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夏木还没想过,现在想想,如果和原野成为一家人,她和他,有一个共同的家,倒也不赖,可是现在,他们俩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要怎么结婚呢?
“夏木,爸爸对你和你姐姐夏岩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你们都能快乐地生活。”夏志国说,“这样,哪一天我和你妈妈再见面时,我也能向她交差了。”
“爸,你爱她吗?”突然,夏木问。
夏志国停了一二秒钟,“谁?”
“我妈。”夏木静静地说。
夏志国看着夏木,“她是我的家人,我怎能不爱她?”
随后,夏志国又说:“我知道,孩子,你对我娶你阿姨这件事还有心结,我也不想解释什么,我想随着成长,终究你会懂得的。”
午餐结束,夏木告诉夏志国她很快就会回到小城去。
夏志国问她晚上回不回家?
夏木说不回去了,很忙,还有别的事做。
夏志国只说了句:保重。
看着爸爸在人流中的背影,夏木的心酸了。
另一个她冲过去,抱住爸爸独自离开的身影。
但现实的她却一动不动。
不似爱情,人生总有许许多多说不出口的情感和滋味。
与恋人谈情说爱很自然,但与父母就难以启齿。
走出几步后,爸爸回头了,冲她微笑挥手,她看见爸爸在阳光下的一缕白发,终究喝了一声,“爸爸!”
夏志国停住步子。
夏木几步冲着他过去,父女俩面对面。
“你看,你的衣服领子都没翻好。”夏木伸出手,仔细整理爸爸衬衫的领子,“注意身体,少点应酬,早点回家。”
夏志国拍拍夏木的肩膀,走了。
第二天下午,夏木搭起头巾,戴上墨镜,化了个浓妆,一条大长裙,混在接机人群里等待池健生的到来。
意料之外,她没看见原野、池俪俪和金利强。
那班客机到达后,夏木依旧没看到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木紧急联系何佑嘉。
据警方消息,池健生临上飞机前,改了航班,没坐这趟飞机。
现在已经到达另一座城市。
他们扑了个空。
另一边,池健生和池俪俪坐了一辆车子,原野和金利强坐了一辆车,车速飞快,往小城而去。
池健生六十来岁,暗花衬衫,白裤子,白鞋,派头十足,“俪俪,首都机场果然有人在堵我,是谁走漏了风声?”
“爸,原来你是为这个才改的航班啊,”池俪俪一边开车,一边说,“这么一试探,就出了问题。”
“我们的人里面有内鬼,得把他揪出来,不然眼下的这件事很悬。”池健生略皱着眉。
池俪俪问道:“你怀疑谁?”
“我们身边的人,人人可疑。”池健生说,“包括原野和金利强。”
“爸,我觉得金利强一直不太老实,”池俪俪看着眼前的路,“要不要叫人盯着他?”
“俪俪呀,”池健生靠在后背上,微眯起眼来,“不光金利强,原野也不能完全信任。”
池俪俪浅浅笑了一下,“他,不会吧?”
池健生扫了一眼池俪俪,“你不要被他迷惑,你还是不懂男人,男人啊,心肠冷,心硬,为了利益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池俪俪牵动嘴角,什么也没再说,只专心开车。
“你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池健生道:“就是原野,也是你裙下之臣。”
“爸,我和原野,”池俪俪笑了,“可是我追的他。”
“这是男人的套路,欲擒故纵。”池健生笑笑,“你看,你就中招了吧。”
“爸,这事成了后,我想和他结婚。”池俪俪道。
池健生看着窗外的风景,“行。”
许久,他又说,“好多年没回来,还怪想这块土地的。”
夏木和何佑嘉一行三人又坐着飞机飞到一个中间市区,通过高速收费口的信息得知,不出意外,原野他们的那两辆车今天夜里就经过这个市。
当地警方准备了越野车等着何佑嘉他们。
夜里两点多时,何佑嘉他们的车跟上了那两辆越野车。
几辆车车速飞快。
他们的车都换了司机。
原野和金利强的车上,金利强驾车,原野在副驾驶位。
池俪俪的车由池健生的秘书开着,池俪俪坐在副驾驶位上,池健生坐在后排,这辆车跟着金利强的车。
车子又在高速上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后,不知是否是觉察到后面跟着的警车,两辆悍马都加快了车速。
前面是一辆装着高高货物的大货车,金利强便加大油门进了超车道,这时,对面来了一辆大货车,亮着闪光灯急驰,金利强的眼睛被亮光晃了一下后,车身略为摆了一下,他左侧的大货车也摇摆了一下。
池健生的司机见状,急忙踩了刹车。
后面紧跟着的一辆货车猝不及防就撞到了他们的车上。
悍马被撞得失了控,直接冲向了防护栏。
防护栏被截断后,插进了车身,车子才被迫停下。
眼前的一切,只发生在分秒之间。
电光火石一般,令人猝不及防。
目睹了事故过程的夏木胆战心惊。
一瞬间,她满脑子想的是,原野怎么了?
