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有毒(穿书)——栈茶
时间:2018-04-27 12:13:16

  黎飔没再动筷子了,最后仍在吃的牧柯便停下来了。
  林森森没所谓的又吃了一个饺子,与牧柯道:“都吃完,放到明天不好吃了!三爷,你还吃吗?”
  黎飔摇头。
  “三爷,你这胃口挺小啊,几个饺子就饱了。”林森森吃得有点撑,站起来动了动,忽然冲黎飔咪咪笑,“三爷,您不是两袖清风的来的吧?吃了我们的饺子,起码给我们包个红包啊!”
  “红包是明天给的。”
  “可明天没人给我给啊!”
  黎飔一怔,他明天是没有空闲出来。就现在,也是悄悄的过来的。而且林森森有家不能归,也无法行走于亲友之间,是没有人会给她发红包。
  他敛去心思,道:“说句吉语。”
  “祝您新的一年喜事连连,顺遂平安。”
  “勉勉强强。”黎飔摘了腰间的佩玉给林森森。
  这枚佩玉雕的是鹤鹿同春纹,是黎飔常年佩戴在身上的,是他的标识,纵使没有特殊的意义,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有了这枚玉佩,林森森能横行半个京都城!
  林森森看着玉,目瞪口呆。
  黎飔道:“怎么?”
  “这个……好像有点重,我怕我双手捧不起来。”林森森抬眼巴巴的望着黎飔,“能不能换实际一点的,银子什么的。”
  有了上次那场刺杀中林森森准确说出对方的身份之事,今日这佩玉被她猜到有什么作用,也不是怪事。黎飔只一瞬楞怔,他失笑,又自怀中取出一锭金子。
  林森森眼睛一亮,瞬间被闪瞎了:“这得值多少钱!!三爷不愧是三爷啊,真是有钱人!三爷的红包这么大,来来来,我得让你尽兴。”
  她让宜双将碗筷给收了,领着黎飔到门口。
  雪越来越大了。
  地上已经铺了一层,映着清冷的月色。
  树上的红灯笼都还亮着光,暖融融的。
  “大过年的,不能一个节目都没有。”林森森如此道:“牧柯,来,上烟花!先点一个。”
  牧柯把剩下的几个烟花筒都搬出来了。
  林森森与黎飔的随侍道:“那边的朋友,请你待会儿在第一个烟花筒快放完了的时候,点燃第二个,让烟火传承。”
  黎飔微微笑。
  “牧柯,来,表演段舞剑,温柔点哈。”
  “是。”牧柯无条件服从。
  林森森转悠了一圈,突然咕囔一句:“特么没钢琴!算了,年后我去学个古筝吧。”又扬声:“宜双,给我喝口茶。”
  宜双送了杯茶来。
  林森森喝了,又清了下嗓子。
  她笑眼望着黎飔,开口了。
  “风声飘飘,雨也潇潇,夜半还睡不着。
  忧伤怀抱,谁眼泪掉,窗外雨打芭蕉……”
  她笑魇如花,眼眸明亮犹如星辰闪耀,烟火褪色。
  “漫天繁星闪耀,人儿痴痴的笑,不管来世只看今朝。
  抛开宿命缠绕,画一条轨道,伴我逍遥去走一遭……”
  她眉飞色舞,眼底却只映出他一个人。
  “山外还有山比山高,半山腰,一声惊雷摇晃树梢;
  人外还有人忘不掉,你怀抱,夜夜都是魂牵梦绕;
  爱恨情仇都付谈笑,多寂寥,星辰变换诛仙桀骜;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江山多娇,封印魂魄于我剑鞘,
  一声咆哮!”
  她恣意张扬,像一颗蒙尘的明珠被拭去尘埃,惊艳、动人。
  黎飔想将她藏起来。
  一曲尽,林森森张嘴就问:“三爷,你身边的暗卫呢?都出来串个场来。”
  牧柯歇了会儿。
  黎飔站在门口微微低头,凝视着她,点头。
  刷刷刷的一阵,院子里出现了一堆人。林森森看着这些人,又看看显得非常拥挤的院子,目瞪口呆。她琢磨琢磨,直接退到了院门口站着,将院子全部留给暗卫。
  她道:“朋友们!一起来段舞剑,要整齐划一!要杀伐果断!也要温柔缱绻!预备,起!”
