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灵偷渡师——未可思思
时间:2018-04-10 14:28:05

  刘妈妈的动作变得异常迟缓,被动与魏白分开后,却仍旧坚定不移地朝这个方向爬过来。
  “余卿卿!别装死!”乾昭昭连滚带爬地从魏白身上翻过去,倚靠着他的身体,半坐在地上,挡在刘妈妈和他之间,不停挥舞着手中已经完全没有效力的黄符纸,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架势。
  “开口说话!我知道你有怨恨,可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事儿和他没关系!更何况你已经杀了两个人,再造杀孽,你自己就要万劫不复了!到时候我们想救,也救不了你!”
 
  ☆、55 他不行!
 
  刘妈妈,或者说附身在刘妈妈身上的余卿卿,眼神没有一丁点儿波动,只死死看着魏白,在灵符的镇压下,艰难地爬行着,“我要杀了他。 X”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平静地仿佛是要杀死一只鸡。
  “他不行!”乾昭昭张开双手,护在魏白身前。
  她那不算娇小的身材,与魏白那两米高的大块头相比,显得有那么一点儿可笑,有一种顾头不顾腚的诡异既视感。
  她也知道自己根本遮挡不住那个死铁塔,可还是努力地挡住余卿卿的视线,仿佛只要看不到,她就不会对魏白再起杀念一般。
  “余卿卿,他前几天刚刚调来山阴市!你被欺负的时候,你被逼跳楼的时候,甚至你含愤杀人的时候,他都不在这里!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根本就不相信这世间还有你这样的存在!他才是真正无辜的!”
  余卿卿的动作微微停滞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这些话的可信度,好半天才慢慢道:“他身上有叔叔婶婶的味道,他去过我家,他拿到了我的日记,却不帮我。”
  “对!他来医院之前刚去过你家!”乾昭昭飞快地说道,“你在南郊的那个家,那个门槛你还记得吗?他帮你爸爸妈妈敲平了!”
  余卿卿的眼珠有些干涩地转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是将视线投向一旁病床上的刘橙,慢慢调转了方向。
  “别去!”乾昭昭欲哭无泪,超负荷多画了一次灵符,又上蹿下跳躲了半天,她是真的没有力气移动半分了。可都到这时候了,要是眼睁睁看着一万块飞走,她会哭死的!
  “余卿卿,你一开始就并没有想杀刘橙,不是吗?为什么不能收手?”
  余卿卿缓缓爬着,脸上表情僵硬,不知是因为附身他人,还是本就面无表情,“我想杀她。她该死。”
  “她不该死,你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否则,上午在火车站,你就不会手下留情!”乾昭昭咬着牙,学着她的样子,也开始向病床爬过去。
  “我没有手下留情。”
  “你一定要把自己扣上坏人的帽子吗?你根本就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不是吗?否则那么大的事故,怎么可能只有刘橙一个人重伤?”
  乾昭昭见她动作略有迟缓,顿时力量倍增,连爬行的速度都快了一丢丢。
  “刘橙只告诉她妈妈,说撕了你的准考证,却没再说别的!可我知道,她后来一定还做了什么!她帮了你对不对?否则你不会独独对她犹豫!”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就是因为她心里对你愧疚!觉得自己做的再多也不值得被原谅,也无法赎罪!她不是因为害怕才帮你的!她是真的不愿意让所有的一切发生!”
  余卿卿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看向她,“极乐苑真的能看到所有记忆?”
  乾昭昭用尽最后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她的身上,双手象征性地抱住她的腰,有气无力地摇摇头,“看不到。我们只能看到你们想让我们看到的。我刚刚说了,刘橙不愿意让我们看到后面的事。其实我也很好奇,那天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余卿卿任由她没有半点束缚之力地抱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监考老师不让我考试。刘橙替我作证,求情。”
  仿佛是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余卿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落寞。
  她在计划死亡的那几天,其实反复回忆了那短短十多分钟发生的所有事。
  她不怪监考的老师,没有准考证,就无法证实她的身份,不让她参加考试虽然不近人情,可也情有可原。
  她想向憎恨沈莉陆晓琪一样,憎恨刘橙,可她也做不到。
  她看得出来,刘橙站出来为自己作证,证明她余卿卿就是余卿卿本人时,是真心的。
  她看得出来,最终刘橙急得哭出来,并不是在惺惺作态。
  她甚至隔着考场的玻璃,看见刘橙直到交卷时都空白了一大片的试卷。
  然而,一切都于事无补。
  她看着病床上的刘橙,眼睛里渐渐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同情,再度慢慢行动起来,“她其实也很可怜,还不如和我们一起走。”
  “住手啊……”乾昭昭趴在她身上,又拽着她的衣服往上撅了撅,只当自己这百十来斤的体重是个铁秤砣,“你不能再杀人啦!天道轮回,一命偿一命已经是极限,你再杀刘橙,不但自己无法得以超生,还有可能报应到你亲近之人的身上!”
  “报应?凭什么?叔叔婶婶从没做过坏事!”余卿卿有些恼怒地低吼道。
  “子不教父之过,你说凭啥?”乾昭昭见她神情忿忿,眼中却犹豫了起来,于是连忙把不知何时扣在手里的一串钥匙摇了摇,“呐,你要是不想连累余爱国夫妇,就自己挑一把钥匙钻进去,我带你回极乐苑,给你好好超度。”
  哗哗作响的钥匙吸引了余卿卿的注意,只见这串钥匙大约有十多把,有银白色,有橙黄色,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合金钥匙。只有两把好像是黑铁质地的,看上去有些特别。
  “你运气还算不错啦!银色的钥匙还有5把都是空的,你还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暂住。有几个可怜的孩子来的不凑巧,都没得选,不住也得住,你想想,那得多憋屈啊!”乾昭昭心情略略放松了些,便开始絮叨起来。
  余卿卿莫名地觉得其中一把银色钥匙异常好看,让她心安。就像是刚刚来到现在这个家时,叔叔婶婶郑重地交给她了第一把家的钥匙。
  也许是少了许多抵触,她有些好奇地问道:“其他两种颜色的不能选?”
  “不能。你不会是看上这两种颜色的钥匙了吧?”乾昭昭有些为难,“我们要讲先来后到的,人家已经先住进去了……你能不能换个?”
  余卿卿没再说话,只是轻轻一点头。一个白色的虚影便从刘妈妈的肉身中飘了出来,直奔她看中的那把白银钥匙。
  就在虚影消失在钥匙中的一瞬间,银色的钥匙迅速变成了黑色!
 
