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有毒(穿书)——栈茶
时间:2018-04-27 12:13:16

  他每天早早醒来练会儿武功,等宜双也起了,便一个烧火一个煮早饭。遇到天气好,林森森几乎是要天天晒被子的。之后宜双去买菜,他劈柴火,林森森坐门口晒太阳,偶尔调戏他几句。午饭过后,林森森窝到书房里看书,宜双买了一堆帕子回来绣花,他没事可干就守着这对主仆。晚上除了粥,林森森有时也会吃面,譬如番茄面、肉丝鸡蛋炒面等等。
  牧柯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舒心、安稳。要是黎飔给他调回去,他肯定是舍不得的。
  林森森这头的时间走得很快,林犇犇那头的时间却很很慢。
  大喜的日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反倒觉得度日如年。初遇佟忆,他不过觉得那只是个小丫头,就跟林森森一样。可在七夕灯会上遇见时,胸口不受控制的心跳告诉他,这个女孩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佟忆确实是不一样的,她可爱娇俏,却又成熟懂事。她羞涩的时候耳垂会很红很红,像牡丹一样,娇艳欲滴。
  吉时已到,林犇犇骑着马去佟家接自己的新娇娘。
  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林森森不止穿了男装,更是让宜双给她扑上粉,让她看起来更黑些,还给她画了英挺的粗眉。她甚至想贴个小胡子,但看起来颇为违合,她便放弃了。
  入座的时候,她没往前面凑,在中间寻了个位置。
  没想到黎飔、黎昀也来了。
  林犇犇不是皇亲国戚,连个一品大臣都不算,喜宴上有三皇子、四皇子的亲临,是天大的荣幸了!
  林有鹤亲自迎接,亲自安排二人入座。
  黎飔目光有意睃巡,看见酒席中的牧柯,随后看见了坐在牧柯旁边的林森森。林森森正埋头凶吃,毫无形象可言。
  黎昀见他分心,道:“三哥,你在看什么?”
  “馋猫。”
  “在哪里?”
  黎飔笑笑,未答。
  牧柯早已发觉了黎飔的打量,本想站起来打个招呼,但黎飔已经转过眼去,他便没起身,也没打扰吃得正欢的林森森。
  林犇犇是新郎子,陪了许多的酒,脸色通红,仍未被放过。他不得不装一回醉,摇摇晃晃的又敬了几杯,便不再被劝酒。
  酒停了,席上还是热热闹闹的。
  他被他的小舅子佟懿扶着回去新房,余光略扫,恰好看见站起来的林森森。纵使她做了乔装,他仍是一眼认出,不由无奈的笑。
  佟懿见他笑得突然,问:“怎么了?”
  林犇犇摇头,看着林森森。
  佟懿也看过去。
  林森森站在喧闹的酒席中,没有人觉得突兀,她遥遥端起酒杯,眉眼弯弯,一个字没有,喝了这杯喜酒。
  林犇犇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仿佛是一种放手,但他舍不得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前几日,他听好友道,圣上确实想将二公主许配给他,谁知他转眼便订了亲事,这才作罢。
  他想着就想走过去,却见林森森身边又站起了两个人,是宜双和黎飔派出去保护她的侍卫。林森森跟他挥挥手,转身带着二人走了。
  他叹了声气,喜悦的情绪也淡了些。
  佟懿扶着他,趁机道:“他……不是你的小厮吗?”
  林犇犇道:“不是,她是我妹妹。”他妹妹是奴婢生下来的,但那也是他林家的千金,原本是不必这么委屈的。可如今,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他的妹妹竟有家不能归。
  今天这个日子,她无法以他妹妹的身份出席纵然有她不愿回来的缘故,却也是因为林家根本不在乎这个女儿。在林惢惢和林森森当中,他爹早已选择了林惢惢,将林森森弃之不顾。林森森只是将这些事看得十分透彻,不想旁人为难罢了。
  佟懿捆在心上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遽然间,困扰在他心尖的情愫有了个明确的形状,像糖稀一样缠绕着他的心头,可却因为糖稀太浓,甜中带苦。
  他明白的太迟了。
  他已经成了亲,他已经有了妻子,他不能再坦荡的走到她面前,直爽的说:我喜欢你!
