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有毒(穿书)——栈茶
时间:2018-04-27 12:13:16

  “不必了。”黎飔自己撑着伞,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沾在身上,道:“宜川可有地势稍高的地方或是还未被水淹没的地方?将地方腾出来,所有百姓暂且集中住到一起去。这水里,不能再住人了。”
  “是!”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知州顿时大喜,“下官这就去安排。”
  “家中有粮食的、但凡能吃的,全部都带过去,按量给百姓银两,该是多少银子便是多少银子。随身带人记账簿,每日交予本王过目。”
  “是!是!”知州简直感激涕零,听他自称,不由询问:“大人是?”
  “此事由你去办。若是办得不妥,这宜川、这黎国,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下官定不辱使命!”
  “堤坝在何处?请人带本王去看看。”
  给百姓安排住处、收纳粮食一事,知州不敢假他人之手,便叫师爷带黎飔去看看那破损不堪的堤坝,自己则赶紧辟出避难所。
  宜川水患一是没到夏季便雨水增多,二是此处有条宽阔的夷四河,河有堤坝却不够牢固,每年堆起来的堤坝总是在第二年强势的洪水中被毁。
  黎飔在不敢靠太近,怕被水流冲走。但他观察的仔细,应付的对策已经心中盘算出。
  只是对策好说,却不容易做。
  当晚,黎飔直到深夜才入睡。
  知州的行动力还算不错,第二日便已将百姓们安排了大半,第三日便已都安排妥当。粮食之类的也在整合,一切井井有条、井然有序。
  这是治标不治本,若想杜绝水患,还是要将洪水引流。修堤坝、造河分流,都迫在眉睫。
  黎飔在宜川走了个遍,熬了几个日夜,将引流的河流图画了出来。
  到六月下旬,暴雨停歇,小雨如丝。
  黎飔撑着伞站在刚开凿的河道的边上,比起他初到此处时的暴怒的洪水,如今的洪水要温柔些。但人工河还在继续开凿,百姓们都没停下来。
  男人每日天不亮便出来开拓人工河,女人每日在避难所洗衣烧饭,每每饭点,结伴送给男人们食用。
  宜川地广人多,这河开凿起来倒是速度挺快,只是再快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完成。按照往年惯例,洪水已经渐退,到七月中旬,这洪水便将退尽了。
  后续的工作只能交给知州继续进行。
  最初,黎飔不止要担心水患,更焦心那些死在洪水中的人会引发瘟疫,好在这知州还有些经验,没有导致瘟疫爆发。
  到底每日泡在水里,见日前计划都进行得颇为妥当,黎飔稍稍放下了心。这一松懈,竟直接导致了身体些许不适。
  知州已经知晓他是当今圣上的儿子、是三皇子,不敢懈怠,连忙劝他多多休息。但黎飔坚持每日监督,生怕出个意外。
  即便水患过去,这人工河也是非凿不可!
  这日黎飔又来到夷四河旁观察。路被水浸了很久,走路总是打滑,略不小心便是一个跟头。他也数次脚下打滑,几次都是身边的侍卫扶住了他。
  许是低烧有些迷糊,又许是脚下路不平,黎飔不知怎的忽然脚底一滑,竟直接掉进了河中。
  身边的侍卫瞬间跳入水中。
  夷四河河面宽阔,又正是水势湍急的时候,水性再好的人下去也要即刻被冲出老远。
  知州听闻三皇子掉进夷四河时吓了个半死,忙不迭从繁忙的事务中赶去夷四河看个究竟,再叫人沿途寻找。
  七月初,京都收到消息,三皇子治理水患之时不慎跌入水中,生死不明。
  三皇子生死不明的消息自是不会大张旗鼓,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别说宫里头的人了,就是皇宫外面的一些商人也都听说了。
  林森森听闻此事时正在后院看斜阳。
  这一个月里,黎烜与林嚞嚞越走越近,林森森不想插手林嚞嚞交友,但对方是黎烜,她便留了个心眼,总归不是坏事。
  何况,南靖王也进了京都。
  黎烜与林嚞嚞同进同出多次,这日不知怎么,二人走的时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黎烜因为长相过于漂亮,还叫林森森心如小鹿。但二人终是一字未提,结伴走了。
  他们走后不久,黎昀来了。
  黎昀管不住表情,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眼睛通红,又有些悲愤。
  林森森不明所以:“四皇子这是怎么了?”
  黎昀喉咙一哽,道:“三哥出事了。”
  林森森顿时心跳加速,盯着黎昀,问:“三爷有消息了?”
