他们的房子。
时迁恍然大悟:“难怪那个女鬼靠近你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焦味儿。”
何鸢心道:狗鼻子吗,那种环境下还能问出人家是什么味道?
何鸢:“她既然能在这里找到我,就说明死的地方不远。”
时迁:“什么意思?阿鸢,你不是要去管闲事吧?难道你忘了我们接下来还有比赛?”
何鸢:“莲花山有几个村子,一个手指头就能数的出来,在比赛之前解决这个问题不就好了。”
她:“你不去?”
时迁:“怎么可能,大声念出我的名字是什么——人民的公仆!”
何鸢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去楼下打听一下,就知道最近哪里发生了火灾。”
她走到门口,正要下楼。
时迁把她拉住:“等等,在此之前,我还有一颗糖没吃。”
何鸢心道:哪里来的糖?我怎么不知道?
她刚这么想完,时迁的脸就贴了上来,在她的嘴上咬了两口,舌头又滑进去挑逗了两下。
这是一个很短促的吻,结束之后分开,时迁看到了站在电梯门口石化的温眠。
他看了眼何鸢,发现何鸢现在扮的是个男人。
第79章 天天都想
温眠咽了咽口水, 干巴巴道:“需要我给你们一点时间解释吗?”
时迁顺势搂着何鸢的肩膀:“有什么好解释的, 就是这样。”
温眠打量了一下何鸢。
何鸢面瘫着脸没说话——那就是承认的意思。
温眠心道:不愧是高人,就连性取向都这么的令人难以捉摸。
温眠盯着时迁看了会儿, 恍然大悟,很顺其自然的喊道:“师母!”
时迁正拧开瓶盖喝水, 听罢, 嘴巴里的水喷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何鸢心情很好的点了点头。
温眠一看何鸢松口了——默认了她叫她师父的称呼。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松口的,似乎在自己叫了一声时迁‘师母’之后,何鸢就兴致很高, 甚至对她还笑了笑。
温眠又心道:不得了,老子的马屁竟然拍对了。
她找到了窍门,一张嘴甜的不行, 逮着时迁叫师母。
时迁憋屈的很, 但是反驳又好像怪怪的, 好似成了反驳他跟何鸢的关系一样。
江誉寸步不离的跟着温眠, 本来黑成一张锅底的脸现在又如沐春风, 嘴巴跟着甜甜的喊起了‘师公’。
那小模样清爽干净的,周围都能看到漂浮起来的花花了。
何鸢有事要做,没有多停留。
温眠跟了上来, 问何鸢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时迁打算跟何鸢过二人世界的, 绝不会想带上这么一个拖油瓶,他刚想拒绝, 何鸢突然开口:“可以。”
温眠道:“好啊!师父, 我虽然道行没有你高深, 但也是现在灵异界冉冉升起的星星!”
时迁内心腹诽:我看是表演界的星星吧。
何鸢把女鬼的事情跟温眠说了一遍,温眠震惊片刻,心中不由感慨:看来自己这个拜师是真的拜对了,他竟然能让女鬼下跪求他帮忙,可见以后抱着他的大腿,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心里打着小九九,嘴上说:“我去帮你打听好了,这事儿我擅长!”
何鸢就是这么想的。
她让温眠跟着,第一是要利用江誉的体质,天煞孤星,北辰转世,一般的孤魂野鬼和道行不高的精怪都避而远之,是个十分适合解决小麻烦的好东西。
江誉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利用,只不过他对何鸢有一股莫名的亲近。
帝王转世对她亲近是有道理的,不过看在时迁眼里就很烦躁了。
但他总不能跟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儿吃醋。
温眠的动作很快,说打听立刻就打听出来了。
何鸢跟随着她到了莲花山赵家村。
温眠道:“这家村子就是初赛的地方,我在村口打听到的,半个月前这里发生了一场火灾,听村民说是灯油漏了造成的。”
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巴路上。
温眠道:“就在前面。”
不远处,一幢烧焦的农房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房子只剩下骨架,可见当时那一场大火有多严重。
温眠说:“当时家里一共八个人,都在睡觉,全死了。”
时迁:“一个都没有跑出来?”