  难受如同洪水,冲走了心中因妹妹成亲的兴奋,只余洪荒后的残垣断壁。
  认出林森森的,不止林犇犇,还有仍在席上的林嚞嚞。
  林森森站起来敬酒的时候,林嚞嚞才注意到她。虽然脸色变黑了,眉毛也粗了些许,但她身上的气质却是未变,恣意、洒脱。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林森森这样。
  比起被长辈捧在手心里的自己,林森森的出身卑微,又不得家人宠爱,可说是举步维艰。可她就是能活得恣意、活得洒脱,宁愿身患“痢疾”,也要脱离这个家族,不怕死又不怕生,勇往无前。
  林嚞嚞有些羡慕,苦笑一声,抿了口清酒。清酒入喉,不喜反涩。她咽下心底怆然,若无其事的吃起了菜。
 
 
第19章 一木一浮生
  林府门口结了许多红绫,悬着红艳艳的灯笼,亮着喜庆的烛光。
  府内,热闹无双。
  府外,寂静无声。
  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前,边上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侍卫。侍卫见人出来了,迎上前来,道:“四小姐,三皇子有请。”
  林森森没有推辞,转头道:“牧柯,你给我家宜双送回去。”
  牧柯低头领命。
  那面无表情的侍卫瞄了眼牧柯,等林森森上了马车后便架着马车走了。马车后头,牧柯陪着宜双走路回家。
  马车走得不快,很稳。
  月色清冷,马车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街头巷尾大多还亮着灯。
  已经十二月了,快过年了,家家户户看着都有些喜庆。林森森琢磨着要不给自己的小院也装扮装扮。
  黎飔忽然道:“喝酒了?”
  “喝了一杯,敬祝我哥和嫂子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思言很宠你。”
  “我对我哥也很好的。”
  “前几日父皇曾透露要将二公主许配给思言,未曾想第二天便传出思言已与佟家小千金订亲的喜闻。”
  林森森嘴角一扬,“可见我哥与我嫂子是天作佳偶。”
  黎飔道:“我倒觉得思言订亲的消息来得很是及时,及时到颇为蹊跷。”
  “更说明我哥和佟忆是佳偶天成了。”
  黎飔失笑。
  寒风瑟瑟。
  林森森掀起马车的车窗看了眼外头,顿时一喜,“下雪了!”
  黎飔也掀起窗户看了眼,果然下了雪,还是一场鹅毛大雪。
  林森森嘿嘿一笑,似自言自语的小声咕囔:“牧柯和宜双一路走回家,可不是两人走到了白头!嘿,说不定这俩以后能成。”
  黎飔心中一动,为林森森口中那句走到了白头。
  她的眼角眉梢俱是明亮的笑意,明媚如阳光、灿烂如烟火,璀璨得他挪不开眼睛。她的眼睛像清澈的小溪,淌着涓涓细流,不疾不徐、柔软温和,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林森森。”
  “嗯?”
  未知的话在嘴里翻了个跟头没出来,转了个话题,道:“思言已经成亲,你有何打算?”林犇犇能够这么及时的成亲,攻在林森森,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
  林森森道:“没有打算,过我自己的小日子。”
  “你的小日子过得倒是惬意。”
  林森森嘿嘿一笑,她现在的日子过得确实很不错,只要没有人过来烦她,她很乐意就这么过一辈子。
  “主子。”外头的人忽然喊了声。
  破风而来一支白羽银锥箭,黎飔一把搂过林森森,将她按在自己怀中,疾速身子一偏、弯下腰,堪堪躲过暗袭。
  侍卫已经拔剑相向。
  外头想起来兵器碰撞和皮肉破开的声音,激烈、无情。
  林森森热血沸腾。这无疑是一场刺杀,只在影视剧中出现的场景,她遇到了,看过之后万一写到这样的情节,定然更加真实。
  黎飔眉心微蹙,拿布条蒙上她的眼睛。
  林森森偃息旗鼓。
  雪花愈发大了。
  落在肩头、落在发上。
  黎飔从马车里出来。
  马车周围围着两圈人,至少有二十个,各个黑衣劲装,蒙头掩面,不肯露出面容。两边的屋檐上还有藏在夜色下的,他们没有首领,只有命令。
  要么成,要么死。
  或是时间晚了,或是不想惹祸上身,许多人家关了门。
  月照亮了寂静的街道。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
  万箭齐发。
  有不可阻挡之势!
  黎飔脸色微变,守着马车周围的人从两个提到四个,各个以一当十,手中挥剑如雨,将林森森护得密不透风。
  平地上的二十几个剑客与黎飔的人打成一片,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分不清是对方的还是己方的。
  黎飔也在御敌。他的武功不弱,但在对方的人海战术下总是占不了上风的。
  林森森稳稳的坐在马车内,纵使看不见,却听得见,甚至听得格外清晰。
  对方人多,不止明处有杀手,暗处也有。那些冲着马车里的她而来的箭是从斜上方射过来的。
  如此一来,黎飔明显处于下风。
  她得想想,谁跟黎飔的仇这么大。
  一开始,她铺了很大的格局,宅斗、宫斗是女人的戏,男人之间还有皇权之争。除了黎飔这几个皇子,她甚至预备了一些郡王与郡王子,以备之后参与夺权之路。但写着写着她发现,自己笔力不够,便不了了之。
  那么在这个时候,黎飔十九岁岁尾时,有什么事促使什么人来刺杀他呢?
