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也饿了,起床用饭。”
“……”好吧,她确实饿了,体力消耗得也差不多……看在食物的份上,就起来吧。
师广陵这回倒是痛快,比秦淮早一步起床,等秦淮穿好衣服出来之后,她发现对方已经准备好早饭了,只不过摆了满满一桌子,过于丰盛……
“这么多好吃的呀。”
秦淮闻到食物的香味,急忙走过来,她走到桌子前面才发现,这里只有两把椅子,一把在师广陵屁股下面,一把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秦淮只能坐这一把。
……她坐下之后发现距离比自己想象中还近,她几乎要坐到师广陵身上了。
师广陵却什么也没察觉似的,面无表情地说:“用饭吧。”
“喔……可是,怎么只有一套餐具?”
师广陵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圆圆的油炸糕一样的东西,送到秦淮嘴边,神色依旧很冷漠:“我无需进食,这都是给你准备的。”
秦淮下意识张嘴叼住,听到他的话却差点噎着——既然是给我用的,你干嘛还捏着筷子不放手呢?
不过在被塞了几块糕点之后,秦淮差不多也明白了,师广陵这家伙是想玩喂食吧……她倒是无所谓,她一个现代人,什么样重口的play没见过,只不过没想到师广陵一个道士,竟然会这样无师自通。
不过也许师广陵只是像喜欢喂食小动物一样,想养个凡人玩玩而已,单纯觉得有趣……
秦淮一边感慨着,一边靠在他肩膀上张嘴咬了一小口枣糕,甜得她打个寒颤。
“这都是哪儿来的东西啊?你们这里应该没有卖吃的才对吧……”
“门内也有尚未辟谷的弟子,偶尔会用一些食物,我便去取了一些回来。只不过原材料都是灵植,味道差一些。”
秦淮吧嗒吧嗒嘴,心说味道确实差点,不过调料味重,都特别香甜。
师广陵又夹了一块糕点过来,秦淮却突然站起身:“这样吃东西好不方便!”
“……”
师广陵有些失望,刚想说“那你自己吃”,秦淮却突然拉开他的手臂钻进师广陵怀里,然后坐到他腿上:“这样吧。”
“……”
秦淮笑嘻嘻地晃着脚:“这个太干了,你不要给我夹这些东西,我要吃那个……碗里盛的是什么?馄饨吗?”
师广陵伸出手轻轻一转腕子,离他们最远的小馄饨就飘了起来,落在他手心。师广陵用两只胳膊圈住秦淮,舀了一只给她喂到嘴边,后者自己吹两下,然后吃进嘴里。
秦淮盯着师广陵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师广陵却从她表情里看出揶揄,师广陵不由伸手捏捏她的脸,让她专心吃饭。
秦淮吃过几个小馄饨之后,眼珠子一转,笑着问道:“长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啊?”
师广陵刚要摇头,秦淮却叼住勺子里的小馄饨仰起脖子,恰好送到他嘴边:“嗯?”
雪白的贝齿咬着晶莹剔透的馄饨,红唇微微张开……师广陵被秦淮层出不穷的花招撩拨得快着了,他用力抱住她,低下头含住那颗馄饨,同时也含住秦淮的舌尖,师广陵下意识一吞,整颗馄饨都被他吞了下去。
秦淮搂住师广陵的脖子狠狠吻他一通,然后小声说:“这才是成年人的喂食play。”
“……”
秦淮趁他愣住,一溜烟从师广陵腿上滑下来逃出去老远,然后叉着腰对着他嚣张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我以后慢慢教你厚!”
“……”
师广陵本想抓她回来,站起身的瞬间却感觉到异常,他微微皱起眉头,随即便听樊离带着颤音的声线从洞府之外传来:“太极峰峰主颜回有事拜访:请大师兄晤。”
第67章 我身体里的东西不会是匀钟木吧?
樊离有点想死,他刚刚不小心听到里面某些模糊的声音。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不然过后一定会非常惨。
……但是师父又要他给师叔传讯息,总不能把真相告诉给师父吧,泄露了师叔的秘密他更会想弄死自己了。当然也不能不遵从师父,他肯定会问原因,到时候他是解释还是不解释?
