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照理由肖铎负责洗碗。
只见他系着围裙,在水槽边低头忙碌,动作熟练地冲刷、擦洗,双手沾满清洁剂的泡沫,却丝毫不显的狼狈。
狭小的厨房里,流水声潺潺响起,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耳畔,感觉温暖而和煦。
昏黄的吊灯在头顶摇晃,洒下或明或暗的光线,让那身影模糊得近乎暧昧,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四处飘散。
倚靠着厨房门框,杨梅默默注视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从后往前揽住男人的腰身。
肖铎停下手里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关掉水龙头,轻声回问:“怎么了?”
双手牢牢紧扣,她将脸埋在那宽阔的后背上,使劲地蹭了蹭,闷声道:“……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我不该逼你让剑。”
他转过身来,悬着沾满泡沫的两只手,低头寻找她的目光:“没关系啊,不需要为了这种事情道歉的。”
明亮的星眸里一片清朗,让人确信其中没有任何隐瞒。
杨梅抿着唇,犹犹豫豫地说:“我看你从那时候起就心情不好。”
勾着腰,肖铎在她额上轻啄一下,柔声宽慰:“我的确心情不好,但不是从那时候起,也不是为了那件事。”
听对方如此解释,杨梅愈发皱紧眉头:“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手肘用力,将人圈进自己怀里,肖铎长吁一口气:“明天就要归队了,教练组重新竞聘之后,这次封闭要为明年的布达佩斯世锦赛做准备……我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见到你。”
原本悬着的一颗心被放下,随即溢出酸涩滞胀的感触,令杨梅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只好更加用力地抱紧肖铎,恨不能让彼此合二为一,却听见对方胸膛传出擂鼓般的心跳,与自己体内的脉搏呼应,渐渐引发共鸣。
男人用额头磨蹭她的发顶,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口中呢喃着她的姓名:“杨梅啊,杨梅……”
除了重逢那天晚上的挽留,肖铎再未提出任何逾矩的要求,对她的称呼也始终是全名全姓,坚持中带有几分尊重,仿佛两人之间的暗语,只有彼此懂得其中的亲昵。
杨梅爱他这份珍惜,也恨他这份隐忍,预感总有一天,自己会忍不住反守为攻。
然而,此刻的气氛如此舒缓,让人随着本能放任自流,尽心尽情地沉溺其中,享受着无比舒适的温暖包围。
那双薄唇轻吻过她的每一缕发丝,似告解似表白,声音沙哑得像锯齿相互摩擦:“我从小在训练队长大,生命里只有击剑,最重要的事也是击剑。我以为能够练剑,不断打败比自己强的对手,就是幸福,就应该满足。”
听到这番描述,杨梅的心渐渐融化,就像奶油受热膨胀、流淌、蔓延,将整颗心包裹起来。
“虽然我也会跟队友交往,关心他们、了解他们的烦恼,可我从来不懂,有什么事比击剑更重要?”
男人的语气里透出一股真诚,发自肺腑且尤然心生,证明他真的曾经为此感到困惑,即便如今早已不再迷茫。
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试图寻找让自己服帖的角度,却始终得不到满足。
手臂圈紧了些,肖铎长叹一声:“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劝别人的那些大道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梅笑了,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腰肌,感受到那饱满的质地,指尖顺着清晰的纹理游弋,流连忘返,舍不得再松开。
肖铎不怕痒,却怕她上下其手,屏息忍耐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侧身闪避:“别!”
杨梅故意假装不明所以,指尖更往下深探了几分:“什么‘别’?”
