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懵[古穿今]/拐个太监当驸马——颜若臻
时间:2018-04-08 19:57:01

  “你看,你要不要,住校?”
  如果能适应住校的话,她怎会住家里每日给程冰和申文韬添麻烦?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给范老师听的,“我们班就我一个不住校吗?”
  “额...那倒不是,其实这个住不住校倒是其次,那早晚自习,还是上上比较好,你看是这个说法不是?”范老师一副好商量的样子,这让申荨很是怀疑,之前他是不是故意那样说,然后挖个坑等着她来跳。
  申荨笑而不答,不说赞同也不言反驳,一副您说得对的模样。
  范老师继续循循善诱,大篇谈论上早晚自习的好处,申荨很是佩服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好口才,简直可以同教她四书五经,整天捻着胡须,摇头晃脑,一口一个子曰的夫子一较高下。
  她甚至老神在在地想着,若还在大元,她定是要向可汗推荐此人,范老师绝对是个文史言官不可多得的好人才。
  那边范老师说的起兴,这边申荨面上专心,心思不知道早飞哪儿去了。
  申荨从小到大听训无数次,早练就一身应付的好功夫。每次可汗洋洋洒洒的长篇论调,她都是左耳朵进右耳出,表面功夫做的极好,一副受教了的乖巧模样,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
  可汗那种久居高位者,一个眼神就可以洞悉其他人心思的人物,尚都看不出她在应付了事。范老师便更是看不出来了,见申荨这幅认真听讲的模样,不住微笑点头,只觉这孩子是个听老师话的好学生。
  谈话终于结束,大抵对此次谈话很满意,范老师笑眯眯地让申荨回班上课去。
  6
  申荨其实也不是故意应付范老师,她也想上早晚自习,只是,早上还好,她可以自己早点起来随便吃点东西。
  可要上晚自习的话,晚上下课就十点四十了,程冰和申文韬是肯定不会答应让她自己回家,可要是让他们来接,申荨又不大愿意了,四十放学,回到家就十一点了,再洗漱拾腾一番,真正入睡便夜半了,早上他们还要早起上班,岂不累死。
  申荨每日吃住他们的,学费也是拿他们的,已经够不好意思了,是万万不敢再多加麻烦他们。毕竟若是在大元,她这个年龄,是早就该寻了夫家,身前侍奉二老尽孝的。
  可眼下,她就是个吃白食的,不尽孝便罢了,若还处处需要被多加照顾,她真是羞也要羞死了。
  教室里,历史老师讲课正到兴头,申荨踟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迟到,她是头一回。
  先头在大都,课堂前,嬷嬷一早给她梳洗打扮顺溜,打发学堂候夫子去,便是南京那会儿,程冰要绕大半个城办公去,哪日不是一大早先送她到学堂,再匆匆赶去工作,如何迟到?学课期间迟到,那就更是未有的了,课堂间隙她整日黏在凳子上不动弹,连如厕都不曾有过,更惶论迟到一说。
  无有遇到过此般境地,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应对来,申荨钉在门口沉思,木桩子般,要不是有那些不安的小动作,远远一瞧,还真像个守门的带刀侍卫。
  历史老师沉浸在自己波澜壮阔中华史的情绪里,目光所视处,唯有历史长河,与下方那崇拜的,等着喂食知识果实的求知目光,好一会儿竟没有发现门口立了桩门神。
  但毕竟这么大一个人驻在哪里,有几个跑神的学生斜眼观窗外景儿的工夫,便看到了她。一个接一个,传染般,都朝她瞧去,申荨脸跟烧开水般,滚烫滚烫的,双耳直冒烟,手脚发冷,像头次登戏台上的花角儿,又似街头初次讨饭的叫花子,无措又尴尬。
  看归看,竟没有一人出声提醒,可惜哪个老师不是眼明心净的,很快发现了大家的不对劲儿,终于也疑惑的往门口这头看来。
  “报...报告……”声音越来越低,头亦如是。申荨是见过迟到的人是如何与老师应对的,眼观鼻鼻观心,也学了个七八成,临到实用的时候,偏偏嘴笨脑僵,嗓子发涩,难成语调,无法将些个缘由娓娓道个干净,口嘴伶俐地洗脱自己不尊师重道,无故迟到的罪名。
  谁料她这唯唯诺诺的小家子模样恰巧对了李老头(历史老师外号)的胃口。
  他向来最烦那些迟到还偏要满嘴胡缠解释半天的学生,打断他讲课思绪,耽误他课程进程不说,那一脸我迟到我有理的理直气壮模样,真是可恨的很,污脏了他的眼。
  眼前这小丫头,低眉顺眼的,不强词夺理,甚至连解释也没有,就低低一声“报告”,低头站在那里,等候他的发落,一看就是个好学生模样。
  申荨不知道这才两炷香工夫,她已经被两位老师安上好学生的名头。