  她突然想起上次看见黎飔与沈谚在一起。
  宫里头想争夺皇位的,除了身强体壮仍要再坐个几个金座的圣上,有两个人,大皇子黎晗与二皇子黎誊。老四黎昀与黎飔为一党,五皇子尚小,暂且不会参与夺权。
  黎誊是个运筹帷幄的人,不会这么急切组织这一场刺杀。纵使明年二月份黎飔与林牧野结亲,后盾看着更强硬了些,实则未必如此。那么迫不及待的只有黎晗了。
  也许不是黎晗亲自指挥的,但至少也是他首肯的。
  而黎晗与黎飔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林森森突然发现自己当初下笔竟如此残忍,他们是亲兄弟,她却让他们自相残杀。纵使狗血有了,但到底无情。
  刺杀还在继续。
  风大了些。
  雪也更乱了。
  尸体横七竖八,血流成河,铁锈味弥漫。
  黎飔突然闷哼一声,短促、隐忍。
  奇怪的是,林森森竟听得一清二楚,她心头一紧。
  黎晗手底下有有三个可用之人,皆是他的心腹。这场刺杀行动不可谓不小,定然是他的心腹亲自上阵。纵使没有露面,也一定在暗处操控。
  这三人当中,有两个是明面上的,是众所周知的。而另一个却是暗棋,目前为止怕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黎晗为其一,她为其二。
  而黎晗想将自己从这场刺杀中干净的择出来,只能使用这枚暗棋。
  林森森叹了声气。
  她不想卷进宅斗、宫斗的漩涡,但总是被动的卷进去。她也不想卷进权利的争斗中,但也是被动的卷了进去。
  既然已身在棋局之中,以后将无法再独善其身了。
  她道:“刑部,傅家。”
  她记不得这个人的人名字了。
  黎飔挥剑的手一滞,在杀手砍过来之前率先杀死了对方,反手一剑正中心窝,干脆利落。血顺着剑刃滴下来,落在地面,殷红刺眼。
  在想到对策之前,他心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林森森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随着黎飔的剑停下来,双方似乎都很有默契的停了,彼此都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驱马车的侍卫略有些低喘,“主子?”
  黎飔眉头舒展,从容不迫,扬声道:“有劳傅尚书替我向大哥问好,便说本王已备下腊月梅,等与大哥一品。”
  话落未久,杀手尽退。
  侍卫松了口气,瞥见黎飔胳膊上的伤口,“主子,您受伤了。”
  “无碍。”他上了马车。
  侍卫继续赶路。
  马车内,气氛一时紧绷。
  林森森摘了蒙着眼睛的布条,黎飔坐在她的对面,一双眼如鹰隼,直勾勾的盯着她,简直叫她无所遁形。
  有血腥味蔓延,林森森找了个话题,道:“三爷伤在哪儿,要不要包扎一下?”
  黎飔未答:“你怎会知道?”
  林森森瞬间沉默。她总不能说因为我就是创造出你们的人,我就是你们的妈,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你们吧!可是,她确实想不出一个好理由。
  “林森森。”
  “我没法说。但我不会帮别人。”
  “也不会帮我?”
  “如果可以选择围观,我不想帮。”
  黎飔眼色骤冷。
  “但我刚才帮了。”
  “你哪一句可信?”
  “要么信,要么……”
  林森森话没说完,但未尽的语言,黎飔懂了。要么信她,要么就杀了她。纵然是死,她也不会说出原因。
  黎飔沉默。
  这是一道选择题,只有两个答案,答案所承之重却如泰山压顶,如同一场豪赌。他站在赌局中央,左手信任,右手性命。他若选择了信任,便意味着将自己的半条命压在林森森手里。他若选择了性命,便意味着他将永远失去林森森,任何意义上的失去。
  几乎是赌局出来的瞬间,他便给出了答案。倘若不是相信,他何必多此一问,林森森早已在他剑下死了八百回了。
  一路无话。
  寒风呼啸如虎。
  林森森的小院到了。
  马车停下来。
  宜双和牧柯站在院门口等着。几乎在看到马车的瞬间,牧柯便知道他们这一路上经历了什么,他眉心一皱。
  在黎飔与林森森出现后,牧柯倏地往地上一跪,请罪:“属下未能及时保护主子与四小姐,请主子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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