肖铎惩罚性地含住她珠玉般的耳垂,嘴唇紧贴在那光滑的颈项上,声音沙哑地威胁:“不许装傻,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相处的时间越久,越熟悉彼此的身体,也知道对方忍耐的极限在哪里。
由于肖铎的坚持,他们至多亲亲抱抱,总是刻意忽略内心的渴望,拒绝放任欲望沦陷。半个月来,无论时间多晚,杨梅都是要么回家,要么去和赵星歌挤一张床,从来未曾留在梅林小筑过夜。
如今,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她的心头平添几分惆怅,无法继续这发乎情止乎礼的理性克制。
侧过头,杨梅用舌尖轻舔男人的喉结,如愿感知到一阵颤栗,自己却差点站不住脚。
她抿了抿唇,说话声软糯如沙,像解释,更像是撒娇:“可我本来就不想让你‘客气’……”
第37章 破罐子
肖铎今年二十八岁了。
他不是老古板, 也有七情六欲, 更何况是被自己喜欢女孩子勾引。
一双小手顺着脊背游走,柔弱无骨的娇躯在胸口磨蹭, 连带着唇舌紧贴肌肤,释放出难以忽视的潮热——再没反应,就该怀疑身体有问题了。
理智命令他清醒, 欲望却让人沉迷, 身后只剩湿漉漉的流理台,早已退无可退。
那双红唇仿佛拥有某种魔力,沿着颈项、下颚、耳侧一路蜿蜒, 或轻或重地吸允舔舐,不断突破男人的底线,强迫他向本能妥协。
神经末梢传导战栗,如同被锋利的刀刃刮擦, 每一次高&潮都伴随着痛楚,甜蜜而致命。
眉头紧皱、牙关紧咬、双眼紧闭,过于强烈的刺激促使肌肉收缩, 逼他将手掌反扣在流理台上,这才勉强支撑起身体, 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肖铎猛吸一口气,堪堪定睛看向对方, 长睫轻颤如翼,视线中有水光流动。
杨梅舔舔嘴角,鼓足破罐子破摔的勇气, 喉咙干涩道:“今天已经这样了,就不怕丢人了,哪怕你姓柳,我也要……”
赌气的话没有说完,反而被男人封印在唇舌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以及失控渐升的体温。
经过这段时间的“演练”,他们接吻的技巧都日臻成熟,也越来越懂得享受,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满足于简单的唇齿相接。
他的嘴唇很薄,却隐藏着某种执念,不会让人产生薄情寡性的联想。
一点点吸允,一分分试探,一步步占领,就像这世间最有耐心的猎手,先用等待征服猎物,再用诱惑赢得战役。
那舌尖缓慢逡巡,温凉而清新,带着他独特的薄荷香气,忽而前进,忽而后退,让人捉摸不定。
杨梅轻轻张开了嘴,一边承受这份甜蜜,一边主动将手探进男人的T恤下摆,紧贴着光滑的皮肤往上探寻,感受到线条清晰的质地,还有那紧绷的肌肉神经,忍不住喟叹出声。
击剑讲究爆发力和协调性,运动员的体脂率极低,身材比例修长均匀,摸起来手感上佳。
尽管明知道不合时宜,她还是联想到顶级的法式黄油:厚重而结实的块垒,沁出淡淡的清香,顺滑如丝却油而不腻。
他的脊椎紧绷,蝴蝶骨微微凸起,肩膀厚实得令人安心,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沉浸在纯粹的感官世界里,放任混乱的意识沉沦入海,杨梅对所谓“尤物”有了崭新认识——这个词不仅可以形容女人,更可以用来形容男人。
像山峦,像海浪,像充满韧性的反抗,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就是上帝浑然天成的杰作。
起伏凹陷的肩窝、充实饱满的斜方肌、紧致流畅的腰侧线条,她的手仿佛被海绵吸附,贴着对方的后背反复游弋,再也放不开。
直到呼吸都无法继续,肖铎才报复性地反咬一口,引发女孩惊呼出声。
站在灯下,他强搂着她靠近自己,视线里不再有光:“……你现在知道我姓什么了?”
舌尖轻舔着嘴角,品尝到一股铁锈的甜腥,引发欲念汹涌如潮,杨梅鬼使神差地回了句:“不知道。”
肖铎侧首含住她的耳垂,如愿以偿地引发一阵轻颤,再次质问:“知不知道?”
杨梅任由自己陷入对方怀中,抿着唇摇了摇头:“不知道。”
男人发了狠,顺着她脖子吸出一串吻痕,气喘吁吁道:“现在呢?”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融化了,顺着血管肆意蔓延,每一寸皮肤都在抽搐,就连神志也不再清醒,她却依然固执己见:“……不知道。”
肖铎用牙齿咬住女孩衣领上的纽扣,不慌不忙地拉扯着,压低了声音威胁:“还不知道吗?”
温暖的鼻息吐撒在胸口,激起一片鸡皮疙瘩,杨梅再也不敢轻易出声,生怕一开口便是破碎的呻&吟。
下一秒,肖铎已经松开衣领,将唇舌转移到第二颗纽扣上,继续攻城略地。
他很快咬掉纽扣,又以极不相符的温柔,在女孩胸口烙下轻轻一吻,随即将人打横抱起,转身走出了厨房。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杨梅连忙用手环住对方颈项,彻底失去了身体的重心。
紧张中暗含期待,兴奋中潜藏隐忍,她预感即将开启一扇崭新的大门,门后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风景。刚刚做出的决定,被全然陌生的未知感取代,就像门后吹来的风,伴随着隐约的凉意,诱使着心灵向往远方。
这便是要把自己交代出去了吗?
