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几人看傅朝云刚离开,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商量着要怎么做。
那郭侍郎故意接近傅朝云,不过也就是为了确认,傅朝云手上的的确是东宫的账目。
其中一人便说道:“总归傅朝云还会回家,这些账目堆在这里也不过只有几个人看管。”
另一个便说道:“我跟守卫关系还不错,到时候可以让人混进来。”
“先从傅朝云这边的账目开始烧,省得火要是及时被扑灭了的话,还留下来一些残余的账本。”
那郭侍郎便点了点头说道:“实在不行还可以用火油!”
阳没有听完,便翻身又下了屋顶。大致知道这几个人想做什么就行了。
傅朝云便一直站在外边的宫道上等着,看见阳出来了才问道:“听清楚了吗?怎么回事?”
“几个大人打算夜里放火,毁了账目。”
傅朝云轻笑一声:“太子殿下胆子倒是不小,这种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阳没有说话,他的任务就是听从傅朝云的命令。
“去跟你家主子说一声儿,连夜借两个人过来。务必赶在这火烧起来之前把账本给我转移出来。”
阳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是夜,宫里户部的办事处便走水了!据说户部两位值班的大人全力抢救,才从火海之中运出来一些残存的账目,为此还受了轻伤。
火势太大,甚至还殃及了一旁的吏部。圣上听闻之后,早朝极力嘉奖了户部两位值班的大人。并将工部旁边的一所空房腾给了户部,用以存放账目。
太子萧晏听说了之后,还以为事情是成了,下了早朝就奔户部来了,美其名曰是巡视户部,顺便安抚两位受伤的臣子。实际上便是为了亲自来户部确认,那些账本是不是都在火海中烧了个干净。
没想到,一进户部的门,便看见几位大人正围在桌前。
太子顿时火气便上来了:“几位大人在这儿看什么呢!户部刚烧毁了账本,眼下几位大人还不赶快各司其职,尽量减少损失,本宫真是痛心得很!”
人群之后,女子清灵的声音传过来:“太子殿下不必痛心!”
众人连忙让开,露出站在桌后的女子,身前还堆了一尺高的账目。
萧晏一见,顿时觉得心肝都气疼了!这些账目不该都烧毁了吗?怎么还会在她面前堆着。
萧晏连忙上前几步,仔细地看了看时间!没错,就是东宫的账册,全都是!他本来还以为傅朝云是炸他,没想到……那些蠢货根本就没烧掉傅朝云的账本。
偏生傅朝云这会儿还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不必痛心,账本都还在,尤其是东宫的账目,都好端端的,一本都没烧到。”
萧晏气得七窍生烟:“昨夜户部大火,怎么偏生东宫的账册毫无损失?难不成是傅大人未卜先知?或者可以说……这火是傅大人放的?”
看来是要狗急跳墙,栽赃陷害了!
傅朝云微微一笑:“饭不可以乱吃,话自然也是不能乱说。太子殿下这般冤枉微臣,微臣心中有苦难言啊!”
萧晏瞪着她,就看着她楚楚可怜地在他面前演戏,明知道是假的,却没有办法戳穿。
只得一字一顿地道:“那傅大人倒是说说看,您是怎么未卜先知的!”
傅朝云微微一笑:“微臣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不过是昨夜里有些账册没看完,想着说户部也没规定这些账本不能带到家中,微臣便斗胆派人取了一趟。
没想到正好躲过了宫中的一场大火,保留下来东宫的账本了。太子殿下说说,这可不就是巧得很嘛!”
“好!好……果然是巧得很!”
所以说,他被傅朝云给耍了?她明明知道这一切,但是偏偏提前转移了东宫的账本,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户部着了火。
现在他不仅没有毁掉账本,还连累两位户部的大臣受了伤!这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是,傅朝云眼下自然是不会管他是怎么想的,只能微微笑着,恭敬十足地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就先请回吧!微臣还要继续查账!”
东宫。
萧晏自然是又发了不小的脾气,连带着给他出了主意的邓汶都折了面子。
“傅权!”
萧晏冷静下来之后便朝暗中招呼了一声儿,傅权便从梁上直接飘落下来:“殿下有何吩咐?”
“我让你盯紧傅家,去查傅朝云的把柄,你做得怎么样了?”
傅权低了头,不敢看萧晏。这些日子,傅锦云早就背叛了他们!至于王氏,夺回了儿子之后也开始不怎么听话了。
“回殿下,此事尚在进展之中……只是,那傅朝云的把柄有些难找。”
萧晏冷哼一声:“无论如何,你尽快给本宫找到!这次本宫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第九十二章 西域奇毒
临波苑。
王氏刚得了闲,正琢磨着给溱哥儿做两件小衣服。不到半岁的孩子,衣服总是穿不住,要一个月做上三四套。
刚巧府里要做冬衣了,谢氏特意吩咐卫妈妈匀出六匹布来送到了临波苑。按谢氏的话,小孩子正是长得快的时候,衣服要多做两套,省得穿不住。
这不,王氏正琢磨着要怎么裁剪。小孩子皮肤娇嫩,贴身穿的衣服上也不必绣花。卫妈妈送来的几匹布料又软又细,实用得很。
王氏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看看谢氏,毕竟谢氏病得很重,主母生病了,底下的妾侍疾也是应该的。
谢氏虽没有让她侍疾,她却也不能看都不去看一眼。前段日子还可以推脱,怀着身孕或者是失子心痛。这段日子再不去看看就说不过去了。毕竟,谢氏也不曾亏待了临波苑。
正这么想着,便看见莲香慌慌张张地进了门:“姨娘,不好了。小少爷生病了!”