樊离突然有点痛恨自己的本事了,不对,应该痛恨自己这双耳朵,没事贱兮兮地听什么听,这下好了,骑虎难下……他倒是宁愿自己不知道。
师广陵和秦淮很快便出门来了,秦淮本来想至少化个妆……师广陵却说让他三师弟等得时间长了不好,她就只好素面朝天地出门见人——上次在人家三师弟门口就闹了一出乌龙,再让人等确实不好啊。
师广陵见秦淮神色里没什么不妥,不由也疑惑起来——看来她并不是对三师弟有意见,莫非太极峰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一出洞府,秦淮便见樊离站在门外,因为之前两个人见过面,也算熟悉,她便偷偷举手朝他摇了摇,算作打招呼,樊离看见后也笑着对秦淮点点头,秦淮还挺开心的,这也算她来到这边后第一个小伙伴,除了师广陵,她也终于有认识的人了。
樊离身边还坐着一名男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上下,樊离站在旁边不像他徒弟,倒像他哥哥。这名男子长相清秀,穿着素雅,眉间一点朱红的观音痣,更令他如仙子一般出尘脱俗。秦淮偷偷打量他,心想,比起总穿一身黑袍的师广陵,这个人反倒更像主角……
有些可惜的是,这名男子坐在狐皮制面的椅子上,腿上也盖着一块毛绒绒的动物皮毛,看上去有什么病似的。
那名男子对师广陵点点头:“大师兄,回不便起身,有礼了。”
“三师弟不必客气,进来坐吧。”
师广陵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作一个“请”的姿势,让他们师徒二人先入洞府。秦淮还记得这名“三师弟”的名字,叫颜回……吧?不知道是不是历史上那位颜回?
应该不是,那位又不是道家的。
樊离自动走上来推着颜回的椅子,那把椅子就轱辘轱辘地往前走——这原来还不是普通的椅子,是轮椅啊!师广陵说他三师弟因为泄露太多天机所以先天不足,秦淮当时以为是什么体弱多病之类的症状,却没想到原来是以失去两条腿作为代价……那代价确实是挺大的。
“你对三师弟也很好奇?”
师广陵突然凑过来,低声这样问,把秦淮吓了一跳。她拍拍胸口小声说:“确实好奇。”
——这样一个神秘的男人,是个人见了都会觉得好奇啊!
师广陵伸出手在秦淮腰上轻轻一捏:“不许盯着他。”
秦淮失笑地看向师广陵,见这人分明面无表情,眼底却丛生一簇簇的火光,不由觉得好笑:“你吃醋呀?”
“……”
“小气鬼。”
秦淮说完,见前面两个人离得远,迅速踮起脚往师广陵嘴唇上亲了一下,后者愣住,秦淮却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侧头贴在师广陵手臂上,继续往前走。
刚刚不小心又回了一下头的樊离:“……”
他还是装没看见比较好吧,可恨他为什么不是瞎子。
众人来到大堂,秦淮才松开师广陵的手,众人在大堂中坐定,倒是师广陵提醒她坐下,秦淮才挨着他坐在身边。
颜回一进门就盯着秦淮的脸不停地看,两道秀丽入鬓的吊梢眉时不时轻轻蹙起,这令秦淮有些害怕——这位三师弟可是能掐会算的真神仙,他这么看着自己什么意思?不会是她命格有什么问题吧?
师广陵显然也看出不对劲,他直接开口问道:“三师弟,可有不妥?”
颜回这才收回视线:“师兄从何处寻得此女?”
秦淮在一旁插话:“我叫秦淮。”
师广陵看了秦淮一眼,后者不爽地撇撇嘴,师广陵便说:“对,她名字叫秦淮。”
秦淮不爽是有理由的,她总觉得这位三师弟好像并没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尤其问师广陵从哪儿寻得的时候,好像在问他寻得的一件东西,而非一个人……
或许在他眼里自己只是用来拯救他们世界的物品吧?
秦淮想到这里有些心烦,师广陵伸出手去轻轻握住秦淮的指尖,看着她——他知道秦淮从开始就有顾虑,能留下来已经很难了,师广陵不想再让她感到不安。
颜回看着秦淮没作声,师广陵觉得自己的手正被慢慢握紧,秦淮在紧张,她很怕这个人下一句话说出来就是要拿她去祭天什么什么的……
师广陵皱了皱眉头,说道:“三师弟,你若真看出什么就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颜回对师广陵的回护倒是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摇摇头:“不可说。”
“……为什么不可说?”
秦淮听到这里有些沉不住气——这人来见她不就是为了瞧瞧她是不是跟他们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有关吗?怎么见了面反而故作玄虚起来?