  “嗯。”黎昀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中,许久才带着哽咽,道:“宜川那边有人传信回来,说是三哥失足落入河中,至今生死不明。”他的眼睛又红了,想哭却又隐忍着:“夷四河水势湍急,三哥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闻三哥当时还生着病,高烧两日未退,却硬是不肯休息,要将水患根治。却没料到,竟会失足落水。”
  失足落水、生死不明、凶多吉少……
  全是吓人的字眼,林森森每听一个字,心里便疼一分,这几十个字硬生生叫她心脏疼得抽血,仿佛当年被人用长鞭抽打得鲜血淋漓。
  林森森一口气吊起来,吊了许久许久,险些窒息,直到听见黎昀喊她的名字,她才顺过气来。她垂着眼皮,将眼底的情绪都遮掩住。
  “或许三哥还有生机,四小姐不要难过,三哥定不愿意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嗯,我知道。”林森森抬起头,望着黎昀,璀璨地笑,仿佛方才听到的不是黎飔下落不明,而是一顿饭没吃,云淡风轻。正在黎昀不明她为何如此时,林森森道:“还未走到最后,三爷怎会出事。”
  她说的那么笃定,黎昀诧异极了,想想也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还未见到尸体,就说明他三哥还有活着的希望。他点点头,又愤怒道:“三哥向来小心,这次的什么失足落水定是有人想趁机谋害三哥。”
  林森森不置可否,道:“四皇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就算是人为的,恐怕也查不出什么吧。”
  “我一定会查出凶手的!”黎昀就差指天发誓了,惹得林森森失笑,他转过头来看她,“四小姐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吗?三哥那么喜欢你,他如今生死不明,你怎么还笑?”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三爷会回来的。”
  黎昀红着眼睛点头,打了声招呼,说是要去查是谁谋害了黎飔,匆匆忙忙的走了。
  前脚黎昀离开院子,后脚林森森黑了脸,方才脸上明晃晃的笑容一丝不剩,心口还在疼。
  怪不得林嚞嚞与黎烜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失足落水?林森森一个字都不信。
  宜双一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又哗啦哗啦的掉,道:“小姐,你若是心里难过就哭一哭吧,不要憋着。三爷怕是不愿见到您这样,又悲伤又憔悴的样子的。”
  林森森眼眶发红,眼底是有酸涩之意,但她没有哭出来。安静许久,她将心中那股难过、酸涩,全都压了下去,道:“三爷留了多少暗卫给我?”
  她的声音在打颤,忍不住的、控制不了的。
  牧柯道:“二十人。”
  “在附近么?都出来吧。”
  院子里没有动静,一个人都没出来。
  林森森又说了一遍,声音冷淡又威严:“所有人都出来!”
  这一次,陆陆续续的有人冒出来,全都穿着黑色的劲装,整齐有序地站在林森森的面前,低眉垂眼,似十分顺从。
  太阳已经滑下地平线,霞光满天。
  绯红的光照在林森森的脸上。
  “隔墙有耳吗?”
  众人未答,是牧柯与青竹领头,齐齐摇头,表示没有。
  “三爷让你们跟着我,那么你们现在的主子就是我,清楚吗?”
  “清楚!”
  “那么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去做。”林森森微顿,一字一句道:“太子、二皇子、四皇子、陈贵妃、林有鹤、陈家、邓家、沈谚、南靖王还有镇北王,你们两人一组跟着这些人,直到三爷回来。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跟紧;第二,不准被发现。”
  “是!”
  暗卫们眨眼又不见了。
  牧柯和青竹看着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林森森,心底颇为震撼。他们从未见过林森森真的生气,从来都是嬉皮笑脸,今日却是横眉冷对。但是方才的那些人里,明明有些人就是三皇子的人。
  但二人都没有说话,没有怀疑林森森。
  月上枝头。
  烛光摇曳。
 
 
第52章 一方一净土
  合欢花开了又谢。
  京都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甚至因为圣上寿诞将至更加热闹。七夕当日,常被困在家里不得出门的林嚞嚞也出来逛了逛灯会,还试着扯了月老线,竟是真的给她牵到了人。
  即便曾与林森森诉过心中苦,但正当妙龄,怎会不欣喜爱情。是以,在看清屏风后站着的人时,林嚞嚞觉得可能看见了爱情的模样。
  屏风上画着合欢花,后面站着比合欢花更漂亮的人。
  一身红衣已经成了黎烜的标志,他一双桃花眼笑涔涔地望着她,清澈的映出她惊讶又羞赧的模样。
  “六小姐。”黎烜平淡的笑笑,道:“放花灯吗?”