  “天地江湖间初露锋芒,如同出鞘青霜争鸣作响,饮烈酒几觞龙潭虎穴何妨,纵只身独闯也百世流芳。
  独奏一曲新愁旧伤,执剑相望共舞同尘和光,白袍冽冽作声响,不落灰尘却已脏,容颜与岁月共沧桑……”
  剑势恢宏,她歌声清亮,几乎穿破缠绵的雪,直达青云。
  “陈年温酒已新凉,酌一杯心如火烫,更深露重夜绵长祸起萧墙;
  杀伐间血液透香,掺着几分癫狂,嘴角噙笑善恶莫争道无常。”
  剑势冰冷,她眼神滚烫,能够轻易灼烧他的心,最终却只是在心口烫出一个烙印。
  “谁将这真心潜藏万丈,又与佩剑同葬饮恨而亡,化白骨一具却见累累旧伤,纵安然无恙也不见天光。
  独奏一曲新愁旧伤,执剑相望共舞同尘和光,白袍冽冽作声响,不落灰尘却已脏,容颜与岁月共沧桑……”
  剑势稍缓,她巧笑嫣然,头顶是洋洋洒洒的大雪,身后是绚丽多彩的烟火,全都成了她的衬托。
  “陈年温酒已新凉,酌一杯心如火烫,更深露重夜绵长祸起萧墙。
  杀伐间血液透香,掺着几分癫狂,嘴角噙笑善恶莫争道无常。
  陈年温酒已新凉,酌一杯心如火烫,更深露重夜绵长祸起萧墙。
  杀伐间血液透香,掺着几分癫狂,凝血成墨写一卷风华无双!”
  剑势沧桑,烛影摇红,她音起声落,将所有的恣意、张扬、潇洒、自如,全都随风落在雪底下,看上去柔弱又无害,像个不喑世事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惊叹于林森森的出其不意,和她的歌声,温柔却不娇弱,恣意却不自傲。
  宜双更是想拍手叫好。
  林森森从暗卫中穿行而过,走到黎飔边上,笑眯眯道:“这红包给得值不值当?”
  黎飔笑说:“值。”
  “我可真是才艺双绝!”她洋洋自得。
  “林森森。”
  “嗯?”
  我喜欢你。“这两首曲子是跟谁学的?”
  “……我以前听人唱过,就记下了。”
  但我不能束缚你。“听过就记得了?”
  “……没错!”
  我会争取,让你心甘情愿为我所困。“唱得不错。”
  “哈哈哈!过奖过奖!”
  晶莹的雪花飘到了林森森的头发上、肩膀上,黎飔手指动了动,想起上一回她说过的,在雪地里走到了白头,没有动,任由雪花染白了他们的头发。
  黎飔想,这也是齐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歌曲前一首来自李炜《剑魂》,后一首来自河图《掺香》。
 
 
第22章 一草一天堂
  唱过、闹过,黎飔离开了小院。他走了,但是佩玉仍旧留在小院,没有带走。
  院子里已经有了脚印。
  很晚了,林森森等人收拾过后都上床睡了。
  外头烟花此起彼伏。
  喧闹过后是过分的寂静。
  林森森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想:虽然回抱黎飔红包的借口并不高明,但至少她借此又一次提醒了自己,她真的并不是这里的人,她真的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过去的二十多年并不是一场荒唐的梦。
  但纵使仍能记得过去的自己,却不得不认清现在。在这样的世界里,她只能依附着旁人活下去。
  起初,她依附于林犇犇。现在,她依附于黎飔。
  可依附总是暂时的,没有人能够让她依附一辈子,所以她最该依附的是自己。或许,她应该首先在经济上独立。
  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困扰林森森很久,她睡着了,一夜无梦。
  一早,寒风冽冽。
  宜双睡梦中醒来穿放在床头的新衣服时,看见了里头藏着很大的一只粉色的荷包,连忙打开来看,里头竟是足足一贯钱。她楞了一下,又马上心生欢喜。
  隔壁的隔壁,牧柯也醒了。牧柯不如宜双仔细,荷包直接往地上一掉,他拿手里颠了颠,没有拆开看就知道数量,有些楞,有些开心。
  雪没有停,太阳却出来了。
  牧柯拿了炮竹,去门口点燃了新年的第一响。
  林森森听到声响也醒了,换上崭新的衣裳,起床,开门。
  宜双笑咧咧道:“小姐,醒了!”
  “醒了!”她笑说:“我们家宜双越来越好看了,眼睛扑闪扑闪的,跟小星星似的,真好看。”
  “小姐也很好看!”宜双红着脸。
  林森森转头看见牧柯,穿着天空蓝的锦缎,眯眼一笑:“我们家牧柯也英俊嘛!穿上这身衣服,看着还挺温文儒雅的。能娶媳妇了啊!”
  牧柯也被闹了个脸红:“属下祝主子顺顺心心、平平安安。”
  “还有漂漂亮亮!”