颜回突然笑了笑,看向秦淮:“姑娘好似对我充满敌意?”
颜回本人面相冷峻,但是他一笑起来,就破坏了那种冷,笑得令人觉得如沐春风……他跟师广陵恰好是两个相反的风格,师广陵是冷着脸时不会让人觉得他太可怕,笑起来时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可亲,这就是传说中的庄严面相吧。
秦淮微微一愣,移开视线:“我第一次见到你,对你能有什么敌意。”
“初见时确实没有敌意,想必是回说了不适当的话,惹姑娘生气了。回便在此向姑娘陪个不是吧。”
“哎!我……我没让你道歉啊……”
秦淮忍不住咬住嘴唇,求救似的看向师广陵——她是心里有点不爽……但是也没到要赔礼道歉的程度,这样显得她多无理取闹似的。
颜回勾起唇角看向她:“姑娘不必觉得难堪,既大师兄说你不是外人,论资排辈,姑娘也受得师弟一礼。”
秦淮被颜回几句话说得面红耳赤,她握着师广陵一根手指用力掐他——看吧看吧!都怪他在人前乱讲话!现在被人家将了一军!
师广陵被她掰疼了,脸上还要表现得云淡风轻:“三师弟,你莫取笑她了,师兄我还没飞升成仙,肉身会疼。”
颜回看了一眼他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恍然大悟似的:“大师兄教训的是,是回的错,回今后定当谨言慎行。秦姑娘,快将师兄放开吧。”
秦淮急忙把师广陵的手松开,低着头不再看颜回,她一边脸红一边在心里想,师广陵这个臭道士,竟然联合自己师弟欺负她,等客人走了她一定得打他一顿出气!
玩笑开过,颜回又严肃起来,师广陵看了秦淮一眼,问道:“你的卜象,向来只有天地玄三卦不可说,今是哪一象?”
“乃天命。”
颜回叹息道:“天命不可说,天命不可违,说出来,回便不能再行卜问之事,还请秦姑娘和大师兄见谅。”
秦淮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天地玄三卦……他们说得话,自己怎么听不懂?不过她倒是懂颜回后面那句话,如果他说出来这件事,他自己也会遭到不测,以后就不能再算了。
她虽然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好奇,但是要让一个陌生人付出这么大代价才能知道事情真相的话,秦淮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在一旁小声嘟囔着:“不能说就不说了吧……反正我觉得我最近还挺好的。”
“据樊离说,秦姑娘似对太极峰有些排斥。”
秦淮想起自己刚来时候的事情,急忙解释:“那不是我的本意!”
颜回摇摇头:“若是姑娘的本意,此事倒不会那样麻烦。大师兄,你还记得太极峰之下,藏着什么?”
师广陵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秦淮却好奇地问道:“什么呀?”
“东皇钟。”
秦淮张大嘴:“你们怎么会有……”
师广陵这时才开口:“东皇钟确系为我派封存,只不过,阿淮也并不一定与东皇钟有关。”
“与东皇钟有关也不一定是坏事。”
“也不一定是好事。”
师广陵面无表情地看向颜回:“若我要娶她呢?”
颜回愣了愣,随即笑道:“那自是逍遥宗的宗门大事,需得连番庆贺,昭告天下。”
秦淮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这么夸张?!
颜回似是看出秦淮心里想的事情,问道:“秦姑娘,可知自己所嫁之人是谁?”
秦淮瞥身边的人一眼:“师广陵啊……”
“师广陵乃我逍遥宗的抱朴之剑,名动天下的清镌君子,也是逍遥宗下任宗主,多少女修都想与他成为道侣。他若成亲,自然要昭告天下。”
秦淮配合地露出“好厉害”的表情:“这……这样啊!”
师广陵对颜回口中的称赞倒是没什么反应,好像说得不是他一样:“宗主之事还悬而未决,依我看,二师弟倒很适合。”
颜回立刻摇摇头:“那回便不赞成了。”
秦淮在一旁看戏看得很起劲——怪不得师广陵说玉荆更像颜回的徒弟,玉荆跟他师父一样,不管是不是得罪人的话,都张口就来啊,选举的事情哪有这么明确说出同不同意的?
后来颜回就说有点累,要先回去,他来一趟,含混其词地告诉秦淮自己跟东皇钟有关,又走了,她还是摸不着头脑。
师广陵轻轻握了握秦淮的手:“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