  “我没有准备花灯。”
  “我们一起去买一对。”
  “好。”
  漆黑的夜、璀璨的星辰、繁华的街,安静的两个人,不安静的两颗心。
  林森森没有去逛七夕灯会,不知道林嚞嚞与黎烜的遇见,也没想起来给自己煮一碗面。
  又几日过去,黎飔仍旧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但等消息的过程是最难熬的。
  失足落水,在水里哪怕会游泳、会憋气的人也不可能待太长时间,何况黎飔未必会游泳。那河水又湍急,林森森不知道黎飔有几分生还的希望。
  书屋还是照常开门,杂志还是照常编写,但林森森明显瘦了一圈。这段时间,她的胃口都不太好。
  “有消息了吗?”
  牧柯不知该如何安慰林森森,只能实话实说:“暂时还没有。”
  林森森面无表情,心道:都没有消息也好,至少不可能再让人有机会对黎飔进行第二次谋杀了。
  中秋节越来越近。
  黎飔失踪的消息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时间越长,黎飔越是没有生还的希望。
  林森森忍不住越来越焦躁。
  直到有一天夜里,牧柯敲开她的门。
  牧柯道:“主子,三爷回来了,已经回到府上。”
  悬了许久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林森森松了口气,说:“让所有暗卫都回来吧,不必再盯了。三爷怎么样?”
  青竹去外面放了信号。
  牧柯道:“三爷看上去还好。”
  “明天去见三爷的人,会不会有很多?”
  “属下不知。”牧柯不敢断定,但三皇子安全回京的消息到明天肯定会传遍大街小巷,而且三皇子需在第一时间面见圣上。
  此时已是寅时。
  林森森衣服穿得妥帖,看着外面泛起鱼肚白的东方,道:“我们去三皇子府。”
  说去黎飔府上,但林森森没有立即动身,等到所有在外面的暗卫都回来了,并将这段时间看到的、有效的事情都精简的说了一遍,她才动身出门。
  走的时候天亮了不少,她早饭没吃,坐在马车上,丝毫不觉得饿。
  马车最后停在门口的石狮子旁,林森森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里等黎飔从宫里回来,一动不动,极具耐心。
  莫约等了一个时辰,林森森才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牧柯?”
  “是三爷。”
  林森森掀开马车外的帘子,弯腰出来,跳下马车,她看着刚刚停下来的黎飔的轿子,看着消失了两个多月的人从里面走出来,鼻子一酸。
  酸归酸,但她吸了吸鼻子,没有哭。
  与黎飔同来的还有黎昀,从后面的轿子里下来,屁颠屁颠地跟在黎飔的身后,眼睛红红的,却是眉开眼笑。
  黎飔从轿子里下来就看见林森森了,像个少年郎,笔挺挺地站在马车前面,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真是难得在她眼里看到灼热。
  “四小姐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消息这么灵通!”黎昀开始打小报告:“三哥你不知道,我刚收到你出事的消息就来通知四小姐了,但四小姐居然一点都不为你感到难过。嘿嘿,没想到四小姐都是假装的啊!”
  “是啊,我是女儿家脸皮薄,怕四皇子打趣我啊。”林森森从善如流,承认得大大方方,惊得黎昀想打人。
  黎昀哼了一声,道:“不止三哥偏心,四小姐也偏心啊!”
  林森森微微笑,认得毫不扭捏,甚至道:“是啊,所以民女想跟三爷说几句悄悄话啊!女儿家的闺思,四皇子要听么?”
  黎飔没有说话,但眼睛明亮。
  黎昀撇撇嘴,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先一步进府,留二人在府外诉说彼此间的情意。他一脚踏进了大门,却还是不服气的回头跟林森森傲娇了一下。
  林森森笑眼看着他,毫无反应,气得黎昀直跳脚。
  风轻轻来。
  有莫名的花香,细腻又缱绻。
  “久等了。”
  “是挺久的。”林森森笑了下,踮起脚尖,渐渐靠近黎飔。
  黎飔不防备她忽然有这样的举动,一时心猿意马,却又出于本能的微微低头,直到林森森的一呼一吸吹拂在他的耳畔。他眸光暗沉,似山雨欲来。
  但林森森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压低了声音,说了两句话,便退后了一步。她抬眼望着他,虽是笑着,却是认真又凝重的。
  黎飔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只道:“确定吗?”
  “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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