她眨了眨眼睛,发现两人已经躺在小套间的床上,男人用炙热的唇舌四处点火,一双大手也没有闲着,频繁制造出阵阵酥麻感受。
黑暗中,肖铎突然发问:“你做过吗?”
杨梅立即回神,顺手给了他一巴掌,气鼓鼓地反问:“你说呢?”
明白自己被误会了,男人捂着脸,委屈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瞪大眼睛。
肖铎面露羞赧:“……不许嫌弃我。”
杨梅这才惊讶地发现,他的T恤早已被汗水浸湿,紧贴着身体,变成了第二层皮肤;原本清晰的五官也渐渐模糊,表情纠结,仿佛在忍受某种巨大的痛苦。
她吓得翻身坐起来,双手扶住对方肩膀,语带关切:“别紧张,慢慢来,这种事急不得。”
肖铎百口莫辩,生无可恋地表示:“我不是紧张。”
两人从厨房一路厮磨到小套间里,杨梅身上的衣物被脱掉大半,只剩下纯白色的棉质内衣和底裤。好在房间里光线昏暗,睁着眼睛也看不清楚,有效地避免了“赤诚相见”的尴尬。
靠在床沿上,肖铎抹了把汗,抖着手指向她的胸口,声音细如蚊蚋:“这件‘衣服’怎么脱?”
杨梅哑然,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骤然刹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照顾到男性尊严,她勉强将笑声咽回去,捂住嘴、肩膀剧烈抖动,钻进床角里不敢冒头。肖铎无可奈何,心有不甘地作势威胁,引发又一阵嘻嘻哈哈地打闹,彻底冲淡了原本暧昧的空气。
直到最后,两人都没了力气,方才双双并排仰躺。
窗外的夜空已经黑透,只剩几颗黯淡的星星挂在天边,折射出晦暗不明的光芒,点缀出一份帝都独有的深邃辽阔。
她并非出生在这座城市,却有幸在这里长大,原本淡漠的归属感被突然放大,原因不言而喻。
船返港、鸟归巢,就像每一阵风都有自己的方向,每一滴雨都会落到需要的地方——曾经踏遍大半个地球苦苦寻找的东西,如今被稳稳握在手心里,这或许就是爱情的意义。
待到呼吸平稳后,杨梅按捺不住好奇心,翻身趴在肖铎的胸口上,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男人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口气:“说吧。”
她尽量压抑幸灾乐祸的情绪:“忙于训练,跟外界接触有限,没谈过恋爱……这些我都能理解,可你连小黄片都没看过吗?”
“那种片子很好看吗?”
杨梅愣了愣:“好不好看难说,但男的总会有需求吧?”
他撇撇嘴:“每天五千米的运动量,又是常年住在集体宿舍里,我觉得自己没什么需求。”
“找借口。”
心中隐秘被一语道破,男人难得不好意思:“好吧,我只是有洁癖。”
她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
肖铎低头咬咬她的鼻尖,好气又好笑地说:“这种事,难道不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做,才有意义吗?”
阵阵暖流涌上心头,女孩按耐不住满腔甜蜜,明知故问:“你现在觉得做‘这种事’有意义了?”
他清清喉咙,以无比坚定的语气确认:“嗯,是的。”
房间里情&欲气息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馨氛围,催眠感官陷入松弛状态,卸掉所剩无几的防备,迎接彼此真诚的怀抱。
杨梅靠在肖铎的臂弯里,任由他用手指为自己梳理发丝,整个人酥软至极,随时有可能碎成尘芥。
正当她想要鼓励男人“再接再厉”的时候,通往后院的大门上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阿梅,”沉静如水的夜里,赵星河的声音清晰可辨,“快开门。”
伴随着门扉上有节奏的敲击,躺在床上的男女像触了电一样,立刻翻身爬起来。他们手忙脚乱地各自收拾、穿戴整齐,彼此交换着做贼心虚的眼神,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等待的过程中,门外人已经很不耐烦:“我知道你在店里,少装聋作哑,找你有正经事。”
心知躲不过这场劫数,杨梅咬咬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肖铎锁在套间里。随后,她再次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转身拉开大门,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来啦来啦,换衣服呢。”
走廊里,刚下班的赵星河西装革履,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嫌弃道:“磨磨蹭蹭。”
杨梅懒得计较,只是侧身挡在小套间门外,确保对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悄然松了口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进前厅卖场。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本人笔下第一对双处的男女主角,我可不忍心这么容易让他们吃到肉……
哈哈哈哈哈,为肖铎小哥哥点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