王氏猛地一惊,丢了手中的布料就站起身来。一边往溱哥儿的房间走着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生病了?”
莲香一边扶着王氏,一边自责道:“奴婢也不知道啊!今儿早上溱哥儿就一直哭闹不肯吃奶,脸色也是青着的。奶娘怕出什么事,连忙请了赵大夫过去看,现下赵大夫还在呢!”
王氏三两步跨进旁边的小院,便听见了溱哥儿响亮的哭声。母子连心,王氏急得心都快碎了,也顾不上仪态了,小跑着就进了门。
奶娘还在旁边抱着溱哥儿哄,见了王氏就行了个礼:“溱哥儿给姨娘请安。”
赵大夫刚施完针,正收拾着药箱。王氏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溱哥儿,也知道眼下问明溱哥儿的病情要紧。
“赵大夫这边请。”
两人出了房间,王氏才绞着手帕,颇为忧心地问道:“赵大夫,溱哥儿得的是什么病?”
赵大夫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叹道:“小公子脉象有点虚弱,怕是因为早产的关系身子有些不好。老夫已经用针暂时压制住了,回头再开两副药调理一下就好。
只是小公子身子有些弱,老夫这药也不敢下得太重,恐怕也只能暂时调理一下,不能治本。”
王氏点了点头说道:“那可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赵大夫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把胡须,有些不确定道:“这个……老夫暂时也看不出来。只能是慢慢调理着,以观后效。”
王氏连忙急道:“那就多劳烦赵大夫了,还请赵大夫多多上心。”
赵大夫欠了欠身,拱手道:“姨娘这是哪里话,应该的。”
王氏还赶着回去再看看溱哥儿,连忙吩咐道:“莲香,送赵大夫。”
莲香连忙上前道:“赵大夫请。”
赵大夫便躬身行了个礼,然后便告退了。王氏哪里还忍得住,连忙几步就回到屋里。
奶娘匆匆行了个礼唤了一声儿“姨娘”。王氏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接过溱哥儿说道:“让我抱吧!”
赵大夫刚给溱哥儿施完针,他现下正乖乖地睡着了。王氏看着溱哥儿熟睡的小脸儿,不由得一阵心酸。可怜这么小的孩子,便要受这种罪。
王氏看了溱哥儿好一会儿,然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门,便看见傅权正坐在桌边。她心下一惊,随即又反应过来,脸上笑着道:“有什么事吗?”
她还不认识傅权,在她心里,傅权是个神秘的黑衣人。因而每次对傅权的态度都极为恭敬。
傅权隔了半边面具,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没什么事,只是看着你似乎不太想要傅海容的宠爱,所以特地来帮你一把。”
王氏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随即笑着道:“帮我?怎么帮我?”
傅权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把玩着,然后冷笑一声说道:“我不过在你儿子身上下了些毒,这东西便是解药。”
王氏脸上的笑意一僵,上来就抢那药瓶:“你给溱哥儿下了什么?你不怕我跟傅海容揭发你吗?”
傅权唇角一勾,觉得有些好笑:“揭发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王氏很明显地怔住了,她的确不认识此人。傅权低了头,循循诱导:“再者说了,你可别忘了,你跟我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王氏冷静下来,她好歹也是有几分小聪明的。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谈判。
“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
“姨娘终于打算跟我好好谈谈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其实我也不会让姨娘去做多冒险的事,不过是迷惑傅海容,伺机收集傅朝云的罪证。只要做好了这两件事,我便把这解药给你。”
“我怎么相信你,赵大夫说溱哥儿不过是因着早产,身子有些虚弱罢了。”
傅权把玩着手中的药瓶,慢慢说道:“你若是不信我,刚才急着上来抢这东西做什么?”
瞥见王氏铁青的脸色,傅权慢慢起身,走至她面前:“实话告诉你也无妨。这毒是从西域来的,你就算再找名医也没用。”
王氏冷笑一声:“你若是伤了我儿,便是我的仇人,我不跟傅朝云联手对付你也就罢了,你凭什么要求我帮你做事!”
“你若是不怕你儿毒发身亡,尽管去告诉傅朝云啊!”傅权把玩着手中的瓷瓶,似是吃准了王氏要受他威胁:“这次不过是一点点慢性毒药罢了!若是你能好好听我的话,我便给你一些能缓解痛苦的药。”
王氏心中恼恨,却又不得不乖乖听从他的话:“先把药拿出来,我听你的便是了。”
傅权笑着将手中的药瓶搁在桌上:“放心,不过是一点点的慢性毒药,发作起来也不会要了命,只是会觉得胸口疼一些罢了!”
王氏一把拿过桌上的药,然后倒在手心里查看。是一些黑色的小药丸。
“你可得注意些,可别一次吃下去了。”
傅权看着她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那药的药性很强,我只是少喂了一点点。等发作的时候每次喂他吃一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