第38章
当夏木看到原野好端端地从前面一辆悍马上跑下来时,她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安定。
何佑嘉对身边的那个便衣警.察说:“他们认得我, 你下去看看。”
一会儿, 那个警.察回来, 说车上的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已昏迷, 看样子池健生伤得最严重。
池健生和司机均受了重伤,卡在座位上,血流不止, 场面十分惊险。
交警和120赶到后, 救走伤者。
夏木看见原野随着担架上了救护车。
金利强留在事故现场。
路障解除, 何佑嘉他们从下一个路口下了高速。
到了医院,池健生和司机在ICU中抢救。
池俪俪不是太严重, 等外伤包扎完毕, 在病房静卧观察。
从监控中, 夏木看见原野也在池俪俪的病房中。
清醒过来的池俪俪环顾四周, 看见白白的墙壁和挂着的吊瓶,再一看, 看见了原野。
原野过来, 问池俪俪, “怎么样?”
池俪俪一把抓住了原野的手,“原野,我爸爸他怎么样了?”
“你别紧张, ”原野把池俪俪的手放下来,“正在抢救。”
听到这话, 池俪俪的脑海里马上闪现出前面那可怕的车祸一幕,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焦虑的神色,起身就要下病床,“我要去看我爸爸。”
原野按住池俪俪的胳膊,“你冷静点,池总在ICU里抢救,你去了也看不见的。”
池俪俪一双眼看着原野,“那是我爸爸,你叫我怎么冷静?我要去看他。”
原野拗不过池俪俪,用手举高她正在输着的液体,“我陪你去。”
医院里左拐右拐的,池俪俪的步子飞快,终于到了ICU的外面,大大的玻璃,忙忙碌碌的医务人员,一张病床,插满了管子和仪器的池健生。
看到这一幕,池俪俪的腿软了,两行泪唰啦啦地淌下来,嘴里喃喃,“爸爸。”
原野一把撑住池俪俪,“俪俪,你需要静养,我扶你回病房。”
池俪俪把头靠在原野的肩膀上,“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着爸爸。”
这时,她感觉到头痛欲裂。
经过头部CT,池俪俪有轻微的脑震荡。
处理完交通事故后,金利强也来到医院看望池健生与池俪俪父女。
当池俪俪看到金利强时,脸色难看。
在ICU里抢救了一整天后,池健生仍然靠呼吸机维持生命,情况危机。
池俪俪总觉得这起车祸发生得蹊跷,再加上爸爸说过的内鬼事件,她就对身边的人都有了疑心,有时候也会把周围的人带入内鬼的角色,看看是谁出卖了他们一行人的行踪。
见池健生久久不能清醒,池俪俪心急如焚,跟在国外的哥哥联系了一下,哥哥说不行就把池健生送出国去就医,他联系那边的医院。
听说这个消息,警方和医院都不愿意池健生出国治疗,尽管双方出发点不同,但目的一致,原野和金利强也都劝说池俪俪不要这么冲动,应该听从医生的建议,将池健生留在国内就医。
“继续留在这里,我爸爸会没命的。”池俪俪执意道。
池俪俪与主治医生交涉的时候,主治医生告诉池俪俪一件事,池健生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行,身上还有淋巴癌病灶,这种情况下出国,池健生会有生命危险。
这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池俪俪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夏木再见原野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分,她在饭馆里吃饭,而他来给池俪俪买饭。
原野见了夏木,没有一丝的意外。
夏木看着他手里的饭盒,知道他是来给池俪俪买饭的,“一起吃。”
原野过来,坐在夏木的身边。
夏木看他,神色沉郁。
她的心情也就黯淡下来,却又想他开心,便假意轻松地说:“见到我,不高兴?”