  不见老师斥骂,犹豫着抬头看去,撞上老师满意打量的目光,一时疑惑,脸上热气竟渐渐退去,头也不昏了,嗓子也不发紧,只觉能够长篇论道一番,脑中编排过一遍语言,刚准备开口,老师点头招手让她回座位。
  申荨蠕动几下唇瓣,粉唇一开一合,还是悻悻然将满腹草稿咽回肚里,一步一步踱回座位。既然老师不介意她迟到,大开善心不与她计较,她何必再多言徒添不快。
  “阿荨,没想到你刚来就这么会拿捏李老头的脾气。”申荨还没刚坐直,身旁柴硕一颗乌黑发亮的脑袋凑了过来,轻声在她耳边咬舌根吞吐呼气。
  申荨不知他何出此言,只觉耳边热气蒸的她脸颊热度又升起来,对柴硕故作亲近唤她“阿荨”,不知廉耻的贴近自己的猥亵行为,实在厌得很。
  她搬着凳子向外挪了一点,原先直挺挺的身子也向右边倾斜着。
  要是在大都,哪个男子敢对她这般莽撞冒失,勿说是她尚未出闺阁,便是嫁做他人妇,有男子胆敢这般对她,上告给可汗,也是要砍脑袋的。
  而且,这人嘴皮子真薄,跟个长舌妇似的没头没了说个不停,也不嫌口渴,真想给他沏壶苦茶,色了他的嘴,让他再不敢开口絮嘴。
  那人跟个粘皮糖一般,她斜一毫,他跟一寸,甩也甩不掉,嘴也碎个没完,“老范找你什么事呀?” “是不是心情不好?” “生病了吗?”说着竟伸手朝她额头探了过来。
  申荨避男女之嫌,又不想同他讲话,向后猛地一退,因右斜着身本就不稳,向右后掼了过去。
  挣扎两下回不过身子,申荨索性闭眼,等着听后脑勺敲地发出的那声巨响,等了半天尤觉得身子尚在悬空,再一细品,右臂受什么东西牵扯着,那是只手!
  柴硕这猥琐之徒,竟这般不要脸!自己这样避他不及,竟还不要脸的做出此等有失体统、毫不避嫌的动作,申荨恨恨地想着,她倒宁愿摔个四脚朝天,不就是在大家面前出丑,博大家取个乐子罢。
  又想到本就是他一味无耻地贴过来,害自己差点摔倒,在大家面前做出跌分子的事儿,更是恼他,索性咬牙切齿睁开眼,使劲用眼剜他。
  这会子也不顾端着公主矜重优雅的架子,把失仪失礼失态那一套统统甩到一边去,反正又不是在大都,失德便失德,横竖没有人拿着戒尺在她身边提醒她恪守宫规礼仪,训斥她罚她站。
  秋水剪瞳正正对上一双夜空般深沉的眸子,幽黑且深不见底,如同摄人心魂的无底洞,朦胧深不可测,几乎将申荨吸了进去,好不容易回过神,赶紧挣扎开来,坐好展直袖子,可右臂那儿好似烫了块烙铁,越是滚烫起来。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本就是他。
  是了,是她糊涂了,柴硕好好在她左边坐着,胳膊再长,如何也不可能伸到她右边来......
  “你...怎么了,没事吧?”柴硕刚一直看着黑板伪装在听课的样子,虽在和她说话,却没怎么注意她这边的情况,刚她进来时见她双颊泛红,以为她发烧了,想碰一下她额头试试温度,却没碰到人,于是趁李老头转身在黑板上板书之际,朝她看来,竟发现刚刚还通红的笑脸惨白惨白的,目光也失神呆滞,全然不见上午瞪他那会儿的机灵劲儿,吓了他一跳。
  难道老范跟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吓着她了?
  柴硕也不怕被李老头发现没认真听课,喊他起来训斥呵责一通了,细细打量起申荨来。他越看越像,肯定是这样,老范那个嘴没个把门的,经常满嘴放炮,她脸皮儿又薄,听不得那些粗话狠话,一开始羞的满脸通红,回到教室,再一细想,又白了脸。
  虽然心里关心的要死,但柴硕也不好开口问她,他毕竟是个男人,婆婆妈妈安慰人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而且万一哪句话说错戳中了她的心事儿,唉,算了,这年头谁还没个心情低落的时候,难过劲儿过了之后,还不是高高兴兴的活着。女孩子就是多愁善感,容易被别人的话影响,心情飘忽不定,一会阴一会晴的,让男生束手无策。
  柴硕心里百转千回,一时愁绪万千,低头深思起来。
  李老头在讲台上,捻着胡须,喋喋不休,却暗暗心头浮想联翩,那小丫头还没刚坐到座位上,臭小子就凑了过去,还假装看着黑板,哼,以为这样他就看不出来?
  不过那女孩温柔乖巧、文文静静的,倒和他这个话痨外孙挺配,两个人在一起嘛,就要有人说有人听才有情趣,两人都话多容易吵起来,两人要都不说话,又太闷,还是一人说一人听才配。
  他越想越满意,满面春风含着得意,竟恍惚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抱重外孙了。
  心情一好,下课铃声响了他也不拖堂,大手一摆放大家撒欢儿抢饭去。
  
 
    
第45章 可不看4
  7
  不到一分钟, 教室便空了,教室又只剩申荨和“宸哥”两人。
  犹豫一下,申荨起身走到他桌前站定, 那人有所感应般抬头, 脸上含着淡薄的笑,双眼微眯, 眼角下垂,很是勾人。
  申荨仔细一看, 那脸上似乎又是没有任何笑意, 眼神也是凉薄的紧, 她看不懂他,可他却知道她的“秘密”!
