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超凶——生姜红茶
时间:2018-04-06 15:52:14

  “未曾,”顾昭昀沉吟,“母亲何需担忧,按礼,您是父亲正妃,皇后之位自然是母亲的。”
  朱氏呵呵冷笑,“可你父亲打算立曹氏那个老货为后。”
  “当真?”顾昭昀大惊。前几日存心殿议事,大臣们也提起了后位,当时父亲并没有明确表露后位所属,然大部分大臣是支持晋王妃为后的。
  “衣裳都开始做了,”朱氏嘲讽一笑,觉得一颗心都凉透了,“如果没有我朱家,他顾衡不过是个小藩镇而已。”
  朱家对父亲的恩情,他从小就听母亲叨念过了无数遍,母亲常挂在嘴边跟他怀念的就是朱家昔年的容光和扶持父亲的恩德,然后就是日复一日对父亲冷待朱家的埋怨。
  顾昭昀早过了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年纪,早就明白了朱氏的抱怨不乏失实偏颇的部分,这时又听朱氏哭诉,他已然习惯,还能冷静地分析后位的事,“曹家身份低微,难以担当外戚之责,晋国初立,文臣们应当不会同意立曹夫人为后。”
  尤其曹家众人在朱氏的特意安排下,初到晋王府就出了大丑。当日腊八,晋王府设宴款待近臣,曹家父子上门认亲,更是在众臣面前丑态毕露,活生生的地痞无赖模样。
  “文臣不同意又能如何,你父亲难道是听得进劝谏的?”朱氏冷笑,“唯有顾大郎出了意外,当不成太子。”
  顾昭昀一凛,“母亲……”如今顾大郎父子正在云州,确实是极好的机会。
  朱氏伸出手去,拍拍顾昭昀的手背,“昀儿,母亲必要把最好的一切给你。”顾衡的基业只有她的儿子才能继承。
  “母亲,”顾昭昀缓缓吐出一口气,“可安排妥当?”
  “万无一失,”朱氏说得斩金截铁,为了刺杀顾大郎,她已经是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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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春殿内的阴谋沉浸在喜悦里的曹氏等人自是不可能知道了。
  顾容安当了一回报喜鸟,回泰和殿去与陆氏分享这两个好消息。
  “你这猴儿样,还公主呢,我看是猴儿国的公主。”陆氏听了顾容安带来的消息喜上眉梢,然而看见顾容安嘻嘻傻乐,坐在位置上还要动来动去,半点不安分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叨念。
  “人家是高兴嘛,”顾容安捧着脸,心满意足,“当公主多威风,我可是晋国开国公主。”人家受宠的公主过得可逍遥啦,要是寂寞了,还可以养一大群美貌面首,个个千依百顺。
  陆氏立刻就给顾容安泼了冷水,“赶明儿得给你安排一个教养嬷嬷,你年纪也大了,规矩该学起来了。”
  “啊,”顾容安小声惊呼,她一听教养嬷嬷就头疼,连忙转移话题,急急忙忙道,“阿娘,我们快给阿耶他们写信,告诉他们好消息啊。”
  “珍珠记下来,明日你就去典仪所给安安请一个年长严厉的女官做教养嬷嬷,”陆氏不急不慢吩咐珍珠道。
  “是,我记下了,”珍珠笑盈盈地。看见县主鼓起来的脸,她眼里的笑意更甚。
  看来是免不了要重新学一回规矩礼仪了,顾容安想起上辈子在洛阳皇宫被皇后以她的规矩没学好为由,让宫中女官调/教的痛苦,一张脸都苦兮兮了。
  “去拿纸笔来,”陆氏也在笑,残忍地决定给顾容安请严厉的教养嬷嬷后,还要压榨她写信,“你不是要写信么,快点写了,今日趁早还能送。”
  “嗯嗯,好好好,我这就写。”顾容安起身自己去陆氏的书桌上拿来了
  纸笔砚台。
  她倒了点茶水在砚台里,亲手磨了墨,铺开信纸,刷刷就开始写信。
  通篇是大白话,“阿耶、阿顼见信如晤,大喜,祖父已经决定立阿婆为后了,今日司制所刚来给阿婆和我定了新衣。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也有新衣,因为祖父说要册封我为公主。阿顼不要嫉妒,谁让你不是女儿呢,大概也就能得个郡王做做。”
  陆氏看她写得顺畅,好奇地俯身一看,顿时笑了,“也不知道你读的书都去了哪,难怪人家说你草包美人。”
  “我是玉瓶美人,玲珑剔透,水晶心肝,”顾容安大言不惭,说着话落下最后一笔,转头对陆氏道,“我要写得文采飞扬了,恐怕阿顼看不懂。”
  言下之意,她是在照顾顾容顼的阅读理解能力。
  “怎么说你都有理,”陆氏摇摇头,拿起顾容安搁下的笔,再写一封正常的信。
  而此时,遥远的云州,顾大郎衣锦还乡,带着儿子回同方镇同福村忆苦思甜了。
  离乡多年,同福村村口的古银杏依然高大苍劲,看起来与当年离开的时候并无分别。
  “阿耶,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啊,”顾容顼头一回下村,看见什么都新鲜稀罕,“那么大的银杏,恐怕有几百年了。”
  “传说有五百年,比同福村还老,”顾大郎很自豪地领着儿子去到银杏树下,父子两人齐齐抬头仰望高耸入云的银杏树。
  “这还有一口井,”顾容顼瞧见树下石栏杆围着一口齐地高的古井,井水潺潺,顺着沟渠流出来。
  “这口井里的水香甜可口,常喝百病不生,长命百岁,”顾大郎吹起故乡的银杏水完全不用打腹稿,还拿了同方镇首富做例子,“当年镇上的林员外家每天都要赶两辆水车来运水呢!”