  ☆、56 黑铁钥匙
 
  “怎么是黑色的?”乾昭昭彻底傻了眼!她使劲摇晃着刚刚变黑的第三把黑铁钥匙,焦急地说道:“余卿卿!你先出来下!喂!出来给我说清楚啊!”
  钥匙顶端冒出一张袖珍的白色人脸,正是余卿卿。 X她脸上带着不解,“怎么?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进来了。”
  乾昭昭无力地想哭,“你再回忆回忆,真的只杀了沈莉和陆晓琪两个人?”
  余卿卿点点头,“我只想报仇,刘橙没死。”
  “那钥匙怎么变黑了呢?!明明罪孽大于罪孽才会变黑的啊!”乾昭昭满脸问号,不应该啊,“沈莉和陆晓琪逼死了你,害死了陆宇宇的孩子,两条人命换她们的性命,应该刚刚好才对啊!”
  余卿卿听着她嘀嘀咕咕,突然开口道:“那个孩子本来就是死的。”
  “死的?你是指陆宇宇的孩子?不是陆晓琪和沈莉扔到松柏公园的湖里才淹死的吗?”乾昭昭大惊道。
  “医院里冤魂太多,我不欲纠缠,所以没有跟进去。不过她们两个从医院抱出来的孩子,确实是死的。”余卿卿语气有些刻板地说道,“她们不敢杀人。”
  乾昭昭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挠成鸟窝,“那这是怎么回事?陆宇宇言之凿凿地说孩子是从湖里捞出来的,还绑了大石头。”
  袖珍版的余卿卿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据说极乐苑的当家人不是都聪慧异常吗?
  她轻咳了一声,“陆晓琪和沈莉紧张得一直跑到公园才发现孩子是死的。绑上石头扔进湖里,确实是她们做的。要不是她们两个惊魂未定,我要杀沈莉,没那么容易得手。”
  “昭昭,先善后,这件事回去再调查。刘橙母亲快要醒了,魏白再不抢救也要来不及了。”一直不见人影的月朗朗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边说边走到病房门边。
  “哦哦哦!好!”乾昭昭连忙一把将袖珍余卿卿按进了钥匙,行云流水般的将那一串钥匙都塞进了随身的小包包里。
  月朗朗见她收拾好,便一把拉开了门。一直凑在门外试图听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老马,顿时一个踉跄,栽了进去。
  “马叔,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我们干活的时候,朗朗姐设了结界,你什么都听不到的,怎么每次都要来这么一出呢?”乾昭昭无奈道。
  “去找个手艺好的外科大夫!”月朗朗施施然走到乾昭昭身边,一边扶她起来,一边简洁地命令道。
  老马一惊,“昭昭你受伤了?伤在哪儿了?我看看!”
  “行啦,别管我了,我没事。受伤的是铁塔。”乾昭昭手脚无力,软绵绵地推开了老马,有些担心地看向魏白,“朗朗姐,他不会有事吧?”
  “没事,腹部撕裂而已,没伤到内脏,大夫缝的好看点就行了。”月朗朗云淡风轻地扶着她从魏白身边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好了,我们还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处理,这里交给老马吧。善后,他做的还不错。”
  “医生!医生!”走廊里回荡着老马焦急的呼唤声,似乎是在印证月朗朗的评价,起码手脚麻利,不是吗?
  魏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分外眼熟的病房里,往旁边一看,果然见到了刘橙。
  小姑娘半倚在床头,见他醒来,腼腆地朝她笑了笑,小声道:“叔叔好,有个伯伯说把我们都放在一起好照看,所以加了床。”
  伯伯?应该是老马吧?魏白如此猜测到。他环顾四周,却没见乾昭昭和月朗朗,也没看见刘橙那个举止疯狂的妈妈,更没找着老马的身影。