何鸢看着他。
时迁踢开脚下没有整理的断木头,往前走了一点,分析道:“这个农房三室两厅,一共八个人,就算是全都睡得很开,从卧室到安全的地方,只需要八秒的时间就能跑出来。”
“而且你看,农村的房子建筑都是泥巴,没那么容易烧起来,就算烧起来了,也不会像烧纸一样那么快。”
“外面的空地上没有对方麦秆这种东西,现在我也没看见什么易燃物存在,难道一家人都在屋里等着大火烧起来把自己烧死吗?”
温眠说道:“师母,您说的很有道理!”
她先拍马屁。
江誉插话道:“先杀了人,然后丢进去,接着放火烧房子吗?”
时迁:“我只是这样推测而已,现在距离案发当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我没见过尸体,不能盖棺定论。”
温眠:“十有八九就是这样,否则怎么解释的通?”
时迁转过头看何鸢。
对方一只手摸着下巴,也在沉思中。
此时,门口的大树后面蹿出了一个小孩儿。
速度飞快,从大门口往小路上跑,看起来是在后面盯着何鸢四人很久了。
时迁做警察的,对案件的灵敏度很高,这小孩儿行为反常,他跟着就追了上去,把小孩而一把提起来。
温眠定睛一看,是个男孩儿,而且还是个熟人。
江誉开口:“小毛?”
小毛就是初赛时丢了魂的小孩儿。
他此刻脸上一边涂着一个大红圈,脸色惨白,双眼空洞,活像办丧事的时候烧的纸人。
小毛猛地咬了时迁一口,时迁吸气,甩开了他。
小毛脚一落地,拔腿往前狂奔。
何鸢伸手一挥,忽的刮来一阵大风,把小毛活生生的掀翻在地上。
温眠吃惊的看了一眼何鸢,想到女鬼都给她下跪的场景,此刻看到她呼风唤雨,竟然也不觉得惊讶。
小毛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此时被狠狠地掀翻在地,不哭不闹,眼神依旧空洞。
温眠咳嗽一声,先跑过去打头阵,准备挣个表现。
江誉担心她乱来,紧紧地跟了上去。
温眠:“这个样子像中邪。”
时迁看着自己被要出血的手,心想:废话!这样子像正常人吗!
温眠:“不应该啊,昨天的时候不是把魂魄喊回来了吗,怎么会中邪?”
江誉提醒自己的废柴师父:“师父,中邪跟丢魂是两码事。”
温眠怒瞪:“什么时候徒弟可以教训师父了?!”
江誉卖乖的笑了一声。
小毛在这个时候,学起了鸡叫。
别说,抛去诡异这一说的话,学的还挺像。
时迁道:“他怎么了?”
何鸢蹲下身,检查片刻:“中邪。”
温眠说:“师父,中邪怎么驱逐啊?”
她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这女人一厢情愿的拜何鸢为师,很有自知之明的明白何鸢不会手把手教她。
但是她只要在何鸢做法施法的时候站在一旁看,哪怕是学个皮毛都可以!拿出去也足够糊弄人了。
温眠满心期待的看着何鸢,企图看到何鸢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道具,或者吟唱更加稀奇古怪的咒语。
可何鸢什么都没有拿出来。
她在小毛的人中上掐了一下,小毛的鼻子里猛地呼出一口肉眼可见的浊气。
何鸢道:“好了。”
温眠傻眼了:“……啊?这、这么快?”
什么法术都没有嘛!
时迁解释:“那是别人,神神道道的弄半天是为了骗钱,花架子不多你也会觉得自己的钱花出去可惜吧。“
温眠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师父解决的也太快了。”
时迁:“不快能叫师父吗?”
江誉:“昨天在田埂上发现的节目组的人也学了鸡叫,小毛也学鸡叫,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否则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不学狗叫,学鸡叫?
温眠:“会不会是鬼怕鸡叫,因为他们潜意识觉得自己中邪了,所以学鸡叫来驱邪?”
时迁:“想法思路很大胆,可以去写电影剧本。”他转头,小声道:“阿鸢,你看出来什么了没?”
何鸢:“两个中邪的人都是那鬼做的。”
温眠:“她不是跪下来求师父了吗,怎么还在人间为非作歹,不怕你收了她?”
何鸢道:“是给我们提示。”
时迁想起她之前说过的一段话。
鬼在死后是没有记忆的,除非执念特别深才会有零星的记忆,比如说这种怀着复仇心思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