  “这么好,”顾容顼瞧那水清凌凌地,解开腰间的紫金水壶,弯下/身去打水。
  顾大郎也想去接一壶水,他刚解开水囊的绳子,忽而有个戴着斗笠的村民担着担子从村里出来,瞧见一群生人,老农远远就喊,“取水要先交钱!”
  什么,取水还要给钱?顾大郎一呆,那个担着担子的村民已快步走了过来。
  是一个穿着褐衣短打的青壮男子。
  护卫的侍卫们要拦,顾大郎摆摆手让村民近前来。
  那个村民倒也不怕,责问,“收钱的人不在,你们怎能自己取水呢?”慕名来看龙王井的富贵人家多了,见到寻常富人打扮的顾大郎父子,村民是一点也不惊奇。
  “这同福村的水,何时要收钱了?”顾大郎不解,往年林员外日日用水车拉水,也没有收过一文钱啊。莫不是以为他是外乡人,可以敲一笔?
  “难道你不是听说这口龙王井里的水是晋王一家最喜欢喝的水,才是来的么?”村民一脸你这都不知道还来喝什么水的表情。原来如今这口井的水对外是按两收钱,每日村里的人轮流来树下守着收钱。这人就是来守水收钱的,担子里是打水的竹筒和装水的瓦罐。
  他热情地为顾大郎介绍了一番这口井的神奇妙用,同福村就是因为有了这口井,才是成了风水宝地,马上就要出皇帝了呢。还讲了几个晋王一家与这口神奇的井的奇闻轶事。
  深知内情的顾大郎听了只想笑,无名井变成了龙王井也就罢了,他小时候哪里得过井仙指点哦。倒是顾容顼听得津津有味。
  听完了总不能不买水,顾容顼水壶里的也要给水钱,顾大郎掏出钱袋,拿了十个大钱出来。
  他递钱给村民的时候,还在问,“你是哪家的,我怎么看着你眼生。”
  村民没有答话,近前一步,看起来就像是凑近了好拿钱。
  顾容顼站在一旁,忽而发现村民脚上是一双黑锻靴子,他猛然一个激灵,“有刺客!”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爹死了,你们会打我吗?
 
 
第80章 虚惊
  在顾容顼喊出有刺客之时, 顾大郎就本能地相信了儿子,疾步后退。顾大郎这些年文武□□, 虽不精湛,但也练出了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他当机立断的往后一退甚是干脆利落。
  但还是慢了半步,那刺客已然近身, 被顾容顼叫破后他揉身而上, 从袖中掏出一把泛着蓝光的鱼肠小剑向顾大郎刺去。
  蓝色的光,剑上有毒!顾容顼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不作他想, 合身扑上去就抱住了刺客的腰。顾容顼勤于练武,臂力已有三石,他情急之下的全力一抱, 生生拖住了刺客。
  刺客就这么被顾容顼拖了一瞬,顾大郎已堪堪避过了剑锋,只是胸前的衣裳被锋利的剑刃划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侍卫们也反应过来了,赶在刺客举剑往顾容顼刺下去之前止住了刺客。
  那刺客也是干脆,眼见刺杀不成,剑锋倒转, 干净利落地给自己抹了脖子。
  刺客尸体轰然倒地, 大家都有些懵懂, 这一场刺杀结束得十分迅速,似乎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就结束了。
  “阿顼你没事罢?”顾大郎死里逃生的第一件事,是立刻去看儿子。刚才他躲过剑锋只是下意识动作, 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生了一头冷汗,要不是阿顼及时叫破又拖住了刺客,他这会儿焉知还有没有命在。
  “阿耶我好好的,”顾容顼的声音有些虚。他头上的帽子掉了,风一吹就有些冷,同时又觉得手脚无力,要不是被阿耶扶着,他大概是站不稳的。这是用力过猛的症状。
  瞧见地上脸色青黑的刺客尸体,顾容顼也知道怕了,刚才要是侍卫们慢一点,那把有毒的鱼肠剑就要扎在他身上了。也不知上头是什么见血封喉的□□。
  转头看见顾大郎衣裳上的破口,顾容顼一惊,“阿耶你呢,可有被刺伤?”