  申荨心底发凉,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肯定, 可她就是确定,他知道,什么都知道,就如同她什么都不知道。
  撂下一句“谢谢”, 也不管他是何反应,申荨拿起书包逃也似的快步走出教室。
  反正,他会再找上她的。
  申荨有种奇异的直觉, 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如此强烈,鲜明存在,让她本认命, 甘愿困于此地,了却残生,情愿替“申荨”而活的那颗死寂的心又重新复燃起来。
  或许,他可以帮助自己回去!
  只是他到底是何身份?莫不是可通天地之灵的道士?再有,他是此间人,还是,同他一般,来自数百年前?
  瞧着他的行为举止,甚是怪异,若说是此间人,也太过孤僻、与众不同了些,若说不是,那就更不像了,他会用相机,和柴硕他们交情似乎也不一般,和她这个“外来异客”实在大相径庭。
  她来这儿之后,避人还不及,唯恐被别人发现异常,那些黑匣子高科技,好像是这般称作高科技来着,暂不论是什么名头,那些东西她是万不可能娴熟使用的。
  申荨回忆着,忽而想起上午柴硕在她耳边聒噪大谈班上八卦之事时,好像随口说了一句“...咱班花是宸哥女朋友......”后面说了什么她想不起来,前头怎么扯到这个话题的也不明了,掐头去尾,偏偏这句,在脑中愈发清晰起来。
  联想到此,又为他是此间人加了一份佐证,申荨因而越发肯定他是此间人了。
  找女朋友这等狎昵越距之事,是此间人才会干的。
  可是......
  “回来了,在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程冰的大嗓门从厨房穿过空旷的客厅,冲进申荨耳内,思绪骤然顿停,申荨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走到家门前,打开了屋门。
  自己竟然想了“宸哥”一路。
  回过神来,脱掉鞋子,放置好书包,申荨故作轻快地迈着步伐向厨房走去,“这个学校,很好,我很喜欢。”声音因为她的刻意晕染上欢快喜悦。
  这句“喜欢”是真的,那里的学习氛围她甚感满意,老师们的授课习惯也和她的学习习惯契合得紧,还有那个神秘的“宸哥”,申荨还是直觉性的认为,他的存在会改变她的现状,甚至,说不定他能帮她回去。
  嗯,除了那个轻佻的,女里女气聒噪个不停的柴硕。
  程冰显然对此很满意,女儿的那句“我很喜欢”和唇畔明显的笑容,也不枉她和老申放下一切,一把年纪不远千里来到北京重新开始......想着想着,眼眶中凝了一层透明脆弱的薄壳,一眨眼便会碎落一地,跌出眼眶。
  程冰知道,那是欣慰的泪花,怕女儿发现,立刻转身继续翻炒菜肴,热锅里腾起的白雾附在薄壳外面,模糊了锅里的花花绿绿的一团。
  第二天是周五,早上第一节上课前,老范充分利用小课的三十分钟,着重强调了卫生区的打扫分配情况,班歌、班级宣言的拟定,以及下周一,起,上午大课间正式开始跑操。
  后来的无数天里,那个预习小课完全成了老范个人的舞台演讲时间,头一个月,每每老范在讲台上开始他的慷慨激昂演说,申荨总是乖乖停笔,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会精聚神地听着。
  之后,在柴硕的怂恿,和周围同学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无论老范讲得多么气动山河,她都能岿然不动地沉浸在学习的海洋中。
  周五的课大多都是自习,上午大课间课代表把卷子从办公室搬到教室,厚厚几堆摞在讲桌上,与讲桌接触时发出“噗”的那声闷响,抬起了大家的头。
  “卧槽,这么多。”
  “想回家睡个好觉都睡不成了,这么多卷子熬夜也写不完呐!”
  “课代表们,快点发那,我周末要出去玩,得争取在学校写完...”
  “咱俩分工合作,我数物化生外加地理,你语英政史怎么样?”
  “好说,写错了可不怪我啊。”
  ......
  班上炸成了一锅粥,申荨也不经意地高高蹙了下眉头,作业好多啊。
  各科课代表在讲台上刷刷数着卷子,物化生政史地只有一套,六科课代表很快发完回到座位,语数两科只有两张也很快发完了,只有英语,一套四张卷子分印,总共两套,课代表紧赶慢赶才发了半套。
  大家在下面催喊着快点儿发呀,英语课代表小脸儿窘得通红,手忙脚乱数着卷子,偏偏越数越乱,下讲台时绊了一脚,怀里的卷子掉在地上,散乱成一堆。
  申荨正在整理分类自己的卷子,突然眼前一道黑影划过,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儿,班上响起来一声轰动性的“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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