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羽小飞
时间:2018-04-07 14:17:23

  ——放在现代,至少得有初中文化程度吧。
  孟昶青饶有兴味地弯起唇角:“你想找到此人?他应该与东儒党有些关系。”
  “红阳教的苟丕我都能用。”林可笑了笑:“天书上那些化学式……你可能听不懂,就姑且听一听。其实我也不怎么懂,当年化学成绩烂得一塌糊涂,根本弄不出天书上所说的工业基础,三酸二碱来。听说最早的时候,□□就是道士炼丹的时候瞎鼓捣出来的,想要搞化学,靠我自己,说不定还不如靠这些专业人士。”
  事实上,古代的科学技术比今人想象得要发达,比如华佗在东汉就能创制麻沸散,但这些发明都是孤立的,没能形成一套完整的科学体系,因此后来才没有进一步发展。
  孟昶青想了想:“关键在谢中士身上。”
  “用刑不能太重,他的身体实在太弱了。”林可叹了口气:“我今天去看他了,还烧着呢。没说几句话,他一激动就昏过去了。另外,谢雁城派人来找我求情,也不知道还能瞒着大哥多久。”
  “不对。”
  孟昶青闻言皱了下眉:“谢雁城遣人来,第一个想见的不会是你。”
  林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大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同一时刻,北齐。
  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底金丝楠木的匾额,上书“端王府”三个大字。府中后院,几个壮汉守在门前。屋内侍女捧着装满温水的脸盆,噤若寒蝉地站在一边。一个妇人坐在床沿上,动作轻柔地替昏迷的拓跋焘擦拭冷汗,秀美的娥眉紧紧地蹙着,一双丹凤眼中满是忧虑与心疼。
  “焘儿不会有事的。”
  一个面容严肃、鬓角花白的男子抬手,覆上她单薄的肩头安稳道:“吃了药,熬过今天晚上,这条命就算是保下来了。”
  “我的小老虎。”妇人抬手拭泪,恨恨地咬牙道:“夫君不在了,焘儿就是我的命。家公,若是抓到沈香亭的那个小贱人,可定要将她扒皮抽骨,替我儿报仇。”
  “那人应当是南楚的密卫。”拓跋克寒声道:“焘儿这一刀,我要让南楚千万条性命来填。”
  “可焘儿这样子不能担任主帅……”妇人忍不住道:“想必那小贱人也刺探到不少军情,既然如此,家公,这出兵时日能不能往后推一推,也好再多做些准备?”
  拓跋克冷冷扫了她一眼。
  那妇人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妄言国事。
  拓跋克才开口冷冷道:“该是焘儿的,谁也抢不走。他受伤的消息,不准传出这间屋子。赫连氏,你可记住了?”
  赫连氏唯唯诺诺地应了。
  拓跋克冷哼一声,挥挥手叫所有人都出去,走到床边不满地看了拓跋焘一眼:“女色误人,我说过多少遍?还好没被迷得神魂颠倒,不曾将自己心脉位置与常人相反的事情给说出去,否则狼兵找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拓跋焘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按了下胸口的伤,面无表情地望向床顶的帷帐:“祖父,尔虞我诈一辈子,太累了。”
  “大齐唯一的异姓王不是那么好当的。拓跋家的人,没有混吃等死当纨绔的命。”
  拓跋克神色冷硬:“三个月的时间,你要至少恢复到能上马的程度,我能替你保住副帅的位置。你差点死在女人的裙子下面,这是耻辱。而耻辱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
  小红……
  拓跋焘闭眼,随即道:“我会亲手杀了她。”
  “我记得常大夫以前曾配过一种伤药,药性极其猛烈。”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眼中满是冷意:“不必三月,一个月我就能恢复。祖父,替我拿到主帅的位子。”
  初六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沈香亭的人化整为零,一部分转换身份留在中京,一部分通过其他路径分散到大齐各处,而他则带着于明秘密穿过楚齐边境,时隔多年,才又一次踏上了大楚的土地。
  杀拓跋焘时,初六心情受到些震动,以至于忘了补刀。走出一段路他才想起这件事来,但后有追兵不能回头,而且他下手心中有数,那一刀肯定能够送拓跋焘到阎王殿里去报到。
  先前初九的情报也指出了这一点,两相对照,可以确定北齐要对大楚出兵。
  拓跋焘一死,北齐方面肯定会开始警戒,说不定还会对出兵大楚的计划做出某些调整。但战术有变化,大的战略方向却不会变。这一次北齐一反常态,选择在春耕时进军,就是打算比拼国力,生生拖死大楚。
  损失一年收成,对北齐来说还能熬过去,对大楚却是灭顶之灾。
  因为司马康定下的一系列政策,西原的流民消耗了大量的粮食,国库如今空得能够跑马。西原这个脓疮被挖了出来,大楚可算是伤筋动骨,不过病症已除,哪怕再过个一年半载,等新粮入库,大楚就会重新焕发生机。然而战火一起,西原必定又是大乱,一旦饿殍遍地、尸横遍野,乞活军或许就会借机死灰复燃。内忧外患,大楚说不定真有灭国之祸。