“嗯。”他淡淡地回应。
“真的吗?”她强笑一下,“怕我影响你秀恩爱?”
他抬了眼,沉静黑亮的眸光一寒,旋即低头吃饭,无语。
夏木的心也是一酸,不说话了,吃饭,饭菜却失了味。
突然,原野问,“夏木,你怎么看我?”
夏木抬头,看他。
他是认真的,静静地看着她。
许久,她轻声说:“你是尘世里的英雄。”
听到这话,他伸出手来,揉捏一下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恰好,他要带走的饭做好了,“我走了。”
他高大的身影出了饭馆的门,夏木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出去,“原野!”
他回头。
她过去,在他耳畔轻声,“我在XX宾馆4805号,等会过来。”
他没说话,走了。
回去,她细细地沐浴、化妆、更衣,等他。
左等,右等。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时而欢欣,时而沉默。
倚在窗边看月,一轮弯月,清冷地挂在天空。
路上车马喧嚣,人声鼎沸。
梳妆好的夏木在等着她的心上人来约会。
等待,又是幸福又是不安。
当她在街角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时,一股甜蜜涌上,心跳加速。
她几步冲进了卫生间里,照照镜子,拨弄拨弄头发,又在脖颈处施了一点点的香水。
有轻轻的敲门声。
她开门。
他进来。
她仰脸笑,“我以为你不来了。”
“有事问你,”他表情严肃,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认真看住她,“一路上你都和何佑嘉在一起?”
夏木点点头。
他说,“有人想要池健生的命。”
夏木睁大眼,“你怀疑车祸是人为造成的?”
他点头,“可以肯定。只是不知道是警方还是金利强下的手。”
“可是……你也在那辆车上啊!”夏木脱口而出。
原野:“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夏木:“早已经猜到,所以我不敢想是警方安排的,这不可能。”
原野:“……”
他的电话响,他拿起来一看,是池俪俪打来的。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没接。
却是夺命连环CALL。
他终于还是接起了电话。
原来是池健生醒过来了,池俪俪叫原野赶快过去。
原野离开后,夏木也搭了个车赶过去,在监控室见到了何佑嘉。
何佑嘉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胡子拉碴的,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两天两夜,困了,就睡在监控室的长沙发上。
池健生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他掌握着国内外的勾连买卖,所以关于他的任何信息都不能有一点的马虎。
原野、池俪俪和金利强守在ICU的大玻璃窗外,看着里面。
一会儿,护士出来,“患者叫家属进来。”
池俪俪浑身一紧,穿戴好隔离服后在护士的搀扶下来到池健生的病床前。
池健生的脸色蜡黄,模样憔悴。
看到女儿池俪俪,他硬是挤出了一丝的笑容。
这里池俪俪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俯身下去,哭出声来。
好容易止住泪水后,池俪俪握住池健生的手,泪眼婆娑地问,“爸爸,您觉得怎么样呢?”
“好着呢,俪俪。”池健生喘着气,“不要把我送出国,我要落叶归根,埋在老家,这样,我到了那边才能安稳。”
“爸爸,不,不要说这样的话,”池俪俪把手搭在池健生的嘴上,“你的病没什么严重的,能治好,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俪俪,”池健生拉住池俪俪的手,“我的病我知道,治不了了,我才回国的,你哥哥,……唉,还是不争气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没有成家,我还是放心不下你。”
池俪俪听她的爸爸这么说,泪如雨下,只有哭泣,“爸爸。”
池健生在病床上摸着池俪俪的头发,“俪俪,原野,他愿意娶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