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重生的——程十七
时间:2018-04-16 12:08:15

 
    笑话,周暄怎么可能许配给别人?周暄的父母不是疼她么?许给别人,她怎么也不哭闹?就这样认命了?那她还把八字给宋愈做什么?
 
    ——杨氏说周暄已经许给他人,也是气急了。那宋愈三番两次提亲,一次不成,再来一回,而且还不知怎么得到了周暄的八字,自行合八字。
 
    她想,恐怕也只有说周暄订亲,是人家未过门的妻子,才能让宋愈死心吧。小宋探花,总不至于公然抢夺他人.妻子吧?
 
    ——时至今日,杨氏对宋愈真是一丝好感也无。无论是他三番两次的求亲,还是他这回托了林樾蓉前来,都让她觉得气闷。
 
    林樾蓉问她,周暄许给了谁,杨氏几乎是脱口而出:“是个亲戚家的后生,亲上作亲,好得很。”
 
    林樾蓉犹不相信,追问:“到底是谁?”
 
    她还是不信。周暄是宋愈的,她很清楚。
 
    杨氏咬牙,没好气道:“是太子少保,路征。”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越发觉得路征比那宋愈好千倍万倍。同样是求亲被拒,一个是死缠烂打,甚至用不知名下作手段。而另一个,却胸怀坦荡,尽心尽力解决难题。——她也知道路征忙着移风易俗的事情,看得出来,他是把亲事、把周暄放在心上的。
 
    若换亲一说不复存在,她愿意女儿嫁与路征为妻。
 
    “谁?路征?”林樾蓉呆了片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路征?”
 
    她第一反应是杨氏在撒谎。路征和周家走得近,她是知道的。可那不是因为路征的姐姐是周暄的嫂子么?他们有了这样的关系,又怎么能订亲?
 
    这不成了换亲么。
 
    林樾蓉这般想着,话语也说了出来。而且她记得清楚,前世直到她死,路征都没有娶妻,那他又怎会与周暄订亲?
 
    忽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周暄跟她一样,也是重生者?
 
    因为周暄经历过一世,所以知道和宋愈在一起会困难重重,所以才迟迟不愿答应宋家的提亲。因为知道路征将来地位尊崇,所以甘愿冒着换亲的名头,也要与路征的订亲。——这不是跟她重新回来后,不顾名声也要嫁宋三爷是一样的吗?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由地冷汗涔涔。
 
    林樾蓉又想起之前的件件小事,似乎有很多可疑之处,都能验证她的猜测。
 
    比如那次在忠勇侯府,她想撮合周暄和宋愈,却被周暄躲开,比如周暄对她一直亲近不足。这难道不是因为周暄对她有防备吗?
 
    林樾蓉暗暗摇头,真是太大意了。
 
    在她看来,这猜测大概八.九不离十。
 
    她一时心灰意冷。若周暄真也是重生的,那可该怎么办?
 
    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却说:“别多想,不会的……”
 
    林樾蓉也无心在滞留下去,颓然离去。一路上,她都在思考周暄是否是重生的。
 
    毕竟,这辈子和前世不一样了。
 
    林樾蓉回去后,很遗憾地告诉宋愈,周家不同意,多的也没再提。她想,周家对宋愈有偏见是显而易见的了。
 
    这偏见定是来自周暄了。
 
    林樾蓉暗笑周暄拎不清。明明上辈子作弄他们夫妇的是她林樾蓉,周暄怪宋愈做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被拒绝吗?宋愈捏着庚帖,也不说话,微微笑了一笑。
 
    他也没办法的。
 
    第二日,他便又去找了王媒婆。
 
    ……
 
    三天后,周恕被父亲叫到了忠勇侯府的书房。
 
    忠勇侯劈头就说:“近两日,有些传言不大好听。都到这一步了,就赶紧把俩孩子的事情定下吧……”
 
    周恕摸不着头脑:“什么?”
 
    忠勇侯这才说起,他听说周暄与宋愈已两情相悦。现在外面传的还好听些,无非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之类的。
 
    他听着觉得还好,早些定了亲,就好了。
 
    周恕闻言,心中怒火蹭蹭直冒。那日他听妻子说起来过,说那宋三爷新娶的夫人拿着不知何时合的八字,又提婚事,被她以路征为借口给拒了。
 
    他虽然也觉得妻子此举可能不大妥帖,但这都改变不了他对宋愈的坏印象。
 
    大丈夫何患无妻,像宋愈这般,就有些下作了。
 
    周恕连忙辩解,说并无此事,只是谣传。宋家的确曾经求亲,却被拒了。
 
    这流言也不知怎么传出来的。
 
    忠勇侯拧了拧眉,不明白儿子儿媳为什么看不上宋愈,多好的一后生。
 
    周恕便说起八字一事。
 
    忠勇侯道:“怎么知道不是暄儿授意的?”他瞧着,这俩人甚好。话一出口,他又有些悔意。暄儿不是这样的人吧?
 
    暄儿向来乖巧柔顺,又守规矩。如此梦浪的事情,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可是宋愈也是个好后生啊。书读的多,会画画,对他这个老人也很尊敬。
 
    忠勇侯又道:“既然都有了这样的传言,那就借此机会定下来吧。不定下来也不行,而且对姑娘家名声不好。”
 
    理是这个理,可是周恕并不愿意这样做。不能因为一点风言风语就草率定下女儿的亲事。还是要给女儿好好挑一个。
 
    只是速度要快。
 
    父子俩并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周恕回家后,与妻子提起此事,要妻子多费心,最好早些定下女儿的亲事。
 
    他则让人查查这传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不过是求亲不成,怎么就传成已互许终身了呢?
 