  大楚朝堂乌烟瘴气,可堪一用的兵马唯有白耳军、龙骧骑、木家军和云阳军。初六绕过京城,打算直接前往天水,再从天水飞鸽传书到云阳。
  尽管进入大楚境内,这一路却也未必安全。在北齐时步步惊心,女子更能降低旁人的戒心。长年累月,初六的身上就不由带了些脂粉气,男子装扮反而更加引人注目。无奈之下,他只好与于明扮作一对青年夫妻。
  好不容易到达天水,他微微松了口气。
  从马车上跳下来,初六环视四周,在墙角旮旯寻找密卫接头的标记。于明倒是没心没肺的,看见包子铺,打算去买些吃的垫垫肚子。而初六独自站在街头,只觉得身上一直以来的厚厚盔甲都卸了下来,仿佛一直在水中沉浮挣扎,如今才终于回到岸上。
  熟悉的景物,熟悉的风俗,熟悉的乡音……
  初六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旁边有三四个街头混混,打头的那个见到他顿时眼睛一亮,晃晃悠悠地围了上来,堵住他的路色迷迷道:“小娘子,你要到哪里去呀?若是有空,不如陪哥哥我喝杯水酒吧。”
  初六:…………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还有一群熟悉的流氓。
 
☆、第114章 好人
 
  人.皮面具质感与真人皮肤相似, 只是见不到毛孔, 而且制作麻烦,过段时间就要换一张,不能长期佩戴, 容易被有心人看出异常之处。所以为了接近拓跋焘,初六假扮小红时不曾佩戴人.皮面具, 而是选择用脂粉眉笔等简单修饰。由于匆忙离开中京, 他没来得及准备可用的面具,因而此时此刻, 也依旧是小红的样貌形容。
  这些青皮无赖混迹花街柳巷,也颇见过几个不错的女人, 却少有像初六这般鲜嫩可人的。看这美貌少女独自一人,几个混混色心一起, 就围了上去动手动脚。初六挑眉, 一言不发地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地勾起唇角:“这里不好说, 咱们去那边?”
  混混色迷心窍,压根没看出眼前的少女没安好心,嘿嘿一笑, 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初六进了没几个人的小巷。为首的那个伸出咸猪爪, 迫不及待地就想去摸初六的脸。初六抬手, 三根手指搭在他腕上轻轻一转, 只听咔吧一声, 对方的手就折了。他随即一脚踹出, 飞出去的那人正好压在扭头想跑的另一个混混身上。冰冷的视线扫过剩下三人,初六眯眼:“知道我是谁吗?”
  空气里却浮动着恐惧的情绪,牢牢地攥住了每一个倒霉混混的呼吸。他们战战兢兢地打了个哆嗦,然后整齐划一地猛力摇头。
  看来不是什么人故意派来探底的,但他一到天水就有人来找麻烦,还是多少有些可疑……
  初六沉沉地哼了一声,开口道:“都跪好了,我有空,正好陪你们好好玩一玩。”
  于是唐七收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五个鼻青脸肿、涕泗横流地混混正跪成一排,自己一下一下狠命地抽自己巴掌。初六抱胸靠在墙上,听到动静,转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老七?”
  “六哥息怒。”唐七陪笑:“这几个杂碎是漕帮的,有一个是现任帮主云天远的亲信的二舅子,云天远昨天还请我吃过一顿饭,不大好动手。”
  “等你来救人,这几个混混早八百年就凉了。”
  初六嗤笑一声,嫌弃道:“该问的都已经问出来了,不过给个小教训罢了。”
  对付初六就得顺毛捋,虽说几年没见面了,唐七还是很清楚这发小的脾性,果断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六哥,六哥就是厉害。”
  初六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于明已经去天水酒楼了。”
  唐七上前扯住初六,朝身后漕帮派来调解的人偷偷打了个眼色:“别管这群青皮无赖了,走,咱们好久没见,我做东,请你好好喝一杯去。”
  见那煞星走得没影了,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几个混混才敢站起来。跟着唐七前来的那个中年男子躬身扶起云天远的亲信的二舅子,几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地回了家。
  回头唐国怕这件事惹了唐七不快,朝他家里送了不少礼物,只是心中不忿,见到云天远就忍不住上点眼药。
  “密卫也太过分了,我那二舅子被打成那个样子,右手说不定还会落下残废。”
  唐国道:“帮主,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把咱们漕帮,没把您放在眼里。”
  “你不必激我。”
  云天远冷笑一声:“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他孟昶青脚下的一条狗。谢总督往漕帮里安插人,宋方林的势力一日比一日大,孟昶青却不管,分明就是想借此牵制我,怕我尾大不掉。再这样下去,我这辈子也别想逃出他的掌控。”
  说到唐七,唐国还敢表现出些许不满。但谈及孟昶青,他心里却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那孟统领不是去了云阳嘛,难道还会直接插手咱天水的事?”