  魏白动了动身体,感觉问题不大,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刘橙愣了愣,随即快速地说道:“叔叔你别动,医生说你要躺好几天呢!那个伯伯安顿好我妈妈就回来了。”
  “你妈妈怎么样了?”魏白一边挪动身体,一边问道,心里却是更不放心了。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那时的刘妈妈危险级别可是相当之高。也不知道乾昭昭那丫头是不是还在抢救!
  他越想心里越没底!
  “那个伯伯说,我妈妈需要做一个精神鉴定,还说不会有事的。”刘橙神色有些晦暗,说是担心,又好像不全是。
  “那其他受伤的人呢?你知道她们去哪儿了么?”魏白双脚落地,一用力站了起来,顿时感到腹部伤口传来的疼痛。
  “哗”
  病房门被推开,老马一眼就看见站在床边的魏白,连忙紧走几步,把他按回床上,“哎呦,队长哎,你能别添乱了吗?除了你,就没人受伤了,昭昭她们早就回家了!”
  老马觉得今天自己一定犯了煞星!
  一大早,老搭档老牛在陆家被花瓶砸进了医院。中午火车站发生脱轨事故,差点把连自己在内的一整个小队一锅端了。下午,新队长就被鬼上身的受害人家属开膛破肚!
  还不如中午的时候,自己也受伤躺下呢!
  像沈莉奶奶王翠花那种彪悍的老太太,他招架不来,可这哭哭啼啼的老大妈,他更受不了啊!
  “刘橙啊,你这两天要是精神好的话,劝劝你外婆啊!你妈妈这事儿,要是能鉴定出个精神异常,对她才是最好的。你帮我们警方解释解释,行吗?”
  刘橙乖巧地点点头,“嗯,我知道的。外婆她也是一下没想明白,伯伯你放心。”
  “她妈妈到底什么情况?”魏白在老马耳边小声问道。
  老马也不避讳刘橙,或许是想顺便解释清楚。他帮魏白重新盖好被子,才慢慢说道:“她妈妈涉嫌袭警,那种情况根本没法洗白。所以我按照咱们警局一贯的做法,送她去做一个精神鉴定,只要证明事件发生时,她精神异常,行为不受控制,就可以免除刑罚。队长,这也算实事求是,就是你得受点委屈……”
  魏白摆摆手,“我没事……刘橙妈妈那个样子明显是被人控制了,是催眠吗?难道凶手还是个催眠大师?”
 
  ☆、57 精明的选择
 
  “额……”老马有些尴尬道,“队长,这案子已经结了。 X凶手也抓到了,你安心养伤就好……昭昭她们抓了元凶就回去了,还让我提醒你记得去结账……”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魏白,果然见自家队长脸色黑了下来!
  看吧!队长果然不高兴了吧!可是那两个小祖宗的话,他也不敢不转达!
  老马的声音越来越小,“那啥,她们说了,不着急,等你伤养好再去也行。队长,总之案子了结了,就物有所值,对吧?”
  魏白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就是觉得心里有点堵,“那丫头除了催账,就没说别的?”
  “说了……”
  “说了什么?还不赶紧汇报?”他没好气地瞪了老马一眼。
  老马搓着手,笑的比哭还难看,“队长,昭昭还说,你在余家结了善缘,所以少收1千块。加上你在极乐苑消费的香和茶水,统共4万9千块。刷卡现金支票都可以,还提供免费的正规发票……”
  眼见对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又飞快地补充道,“还有!”
  “还有什么?!”魏白只觉得自己一口气憋在胸口,恨不能将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再度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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