  林森森以为自己这儿没人会过来,是以早饭过后就跟寻常一样办了个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
  太阳底下下雪,雪飘下来就融化了。不过昨天夜里雪很大,屋前没扫雪的地方该是没融的。
  她正看得仔细,宜双忽然跑过来道:“小姐,少爷和少奶奶来了。”
  宜双说罢,林犇犇与佟忆携手进来了。
  林森森站起来,她忽然发现家里的凳子似乎有点少。
  她笑眯眯地蹦上前去,“过年好啊!妹妹在这里祝哥哥嫂嫂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早生贵子!”她双手一摊:“红包。”
  林犇犇拿红包敲了记她的脑袋,放到她手心里,道:“不准调侃你嫂子,没大没小。”
  林森森嘿嘿一笑:“你说完,嫂子更脸红了!”
  佟忆见到林森森还是有些惊讶的,来的路上林犇犇便跟她解释了,林森森并未生病,只是不便与旁人得知。但她没想到,林森森竟是佟懿一直惦记的小厮。
  佟懿的心思她也知道些,如今发现林森森是个姑娘家,她倒也明了佟懿的心思了。只可惜,佟懿已娶妻。
  她腼腆笑着,“森森。”
  林森森已经敬上热茶,道:“嫂子,你说红包是不是见者有份,我家宜双和牧柯是不是也该有红包?”
  佟忆失笑,点点头。林犇犇笑骂一声,又分别给宜双、牧柯发了一个红包。
  “中午留这儿吃饭么?”
  “不了。我们待会儿得去小忆家,中午留那儿。”
  林森森嘿嘿的笑,“那我就不让宜双准备了。”她接过宜双递来的小盒子,展开来推到佟忆眼前,道:“嫂嫂,喜欢吗?”
  耳坠是银色的,嵌着玉珠,小巧玲珑,很衬佟忆。
  佟忆道:“很好看。”
  “那就收下吧。”
  “可是……”
  “嫂嫂,这可是我第一次送东西给你,你要是不肯收,那我多尴尬。”林森森笑眯眯道,冲林犇犇使了个眼色。
  佟忆果然看了眼林犇犇,才微笑着将东西收下。
  两人坐了会儿便走了。
  林森森的院子又冷清下来。午饭过后,看话本的看话本,练剑的练剑,发呆的发呆。
  无聊的一天,就这样眼巴巴的过去了。
  第二波过来的是林嚞嚞,一个人,带着丫鬟。
  林嚞嚞身体孱弱,身上穿得极厚,咳嗽也比年前厉害,脸色发白。她拿帕子捂着嘴,干咳了几声,进了院门。
  院门是敞着的。
  是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林森森让宜双先去备茶。
  “四姐。”林嚞嚞笑喊。
  “六小姐。”
  看来她“生病”的事知道的人挺多,不过就是顺水推舟、装聋作哑罢了,林森森有点头疼。
  林嚞嚞苦笑:“四姐莫要折煞我了。”
  这话才是折煞我!
  宜双奉了茶。
  “我今日来,只是想看看四姐。”林嚞嚞没有喝茶,打量着这座院子。院子里种了些蔬菜,她不大认识。树上缠着许多的红灯笼,有些搞笑,还有一根枝桠上缠了两根粗壮的绳子。她道:“四姐这里可真安静。”安静得让她觉得温馨。
  “毕竟人少,自然安静得多。”
  “是啊,人少。”今日正月初六了,林嚞嚞道:“下个月三皇子便要迎娶二姐了,是圣上亲自下的圣旨,四姐知道吗?”
  “不知道。”
  林嚞嚞见她神色并不在意三皇子与林惢惢的亲事,有些意外,又说:“三姐也快足月了吧。”
  林森森算了算,道:“好像是。”
  雪融化了。
  寒冬过去,风也温暖了些。
  林嚞嚞杵在门口,站在风头上,微风吹起她的青丝,有些缠乱。她却无所察觉,笑说:“有人家向我娘提亲了。”
  “是好事吧。”
  “重金之下,必有情痴。”
  林森森哑口无言。
  “四姐当日宁愿以‘痢疾’为由,也不愿与人成亲,是为什么?”
  “我还小。”
  这不是谎话,林嚞嚞却是一楞,“四姐去年十六岁,也不算小了。寻常人家的女子,十六岁或许已经还有儿女。”
  林森森反问:“那你为何不愿意?”
  林嚞嚞眺望着院墙之外的苍茫蓝天,道:“大夫说,我身上的病症会跟随我一辈子。我若有子女,他们也会像我一样。我不想,让他们跟我一样受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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