  唐国咽了口唾沫:“这,其实……我二舅子也没怎么样,这个面子不讨回来也不要紧。”
  “怕什么,密卫号称无孔不入,但说穿了其实也未必就有多可怕。”云天远扯了扯嘴角:“再过几个月,大楚由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姓孟的未必就有什么好下场。”
  “什么……”
  唐国悚然一惊:“北齐那边,已经有消息了?”
  云天远阴狠地一笑:“不错。咱们也应该动起来了。”
  当初能将秦老虎骗得团团转,云天远是个极为成功的老千。即便敏锐如唐七,竟也没能看出他隐藏在唯唯诺诺之下的野心。
  大楚仍然平静,危机却即将来临。
  初六带来的消息还不曾传递到云阳。临近年末,各个村子都喜气洋洋地准备年货,然而孩子们却还没到能到处撒欢的时候。一座独门独院的小楼里书声朗朗,大门前悬挂有一副楹联,上曰“惟楚有才,于斯为盛”,正是向秀开办的应天书院。穆风捧着书,时不时往集贤轩前头,支颌懒懒地望着窗外的孟昶青那里瞥一眼。
  肥圆坐在他边上,瞧他心不在焉地往夫子那里看,忍不住道:“风哥,怎么了?”
  自从那次仓库冒险之后,几人的关系突飞猛进,穆风还隐隐成了这个小圈子里的头。
  “没什么。”
  穆风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没人知道。你瞧他总戴着面具,神神秘秘的。”
  肥圆回答:“不过林将军信他,那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云阳众人,包括许三子、李飞他们都是这个说法……
  穆风抿了抿唇,低着头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正好到了中午,孟昶青算了下时间,对着下面一群小萝卜头笑道:“差不多了,休息一个时辰,都吃饭去吧。”
  肥圆欢呼一声,拿出家里烙的鸡蛋饼。其他四个孩子都围到他和穆风身边,纷纷把午饭堆在桌上。穆风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个包裹,里面是两个瘪瘪的白面肉包子。竹竿探头一看,笑着道:“这包子长得也太丑了,能吃吗?”
  “一点也不丑。”穆风皱眉,严肃地辩驳道:“而且很好吃,我昨天晚上舍不得吃,特意留下来的。”
  说着,他珍惜地把包子捧在手里,正打算往自己嘴里放。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嗯?这不像是林嫂的手艺。”
  穆风吃了一惊,抬头发现孟昶青正站在桌前,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手里的包子。他立刻警惕起来,然而武力值相差太大,眼前一花,其中一个包子就到了孟昶青的手里。
  “……”
  这是林可亲手下厨做的,穆风顿时怒了:“王八蛋,快还给我!”
  孟昶青挑眉,板了脸一本正经地教训道:“小风,所谓‘八端’,便是指‘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书曰‘王建少时无赖,以屠牛盗驴贩私盗为事,里人谓之贼王八’,这才演化出骂人的‘王八蛋’三字。我是你的师长,你这般出口成脏,怕是违背了这‘八端’的做人根本。”
  穆风:…………
  “这包子我就拿走了,算作处罚。”
  孟昶青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午饭留给穆风,然后分外不要脸地把剩下那个包子也给划拉到了自己碗里:“把弟子规抄三十遍,下学前交给我,不能叫旁人帮忙。”
  说着他便脸不红气不喘、没脸没皮地施施然走了。
  “太过分了!”
  五个小伙伴顿时同仇敌忾,肥圆愤愤然道:“怎么这样,他怎么能抢你的包子?我还以为他是好人呢,呸。”
  “不……也没有。”
  穆风顿了顿,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竹制饭盒里热腾腾的白米饭和色香味俱全的菜蔬与鸡腿。
  他年纪虽小,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好人,但更多的是坏人,一些坏在表面上,一些却是口蜜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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