    杨氏这才正式提亲路征求亲一事,又说起路征请求先不要给周暄许人。
 
    周恕诧异:“你说真的?”
 
    路征和周暄,之前舅舅也提过。他想都没想就否了,只当是舅舅一时兴起。
 
    难道说路征自己也有这念头?
 
    杨氏道:“不是说他在倡导移风易俗么?”
 
    “你是说——因此事而起?”周恕更诧异了。路征最近的动作,他自然知道的,却不知是因此而起。
 
    杨氏道:“可不是,也不知能不能成。”
 
    “这话说的,若成了,你真把女儿嫁给他?”周恕问道。
 
    杨氏反问:“有何不可?要不是怕人说换亲,我觉得他俩就挺好的。看得出来,阿征是认真的。而且,他肯定不会欺负暄儿。”
 
    ——原本除去换亲的担忧之外,她对路征能否做女婿,也不是百分百肯定。有了宋愈做对此后,她对路征的好感骤然到达顶端。
 
 第58章 路征求亲
 
    周恕沉默了片刻,他承认妻子说的有理。路征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且未来也基本能够预见,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再者路随玉还是周家的儿媳。若把暄儿许给路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委屈了她。
 
    然而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换亲一说由来已久,路征虽然在移风易俗,但更改风俗谈何容易?
 
    况且,即使换亲一说不复存在,子息单薄的路家姐弟均与周家结亲,难保不会有其他流言。
 
    周恕自己幼时因为生母不详的缘故,没少听过各色流言。如果可以选择,他并不想看到子女也这般。
 
    他轻声道:“再说吧,还没问过暄儿的意思呢。她自己的亲事,总得教她自己点头才是。”
 
    ——周恕惯是会推己及人的。他们夫妇当年的亲事不被众人看好历尽艰难才在一起。及到了他们的一双儿女,他们虽未言明,但内心深处却也希望儿女的亲事不为其他,只因有情。
 
    杨氏点一点头,这事儿还得她来问。
 
    晚间,杨氏亲自去了女儿房中,见女儿早已洗漱完毕。卸去钗环,换上寝衣的她乌发如瀑,小脸莹白如玉,秋水样的眸中似有光华流转。
 
    杨氏暗暗叹息,听说女儿的相貌有几分像她的亲奶奶,眉目如画,清丽动人,有时候还会觉得楚楚可怜。也难怪宋家一次又一次来求娶。
 
    好在女儿应该是个福泽深厚的,定不会像周恕的生母那般薄命。
 
    “娘亲……”周暄有几分诧异,母亲这个时候来,定然是有事了。她心念微转,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房中并无他人,杨氏也不瞒她,直接说道:“三天前,宋夫人来咱们家,你可还记得?”
 
    周暄略一迟疑,点了点头:“自然记得。”
 
    才三天而已,怎么会忘?
 
    “那宋夫人此番前来,带了一样东西,就是你和小宋探花合八字的庚帖……”
 
    “什么?”周暄大惊,“我什么时候跟,跟他合过八字?!”
 
    她心里乱的很,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氏见女儿的反应,越发笃定此事与女儿无关。她轻按女儿肩头,说道:“别急,咱们家的确没给过宋家八字。就是不知道宋家从何处得来的了。那宋夫人言语之中,仍是暗示你与宋探花有种种逾矩之事……”
 
    “我没有!”周暄气急,她与宋愈总共见过几面,每次她都匆忙避开,何曾有逾矩行为?
 
    “娘当然知道你没有,他们不就是为了迫得咱们同喜这桩婚事么?”杨氏道,“你放心,爹娘都信你。只是……”
 
    杨氏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周暄心头酸楚而无助,却因为父母的信任而又颇感庆幸。她轻声问:“只是什么?”
 
    ——在她看来,只要她在乎的人信任她,也就够了。旁人再蹦哒,也伤不了她分毫。
 
    杨氏又看一眼女儿,忖度着道:“你祖父今日唤了你父亲过去,说是街上也颇多流言……”
 
    周暄身体微微一僵,心内隐隐有了猜测,但仍不愿意相信。她定了定神,涩然问道:“什么流言?说我与宋愈有染?”
 
    她出奇的冷静,大约是有了之前的双胞胎姐妹责问一事,她反倒不那么慌了。——尽管她仍满腔愤怒。
 
    “有染”二字教杨氏心里硌得慌。听丈夫言说,外面传的没那么难听,左不过是说暄儿跟宋愈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这也是坊间传言中常见的。世人多喜欢这样的故事,一看符合他们的想象,越发传的欢快,仿佛是亲眼所见一般,还凭空虚构出不少细节。
 
    比如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月下私会,什么暗地里合了八字等等,听着着实感人。
 
    可是,“才子佳人”无媒无聘的,落到那起子嘴上刻薄的人口中,可不就是说他们有染么?
 
    这些年的风气终究是与几十年前不同了。
 
    杨氏的不言语,在周暄看来就是默认了。尽管她早就告诉自己莫生气,没必要生气,可她仍是没忍住,脸色殷红,眼中含泪。
 
    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她口中反复说着:“我又没做,我怕什么?我敢和他们对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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