  “无事,”顾大郎摸摸胸口的漏洞,散乱的白絮被风一吹掉了几缕下来,他笑笑,“还好衣裳穿得厚。”
  顾容顼也笑起来。他长得雪□□嫩,容貌精致,穿五蝠团花宝蓝絮棉锦袍,笑起来色如春花,自带几分风流。
  吾家儿郎就是长得好啊。顾大郎慈父之心泛滥,弯下腰捡起顾容顼滚落在地上的雪白貂帽。那貂帽毛色极好,油光水滑地,落在地上竟也不沾灰尘,顾大郎还是拍了拍灰,方慈爱地给顾容顼戴上,“今日多亏了阿顼,要不是阿顼见机快,我是躲不过了。”
  对于夸孩子,顾大郎是从不吝啬的,他也有些疑问,“阿顼是怎么发现他是刺客的?”
  “他穿着黑锻的靴子呢,村民怎么可能穿这样的鞋。”顾容顼挺着小胸脯,骄傲得像只小公鸡。这得感谢阿姐新收的手下王小麻子带着他走街串巷,见识过一般平民百姓究竟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刺客所穿的黑锻靴,普通百姓是不会买来穿的,因为贵又不耐穿。
  顾大郎仔细一看,果然如此,不由拍着顾容顼的肩又是一顿好夸,“不错,不错,阿顼长进了。”
  戴上了毛茸茸貂帽的顾容顼脸被帽子衬得小了一半,这么瞧着很是玉雪可爱,顾大郎忍不住提了个意见,“阿顼,你还是换一顶帽子为好,你戴这顶帽子像个小娃娃。”
  “不换,”顾容顼抬手按住帽子摇摇头,“这可是我从好不容易才从阿姐那里借来的,答应了阿姐好生爱惜,阿姐才借给我的。”
  这就是自己的帽子不如别人的帽子好啊。
  “一顶帽子还用借?”顾大郎觉得自己不是很懂这姐弟俩,难怪他看着这帽子有几分女气,原来是安安的东西。顾大郎觉得一顶帽子还要借的儿子很可怜,“回去我给你一车皮子,随你怎么用!”
  “谢谢阿耶,”顾容顼笑眯了眼,他才不会像阿姐小气,等他做了帽子,让阿姐随便拿。这才是男子汉的风范。
  “属下该死,竟没有及时发现刺客。”护驾不利,侍卫们跪了一地。
  负责护卫晋王世子赈灾巡查晋地各州县的是李当勇,他前年刚当上了亲卫军都指挥使,顾衡不放心儿子出门在外,特地把心腹派了出来保护顾大郎。
  谁也没想到刺客竟然埋伏在同福村,假扮卖水村民,真是令人防不胜防。要不是顾容顼喊了一嗓子,恐怕顾大郎是逃不过一劫。
  李当勇也惊出一身冷汗,伏地请罪,“还请世子恕罪。”
  “谁也没想到刺客会假作村民,”顾大郎亲手扶起李当勇,笑容宽和地,“当勇不必自责。”又对还跪着的侍卫们道,“尔等拿下了刺客就是大功,功过相抵,无赏也无罚。”
  顾大郎的解决方法很通情合理了,李当勇十分感激,“多谢世子宽宥。”
  世子大度,侍卫们放了心,往后更尽心尽力自不用提。
  现下,同福村是不能进了,顾大郎略略思索,忽而扶着顾容顼,沉声道,“我遇刺重伤,即刻赶往云州寻医。”
  李当勇立刻就明白了顾大郎的用意,刺客身份不明,放出世子重伤的消息,或许可以引出幕后之人。
  重伤的顾大郎被儿子扶着上了马车,匆匆离了故乡。只是都到了家门却不能进去,让顾大郎很是遗憾,错过这次机会,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再来故乡了。
  回程的路上,他们果然遇到了几番刺杀。好在他们有了防备,有惊无险地住进了云州刺史府。
  顾大郎装重伤是很到位的,脸上涂了些金粉,一看就是重伤难治的样子。云州刺史本来以为接待世子可以好好增进一下关系,哪知道他接到的是一个随时可能死掉的世子。
  云州刺史接收到重伤昏迷的晋王世子,吓得他连夜就写了奏疏往晋阳送去,世子在他云州的地界上出了事,可不要牵连他啊。
  送的是八百里加急,第三天顾衡就同天收到了云州刺史的请罪折子和顾大郎的亲笔信。
  收到这两份云州来的信件,顾衡先看的是顾大郎的,还以为是儿子跟他请教如何处理封国的政务,兴致盎然打开一看,脸色就沉了下来。
  李顺侍立在侧,眼看着王爷的神色从愉悦变得阴郁,等到王爷看完云州刺史的折子,又猛然一怒,手里厚厚的折子啪地甩了出去。
  “好,好,真是好,”顾衡把顾大郎写的信收在了袖子里,甩出去的是云州刺史的折子。
  李顺示意小内侍去捡散落的折子。他则躬身听候王爷的安排。
  “李顺,着陈旭、黄升、吴位还有宋柯即可赶往云州,”顾衡脸上怒容稍敛,已换上忧色,“大郎遇刺,昏迷不醒。”
  他点的人都是太医院的太医,医术出色。
  “世子吉人自有天相,王爷不必担忧,”李顺听到世子遇刺的消息,一贯沉稳的他都克制不住露出震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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